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蔷薇-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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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你，为什麽会阅读雷恩瑟的古语呢，要知道自从这个家族再被萨拉曼灭族之後，他们的语言还有屠龙的绝技都失传了。”
“是萨维尔教给我的。”阿多尼斯老老实实的回答，虽然帝国的通用语还没有完全掌握，但是阿多尼斯却已经熟练掌握萨维尔传授的雷瑟恩古语，朗读时犹如诗篇般的韵律让每次阿多尼斯阅读这本书的时候都会从心底感觉到独特的美感。
“那是谁？”奥莉薇娅好奇地问。
“是我的朋友，我想他也许是偶尔的学会这种语言的吧，”不想因为讨论萨维尔引发悲伤，阿多尼斯敷衍的回答了奥莉薇娅的问题：“所以，你要听这个故事麽？”
“要！”奥莉薇娅干脆地回答。
於是阿多尼斯把书摊开，放在了自己的膝头，缓慢的诵读著书上的问题：“瑟雷恩家族是在诸神光辉庇佑下的家族……”
已经沈醉於阅读中的两人不会察觉到，在门外，有人轻轻的推开了门，用一双湛蓝而无情的眸子从门缝中窥视著他们。短暂的窥视後，门後那人轻轻的关上了门。
“他就是那个孩子？”门外的那人开口了，与他的眼神一样，他说话的语气也是那样冷冰冰的，不带一丝生气。
“是的，老爷。”苏微微躬身：“诸神保佑，我终於找到了这个孩子。”
原来，这个在门外窥视阿多尼斯和奥莉薇娅的人就是欧尼斯塔家的老爷──克拉伦斯．欧尼斯塔，此时他的手正搭在门把手上，兴奋让他瘦削的手微微颤抖。单纯从外表看来，他是个典型的欧尼斯塔家族的美人，金色的长发被一丝不苟的梳了起来，身材纤细而高挑，长期隔离阳光的肌肤呈现出病态的苍白，但是这稍显不足的地方却并没有损害他的美貌，相反的，阴柔的五官、苍白的肌肤却在这个崇尚美貌而不是阳刚的年引发了一场帝国男子竞相追逐的审美狂热。
但是与歌西卡的快乐和奥莉薇娅的迷惘有所不同，在他双眼中呈现的是苍茫的空白。
就像是一切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当然，这一切也包括生命。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
“需要多久？”不顾仪态和礼仪，庄园的主人不耐烦的打断了苏的话，他的手紧紧地攥在门把手上，甚至能看到青色的血管，而此时，他蔚蓝的双眼中不再是几秒前的空白，而呈现出了狂热的色彩：“到底需要多久，我需要的是一个确切的时间。”
“请耐心一点，我尊贵的大人，”苏用一种娓娓道来的语气说：“要知道，虽然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向那位大人献祭的种子，但是这样的幼体却不足以让那位大人满意，要相信只有耐心才能灌溉出取悦那位大人的果实，那位大人虽然无所不能却是喜怒不定的，”苏故意忽视了那人焦躁的神情：“所以请耐心，我的主人，请相信我，距离那一天的来临要不了多少时间了。”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虔诚如最忠实的信徒。
克拉伦斯叹了口气，虽然急切，但是他知道，猎物完全进入陷阱之前，蜘蛛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时间编织致命的网，既然现在精妙的网已经织好，纯洁的祭品已经出现，那麽自然而然的，最後的，最致命的的一击也快要来临了。
像是依依不舍的，庄园地位最高的人在眷恋了看了两人一眼後，终於转身离开了。
苏并没有追随主人离开，他的嘴角浮现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随後，他转身，身影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漫长的一天结束的时候，阿多尼斯也终於读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多年的故事结局。
让他惊讶的是，这个故事并不像其他的传说那样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勇者打败恶龙，救出被关在城堡里的公主，过上了幸福的日子，最後成为传说被吟游诗人反复传颂著。相反的，故事的结局里，英雄最终被恶龙杀死，在恶龙喷出的火焰变成了灰烬。
这世上没有比这个更糟的结局了。阿多尼斯想。虽然有些低沈，但是令人欣慰的事，他似乎与奥莉薇娅成为了朋友，因为在知道阿多尼斯对通用语不能熟练掌握的时候，奥莉薇娅竟然爽快地答应了不仅可以为阿多尼斯读故事，也可以继续教授这种被广泛运用於帝国的语言。
除去没有看到养父有些遗憾，这漫长的一天对於阿多尼斯来说是充实而惊喜的。
他原以为萨维尔离开之後，他的心情会长时间低沈，但是刚刚过去的一天却驳斥了他最初的想法。
阿多尼斯拿出那本两个人经常在一起阅读的书，轻轻的摩挲著。
一定是你吧，一定是你在保佑著我吧。阿多尼斯想。
“谢谢你。”阿多尼斯低声地说。
“你在谢谢谁？”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女孩子的声音。
接下来，让阿多尼斯惊讶的一幕出现了，身穿著睡衣的奥莉薇娅竟然从窗户爬了进来，随後轻盈的从窗台上跳下来，就这麽落在了他的房间里！
“嘿咻，”奥莉薇娅拂去身上的叶子，落落大方的打招呼：“晚上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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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多尼斯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要知道，他住的可是三楼，而奥莉薇娅的卧室却是二楼，从她被露水打湿的头发和沾著叶子的睡衣看来，奥莉薇娅一定是爬上三楼来的。
“你在干什麽？”阿多尼斯张大嘴巴，惊诧的瞪著奥莉薇娅。
“如你所见，”奥莉薇娅从睡衣中掏出一本书来，放在阿多尼斯面前：“我从二楼爬过来，为的就是让你继续给我讲故事的。”
“这已经是深夜了！到了宵禁的时间了！作为一个淑女，你不应该在祷告後老老实实上床睡觉麽？这样被人看见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从天而降，突然出现的奥莉薇娅让阿多尼斯的惊吓大过於惊喜，而对奥莉薇娅的第一印象瞬间崩塌，这样做的更像是传说中敢爱敢恨的女游侠，而半夜爬到男人（虽然现在还没有成年）房间这种让人产生绯色幻想的行为，远远不是不是一个有著纤细身材，娇嫩肌肤，夜莺般婉转嗓音，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少女应该做的事。
“可是以前歌西卡也是这样幽会情人的啊，”奥莉薇娅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没什麽大不了的，再说这时候大家都睡了，不会有人发现啦。”
奥莉薇娅的坦然让阿多尼斯哑口无言。
“只要读完故事，我就会回去啦。”奥莉薇娅眨眨眼睛说。
“不要。”阿多尼斯有预感，一旦完成这个要求，这个看似可爱的少女一定会得寸进粗的。
“拜托你嘛，”少女露出了可怜兮兮的样子：“要知道在这个庄园，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没有遇到能够聊得这麽开心的人了。”
阿多尼斯叹了口气，由於从小缺乏与女性交往的经验，他对奥莉薇娅的请求抵抗力几乎为零，所以他的坚定被少女娇弱攻势下不堪一击：“可是这故事很长，如果全部读完，大概要好几天。”
“没关系，”接下来，奥莉薇娅做出的事情更让阿多尼斯惊讶，她竟然掀开被子，睡到了阿多尼斯床上：“这几天，我都可以整晚都听你读故事哦。”
“你！”阿多尼斯已经很难把面前的这个奥莉薇娅跟第一次见面的那个骄傲，冷漠得不近人情的贵族小姐划上等号了：“我当然无所谓，但是被别人看到会有损你的清白的。”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大家都已经睡了，当然也许除了父亲以外，”奥莉薇娅把枕头垫在了身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不过他一定没有闲情逸致深夜出来逛啦。”
虽然依旧惊讶，可是阿多尼斯还是笑了。
奥莉薇娅不是那个只会被关在古堡里，只会流泪满面祈祷的娇弱公主，相反的，她更像是传说中那位英雄阿多尼斯的终生伴侣，那位城破後依旧与阿多尼斯再一起战斗，最终射尽最後一支箭，在焚城大火中与阿多尼斯紧紧拥抱在一起被烧死的女游侠。
“你知道英雄阿多尼斯麽？”阿多尼斯开口了。
“当然，”奥莉薇娅回答：“他不仅跟你同名，而且跟你一样都有著火红的头发呢，”发现这一巧合让奥莉薇娅惊喜地叫出声：“对了，说不定你的父母也是因为你是红发才给你起了这个名字呢。”
说到父母的时候，阿多尼斯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低下头，小声的说：“我……我没有父母的，院长发现我的时候，我就被丢弃在了孤儿院门口。”
“对不起。”察觉到了阿多尼斯的沮丧，奥莉薇娅立刻小声的道歉：“可是没关系的，现在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她拉住阿多尼斯的手，放在了胸前：“而且，你还有了我呀。”
奥莉薇娅的话语让阿多尼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感激的看著奥莉薇娅，在来到庄园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是个冰冷，等级森严的地方，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加倍小心。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里的温暖竟然丝毫不少於孤儿院的。
“谢谢你。”阿多尼斯小声的说。此时，他的手放在奥莉薇娅胸前，就在这样羞人的事情让他脸红之前，他突然发现，奥莉薇娅的胸似乎比自己的还要平坦。
“你脸红什麽？”奥莉薇娅察觉到了阿多尼斯的异常。
“没，没什麽！”阿多尼斯连忙摆手。
“那，快过来，”奥莉薇娅拍了拍身边的枕头：“快来给我讲故事！”
“好吧，”阿多尼斯妥协了，他无奈的钻进了被窝，开始接继续朗诵之前没有读完的故事。
接下来的几天，特别是到了深夜，穿著睡衣的奥莉薇娅都要从二楼爬上来，钻到阿多尼斯的被窝里央求他给自己讲故事，刚开始，阿多尼斯会以这样让别人看到不好作为借口，但是奥莉薇娅接下来会说“我们是兄妹，就算被人看到被人指指点点也是他们心思不纯”，如果阿多尼斯再继续坚持，奥莉薇娅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就会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就像是下一秒随时可能掉下眼泪来。像是摸清了阿多尼斯的软肋，在眼泪和撒娇共同作用下，虽然不情愿，但是阿多尼斯最终都会完成奥莉薇娅的请求。
两人会在阅读故事中慢慢睡著，当第一束阳光穿过窗帘的时候，奥莉薇娅都是紧紧地抱著阿多尼斯醒来的。
阿多尼斯的困扰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再甜蜜的故事也有迎来惨淡结局的时候，几天後，厚厚的冒险传奇终於看完了，而聪慧的奥莉薇娅也基本掌握了雷恩瑟的古语。一想到明天就不用再跟奥莉薇娅睡一张床上了，阿多尼斯既觉得松了口气又觉得有点可惜。
由於两人有相似的地方，比如别扭的性格，优雅的谈吐举止，热爱阅读的习惯，阿多尼斯一直将萨维尔的影子投射在奥莉薇娅身上，他现在对奥莉薇娅做的那些事情正如萨维尔对自己做的那样。虽然他知道，这不过是一种无用的缅怀。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要保护身边的人，正如萨维尔对自己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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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气氛融洽，但是成为家族的成员；至少表面上与他们相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於是每天早上，阿多尼斯都要准时出现在书房里，接受苏关於通用语和礼仪的指导，随後要与奥莉薇娅一起接受逻辑，修辞，历史，数学；哲学等阿多尼斯从未接触过的课程，虽然吃力而枯燥，但是却让阿多尼斯看到了他从未见过的世界，而在奥莉薇娅的陪伴下，课程并不让人讨厌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下午是阿多尼斯最喜欢的骑马、击剑、投枪等课程，但是奥莉薇娅却只能坐在屋里，透过窗户看著阿多尼斯，随後不甘心咬著手帕，漫不经心的接受绘画或者是乐器的课程。
充实而繁忙的日子过的很快，阿多尼斯却一直未没有见到自己的养父而感觉遗憾。但是这种遗憾没有持续多久，黄昏，就在阿多尼斯结束一天课程的时候，苏突然通知阿多尼斯，他的养父──克拉伦斯．欧尼斯塔想要见他。
这让阿多尼斯的心因为紧张而狂跳起来，虽然他已经跟奥莉薇娅和歌西卡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在与她们的交往中可以自如，但是这一部分来源於她们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善良淑女，当阿多尼斯被告知他的养父想要见他的时候，阿多尼斯就已经开始臆想著这个维持古老家族的主人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
阿多尼斯坐立不安的紧张也看在了奥莉薇娅眼中；她轻轻的捏了捏阿多尼斯的手：“需要我陪你麽？”
“那再好不过了。”被拯救的阿多尼斯松了口气。
於是，奥莉薇娅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来。”屋里传来的男性声音听起来极具威严。
当阿多尼斯忐忑的进入房间的时候，首先让他惊讶的是屋里糟糕的光线条件，窗户被紧紧的关起，上面覆盖著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烛台上燃烧著细细的蜡烛，光线并不足以让阿多尼斯看清整个房间。而屋里的奇怪味道也让阿多尼斯皱起了鼻子。
“父亲，”奥莉薇娅开口了，在父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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