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又见尘埃落-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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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矛盾着,心里很是挣扎:“好。”
“我要见晚楚和落秦,我知道,他们也脱不了干系,我就在这里等你们。”身形一动,墨浅吟鬼魅般消失。
我趴在盖子上,眼泪终于落下来,没有人的时候,我才敢哭。一切都是骗人的,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弟友兄亲,呵,到头来梦醒了,竟是连命也搭上了呢。
三人到底都是高手,不过一刻钟,竟已到了这僻静的宫殿。我仍然坐在钢琴前面,听见脚步声,也不抬头,缓声道:“你们来了?坐下吧,我给你们弹首曲子。”
其实这屋里除了钢琴前这一张略长的莞翘椅,什么可歇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三人静静地立在一边。
一曲《瓦妮莎的微笑》,曲调欢快,我用心地弹奏着,可惜,有些短,一会儿,便曲终了。
我收回手,他们似呆了一般立在那里。“快乐到此结束。”他们听到我出声,才回过神来。“染尘倒是让大哥刮目相看了呢!”晚楚笑眼盈盈,原来,他真的不是谪仙呢。
我起身几步走到他们面前,很是冷静地问道:“谎言我听够了,今天,我只听真相。”
“染尘?”晚楚听出我话中的冷淡,疑惑地唤了我一声。“左相,你可以唤我路染尘或是路小姐,我们,还未熟悉到可以如此亲昵地称呼彼此。”
“小尘你这是”“右相也是。”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发生什么事了?染尘对大哥二哥这般生疏?”晚楚仍是笑呵呵地问。
“清高如左相,骄傲如右相,怎么会认我这样普通的女子为妹妹呢。我是傻,真傻。”我瞟他们一眼,似是不屑,“左相右相,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的这个巨大的谎言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们听我这话,重重一愣,却仍是做着最后的挣扎:“小尘莫要胡说,二哥是神医,若是小尘中了毒,二哥怎会不知?”
“是啊,右相是神医呢可是,若这毒是右相自己种下的呢?又当如何!”我说着便激动起来,“哈哈倒是天衣无缝,若我没有看到瑶琴公主的日记,或是临死都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瑶琴公主的日记?”墨浅吟终于出声,“你看得懂瑶琴公主所写?”
“倒是要谢谢你将他们送给我了,那本就不只是乐谱,还有而是瑶琴公主的手札。千朱花香,在诸种花香中,最烈,服下千朱花香,从一数到十,即死。极少量每日喂食,可活至二十,男生女相,百毒不侵。”
我顿了顿,见他们一脸的不可置信,继续道:“其毒可解,再饲一人千朱花香,满半年,以血侍血,前者生,后者死。”
“你”落秦面色难看地问道。“瑶琴公主留下的日记里写的清清楚楚。最精彩的还在后面。侍血者,必是与中毒者相爱之人,呵”我忍不住笑出来,“多可笑啊,若是真心相爱,又如何会让心爱的人用命来换自己的命!”
“你当真全部知道?”晚楚冷静地问。“不,我只知道一半,比如这毒药和解法,却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在我体内种下的毒。”我摇摇头,脸色有些发白,突然觉得有些头疼,血气不断上涌,亟待爆发。
“吃下去。”落秦递给我一颗红色的药丸,我冷笑一声,一口吞下。“你不怀疑?”他有些惊讶,我竟就这样爽快地吃下去。“我本就活不长,还没派上用场,你们怎么会让我死呢。”
“开始饲毒后,停止服毒超过三日,便会毒发,你发现有三日了?”他皱眉问道。“不是,更久些,只是三日前才猜出你们在什么东西里放了毒。”
“落秦,你们何时给我种下第一次毒的?”我隐忍着,装作不在乎地问出。“是你第二次来‘殿曲阁’的时候。”晚楚微垂下眼,声音轻得近乎飘渺。不禁笑出声来,原来这么早,我便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呢!
作者有话要说:揭露真相喽~
骗局背后的真相
“我会去鹭城,便是因为你。”晚楚抬起头,表情认真,不似从前永远温和的笑,泛着利光。我沉默着,准备只是听他们说,听一听自己有多愚蠢,被扔骗得团团转,却仍是无尽的感激。
“我是商族冰主,通天文卜卦,两年前,我测出鹭城于家有女命格异变,是极罕见的帝妻卦,便以楚辞的身份去了鹭城,寻找你。经过多方查探,便找到了后相突变的你,从白鹭星逆转到墨鸾星。”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顿了顿:“就是说,从白鹭王后的命相逆转成了墨鸾王后的命相。”我有些诧异,原来这于又诗,本该是白鹭王后,突地想起白承风那双总是淡然的眼里满是悲伤的那一刻。
“我命相突变,与解墨浅吟之毒又有何关系?”我还是忍不住要问。“饲毒者,命格奇特者最上。而且待我占卜出来不久,钱通天便卦你十八命止。”
“为何你们不早两年饲毒,而要等到现在?”“这毒,中毒者需待毒发才可解,若饲毒早了,饲毒者便死了。”落秦小声解释。“你们算得倒是精准得很!”我冷冷一瞥。
“毒,一直都是放在花茶里吗?”我问晚楚,他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又道:“千朱花香气味浓郁,前七次下毒,分量极轻,所以便掺在一般的茶水中即可,只是之后,分量加重,便让你喝了矛绛,因着矛绛本就有花香气。”
“你们如何知道我要逃出皇宫,若我并不打算离开呢?”我有些奇怪,这不是巧合,却更似巧合。“若是你并不打算离开白鹭皇宫,我有的是办法将你弄出来。”墨浅吟的话里含着赌气的成分。
“其实,列国蛊是千金难买的宝贝,虽南荣子桓足够神通广大,若是我不卖,他亦是买不到的。”“祈云国的刺客亦是我替南荣子桓安排下的。包括那些通信用得隐蝙蝠,也是落秦从小亲自饲养的不死蝙蝠。”晚楚接过话。“呵倒是我和南荣子桓傻,上赶着往你们设下的圈套里跳。”
“南荣家造反,你们是不是也出力了?!”我突然想到“是。”晚楚承认得极爽快,“一来,是逼得你没有去处,二来,便是毁灭证据。”本来已经有些准备,听到这话,心还是狠狠地抽了一下,南荣子桓因我而死,南荣家亦是因我而亡。红颜祸水?呵
气氛突地沉闷起来:“后来的毒,都是下在那杯驻颜的花茶里吗?”“是。”落秦曾经嬉笑着开下的花茶,竟是一日一剂的催命散。
“你为什么要折磨我?若是要我爱上你,你不是该对我好吗?”我又好奇于暗出现后,第一时间将我关进地牢的态度。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落淑宴上。”墨浅吟笑着开口,他的笑,变得有些奇怪,有些自怨自艾,明明笑着,我却觉得他快要哭出来了。
“原来我没有看错,那天我看见你笑了,吓得我只往三哥身后躲。”墨浅吟皱皱眉,三哥?!
“我的容貌,像个女子,”墨浅吟摘下自己的面具,那张美得没有任何瑕疵的脸瞬间便露了出来,“我担心,你不会爱上,加之明冷情,让你们相爱,确实很难,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难你,不过是增加你对明的依赖。又增加了明对你的怜惜,果然没有看错,你特别,而明,真的爱上你了。”而他
墨浅吟笑得安然,似是放下心中大石。“你们要如何确定我是爱上了任玥?”我垂眸笑着。落秦递给我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着的药,唤作示情散,服下这种药,一个时辰之内见到的所有人,你都会把他们当做是心中所爱的那个人。”
“倒是个稀奇的药,”我把玩着手中的瓶子,抬首问道:“那你有没有那种消除记忆的药?”他们不解地看着我,我淡然一笑:“你们以为这样对我,我还会愿意嫁给任玥吗?”
“明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只有我知道!”墨浅吟立刻辩解。“不知也没用,每日面对着他,或许三五不时地还要看到你,那该是多大的折磨。我不想留在这里,我要离开。”“不行,明不会同意的。”“所以我才要这样的一种药,能够让他忘记。”
“小尘。”“有没有?”我向落秦伸出手。“有。”晚楚轻声道。“不行。你是明的幸福,我不会放你离开的!”墨浅吟固执地冷笑。
“幸福,只剩不到八个月的幸福,或许最后便成了噩梦,那样,或是会更不幸,墨浅吟,早死早超生,既然任玥可以爱上我,亦可以爱上别的女人。”我看他一眼,“就像是娄澜,她心中最想要的,便是你的爱。”
“那你呢?”他一瞬不离地看着我的眼睛。“我最想要的是自由。”“你可以不离开。”墨浅吟笑得凄婉,有一股子弃妇的味道,“解了毒,便只剩下明了。你不必再见到我。”我震惊地看向他,他唇边的笑意更浓。
“既知要死,为何还要这样做?”我颤声问道。“明活下去,本就是我的使命,为了他能好好地活着,我可以做尽任何事,只要他能活下去。”他说得理所当然,即使这么多年,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替明承受痛苦,他也从不会怨恨,是明用半个灵魂创造了他,他便是他永远的主人。
心下觉得可笑,这是所谓的愚忠吗?却升起一股凄凉。“我不要!”突然对于面对任玥这件事很是抗拒,“我要离开皇宫这是我唯一的要求,用命换自由,我本就做的赔本买卖,你们为何不允?!”
“你一定要离开?”墨浅吟似乎是问最后一遍。“是。”我回答得异常坚定。“好。”他摘下腰间的一个黑色荷包。这个荷包,无论他换什么衣服,他总是别着,我还曾暗自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
荷包很憋,他伸手掏出一条黑线,带着盈盈白光,不长,约半尺。“主上。”晚楚忍不住出声。“既然要忘记,便要彻底,落秦那忘情丹药效有限,随时会想起,用‘鸾情’,便是一劳永逸。”
他手中的,竟是冯清曾在日记中提起的“一线牵”。炎氏大陆有三样宝贝——一线牵。说白了,便是一根线。亦是那无所不能的屈国国君所炼制而成。将线系在一男一女的小指上,便能相通心意。白色的是同喜悦,蓝色的是担悲苦,而黑色的,便是共生死。
他现下掏出的,是那条墨色的一线牵。这三根线后因着鼎立的三个国家,便改了名字,像墨浅吟手上这条墨色的,便唤作“鸾情”。
“做什么?”我缩缩自己的手。“把手伸给我。”“墨浅吟,你可看清了,这条是‘鸾情’,共生死,即使你想,我也不愿。”我忙拒绝。
“你对我。呵呵真是避如蛇蝎呢。”他低头笑起来,“‘鸾情’可解,只要混合两人的血撒上它,便能解了这束缚。作为背弃它的代价,谁撒的血少了,那人便会忘记对方。”
“这样奇怪的惩罚?倒也不重。”“作为相爱的两个人,恋人间的回忆,或许看得比生命还重。”墨浅吟看看我一眼,认真道,“你知道为什么屈国国君会造出这些吗?”
那冯清倒是未提这事,我摇摇头。“因为那屈国国君,也是一个痴情人,他心爱的女人为了更多的荣华富贵而嫁了当时最大的国家——炎国国君为妃,屈国国君失意之下,便造了这些。”
我只是稍一感动,便想到这个痴情人发明的毒药将要害死我了,怨念又起。“因着自己一股子盲目的爱情,发明这些带着无穷后患的东西,倒附上了情圣的印记。他倒是不知道,爱的最高境界是放手吗?”
“放手?”墨浅吟细细地喃喃一遍,笑着别开头,“这样高的境界啊还是不要懂的好。”“系上吧。”我将右手的小指伸向他,他伸出双手,纤长地手指扯过我的小指,将“鸾情”在我小指上绕了两圈,轻轻地打下一个结,我拉了拉线头,“这样牢不牢?”“呵呵”他笑着摇摇头,用最快的速度一只手在自己左手的小指上系上了“鸾情”的另一头。
刚刚系好,鸾情竟然消失了。我动动小指,有一种被牵扯的感觉,才能知道它的存在。“染染,这‘鸾情’不仅共生死,还能互通痛楚,就像”他速度奇快地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一股痛劲便袭来。
“你做什么!”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手臂,像是伤口就在自己身上一样清晰的痛楚。“我只是要染染知道我的痛楚。”他手上溢出的血,竟然是乳白色的!我吓得后退一步。
“又害怕了。”他笑着向前几步与我拉近距离,我压下怪异的感觉,伸手进袖头里掏出一方瓷绢。
“伸手!”命令似地让他把手伸出来,他倒也乖乖做了。伤口很深,流出的血却不多。“我的血很稀罕,所以本就不多。”听不出得意的语调,更多的似是无奈。
用瓷绢扎下一个小小的结,伤口已经端端正正地包扎完全,将他的袖子放下来。“你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