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蔷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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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奥莉薇娅开口了，在父亲面前，她一改平日的样子，变得与其他的淑女没有任何区别：“按照您的要求，我带阿多尼斯来了。”
“谢谢你，奥莉薇娅。”书架後面传来的男人的声音：“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可是……”奥莉薇娅依依不舍的看了阿多尼斯一眼。
“这里暂时不需要你，我有些话要跟阿多尼斯聊聊，”那人的语调平缓不带任何波动：“一些男人间独有的话题。”他在“男人间”特地加重了语气。
“这样就可以了，”看到奥莉薇娅左右为难的眼神，阿多尼斯轻轻地对她说：“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那好吧，再见了父亲，”尽管担心，但奥莉薇娅还是决定尊重父亲和阿多尼斯的意见，转身离开了：“待会儿见。”
“来吧孩子，靠近一些，让我看看你。”当沈重的大门关闭的时候，屋里的那人再次开口了，他的语调依旧不带任何感情。
“是的，先生。”借著微弱的灯光，阿多尼斯看到了悬挂在墙壁上的肖像画，他们无一例外都是金发碧眼，这让阿多尼斯不禁想到，有一天，当属於自己的肖像图也被挂在这里，红发赤眼的自己置身於他们之中，那应该是多麽不和谐的画面。
想到这里，阿多尼斯偷偷的笑了笑。而当他转过书架的时候，他终於看到了这个庄园的主人，他的养父，克拉伦斯．欧尼斯塔。
“很高兴见到你，我的孩子。”他坐在装饰华丽的椅子上，借著昏暗的光线跟阿多尼斯打招呼。
“您好。”阿多尼斯小声的回答。
“你不需要难为情，靠近一点。”像是坐在王座上的国王，克拉伦斯发出了一道不可违背的命令。
“火焰一样的头发和双眼，真美啊，”克拉伦斯喃喃的说：“正像是传说中的那样。”他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著阿多尼斯的头发。
手指传来的寒气让阿多尼斯不停地发抖，阿多尼斯甚至怀疑养父的冰冷气息会不会在呼出的瞬间就会结冰。
当在那人打量著自己的时候，阿多尼斯也在看著他。
天哪，他到底是怎麽了？这是阿多尼斯见到养父产生的第一想法。坐在他面前，那苍白而消瘦的像是病入膏肓病人的就是他的养父，而病恹恹的眼神也不像是欧尼斯塔家族特有的那双神采奕奕的碧眸，反而让阿多尼斯想到了毫无光彩的蓝色玻璃珠。
“恕我鲁莽，请问您的健康状况还好麽？”担心引发对方的不悦，阿多尼斯小心翼翼的问。
“哦，很好，”他的声音也像病人一样有气无力，但是看起来他对阿多尼斯会这麽问稍感惊讶：“谢谢你孩子，看到你之後我从未感觉这麽好过。”
“谢谢您邀请我到庄园里来。”阿多尼斯说。
“不，阁下，这是你值得的，”养父微微一笑，只有在微笑的时候，温度才能回到这具与尸体一样冰冷的人的身上，让他表现的像是个有生命的人，虽然这唯一的温暖随即消失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有潜力的年轻人了，我，包括我的家族，都很荣幸你能够接受我们的邀请，成为我们家族的一份子，荆棘蔷薇的盾徽也因为您变得更加夺目了。”
虽然知道贵族的每一句话的可信度都值得怀疑，但是也许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抵挡的了奉承，阿多尼斯也一样。
“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我没有您说的那麽好。”阿多尼斯低下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得意却让他快要飘起来了。养父的冷冰冰的样子也在阿多尼斯眼中变得温暖起来。
“最近几年，我一直潜心研究古老的书籍，也许偶尔会忽视奥莉薇娅，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阁下能帮我照顾她。”
“没问题！”阿多尼斯一口答应了：“奥莉薇娅是个善良的淑女，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她的。”
第二次的，克拉伦斯脸上出现了带有生气的微笑：“谢谢你，虽然我还想跟您多聊聊，但是很遗憾，如果不介意，我还想继续阅读书籍。”
“哦，当然，当然！”阿多尼斯连忙说：“那麽我告退了，再见了，欧尼斯塔先生。”
“你可以叫我父亲的。”克拉伦斯的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
父亲这个词让阿多尼斯感慨万千，於是他回过头，认真的对克拉伦斯说：“请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随时可以陪您出去走走的！要知道，雨季刚刚结束，外面的天气好极了！”
“谢谢你，我的好孩子。”阿多尼斯的话让克拉伦斯阴郁的脸上露出了短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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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多尼斯轻轻关上门的时候，一脸焦急的奥莉薇娅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怎麽样怎麽样？”一看到阿多尼斯，奥莉薇娅就立刻紧张的问个不停：“他有没有为难你？他有没有说什麽让你难堪的话？”
“没有，克拉伦斯先生，不，”意识说错了话的阿多尼斯连忙改口：“父亲他人很好。”
“那就好，”事实证明自己的担心是多余後，奥莉薇娅脸上的焦虑也消失了，她立刻换上了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对了，明天放假，你有空麽？”
“当然，你有什麽事麽？”
奥莉薇娅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笑了笑，那笑容狡猾的就像是可爱的小狐狸，随後她走到阿多尼斯面前，轻轻的踮起了脚尖，小声在阿多尼斯耳边说：“那我们去约会吧！”
“你在说什麽呀！”虽然知道自己的妹妹喜欢用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词语表述很普通的东西，但是当奥莉薇娅说话的时候，特别当她的气息吹来时，阿多尼斯还是因为产生的那些暧昧的想法而不受控制的脸红了。
“我就当做你同意啦，一言为定！”奥莉薇娅在阿多尼斯的脸颊上亲了亲：“明天记得准时来我房间找我！”说完，少女就像是林间的小鹿一样，轻盈而欢快的跑开了。
只留下阿多尼斯一个人满脸通红的，像个傻瓜一样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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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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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
门的另一边。
阿多尼斯走後，克拉伦斯缓缓的站起身来，他走到了镜子的面前，开始仔细的端详著镜子里的那个倒影。
镜子里的是衣著华丽，面容枯槁苍白的自己。
“我很怀疑，”克拉伦斯微弱的声音响起：“你就是用这样糟糕的礼仪侍奉你曾经的主人麽？”
镜子里传来了微弱的笑声。随後，镜子里克拉伦斯的倒影开始模糊扭曲，像涟漪一样荡开，当镜子中的景象再次稳定的时候，镜子里倒映的竟然是苏的身影！
“很抱歉，主人，”镜子里的苏躬身：“我对我的鲁莽造成您的不悦赶到抱歉。”
克拉伦斯似乎已经对奇异的景象习以为常，他平静的说：“与其从镜子的一端窥视别人的秘密，也许快一点找到怎麽孵化恶魔之卵的方法是个更明智的选择。”
“当然，我的主人。”苏再次躬身：“我现在立刻按您的要求做，再一次 ，请容许我对引起您不悦的愚蠢行为深表歉意。”话音刚落，镜子里的映像再次开始扭曲，当镜子再次回复平静的时候，镜子里只剩下克拉伦斯一个人了。
“狡猾的东方人。”克拉伦斯喃的说。
翌日。
昨晚，阿多尼斯为明天的约会辗转难眠，他努力了一晚，终於把拒绝配合的红发梳到了後面，虽然还是有一撮竖起的红发表达它们被镇压的愤怒之情。他一大早起来就开始为了挑选哪件合适的外套而烦恼了，最後，他还是询问了苏的意见，而在苏的帮助下，他也做好了约会的准备。
当他心情忐忑的的看著奥莉薇娅屋门被女仆打开的时候，他看到了正在任由女仆整理裙摆的奥莉薇娅。清晨中，盛装的奥莉薇娅美丽的像个林间的仙女。
“早，早上好，我尊贵的小姐。”阿多尼斯结结巴巴的打招呼。
“阿多尼斯！”在看到阿多尼斯的瞬间，奥莉薇娅的眼神充满了光彩，她胡乱的将装饰著羽毛的帽子按在头上，随後她跑过来挽起了阿多尼斯的胳膊：“今天你穿的真好看。”
“你也是。”阿多尼斯的赞美发自真心。
“等等，”奥莉薇娅退後几步：“好像还缺点什麽……”她转身，将花瓶里的白玫瑰插在了阿多尼斯的扣子里：“这样就是完美的约会准备了！”因为兴奋，少女发出了悦耳的笑声。
“如果父亲问起来，就说我跟阿多尼斯出去走走了。”出门前，奥莉薇娅这样嘱咐。
“是的，小姐。”苏说。
心跳加速的阿多尼斯就这样任由奥莉薇娅挽著走到庄园门口，但是奥莉薇娅却没有踏上马车，这让阿多尼斯忍不住惊讶的问：“怎麽，我们不是去看戏或者是去看看竞技场之类的麽？”
“那些实在是太乏味了，”奥莉薇娅摇了摇头：“如果你想看戏，在夏天来临的时候，我们可以在歌西卡的家里看个够，但是现在，”奥莉薇娅一脸神秘的说：“现在你陪我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於是阿多尼斯就乖乖的跟著奥莉薇娅在田野间散步，帮奥莉薇娅采集田野中的野花，最後，奥莉薇娅带著本以为今天是要去郊游的阿多尼斯去了教堂。
当教堂锺声响起，阿多尼斯开始困惑了：“你到教堂来做什麽？祈祷麽？”
这时，奥莉薇娅突然把花束放到了阿多尼斯面前，大声地说：“请跟我结婚吧！先生！”
“奥莉薇娅，你……我……我们兄妹，不可以的！”看著阿多尼斯结结巴巴拒绝的时候，奥莉薇娅发出了清脆的笑声。
“好讨厌，为什麽你每次反应都这麽可爱啦！”到了最後看著奥莉薇娅甚至都笑的直不起腰来。
“一点都不好玩！”被玩弄的阿多尼斯不高兴的说。
“好啦好啦，对不起，”意识到阿多尼斯的不悦，奥莉薇娅连忙说：“其实今天我是想来看看我的母亲的。”
阿多尼斯疑惑的抬起头来，在奥莉薇娅脸上，他第一次看到了悲伤的表情。
阿多尼斯随著奥莉薇娅的指引一起去了墓园里，在某个墓碑前，奥莉薇娅停住了，她开始长久的凝视著墓碑，却没有说话。
反常的沈默让阿多尼斯不免有些担心，他轻轻地拉了拉奥莉薇娅袖口的花边，小心翼翼的问：“你还好麽？”
“没什麽。”奥莉薇娅摇摇头：“我很好。”
“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好，”阿多尼斯走到了奥莉薇娅身边，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作为你的兄长，我很愿意听你倾诉的，任何时间，任何内容。”说完，他夸张的挺起了胸膛：“我会保护你的。”
奥莉薇娅哀戚的脸上终於出现了一抹笑容，但是她还是别扭的小声说：“才不要你保护呢。”
过了很久，奥莉薇娅终於重新开口：“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没有画像，也许我已经记不得她的脸了。但是我确定，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
“我想父亲一定也很爱她，甚至比爱自己的生命还要爱她吧，否则他怎麽会在她突然离开後从此一蹶不振呢。他甚至拒绝相信她已经不在了的事实，他坚信里面的不过是她的肉体，但是她的灵魂是不灭的，他也不愿意让我来看看她。”说著，奥莉薇娅拂去了墓碑上的青苔，将花束放在了上面。
“而他开始足不出户，一头埋进那些陈旧的卷轴里，大概也是想要寻找让母亲复活的方法吧。”
“可是，逝者已逝，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复活的。”阿多尼斯开口说。
“是啊，逝者已逝，”奥莉薇娅点头，慢慢的重复著阿多尼斯说过的话：“但是他一定是太爱她了，所以才无法从阴霾中走出去。”
说完这句话後，奥莉薇娅再次陷入了沈默之中。
当夕阳笼罩两人的时候，奥莉薇娅终於开口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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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路上，也许是被奥莉薇娅低落的心情感染了，阿多尼斯的心情不再像来时的兴奋了，两人并肩走著，沈默一直包围著两人。
“谢谢你。”突然，奥莉薇娅停下了步伐。
“谢我什麽？”奥莉薇娅突然的道谢让阿多尼斯不免有些错愕。
“当然是谢谢你陪我来这里啊。”奥莉薇娅说：“还有，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乐意之极。”阿多尼斯回答，这句话是他的心声，因为他从来不觉得陪伴奥莉薇娅会无聊或者是麻烦，就在他还想说些什麽的时候，他发现前方出现的道路开始越来越泥泞。
“来，我背著你走过这段路。”阿多尼斯矮下身子对奥莉薇娅说。
“你不需要这麽做的！”阿多尼斯的举动让奥莉薇娅有些惊讶。
“可是如果你漂亮的鞋子脏了的话，也许会让父亲怀疑你来教堂了，说不定他会不高兴的。”
奥莉薇娅沈默，因为她知道事实正像阿多尼斯说的那样，一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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