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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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为,他认识了两个最不应该认识的人,让他黑暗的人生第一次见到了光明。
有谁说,沉陷在黑暗中的心比沐浴在光明下的心,有更强烈的对爱的渴望。
之所以恨,是因为在恨的背后有更强烈的爱在驱使。
也许,所谓的仇恨只是一层伪装的外衣,为了掩盖内心某些最真实的东西。
比如说,如果那个人回到自己身边,跟他说当年离开母亲是有苦衷的,跟他说他还爱着她,跟他说会从现在开始好好照顾他们的孩子
——那么自己,是否能放下对他的恨呢?
悠飏揉了揉额头,大概寒冷的刺激真的会让人的思维变的奇怪起来。
这些问题已经搁置了十多年不曾忆起,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呢。
莫非,是在冥冥之中预示着什么即将发生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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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溅的血迹映入眼帘,惊断了悠飏的思考。他飞快地奔过去,发现了被风雪掩埋半截的看守们的尸首,点点猩红洒在洁白的雪地上,有些刺眼。
俊逸的眉皱了起来,看起来是出自一人之手,手法一击毙命,干净利落。
从倒下的姿势看这些人都是面向袭击者的,距离不会超过三米。
是对手太强,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产生戒心?
悠飏站起身来,这个发现可不算什么赏心悦目的消息。
略微迟疑了一下,他决定先行通知附近的居民,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了无牵挂的楚悠飏,他背负着妖界魔君的责任,有些事情是比个人的安危更重要的。
悠飏掉头往回走,身后传来的动静让他警觉,随手抓起一枚石子掷了出去,石子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树干,震落了满树的积雪将树后之人埋在了底下。
小心翼翼地上前,一缕雪中的衣裙吸引了他的注意,色彩看起来有些眼熟
黑色的眼睛睁大了一些,悠飏一把抓住了那只冰凉的手。
冷得似冰的躯体倒下来跌进了他的怀里,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
“君心?!”他惊讶地失声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不是在栖月阁的吗?为什么会跑到这里?妖姬呢,没有跟她在一起吗?
一连串的疑问同时在脑海中冒了出来,让悠飏不知该从何问起。
马上他发现君心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那么她应该看到了他才对。为何要藏在树后不让他发现呢。要不是他听到了动静,她很有可能被冻死在这里。
“悠飏”漂亮的瞳孔看着他,里面有莫名的惊恐闪过。君心握紧了他的手,她的身体很冰,缩在他怀里抖得厉害,微弱的音节从翕动的嘴唇里发出。
“离开我有人想杀”
她没能说完后面的话,便倒在他怀里昏迷了过去。
悠飏摇晃着她,但没有回应。虽然他奇怪君心刚才莫名所以的话,但理智还是让他做了更应该做的事情。他需要尽快找一处地方安顿她,千灵梦界的冰雪对人类的身体伤害很大,他们得尽早离开才行。
而离此地最近的地方,悠飏下意识地想到了那里——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月灵谷。
事不宜迟,悠飏抱起君心,匆忙地往月灵谷赶去。
如果不是焦急让他失去了应有的冷静,他会注意到女孩身上不自然的血迹,会联系到那些守卫的离奇死亡,会意识到这整件事情的蹊跷。
可惜的是,悠飏当时一心挂念君心的安危,丝毫没有顾及其他的种种。
这是一场早就预谋好的残忍游戏,种植在体内的噬心魔种已经脱离了所有人的掌控。像一株红艳的罂粟,潜伏在魅惑的外表之下,随着时间一点点发芽,开花,演变成一种无可救药的毒。
危险在悄然逼近,像带刺的藤蔓一点点将他包裹,缠绕
呼啸的风声中似乎回荡着那个男子邪魅而玩味的笑声:
这下便凑齐了,我最后的女主角。
按照预定好的剧本那样,好好地演下去吧。
于是我想看看,人类的爱情究竟可以强大到什么地步。
要知道最深沉的绝望,恰恰是从希望中诞生的。
楚悠飏会救你,一定会。
到了那时候,我要你
——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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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凌城外,月灵谷。
循着熟悉的幽径,悠飏很快找到了谷中的林间小筑。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室内的陈设还是他离开时候的模样,除了地板和家具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悠飏将君心放到了床上。还好,物品都没有坏,还可以用。照顾人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难度,一个人生活久了,日常的琐事自然需要亲手打理的。
忙碌了小半天之后,废弃已久的家基本恢复了曾经的样貌。
稍稍休息了一下,天色不觉有些晚了,悠飏点了蜡烛,走到床边坐下去。君心还没有醒,但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脸蛋也恢复了红润,看样子没有大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好像还是第一次拥有这样平静的独处时间,太多的误解与错过让他们失去了很多和好的机会。唯有现在,没有外人的打扰,没有对立的身份,没有迫近的危险。
悠飏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那张脸很美,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就算站在三千佳丽中间也可以自然地彰显出她的高贵,好像群鸟丛中引人注目的金翅凤凰。
他下意识地伸手抚上了君心的脸颊,修长的指尖缓缓地向下移去
在触到那两片樱唇的同时他停了下来,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
悠飏咳嗽了两声,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他的自制力没有那么好,尤其在这样月色撩人的夜晚,这样暧昧不定的烛光下,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了。
理智在提醒他不能够把她怎么样,这不过是一次短暂的交集,他们的关系只比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再亲密那么一点点,不可能达到违背伦理彼此亲密的地步。
毫无疑问,楚斐凡才是更适合她的选择。
自己无法给予她那样的幸福
悠飏起身走到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坐下,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夜已深了他却丝毫没有困意,还是放心不下床榻上昏睡的人。无聊之下他拿起了紫竹笛,每当夜深人静又睡不着的时候他会习惯性地吹奏几曲,那样会让心绪变的宁静下来。
这几日的月相不算明朗,以月力为本源的他照例会进入周期性的虚弱状态。要是在以前,咳血的老毛病肯定又会犯,不过从妖姬帮他调养后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
这病多多少少遗传了紫衣,她生产他时耗费了不少的元气,后来积劳成疾也没有将身子调养好。每每到了朔月的前后几日就会间歇性地发病,而且越来越严重。
头微微有些痛,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回忆呢。
母亲离世时的记忆,一直像虚无的梦魇,让他恐惧却无法回忆起来。
印象中那天他因为父亲的事朝她吼了很过分的话,一气之下扭头跑掉,后来想通了就想回去找她认错,当他在溪涧边看到母亲的时候,他同时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悠飏却想不起来,也许是当时留在他心中的恐惧和刺激太大了。
当记忆再次连缀上的时候,他看到那个女人张开双臂,挡在了面前。
她的身体,缓缓地向后倒在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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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的血色将她胸前紫色的青莲缓缓浸透,她却只是握紧他的手,宠溺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以安详的面容平静地对他最后一次微笑。
“娘亲,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激动的话语哽咽在了喉间,他将攥紧的指尖深深地勒进血肉,却麻木得感觉不到半分疼痛。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力。
楚悠飏,你真是这世上最蠢的家伙,蠢得不可救药!
眼前的景物在模糊,湿润的液体从眼眶滑落,落在那张美丽的脸上。
那是记忆里他第一次流泪,也是唯一的一次。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脑海中想不出任何可以说的话。
“不要道歉,我没有怪你,更没有恨你,真的一点都没有”
“为什么?呵呵,傻孩子,因为我爱你啊,对你的爱已经充满了我心里的每一个角落,再也没有办法容下其他的东西了。”
“飏儿,娘亲真的好希望,有一天你心中的恨也会被爱所融化”
“会有那么一天的,是不是?”
“够了,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不,飏儿,我要你答应我”她咳嗽了两声,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答应我,不动用‘妖’的力量,以‘人’的身份,好好地活下去。”
“我答应你。”他沉默了一下说。
她笑了,浅紫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握住他的手松了下去。
“这是我最后的心愿,如果日后你遇见那个男人,请代我告诉他。”
“我月紫衣,没有后悔。”
“我爱他”
“我我没有办法做到!”
“你可以的,没有什么事情你做不到,只要你想。”
“我相信你,一直都那样地相信”
“还记得紫鸢尾的花语吗?我最喜爱的花。”
“爱意,吉祥,以及,相信者的幸福”
回忆终止在这一刹那,悠飏叹息一声,唏嘘不已。
这人世间的情爱,究竟是好是坏呢?
曾经叱咤风云的妖界魔女在黯然离去之时,依然没有后悔过她今生的爱恋。
所以悠飏一直觉得,爱情是一种可怕的东西,比最毒的毒药尤甚。
因为爱上一个人,注定会变的无可救药。
细腻哀婉的音符从乐师的指下流淌,像朦胧的潇潇细雨,诉不尽的缱绻,转不尽的柔肠,道不尽的思念,说不尽的情殇。
这首曲子,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一首,名为《最相思》。
到了如今,悠飏终于稍稍能够体会寄宿在曲中的相思之意了。
他竟还是步了母亲的后尘,没能逃过“情”字这一劫。
但是,不曾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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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注地沉浸在音乐之中的悠飏,全然没注意到床上的君心睁开了眼睛。
那双漂亮得如同黑珍珠般的眼睛,有魅惑的光芒闪过。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带着妖艳的妩媚,伸长的指甲缓缓地朝着背对自己的他伸了出去
“你醒了?”笛声停了下来,为乐曲画下了休止符。
悠飏回头,露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有觉察的笑容。起身想过去,犹豫了一下又原地坐了下去。算了,还是避免过近的接触比较好,否则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够把持得住。
接下来,是应该问她要不要喝水,肚子饿不饿,还是
与心爱之人独处一室让悠飏显得不太自在,从小也没有跟女孩子有什么亲密的接触。妖姬有句话说的说错,他楚大少爷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女人。
看出了他的拘束,君心笑了笑,伸手拍拍床边,“干嘛离的那么远?坐到我的身边来。”
这个要求让悠飏微微一愣,虽然知道她不像大家闺秀的淑女,不过这样主动的邀请实在有点唔,超出他的想象。
见他没有动作,君心再一次叫道:“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啊。”
悠飏这才迟疑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去,不过还是礼貌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侧眼偷看君心,她目光含笑神色并无异样,悠飏不禁在心里暗暗鄙视自己想的太多,君心可能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她从他手里拿过紫竹笛,漫不经心地玩弄着,突然就伸手猛地从中间一掰,可惜力气不够大没有掰断。
在悠飏回过神来之前她将竹笛抛给了他,有些心痛地摸着嵌出两道红印的手,“果然千年的紫竹质地就是硬,好痛哦”
“你的手没事吧?”悠飏想去拿她的手看看,又不知道欠不欠妥。坐立两难时君心大方地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紧张什么,没有事的啦。”
“哦”悠飏挑了挑眉,总觉得今天的君心有点怪,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她与平日的她不同,倒像是完全脱离了束缚与顾虑的另外一个她。
“继续吹笛子吧,我想听。”君心再次对他提出了要求。
悠飏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