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云深处-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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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悄侧过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细致的双眉,挺秀的鼻子,小巧的下巴,倔傲的双唇,纤细的脊梁承担着无比的压力何时开始,这个在他眼里乐观独立的女孩也会让人产生丝丝怜惜?*
对未来,她和他都有着深深的迷茫。
忽然,看到她的嘴唇轻轻地颤抖起来,眼角有几不可察的湿润,他的心蓦然一沉,有股要将她纳入怀中的冲动。不过他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是那样注视着她,在无法忍受时猛地别开眼,重新望着大海。
为一个女人牵动心思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可是会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畏惧。仿佛前面就是海洋,只要稍微再往前一点,就会被冰冷无情的海水吞噬一样。他实在害怕那种感觉,任何一个曾经溺水过的人都会有本能的抗拒。
她转了方向,开始沿着海岸线散步。沙滩松松软软,不时会有浪花拍打过来,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沉浸于自己的思绪,浪花调皮地打湿了她的裤腿。小小的贝壳被卷了上来,潮水褪去后,它们静静地躺在沙地里。
他面无表情地跟在她的身后,有一只紫色的贝壳格外引人注目。她本已跨越它的身边,忽然又回过头来,蹲下-身去捡。他也刚好弯下腰去,两人的手指霎时碰在一起。
同时抬头,四目相接,她的手指立刻瑟缩了一下。
他将那枚形状精致的贝壳捡起,拿在手里。她重新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走。
见状,他几个快步追上她,迅速抓起她的左手。
“给你。”沈弈棠将贝壳塞进她的掌心。
欣宁皱眉,紧盯着它。
“紫贝壳并不多见,听说它可以给人带来幸运。”他又道。
她的手指颤动了一下,迷惑地望着他。
沈弈棠无谓地扬扬唇角:“我觉得你很需要这种幸运。”说完,他双手插-进裤兜里往前走,面容不若最初那般阴郁。
欣宁将贝壳攥住,感觉那冰凉而坚硬的壳轻刮着掌心,掌心刺刺的,麻木许久的心也刺刺的。注视前方男人的背影,感觉到一种淡漠而孤傲的味道。
见她还没有跟上来,沈弈棠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她与他的目光再度对上,却不知道该不该再朝他的方向走,缚住沉重双脚的是迟疑,还有胆怯。
“小时候,我妈喜欢带我来海边玩,每次泳衣泳圈和水球抱着一大堆我在沙滩上跑,她在后面追,边追边喊‘小心点哪!跑慢点’爸爸在部队里,很难得回家一趟,总是我妈陪着我。她跟其他母亲一样完全疼爱自己的孩子,但是也比其他母亲要求更多更高”他望着大海轻轻地叙述,知道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
欣宁震动地站在原地,他是在跟她谈心吗?离他四五步的距离,可以将他的神情看得很清楚。此时天色逐渐暗下,夕阳将海天的颜色渲染成柔和的橘红,也将他的发梢勾勒出耀眼的金边。她不由地看呆了
“我从小就觉得妈妈太辛苦了,白天要忙碌公司的事,晚上要辅导我功课。而爸爸,有时候连过节都不能回家,不过,妈妈依然会亲自下厨,准备丰盛的大餐,仿佛爸爸随时会回来一样。我一直很难理解妈妈对爸爸的感情”沈弈棠回头注视着欣宁,望进她眼底深处,眸子里映着夕阳的光辉,“真的很难理解,妈妈在我眼里是完美的,而爸爸是疏离甚至是陌生的,我还幼稚地说过——对我们什么都不管的爸爸,不要算的。”
听到这里,欣宁有点想笑,又感觉鼻头酸酸的。他竟然在跟她诉说小时候的事呢!而且还是发自内心的感受,他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么?
“现在呢?发现爸爸的好了?”喉咙一紧,欣宁听到有声音冒出自己嘴巴。
没想到欣宁会有回应,沈弈棠黑眸灼亮了几分。“中学以后,爸爸从部队回来,进了机关工作,终于可以每天看到他了,但他陪我和妈妈的时间依然很有限。那时候我渐渐懂事,妈妈教我学会去发现爸爸的优点,希望我能为像他那样的人。不过,我还是觉得妈妈付出太多了。”
“你很爱你的妈妈。”欣宁不想说话,可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在谈到疼爱自己的公公和现在喜欢自己的婆婆,她胸口情绪饱胀。
“是。”他毫不犹豫地承认,但笑容却慢慢收起,俊挺的双眉蹙了起来,“我爱戴她,尊敬她,佩服她对爸爸执着专一的感情。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妻子,更是一个伟大的妈妈。可是”
欣宁惊觉接下来的话可能是他今天异常的原因,跟婆婆有关吗?
谁知道沈弈棠竟到此住了口,转过身又默默地前走。这一次脚步比之前要快,她才愣怔半会,他就已走出了好几米远。
“沈”欣宁咬咬牙,不知道是否要跟上去。他带给她的伤那么深,此刻像一个孤独的孩子,她该心软吗?如果再次靠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当他重新变得冷漠无情的时候,只怕会伤得更重。尉馨尤其是想到尉馨,她就怎么都挪不开脚步。
她低头凝视着掌心里的紫贝壳,默默地问:你真的能带来幸运么?
沈弈棠走了好几分钟,听不到她跟上来的声音,说不出的失望,只觉得整颗心空空冷冷。
何欣宁,我们之间的距离曾经只有一步,你默默等待着我向你跨近那一步,然而,多年来我从来没有,甚至没有想过那样做。如今我真的就此失去你,连当成说话的朋友都不可以了吗?
(今天第一更,大家别漏掉了哦!)
正文 第十七章:倾情海边(二)
爸爸是幸运的,无论什么时候,总有妈妈为他牵肠挂肚,思念和担忧,而自己看上去什么都不缺,真正有烦恼的时候,却发现最缺的只是个可以说说话的好朋友。
欣宁垂下眼眸,如果今天的情景发生在三个月前,不只要是一个月前,她可能都会有不同的回应。然而现在,他的好、他的坏、他的喜、他的忧,她为什么要傻得再跟自己扯上关系呢?*
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欣宁看了下号码,是婆婆?她惊异地抬眼朝沈弈棠看过去,更确定这对母子之间出现了问题。她飞快转身,捂住话筒低声道:“喂?妈恩,在外面。一起吃饭?恩,好,我不告诉他。那就七点半吧!”
收完线,她发现沈弈棠不知什么时候已转过身,正定定注视自己,心倏然剧烈跳了几下,慌忙也转身往回头。婆婆要说什么?还要她瞒着沈弈棠,刚才听那语气,比较严肃谨慎,会是关于“离婚”的事吗?
沈弈棠见她态度还是如此冷漠,忽然有种被忽视的怒火,伴随着些许的狼狈。他想自己一定是中了邪,才会在海边跟她说这些不为人知的心底话,而她不过是收到一个电话而已,就立刻抛下自己。
不满意欣宁的表现,他故意跟她作对,她走,他就偏偏停下脚步,索性坐在沙滩上一步也不走了。
欣宁低着头,一连走了好几分钟,终于感觉到某种不对劲。吸一口气猛然回头,发现他的身影化成了一个点,在沙滩的那头一动也不动。她呆住,没有车子就不能回市区*
站在原地等了几分钟,她看出来了,沈弈棠根本就没有要起身的意识。
无奈,叹了口气朝他那边走去。
“我要回去了。”终于站在他身边,欣宁盯着他。
傍晚时分,海景格外美丽,风浪比白天要高,这处沙滩比较清静,鲜少人来。沈弈棠眼皮都没抬,面无表情地望着波澜壮阔的大海。他的眼神比之前冷漠了许多,漆黑深沉,幽暗得看不到底。
“我要回去了。”欣宁不得不硬着头皮重复一遍。
他还是置若罔闻,眉头都没动一下。
“喂!”如果此刻不是非需要他不可,欣宁发誓绝不会站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她深呼吸一口,索性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提高嗓子大声说:“沈弈棠,我说我要回去了。”
沈弈棠慢慢抬高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脸庞上,以极缓的速度答道:“我没有绑住你的腿。”
一股热血涌上,欣宁被这句话堵得恨不得吐血。不气,不气,她安抚着自己,厌烦地拧眉:“能不能别玩这种把戏?我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陪你,快点送我回去!”
他没理她。
她更气,瞪他。
他无动于衷,视而不见。
她更用力地瞪他。
“我不是你的司机。”他说。
“你混蛋!”是谁把她载到这里来?是谁非要强迫她上车,现在这里人烟稀少,根本看不到其他人迹,让她非得依靠他不可。
他唇角一勾,有些嘲弄。
“沈弈棠,你混蛋!”
“那么伶牙俐齿,骂人就不能换点新词吗?”他不痛不痒地说。
“你这个”欣宁憋足了一口气,狠狠地吐了出来,她不骂了!不想为他动怒,不想对他叫骂,不想为他牵动情动,这个可恶可恨的混蛋!
“求我。”沈弈棠抛出条件,他需要她用恳求的话语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虽然有些孩子气,但他就是想小人一点威胁她。
欣宁眯起眼睛,不可置信。
“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载你回去。”他思索着到底有什么重要的电话,她需要马上回去?看那神色不是岳父岳母呼她,而若是为其他朋友他不愿意放人。
“好!”欣宁斩钉截铁冷硬地应承,她望了一眼被大风越掀越高的浪潮,美丽的眼睛闪过一抹算计。
“你先转过身去。”她也有要求的。
“不行,我要亲眼看到你怎么求我。”
“那算了,谁稀罕求你!我走路回去。”欣宁转身,作势要走。
还没走出几步,沈弈棠敏捷地跳起来抓住她的手,黑眸沉沉地盯着她,挑挑眉:“走路回去?你可以试试看!”他说完就放开她,自己往前走,表情酷酷的,冷冷的。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巨大的浪花朝沙滩涌过来,欣宁气得牙痒痒的。她忽然顾不得海水会打湿鞋子,迅速跑到浪花里,大喊一声:“沈弈棠!”
沈弈棠心中暗喜地回头,哪知道一捧咸腥的海水“噗”地一声打在脸上,他本能地一眯眼,但已来不及抵挡海水的袭击。
耳边响起女人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声,如铃声一般,畅快而得意。
锐利的黑眸被刺激得睁不开,嘴里、鼻子里都是咸咸的味道。整洁的衬衣前湿了大片,他甩掉黑发上纠结的水滴,勉强睁开半只眼。看见她发丝飞舞,襟摆飘扬,脸上是仿佛在上个世纪才见过的大笑。
沈弈棠看呆了两秒钟,很快抵挡住那股诱-惑,咬牙切齿道:“何欣宁,你敢算计我!你好大的胆子!”他扑了过去,欣宁眼疾手快地退开,拔腿就跑,但笑声还是不断地从口里飘出来。
“你给我站住!”他在后面喊。
笨蛋才会站住!她何欣宁可不是吃素长大的,一听他这么威胁,她反而跑得更快,闭上眼睛拎起裤腿直往前跑。
不过,她终究比不过沈弈棠的速度,好歹这个男人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双腿修长有力,跨一步是她的两倍。还没逃出多远,她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拖住。
她用力挣扎,噗通一声两人都跌倒在沙滩上。
正好一个浪花夹杂着吼声卷来,她爬起来就要跑,他却紧抓着不放。
正文 第十七章:倾情海边(三)
她无计可施,猛地咬了他一口,趁他吃痛稍微松开的瞬间,她飞快地爬起身。
“何欣宁,你属狗的啊!”她听到他气愤地狂吼。
可她心情极好,不客气地回敬:“我还属狮子的呢!还不叫女王,叫女王我就放过你!”说时迟,那时快,巨浪正好不留情地袭击过来,沈弈棠刚要爬起的身子立刻又被巨大的力量冲击,脚步不稳再次跌落。*
欣宁的双腿也差点没站稳,身子摇摇晃晃倾斜了几下才支撑住。她看到从头到脚都湿成一片的男人,那模样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与一个小时前的尊贵姿态天渊之别,爆笑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
她笑着,肆意地笑着,不知道自己多久多久没这样笑过,尤其是在他面前。
是大学时?得知会嫁给他时?还是独自做美梦时
笑着笑着,不知怎么地竟然流出了眼泪,心底发酸,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哀。
为什么?为什么努力想走出有他的囚牢,到头来却发现越套越牢?无论她费多少力气,她和他似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