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心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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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现在告诉余声,自己错了,他爱的是她,他会弥补过错。哪怕余声真的原谅他。在余声心里,庄齐还是那个庄齐,一点都没有变过,一点都没有成长。
“怎么又发呆啊?”孟凡逸的手在她面前挥了两下,余声回过神来,冲他笑。
看着孟凡逸,她心里想着,她要走的路还有很多很多,她要翻越的大山,又岂止庄齐那一座。
“和你说件事,Cindy月末要离职了,全家移民,所以她的位置空出来了,你最了解她的工作了,我想让你顶上去。”
“这怎么行?”余声瞪大眼睛,拼命摆手拒绝,“我平时做的也就是些端茶送水的小事,和Cindy姐的完全不能相提并论。我不行的”
“你还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孟凡逸还是笑眯眯地看她,一副好导师的样子,“你放心,我会一点点教你的。”
这当然是个好机会,可以离他更近一点。——余声在心里这么说,脸上还是装出为难的表情,“可是我怕”
“从前刚来这里的时候你不是也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别怕余声,慢慢地都会一点点好起来的。”
他的样子很温柔,说话的声音也是,余声看着他,终于点头。
晚上姜弋约了余声吃饭,余声以为只有两个人,就带着檬檬一起了。没想到不仅不是两个人,而且是一大波人。
里面有些面熟的,比如许启政和孟凡逸,也有让她惊讶的,比如琤琤。
余声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琤琤了,自从那件事后,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余声试着去笙夜找过她,结果经理说她早就辞职了,还保证自己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欺负人家女孩子。
卸下了大浓妆的琤琤看上去眉清目秀的,眼睛又圆又亮,依旧是一身名牌,青春靓丽的样子。她和旁边的一个不认识的男子在说着话,脸上时不时露出灿烂的笑容。她的对面坐着的是许启政,时不时冷冷地瞟他们几眼,也不说话,看着怨气很重。
琤琤看到余声来了,很热情地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余声也没多想,在众目睽睽下走过去,低声问她:“你怎么消失那么久?”
琤琤低下头,有些难堪地说:“我回家了。”
余声这才放下心来。
她都快忘了,琤琤和她不一样,琤琤,是有家的人。她去笙夜这种娱乐场所陪别人喝酒聊天,只是因为,骄纵的大小姐和家里人吵架,发脾气离家出走。
琤琤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的人,所以即使每个月末吃饭都吃不起,还是拼命地买大牌的衣服鞋子包包,收到客人的礼物的时候,也毫不忌讳。
她是那种眼里始终有着光的女孩子。
“回家也好。总比在笙夜好。”
话音刚落,姜弋就笑起来,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说:“余声,说话可要注意点啊,笙夜的大老板还在这儿呢。”
余声惊讶地看过去。她在笙夜工作时间也不短了,还是第一次,看到笙夜真正的老板。她有些脸红,毕竟,笙夜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不过是否偶尔踩个线,就没有人知道了。
那个男人似乎毫不介意,只抬了抬头白了姜弋一眼,根本没在意余声,就又继续低头把玩手机了。
气场很冷。
余声更尴尬了。
“我大哥就是那样的。姜弋开玩笑呢。”孟凡逸出来打圆场。
“你大哥?”
余声问出口,才想起来,他们还像都姓孟。
“嗯,我们爸妈是姐弟。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孟凡夜。”
原来是孟凡夜。他们姓孟的一家都是名人,余声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到了他们那辈,还是孟凡逸比较有名,对孟凡夜和孟家其他孩子,都是一笔带过的。
不过余声对孟凡夜有点印象,她看过他的照片,真的非常非常之帅,秒杀她见过的所有英俊男人,庄齐、姜弋、孟凡逸的帅。
她对他印象不错,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那顿饭吃的有些索然,只对余声来说。她和他们都不认识,席间听着他们说话,自己就闷头吃,连琤琤都时不时和许启政说上句什么。琤琤说,他们冰释前嫌了。
檬檬倒是很受欢迎,不是有句话叫每个男人内心都住着个孩子吗,余声觉得这话不假。他们逗着檬檬,很难和平时一副遥不可及的样子联系起来。檬檬也是“叔叔”“叔叔”的叫的嘴巴甜的很。
中间还有人开玩笑说,这孩子和孟凡逸长得很像,该不会多年前暗度成仓吧哈哈。
姜弋狠狠踹了那个人一脚。
有两个人,在那一脚的短暂一秒内,迅速地看了余声一眼。
一个是琤琤,还有一个,是孟凡夜。
走出酒店的时候才发现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看的余声有些痴了。她对冬雪,总是有一种执念。
特别是寂静的雪夜,会让她想到很多很多事。
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出来了,姜弋缩着脖子搓着手叫着“冷死了”的时候,孟凡逸已经把脖子上长长的围巾给余声围上,又蹲下来,给檬檬拢了拢衣领,整了整帽子。
这种举动,让所有人看着都觉得惊讶。
所有人,不包括孟凡夜。
他率先一步二话不说就踏入了大雪中,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向不远处停着的黑色迈巴赫。
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孟老大这么帅的人当然是下一篇文的男主啦,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不过看看,作者已经把名字都想好了——《局外人》。
一看就很虐嘛 O(∩_∩)O
☆、苏醒
雪,下了整整一夜。
余声抱着膝盖,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纯白的世界,也整整一夜。
以前小的时候,一下雪就是他们这群孩子最开心的时候,特别是这种鹅毛大雪。这个城市的冬季,总被厚实的纯白覆盖,因而他们总有幸在上课之余,得到老师的默许,到雪地里三三两两地打雪仗。
余声人笨,平时在班里没有什么朋友,几乎是没有小朋友带她一起玩的,那个时候,她总是一个人站在人群外,看着他们跑跳着,抓起一团团白色扔到彼此身上,假装惊恐或生气地大叫,然而脸上灿烂的笑容却早已出卖了他们。
她好羡慕他们。
她不记得有多少次,在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被隔绝在那个冰雪世界的时候,忽然被一个白色的大球砸到,正中正脸,凉沁沁的感觉蔓延到全身,可是她的内心,却觉得很温暖。
她定睛一看,看到不远处,高年级的学生那里,庄齐一脸鄙视地看着她。他发育晚,那时个子并不高,可是怎么看着,都比周围的一群傻大个要高冷霸气的多。
余声有些变态地享受这种被“虐”的时光,虽然每天一起回家的路上,庄齐都会嘲笑她说“笨死了”“居然被孤立了”“不过和你们班那群小屁孩也没什么好玩的”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庄齐小学毕业。后来余声上了初中,庄齐升高中,两校同属一片校区,她甚至常常能看到他。可是他抛下同学来找她的时刻越来越少,而余声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却越来越多。
她慢慢了解了,他是风云人物,虽然他不爱讲话,总是酷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过在爸爸的叮嘱下,他放学还是会和她一起走回家。余声那时候,成绩总是倒数第一,在学校已经出名了。她怕他不喜欢同学知道两人的关系,一直都躲在楼梯间里等他下课,回家的时候,也和他保持距离。
有一次,庄齐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拉过她的袖子,问她:“干吗离我这么远?”
“别人,别人会看到”他对她总是凶巴巴的,余声扁着嘴,有点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跟紧点,你这么笨,万一跟丢了找不回家的路怎么办?”
那时余声瞪大了眼睛,有些激动地辩驳:“我虽然笨,还不至于笨到这种程度。”
也就在那个时候,班里最大嘴巴的男孩子骑车经过他们,一脸惊悚地看着庄齐拉着余声的袖子,两人都是一脸别扭的样子。
余声在第一时间甩开了自己的袖子,在下一秒,她看到了庄齐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余声裹紧了身上的毛毯,还是觉得冷,干脆打开了热空调。
身上渐渐暖和起来了,看是看着那雪,她还是觉得冷,从心里泛出的冷。
她用了那么多年,付出了这么多代价,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爱,才终于换回他回头看她一眼,告诉她,对不起,我错了。
余声甚至记不清,他有没有和自己说过,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
还是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歉疚,以及,庄齐发现,身边换了一个人,也不会幸福。
早晨的时候雪停了,开始出太阳,余声反而有些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忽然尖锐地响起。
余声吓了一跳,整个人神经质地弹起来,接起电话,居然是庄齐。
他的声音,少见的有些激动。
“爸爸醒了!”
挂断电话三秒钟后,余声跑到房间,摇醒还在熟睡的檬檬,和她嘱咐了几句,外套都没披上,直接冲出了门。
爸爸醒了——庄怀德醒了。
余声做梦也没有想过,爸爸会再次醒过来。那么多年了,其实她和庄齐早就放弃了希望,很多医生的看法都是,除非出现奇迹,而且是很大的奇迹。
坐在出租车上,余声望着窗外白雪皑皑,忽然就落下了眼泪。
她的生父是庄怀德的好友,当年出了事故,余声成为了孤儿,无亲无故的,亲人里面没有人愿意要她这个拖油瓶,是庄怀德主动站了出来,把她捡回了家,从此,给她和庄齐同样多的爱,让她不至于连家都没有。
余声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完全没有印象,所以对于她来说,庄怀德,就是爸爸。
她不能忘记庄齐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同样,也不会忘记庄怀德,曾经为她付出的。那些真诚的关怀,那些自然而流淌的亲情,是她这辈子,都报答不了的。
六年里,她努力去忘记庄齐,唯一觉得亏欠的,就是庄怀德。她的爸爸,她都没有机会去看看他,陪他说话,尽尽孝道。而他曾经对她,那样的好。
“哎哟,姑娘怎么哭了啊,是不是家里人住院了啊快别哭了,听大哥一句劝,什么事情最后都会过去的,车到山前必有路,生老病死的也是免不了的事”
热情的的哥递过来一张纸巾,虽然嘴巴笨,没有意识到自己反而说错了话,不过余声还是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接过纸巾,慢慢擦掉自己的眼泪。“谢谢其实,我爸爸挺好的,他出车祸昏迷好多年了,今天苏醒了。”
“这是好事啊!”
“是好事。”她露出明朗的笑容,那话好像在对自己说,“所以我都激动地哭了。”
后来余声发现,在出租车上哭出来,确实是好事,不然她现在走进病房,心情也不会如此平静。
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平静。
医生刚为庄怀德做完一系列检查,他躺在床上,侧过头,凝神看着庄齐,听着他慢慢地讲述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余声在门口悄悄听了很久,她突然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说的。
可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的听力不好,听不清了,想走得近点,然后就被发现了。
庄怀德看着她的眼神,还和当年一样,一样慈祥、温和、包容。
余声确定,他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再过多少年。
刚平复的心情马上又波涛汹涌,眼泪不争气地簌簌下落,她跑到庄怀德床前,握着他的手,轻轻地叫:“爸爸。”
“阿声,别哭。”庄怀德轻轻地揉揉她的头发,声音还是那样温柔,“让爸爸看看,都长这么大了”
“我听庄齐说,你都工作了,是个好工作。我们阿声,真有出息。”
庄怀德一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虽然刚苏醒过来,体力不是很好,但是他的心情很不错。感慨的最多的就是,庄齐结婚了,他们最终没有在一起。
很多话,是余声说出来的,庄齐留给她说的,比如她自己的情况。
“檬檬快五岁了,再过一年就要上一年级了。”她淡淡地说,脸上带着微笑。她一直没有提起孩子的爸爸,庄怀德也没有问。
余声心里一暖,爸爸他,什么都懂。
叶语鸢应该是和庄齐得到消息,第一时间一起赶来的,再进到病房的时候,已经很熟络地叫“爸爸”了。
医生和护士在帮他做检查的时候闲聊,告诉他,叶语鸢这些年,总是会来和他这个从未打过招呼的公公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庄怀德和叶语鸢看上去,真的就像相处了很多年的家人。他们三个甚至会一起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