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瞳之大容天下-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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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个人看另一个人不顺眼,这也没什么可以解释,我也没什么办法了。可况我心中也觉得,无论他字写得多好,书读得多好,青瞳也绝对不可能喜欢他。
我只是引导青瞳像关心弟弟,关心孩子一样关心他的进步,关心他的成长。对于身边长大的孩子,总是会有一些心里偏爱,只要有了君王这种偏爱,他以后的好处就绝对少不了了。
我决定有机会再帮他几次,他还是个孩子呢,多读书总是没有坏处的,只要他有本事,将来长大了,自然有属于他的美好生活。
要在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赵如意是个最好的戏子,我看他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看我是个傻子!然而,那个时候,我已经吃了我这辈子吃到的最大的亏!回想起来,我恨不能将他‘‘‘‘
罢了罢了!过去的事情早就烟消云散,若是固执地被以前的苦难束缚,你怎么有能力迎接幸福?
萧瑟总是和我说,有因就有果,我以往经历了许多苦难,所以今后,上天一定会让我开心快乐。
我微笑看着他,心中并不相信这种推理。如果昨日的千辛万苦真可以换今天的美满幸福,赵如意受过的苦只有比我多一千倍,他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所以,决定幸福的,一定还有什么必要条件!一种我想不明白,但恰好符合的必要条件。
这个世界是一个奇妙的轮回。我没有萧瑟那样一直将今后多少年可能发生的事情也算计到的本领,也没有青瞳那样主动承担什么的气魄。我只能等到来了什么才决定如何去应对,现在什么也没来,我就认真的生活,我只活在今天!
“萧瑟。”我喝下一杯桂花酒,轻声道,“唱一支歌吧。”
我到现在还是直接叫他的名字,不习惯用什么相国,相公之类的称呼。他就是我的萧瑟,我想了半辈子,守了半辈子才守到的人。除了我,没有人对他直呼其名,他就是我一个人的萧瑟!
他的歌声,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他只对我一个人唱。
他的人,是我心中最美的人,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一曲泣血的长歌,放飞在高天上。
告诉我大雁的翅膀,划破了天苍苍。
谁人壮怀八千里,接力先祖的荣光。
锋芒上闪着英雄梦,笑傲浴血的疆场。
一骑绝尘的豪放,飞驰在草原上。
告诉我如飙的铁骑,踏破了野茫茫。
谁持利剑争锋在,决胜千里的沙场。
斩落了征程又上路,听风在吼,军号响。
带我飞吧,大雁的翅膀。
钢铁的心,驰骋在剑指的方向。
带我飞吧,脱缰的梦想。
风雷滚过的天地间,好一派,大风起兮,云飞扬! 番外 苑爰(一)
我好好地伸了个懒腰,示意司珍女史缘荷将刚从我头上取下来的翼天冠递给我看。尽管我已经成功戴上这顶帽子超过三个月了,可我还是爱不释手,每一次散朝摘下来都要再把玩一会儿才会放下。
翼天冠,皇冠啊!这帽子一戴,我就是大苑地位最尊贵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女皇!问一句,谁会不喜欢?我只是不掩饰也不需掩饰自己的喜欢罢了,小时候在内府看到这顶帽子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要!
那一天我带着宫女内侍在后宫转悠着玩,实在无聊透顶,能捉弄的人都被我捉弄了几遍了,连父皇我也敢在他茶杯里放小虫子,别人谁能奈何我?我就只能四处去走走,看看还有什么新鲜点的祸可以闯。
我随便就溜达到了内府,一个个库房看过去。我一直相信我和这皇冠有缘分,要不然平时压根不喜欢珠宝的我。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去内府看珍宝呢?那时候我只有八岁,一个蛐蛐对于我的吸引力远比一颗夜明珠要大。要不是整个内府中,只有这个叫四执库屋子牢牢锁着不打开,要不是侍卫拼命拦住说连我也不能进,我怎么会一定要进去呢?
所以当天晚上我就又来了,穿上夜行衣花容月貌上面单脚一点地嗖的一声跳一屋顶,随即飞檐走壁来到四执库上方揭开瓦片锯断房梁跳在地上落地无声,轻轻巧巧地进了连蚊子都飞不进去的四执库。挨个看过之后挑我看得上的带走,再留下某某女侠到此一游的龙飞凤舞的大字,然后哈哈哈哈大笑而走,让整个皇宫一片大乱却找不到我一点影子‘‘‘‘‘
停!我承认我听侍卫总管讲故事听得太多了,据说他还是小小侍卫的时候,他的教官是个江湖人物,没少给他讲这些。我背地里叫他方叔叔,他没完没了地给我讲故事。
事实上是,四执库墙有三丈高,墙皮抹得光滑得像剥了皮的鸡蛋一样,没有一点能让脚尖借力的砖缝,就算大内侍卫总管也跳不上去,后来我又做了一个试验,放了几十只猫,下面用火吓唬让它们爬,事实证明猫也爬不上去,方叔叔硬说他那姓任的师傅能上去,我倒很想见识一下,可惜他师傅都失踪那么多年了,单凭他说我不能轻易相信!
四执库一天十二个时辰,永远有一队守卫在把守着,并没有一处可以打翻侍卫换衣服又不被人看见的角落。况且四执库一共七把锁,钥匙分别在七个总管内侍手中,你就是换了侍卫衣服也一样进不去。
现在还是早晨,我也没耐心等到晚上,于是我采用了最直接的办法去弘文殿父亲的桌子里拿了个玉牌,父皇不写旨意而是传口谕的时候都是用它做信物,我赖在他怀里看他批奏章的时候看得多了。父皇还在上朝,母后还在宣陵祭祖,我的哥哥们还在太学上学读书,没有人可以管得住 我。
宣了皇上口谕,好容易等到七个从四十到八十岁的太监总管凑齐,一直等到最老的那个哆哆嗦嗦把最后一把锁打开,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我才终于进了好像多么重要的四执库。
只有我一个人能进,贴身的宫女侍卫都不能进来,因为没有窗子,里面黑糊糊的,在极高的棚顶压制下一切都显得阴森可怖。四壁都是一个一个柜子,方方正正,严肃得像父皇对人生气时板起来的脸。我有点害怕又有点兴奋,这确实是一个新鲜的闯祸方式。
柜子打开还有箱子,锁头都是黄金的,我让人一个一个箱子打开看过去,结果让人很失望。原来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守卫如些森严的四执库,只是一个皇家不常用的物品储存处而已。专门用来放置历代皇帝留下的重要物品的屋子,只放有象征意义的那种,比如龙袍。皇冠,小玺,祭天用的酒杯之类,日常能用得上茶杯,镇纸,砚台,玉坠多珍贵都没资格进四执库。简单说,放的都是除了皇帝,别人不能拿,拿了也没用的,用了掉脑袋的东西。
这里面每一样东西使用率都低得可怜,大多数仅供瞻仰用,比如说大苑开国皇帝穿过的龙袍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那衣服都是两百年前的了,就算还能穿哪个皇帝会节俭得再去穿它?其实这里的东西也不见得很值钱,比如那个每位皇帝登基祭天时才能拿出来用一次的酒杯,就是一个金疙瘩上面镶嵌了几块傻大傻大的宝石而已。宝石的成色都很一般,熟悉珠宝的人就知道,看着大却值不了大多钱,我在晋王叔那里就看见过一整套酒杯,每一个都比这个好得多。
方叔叔讲的故事里,神偷都喜欢到皇宫里偷东西,虽然我从小等到大也没等来一个,我是说如果真有一个神偷,传说中能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的那种级别数的神偷来偷的话,我建议他直接去四执库旁边的珍苑库,那里面的东西不但容易销脏,还值钱得多,这些皇冠,龙袍,龙辇你偷了也没地方卖,多对不起你的身手啊!留着自己玩吧,危险不说,这些实在也并不好看。
比如龙袍,每一件龙袍上都绣满了各种你能想到的动物,植物,山川,日月的花纹,一点空地不留,许多动物眼睛之类还用宝石缝,金线勾边,衬着就是一点花没有都已经很扎眼的亮黄色底子。你想想吧,这么吓人的花衣服除了皇上只有唱戏的敢穿。
再说皇冠,皇冠上镶满了各种大块珠宝,凌空伸出去各种飞龙金凤,喜庆是喜庆了,不过这么多珠宝一起戴出来的样子,除了插满糖葫芦的草标,我也只在皇上脑袋上见过。
放眼望去,全是金色。就在我瞳孔都要被黄金染成一片黄的时候,这顶如此另类的黑色翼天冠一下子就跳进我的眼睛里,让我再也看不起四执库里任何一样东西。
它真是太美了,美得不像一顶皇冠。也不像任何一顶我见过的帽子,而是像一件很大气的首饰,尽管我没有见过这种式样的首饰。
它把金子抽成极细极细的丝,再像织布一样编织起来做成的,也不知用了什么材料处理,黄金变成浓墨一样的黑色。不是乌金那咱浮浅的黑,而是纯粹的,深不见底的黝黑。帽子上面本来是九个金凤的地方,简化成九根精致的凤羽,也不是呆呆地围着帽子一周,而是极有韵律地划着弧线斜上去,那位置和谐得像从帽子上长出来的一样。
每根凤羽中间都镶嵌着一种纯圆形的宝石,从珍珠到红宝石到蓝宝石到黄玉到翡翠‘‘‘‘‘‘这些宝石不知道是怎么找回来的,全是一模一样的大小,分毫不差,音符一般沿着弧线斜飞上去,闪烁在夜空一般深黑色的帽子上,就像星光。
象征二十六个州府‘‘‘‘‘不,当时是二十六个,后来是二十七个,我又拿下一个,不过我见到它的时候还是二十六个。
皇冠上象征二十六个州府,惯例是用宝石镶嵌,这里却是织在帽子底色上的。同样是黑色金丝,编织花纹的地方用不同的织法,迎着不同角度的光,代表各个行省的纹饰在不同的角度闪亮。
对于一顶皇冠来说,它简单之极,也精致之极。不需要大块黄金成堆珠宝,其实含蓄的精致比直白的夸张更彰显富贵,更代表地位。
这是前任相国亲手设计的,这人真是个奇人,治国之余居然还管做帽子?因为上上一任女皇--我姑姑,嫌一朝用的翼天冠太重,他就画了这个图样重新打造。这一个虽然通体也还都是金子,代表九州的金凤也没有减去一只,可重量却不过一斤多一点,四执库里任何一个皇冠都比这个重很多倍!
你说一斤多也重!那是,比起布做的帽子当然还是重,可如果连这点重量也不想承担,你还是别坐这个位置了。
在大苑,女皇和男帝皇冠袍服的样式都不同,在礼部冠制里有详细规定。这个美丽的皇冠一看就是女子用的,于是,我怀着虔诚的心情捧着这个皇冠戴到自己头上,不是表面上看着小孩子贪玩戴的,而是真的感受到虔诚地,慢慢地,庄严地戴到头上。它深沉不黑色让它看上去很重,我两只手捧着,慢慢地把它戴到自己头上,那一刻,它的美丽和像征一起征服了我。
当那帽子完全戴实在我头上,同时也完全扣住我的眼睛的时候,父皇带着怒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杳杳!你在干什么?”
我慌张地转过头,用其实看不见的眼睛去看他,跌跌撞撞,那样子一定十分滑稽。可是父皇没有笑,反而更生气,很凶地说:“摘下来,这不是你能动的东西!”
以往闯什么祸,他也没有用这么凶的语气和我说话,玉玺都被我拿来砸过核桃后,我第一次知道还有我不能动的东西。
八岁我的清楚地知道了两点:一,父皇很重视这顶帽子;二,姑姑脑袋比我大。
是不是从那一天起,能动这顶帽子就成了我的奋斗目标了呢?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八岁到现在,我最爱的物件始终是这顶帽子。
于是皇宫中的混世小魔王一夕改变,我主动去上本来母后用棍子打我也不肯去的太学,我主动去学平时绝对不屑一顾的治国之道。成年后,我还带兵出征征讨过南诏,让南诏成了大苑第二十七个行省。群臣夸我这是我朝开国皇帝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不是这样,在高祖皇帝时期,南诏只是偏安一隅的小地方,和大苑关系不大。但是经过父皇一朝,大苑经济发展速度惊人,南诏作为打通南洋诸国的重要口岸,这时候才有攻打的必要。
我什么苦都吃得下,什么目标都敢想,我一天比一天让父皇吃惊,一年比一年让朝臣肃穆。父皇百般疼我宠我的时候,只当我是他的宝贝开心果,绝对想不到他的女儿会为一顶漂亮的帽子变成这样。
尽管我做了所有兄弟也没有做到的事情,父皇要传位给我还是遭到了很多重臣的反对。因为大苑的皇位是皇子继承的,只有一个皇子也没有的时候才能轮到皇女,而我有两个兄长、两个弟弟。
我的父皇,顶住了压力,成了大苑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有皇子的情况下,主动传位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