朝秦不暮楚-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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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义能有啥特产,无非也就是些小杂粮柿饼子之类的,王云山倒是想贿赂一下这位顶头上司,奈何连瑜是个大财主,他只怕倾家荡产也不能让连瑜眨一下眼睛!干脆独辟蹊径,知道他家里虽然没孩子,家里女人倒是挺多,于是当地特产的糯米香粉装了几十盒,瓜果李桃采它几框,农家花纹别致的土布弄他一二十匹,明明是讨好上官,硬是弄出了乡下穷亲戚上门走动的赶脚。
连瑜被这位同年雷的不清,细细看那些东西,觉得倒也别致:那农家土布自己的妻妾们或许不喜欢,但芳姐一定喜欢,说不准又会做出什么时兴的花样来呢!糯米香粉也很不错,比市面上的铅粉靠谱多了,送给家里的几个女人再好不过;至于农产品,唔反正就二百里,瓜果梨桃带回去还新鲜着呢,柿饼子更是放半年都坏不了,挺好!其实王云山这类人上辈子连瑜见得多了,他家是土豪中的土豪,最不缺的就是钱了,所以除了那些同样土豪的讹人家,大部分人再跟他们家打交道的时候都会绞尽脑汁,很多时候都会选取并不昂贵但是能体现心意的礼物,毕竟昂贵什么的对郝家人根本没意义。这会儿连瑜发现自己这位同年颇有些意思,日子过得挺穷的,倒是蛮有点情调,有趣有趣!
虽然对王云山准备的这些礼物挺满意,不过让连瑜就这么回开封他也是觉得不合适的:王云山穷,他连瑜可不穷,真的只拿了王县令给准备的这些礼物回开封,这也未免太没诚意了:自己出差一走就是二十天,总要给家里带些礼物啊!
想到此处,他便扯上王县令上街溜达去了。
巩县的街上真没啥东西,好在有王县令当向导,还真被他找到了点有趣的东西:先是一个铁匠铺子,这店主不是一般的铁匠,那是做兵器出身的,当然兵器啥的不能随便贩卖,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挂在墙上的装饰品总能让人卖吧?所以这店里颇有些没开刃的兵器,美其名曰装饰品。
连瑜先拿了一柄长剑,这是给杨艳辉的,这小子最近偷偷摸摸地学练剑,似乎是被未婚妻的战斗力给刺激到了,做师傅的总要对学生表示一下支持不是?一扭头又看到另外一柄宝剑,看起来跟这个的剑鞘配色差不多,只是更长些,他心里促狭的意思冒出来,索性把这柄宝剑也给买了下:哈哈,给你们送对情侣剑,多时髦?
只这一对儿宝剑就花了四百两,只把王县令看的嘴角都抽了:真阔佬是也!
街上还有一家做首饰的蛮出名,所擅长的并非什么精细的手工,而是一种对于相比时下流行颇有些粗犷之意的制作方式。连瑜进去一看,不禁笑了,搞了半天是苗银啊!这还真挺别致的,于是挑了一堆簪子发梳之类的,想着回去分给家里的女人们,一抬头看到柜台正中央摆着一条银链子,全不像店里其他东西那么粗犷,秀秀气气的一条琏儿,上头错落有致地挂了十几块宝石,一眼看去便知道价值不菲。
连瑜想起妻子似乎蛮喜欢项圈项链之类的,虽然这苗银不值钱,不过上头的宝石却不便宜,带出去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寒酸了,蛮别致,便让人给包了去。
连瑜的采购*显然很强,他走到街头又看到人家卖狗的,想起秦昭说过喜欢大狗,便买了一窝五条纯黑色的细犬幼崽——王云山见他掏了十两银子,实在忍不住了,提醒道:“大人这东西乡下多得是,五十文都不要。”
连瑜倒是蛮不在乎:“细犬常见,毛色这般好的却不常见,你看那母犬,多精神,想来这幼犬也差不了!我那妹子最喜欢骑马出去玩,带上几条狗比较有感觉。”
王云上心里头囧的一塌糊涂,骑着马带着一群狗,我去,这是活脱脱的纨绔子弟的形象啊,早闻那位秦姑娘厉害,现在一看,她身边这帮人只怕是恨她不够厉害呢!连狗腿子都带上了。
连瑜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方云清平日里操持家务十分辛苦,便又打听了,找到了一家香料铺子,给方云清挑了几只安神的药枕。
王云山早听说过连瑜的风流之名,此刻见他无比体贴地给妻子这个挑那个,心中也不禁叹道:这才是真正的风流人物呢!风流不下流,时时刻刻都能记得家中的妻子,难怪当日那么多人找官媒打听他!
想到此处王云山心里也有些发涩:自己的妻子,一天福都没享受到就死了。自己整日想的都是等我金榜题名了再补偿她谁知道等自己真做了官,她早就累死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但凡当日多疼她一点,如今想起来也不至于这般痛彻心扉!
连瑜折腾够了,采购了各种东西,满满地堆了一车,告别了王云山,踏上了回家的路。
唔,一走就是二十天,平日里天天见还不觉得,这一离开,心里头可真是空落落的连瑜躺在马车里,迷迷糊糊地想着:“唔,还好晚上就到家了;好想家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巩县距离开封不过二三百里;早上出发;傍晚的时候就进了城。
连瑜的心情极好,催促这车夫再快一点,他事先没有给家里送信;想着要给家中众人一个惊喜呢!
马车进了城,不多时便来到了自家的府邸,门房见他回来;忙不迭地让人赶紧给夫人送信。连瑜心情愉悦地走了进去,笑容满面。
他才走到二道门,就见方云清迎了出来;见到他,脸上露出笑容来;盈盈下拜。连瑜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又不是外人,哪里需要这么多礼?夫人这些日子辛苦了!”
方云清讷讷道:“不辛苦,不辛苦。”
连瑜笑道:“这是怎么了,跟我这么客气,难不成几天不见,生疏了么?”
方云清勉强一笑:“怎么会,老爷还没吃午饭吧?我让他们添几个菜去!”
连瑜笑道:“添什么添,你还没吃晚饭吧?一起吃,有什么吃什么就行,在外头这些日子就想喝点家里的白粥,就点小咸鱼什么的,哦,别的粥也行,管他什么让我先垫垫就行。中午的时候坐车咣当的难受,没吃午饭。”
方云清闻言,忙不迭地让人赶紧到厨房拿粥去。连瑜趁这个机会,便让人把给她买的东西拿了出来:“昨天下午才忙完,然后扯了那王县令陪我到街上买的东西。巩县不算繁华,不过好歹还是给你找了几样小东西。”
“这枕头里头填了安神的药材,据说枕上去睡的香,更解乏,夫人整日操持家务十分辛苦,试试这东西可合用!”
“这苗银没什么稀罕的,不过你看这宝石,颜色很别致,我觉得你带了一定好看。”
“还有些巩县的土产,柿饼儿豆子啊什么的,倒也没什么稀罕的,味倒是跟市面上咱们当地产的不太一样,回头你去看岳父岳母,记得带一些过去给二老尝尝鲜儿。”
“啊,差点忘了,这个粉!糯米香粉很不错啊,我可是专门跑去店后头的作坊看了,确实是正经用各种花瓣儿拧出汁儿来兑了极细的糯米粉蒸出来的!一分价钱一分货,一盒五两银子,我给你买了各色二十盒,你自己用也好,拿去送人也好,都挺不错,”
方云清看着连瑜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各色礼物,她觉得她应该是开心的,可这会儿,她却觉得自己笑的很艰难。
没一会儿大食盒便被了来,连瑜一面看着方云清亲手给她盛粥,一面笑道:“还是夫人最疼我,惜惜巧巧这两个臭美的,到现在还没过来,只怕还忙着在屋里描眉画眼呢吧?”
方云清一听这话,手一颤,手中的粥一下子撒到桌子上。连瑜见她这样,不禁笑道:“下回还是让丫鬟做这些吧,你啊,这是生就一副享福的命,快别做这些活儿了,幸好是撒在桌上,要是撒在你自己手上什么的,多烫啊!”
连瑜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方云清的手坐回到椅子边,示意丫鬟收拾,笑道:“怎么,事先没告诉你我回来,这么冷不丁地回来了,倒把你惊到了?看你老半天都傻呆呆的。”
方云清勉强笑笑,连瑜越发觉得不对:“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方云清不是个狠心的人,前几天做的事情总让她觉得胆战心惊,一方面觉得燕惜惜罪不至此,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连瑜。她的嘴唇张了几张,正好开口。
正要开口,外头却忽然传来女人尖利的叫声:“公子,公子,求您去救救惜惜,救惜惜一命!”
连瑜脸色大变,猛地站了起来,他听出来这是穆巧巧的声音。方云清的脸色也变了,她正想开口,却见连瑜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外面,披头散发的穆巧巧正被两个仆妇拖着外头拽,连瑜顿时大怒:“放肆!都给我住手!”
两个仆妇赶紧松手,一旁的胡氏忙不迭地说:“老爷,穆姨娘这几天正生病,老奴这是怕她过了病气——”她说到这里,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因为连瑜已经冲到穆巧巧身边把她抱在怀里。
穆巧巧看到连瑜,所有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样,瘫到他怀里,啜泣道:“公子,你救救惜惜,惜惜她真的没有什么坏心,夫人误会她了,您快跟夫人解释解释,快把惜惜追回来啊!”
连瑜的伸手摸摸穆巧巧的头,烫的厉害,他刚才就觉得穆巧巧的动作不对,把她抱在怀里,却见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连瑜的手放在穆巧巧的大腿底下撑着她的身体,稍微一动,就见她脸上的表情越发痛苦,连瑜轻声问:“巧巧,你哪里疼?”
穆巧巧看着他,死命地摇头,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看着连瑜不停地流泪,连瑜站了起来,抱着穆巧巧朝穆巧巧的院子走去。
穆巧巧的腿部,大腿后侧,大部分地方是青肿的,有一些地方已经渗出血来,连瑜小心翼翼地拿出薄薄的单子给她盖在身上,轻声说:“你等等啊,我这就给你找大夫!”他正想往外走,却被穆巧巧拽住了袖子:“公子,我的伤没事儿,十板子罢了,死不了人,你快去让人把惜惜追回来啊!她被夫人发卖了出去”
连瑜的脸色彻底变了。
“顶撞你了?因为什么顶撞呢?”连瑜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着,淡淡地问方云清。
方云清咬了咬嘴唇,涩声道:“我要发卖燕惜惜,她跑过来胡言乱语。”
连瑜并没有抬头看她:“那你为什么要发卖燕惜惜?”
事已至此,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方云清把心一横,跪了下来,哭道:“老爷,自我成亲以来,对她们两个婢妾从来没有苛责过!我想着她们都是要替我分忧,一起侍奉老爷的,所以吃穿用度何曾亏待过她们?原想着一家人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可是,可是燕惜惜实在是长了一颗歪心,不想着好好的过日子,处处抓尖要强,总想着惹是生非挑拨离间。”
连瑜轻声问:“那她是怎么抓尖要强,怎么挑拨离间了?”
方云清愣了一下,咬咬牙道:“她偷偷摸摸地寻大夫,找那生子的方子,这等事情为何不能与我好好的说,非要偷偷摸摸?这也就罢了,整日在外头跑来跑去,还寻了顾大人去挑拨是非,这样的婢妾留在家里也是败家的根源——”
“所以你就把她发卖了?”连瑜沉声接话道:“你觉得她背着你看一声,又觉得她在顾大人面前挑拨是非,所以就把她发卖了?”
方云清觉得连瑜的总结有些不对,可是她一时间竟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反驳。
连瑜摇摇头:“你不是因为她背着你看大夫才生气,你是认为她竟然存了想要生儿子的心而生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不可能有胆子主动跑去顾大人面前告状,那件事儿稍微查一查就很容易得到答案,是顾大人自己在街上遇到她,自己跑过去问她的。我现在才知道,你从来就不认为你把芳姐瞒的死死的这件事儿有错——你甚至会迁怒于没有与你串通一气一起去隐瞒我的亲娘的燕惜惜,答案难道还不明显么?”
方云清顿时愣在当场,她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做法会被连瑜说成这样,她想要反驳,却不知道从何驳起,而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不,我没错,我没错,我不过是处置了一个婢妾罢了,我是为老爷好的!”
而连瑜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底的那点声音戛然而止:“我扪心自问,自打成亲后,对你也算不差,若我对你有什么不好,你大可以与我说。若她们二人做错了,你也同样可以告诉我,难道你以为我会护着她们而伤害你么?难道成亲以来,我做过什么宠妾灭妻的事情么?再退一万步,你是一家的主母,有权利去管理后院的事宜,那赏罚分明,按罪定罚难道不是最基本的么?”
“若是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