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齐家,平天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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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出此言?”花满堂不咸不淡地问。
他立刻兴致勃勃地说:“今日是菀儿的二姐生辰,她刚刚来了戏院,小英子她们帮着给收拾了一下,没想到还挺像回事。对了,公子,你还记得凤儿那儿有件天青色的戏服,你可知道那衣服是哪出戏里的吗?”
花满堂想了想问:“你说的是袖口绣着白梅的那件?”
李铎点了点头。
花满堂微微皱眉:“她们现在在哪儿?”
“在前院的戏台上。”
“她们胆子还真大,就不怕班主回来看到责罚?小英子还好,责骂几句也就算了,只是菀儿怕是要呆不下去了。”
“啊?”李铎顿时吓了一跳,“没有这么严重吧?班主今日不是有事儿去了赵府吗?听说到午后才会回来。”
“可我得到的消息是,赵家今日京上来人,你觉得班主留下吃午饭的几率有多大?”花满堂不紧不慢地说。
“我,我去去就来。”李铎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跑。
花满堂接着说:“让她们把衣服尽快送回去,那不是她能随便穿的。”这话说完,李铎已经跑出了院门。
见他如此,花满堂微微皱了皱眉,他当真是对她太过上心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只是,他也不会刻意去阻拦,毕竟李铎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若有一日,他真难得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他愿意随时放他离开。
他垂眸静默,已然想起那件衣服的出处。《青衣记》的戏文中,女主人公青娘家破人亡前,穿得就是那件衣服。生辰之日穿这样一件衣服,当真不详。
思绪一转间,书卷翻页。
等李铎赶到的时候,戏台上正热闹非常。
小英子她们都起哄让杨茗唱两句,戏文她自不会唱,但乡间的民谣却还是能唱得的。这会儿正站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民谣。
李铎直接跳上台去,拉了杨茗就往后台去,还冲着台下的人说:“你们派两个人到门口去,见到班主回来先想办法拦一下,小英子你赶快过来帮茗儿卸妆,菀儿,你也跟着过来帮忙。”
大家本来正玩的开心,忽然见他闯进来,又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自是个个糊涂、但见他表情严肃,也就照着他说的做了。
到了后台,杨菀帮着杨茗换衣服,小英子大概问了一下情况,也是吓出一身冷汗。要知道,让刘公鸡知道她们如此胡闹,绝对是好一顿责罚,今日她们也是听说他有事出去了才敢如此大胆。
杨茗在里面听得明白,扬声称谢道:“今日之事,当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多谢你们对我家菀儿的照顾,今儿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辰了。”说话间挑了帘子出来,还是自家的那身粗布衣裳,将手上的青衣交还给小英子。
小英子帮她把头上的发饰拆了去,至于妆容,她当初帮她画的就是淡妆,这会儿子不擦也罢。可杨茗摇了摇头,找了盆水,自己动手给洗去了。
小英子只觉得可惜,对杨菀说:“你姐姐上了妆多好看啊,何苦要给擦去?这可是我画的最好看的一次妆了。”
杨菀轻轻叹了口气,心里自然明白杨茗的做法,若她当真带着如此妆容回去,家里才是要炸开了锅的。
收拾妥当,她们前脚刚去后厨,这边班主就进了前院。那几个小丫头见险险错过了才算是松了口气,天知道她们刚刚慌慌张张拦下班主,东拉西扯的时候有多紧张。
杨茗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见戏班开始忙起来了,就说要走。
杨菀送她出门,然后塞了一条手帕给她,上面绣着的是之前那个钱袋子上绣着的花纹,好看非常:“姐,若有一日,你想走的话,就走吧,不用担心我们。”她说话时,一直仰着脸看着杨茗,眼睛里波光流转,像是藏着很多东西,可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干净透彻。
杨茗看着她这个样子,好像忽然有些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提起“顾公子”。
张了张嘴,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戳了下杨菀的额头,然后挥挥手,走了。
那之后杨家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杨菀并不清楚,她只是很忙碌的在明月戏班里过完了接下里的十天。中间有一次杨莲带着杨莹和杨茜来看戏,她事后补上了戏票钱,又好生留意着,才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转眼到了要离开戏班的日子,小英子她们自然是舍不得她的,不管是因为好吃的,还是真的喜欢她,反正那份不舍是真心的。徐大娘也很喜欢她,总念叨着有机会让她多回来看看。其他人也多多少少都来说了几句,可是直到她走到门口,始终没有看到花满堂和李铎的身影。
虽然这段时间她都没有怎么见过花满堂,但当他站在台上唱戏的时候,她总会偷偷站在远处看。她喜欢站在台上的花满堂,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整个人都是灵动的,带着生气,带着感情。她喜欢会笑会怒的花满堂。
虽然她已经尽量放慢了脚步,可他们还是没有出现。她有些低落,果然是讨厌吧?连李铎都不再出现了呢。又回头看了看,然后慢慢走远。这一走,就再也没有了见面的理由。
后花园里,李铎焦躁地绕着亭子转圈。
“你若想去,就去,没人拦你。”
李铎停下脚步,猛地一跺脚,往桌边一坐,道:“人家想见的又不是我,我何苦去自讨没趣?”
“哦?是吗?”花满堂表情依然冷淡。
李铎咬了咬牙,忽然道:“她之前问我,你是不是讨厌她。”
花满堂端着茶杯呷了一口茶,半晌,缓缓道:“我是讨厌她。”
李铎一愣。
花满堂没再说话,浓密的睫毛掩住了他眼底的真实想法。因为在意,所以讨厌。
第18章
杨菀回到家中已有两三日,日子还如从前一般,忙碌而琐碎。
天气渐凉,她要忙着给大家准备厚衣服。听说今年的冬天要比往年冷一些,好在今年棉花收成还不错,打两床被子,添补一下去年的冬衣日子倒也过的去。
杨莲依旧日日板着个脸,继续做她的大小姐,由着她们伺候。陈桂香和杨茗的关系依旧紧张,可杨菀总觉得,这次再见,杨茗似乎变了许多。不是样貌,而是感觉,沉稳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却再不说出口。
莹莹和茜茜依旧是每日不识愁滋味,只数着日子等着过年。每日嘻嘻哈哈,日子也是那般的无忧无虑。
只是杨青略微有些奇怪,近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白日里总不见人影儿。若是在村里和其他同龄人玩乐也就罢了,可偏偏是离了村子,不知上哪儿去了。虽然家里也不指望他帮忙,但总如此这般的早出晚归,又不知去向,总让人有些担心。
这日他回来,杨菀好容易在走廊上堵住了他,见他又是灰头土脸,脖子上还有几道红痕,不禁一下子急了:“你最近都上哪儿去了?这好好地,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杨青下意识地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什么话也不说,只扭头看向别处。这倒是男孩子们的通病,一贯的有什么心事都不喜欢和他人说。
杨菀见他如此却是更加着急,心想着他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不好的事情,这伤又是怎么来的?心中越想越怕,可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杨青瞥了她一眼,答:“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杨菀一把拉了他,脸色有些发白,“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还是有人欺负你?”
“没有。”
“那你身上的伤是哪儿来的?”
杨青沉默着,眼见她眼圈开始泛红,最后只得说:“我最近在学功夫。”
“啊?”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杨菀的意料。
眼见已经瞒不过,杨青索性拉了她到自己屋里去。若说这个家里他还有能相信也愿意去相信的人,也只有她了。
关上门,他走到杨菀面前,很认真地说:“姐,我想离开这里。”
杨菀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杨青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句话对她来说确实是个冲击,可是不管他们意见如何,他都走定了。告诉她这件事情,不是商量,而是告知,其实他原本是打算偷偷离开的。
“什么时候?”半晌,等杨菀找回自己的声音,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
“就这几天。”
“为什么?”她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拉过他问,“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事情,你不高兴?还是”
杨青打断她说:“什么都不是,我只是找到了一个很厉害的人,我要拜他为师,让他教我功夫。他最近几天就会离开,我自然要跟着他一起走的。”
“为什么一定要学功夫?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家”
“菀儿。”杨青忽然唤道。
杨菀一愣,他平日里不喜欢叫她姐姐她是知道的,但也很少这么直呼其名过。
“你又为什么那么拼命地学做饭,学做衣裳,学写字,学很多看似没有一点用处的东西?”杨青静静地看着她,轻声道,“你为了什么,我就为了什么。”
杨菀惊愕地看着他,这样子的杨青,她是陌生的,他眼睛里透出的沉稳、镇定、坚持,都不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身上该有的。
“你也知道,我们总有一天都是要离开的,所以你也一直在拼命地学各种各样能保命的东西,然后等着某天离开。可是我一直很好奇的是,你在这里明明一点都不开心,而且你早已具备了离开的能力,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还要守着这个家,过着你根本就不想过的生活?”
杨菀看着他没说话,只觉得眼前这个人,让她感到陌生和害怕。
见她咬着嘴唇不说话,杨青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吓到她了吗?从杨青一岁的时候跌落枯井,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一直在冷眼旁观整个杨家。杨有才的迂腐,陈桂香的世俗,杨莲的做作,杨茗的倔强,还有杨菀的忍让。
他对这个家其实没有多少感情,所以他可以说走就走。但他知道,杨菀不行。她已经习惯了为这个家里的每个人操心,所以,至少现在不行。
其实看着这样的她,他也会感到心疼。但他不会过多去干涉她的人生,毕竟这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就要负责。
他现在要离开,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他之所以选择告诉她,是因为他知道,若是某天醒来,发现他不见了,她一定会到处去找,直到找到为止。很傻,这就是她。
“姐,我想出去闯闯看,我师父真的很厉害的,跟着他,我将来也一定能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忽然嘿嘿一笑,脸上表情略显憨厚。
“是吗?”杨菀语气里是满满地不确定,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不确定什么。
“嗯,我不想跟爹一样,只会种地,然后一辈子就这么碌碌无为。我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后成为很厉害的人,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杨青笑道。这个时候他脸上的神情,才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儿在谈论梦想时,应该有的表情。
杨菀看了他半晌,习惯性地伸手去摸他的头,却又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的有些复杂,轻声说:“我早就知道,你和其他的人是不一样的。”
杨青只是满脸带笑,却没再接话。
“那我明天能不能去看看你师父?”她问。
杨青想了想,点头:“也好,省的你总是担心。”
第二日,杨菀跟着他到了村外,沿着山脚走,到了山的另一面,老远就看到了一处茅草屋。
她还想着这里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一间屋子,杨青已经拉了她进了院子。院子不大,但收拾的干净整洁,让人看了就对这屋主人平添几分好感。
他们刚进门,还未看清院里有没有人,屋里就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你怎么又来了?还带来一个小姑娘。修道之人不近女色,你如此犯戒,我怎能收你为徒?”
杨菀一愣,听这声音,主人家年岁应该不大,只是,这话怎么听上去奇奇怪怪的?
她看了一眼杨青,杨青无奈地对她做了个口型,意思是:“别理他,他就爱胡说八道。”
“臭小子,你又再说我坏话不是?尊师重道,你当真是一点都没学会。”说话间,一个人自屋中走出,一身白衣,宽袖长袍,衣摆轻轻荡开,很有种谪仙的感觉。他看上去二三十岁模样,面容俊朗清秀,怀中还抱着一只银狐。
杨青瘪了瘪嘴,对他做了个揖:“这是我姐姐。”
那人一手轻抚怀中银狐,对着杨菀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忽然笑开了去:“好一个灵气逼人的可人儿,只是这命数却危险的很,定要贵人相助才能逃出生天。现在美玉尚在顽石之中,不知是石碎玉出的好呢,还是趁着命数尚未成型,一同打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