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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家有熊猫吗-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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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他只是想见见她,有点好奇,又有点紧张。
  他总记得她的手牵住他的感觉,软软的,小小的,很舒服。
  后来他说,那是他第一次和女生牵手,第一次啊,就这样被她稀里糊涂地夺走了,耍赖要她补偿,陶然愤慨,她想说那也是我的第一次啊,还没等话出口,她的初吻就没有了当然,他的也没有了。
  这些是后话。
  最开始的时候,林醉并没想太多,他觉出自己对这女孩有好感,因为她的善良,也因为她单纯的信任,但那个晚上的短暂插曲似乎不足以证明发生什么,他们几乎连认识都算不上。
  他只知道,她的名字叫陶然,历史系的,比他高一级,马上就要毕业了,通常大四女生仍然单身的凤毛麟角,那么她多半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么想的时候,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不过能遇见她的话还是挺高兴的,更让他高兴的是,每次见到她,她都是一个人,周围没有出现过任何亲密的异性。
  可她从没注意过他,他想,也许她早就把他忘了。
  忘了就忘了吧。
  一天,师弟小舟来找他。
  “师兄,我今天有演出,吉他借来用用。”
  “干嘛,你自己的呢?”他问。
  “你那把音色好啊,我今天的演出巨重要。”小舟有点得意。
  “我晚上要去吉他社训练,七点之前能用完吗,能就拿去。”
  “没问题,我的节目早,六点半上,你到西园操场找我,我下台就还给你,保证不耽误事。”
  林醉一想,反正去社里也要路过西园,借也无妨,上去给他拿吉他,顺口问:“哪的演出?”
  小舟就等他问呢,立刻说:“女生节文艺汇演!一定有好多女生去,师兄,你说我要是玉树临风地一亮相,是不是可以迷倒无数?”
  林醉踢了他一脚,“你小子当自己是蒙汗药?还迷倒无数”
  小舟嘿嘿一乐,拎着吉他就跑了。
  晚上,林醉依约找到西园。
  操场上人头攒动,灯火通明,扫了一眼观众席,发现还真是女生挺多的。
  他径直往舞台那边走,没看到小舟,倒是看到他那把木吉他了,一个女生拿着它。
  他过去拍拍她,问:“小舟呢?”
  那女孩回过头来,他怔住了。
  “是你?”她也楞了一下,马上又一脸焦急地回答他:“我们也在找小舟呢,他刚刚说闹肚子要去厕所,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下个节目就是他的,再不回来就要空场了,都快急死人了!”
  站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孩道:“陶陶,要不让后面的节目先上吧。”
  “实在不行只能这样了。”陶然皱起眉头,“我就怕临时调整节目会乱中出错。”
  林醉突然问:“小舟唱什么?”
  她给他看节目表:“许巍的《故乡》。”
  “我替他上。”
  “你?”陶然吃惊地看着他,有些犹豫,“你会吗?”
  他笑了,淡淡道:“小舟的吉他是我教的。”
  她还是想了又想才最终下定决心,说:“好吧。”
  陶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根本没想到,那首《故乡》几乎成了当晚最轰动的节目。
  在她担忧的目光中,林醉走上台,坐好,抱着吉他漫不经心地摆弄了一会。手轻轻一拨,弦声铮铮如水,从指间潺潺而出,被傍晚的微风送出很远。
  人群安静下来。
  长长的一串弦音过后,他低沉地吟唱:
  “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
  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
  这是什么地方 依然是如此的荒凉
  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
  我是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
  抬眼间,他清楚地看见夕阳下她的身影,看见她微微扬起的脸庞,看见她专注的眼睛。
  就在那一瞬,他猛地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击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中一下子爆开,他甚至听到了轻微的噼啪声。
  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林醉从路边的音像店听到一首歌,那是王菲的《流年》,他慌不迭地掏出手机发短信给她,“然然,你知道,我跟你说过的在西园中那次很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吗?告诉你,是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那道闪电,划破迷雾,骤放光芒,让他看清自己真实的心。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他抑住心中难言的激动,尽量安稳地坐在台上,把那首歌唱下去。
  他一直一直看着她,把它唱完。
  “
  总是在梦里看到自己走在归乡路上
  你站在夕阳下面容颜娇艳
  那是你衣裙漫飞
  那是你温柔如水
  那是你衣裙漫飞
  那是你温柔如水”
  他的声音很干净,配着简单清澈的吉他声,把一首伤感的歌唱得无比深情,听得人心都醉了。
  一曲已终,掌声雷动,甚至有观众高呼Encore,现场气氛顿时火起来。
  陶然兴奋不已,他一下台,她就迎上前,高兴得连人家的名字都不及问,上去就说,小明你唱得真棒!真是太谢谢你了!
  他沉默了一会,低头看住她,十分认真地说:
  “我不叫小明,我叫林醉,是共君一醉一陶然的醉。”
  她被他奇怪的表情和奇怪的话搞得莫名其妙,还没等缓过神,又听他说:
  “陶然,我要追你。”
  她彻底晕掉了。
  陶然很快就发现,他这话不是说着玩的,她遇到了有生以来最难打发的追求者。
  林醉一次一次地跑来公主楼找她,她一次一次地拒绝,正话反话,明示暗示,好脸色坏脸色,全都试遍了,全都没有用。
  她说,我妈妈不准我谈恋爱。他说,我又不是问你妈妈的意见。
  她说,我根本不认识你啊。他说:我说给你听你就认识了,我是计算机系的,今年大三,名字你已经知道了
  她说,我快毕业了,即使在一起也会很快分开。他说,不是还有一年吗?而且只要两个人想在一起,总是可以在一起的。
  她说,你比我小,我不喜欢小男生。他说,只小半年不算小,而且我看上去比你大。
  她连“我不喜欢男生留长发”都说了,结果他第二天就剃了个板寸出现在她面前,问,这样好不好?
  
  简单的说,这就是个“一根筋”和“少根筋”之间一个追一个逃的老套故事。
  最后,陶然实在没办法,不得不由持久战转为游击战,她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外面,即使人在宿舍,也不接电话,不接传呼。
  林醉常常在楼下等她,见到她就走过去说几句,倒也不过分纠缠,有很多话想说的时候,他就写信。
  过了一天又一天,陶然依旧不动心,连她的死党们都看不下去,劝她说你就从了吧,人家林醉哪里不好呀?不如交往一下,就算真的不成,权当补了一堂恋爱课,大学也算圆满了。
  陶然摇头。
  这种僵持的局面一直持续到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原本是个很平常的晚上。
  陶然晚自习回来,毫不意外地在香樟树下看到了林醉,他靠在一辆自行车的后座上,抱着他的吉他。
  她垂着脑袋加快脚步,只差用书包挡住脸了。林醉当然看见她,兴冲冲地走过来,一边跟着一边逗她说话。
  她置之不理,只想尽快回楼把他甩掉。
  刚刚踏进楼门,忽听他在身后说:
  “陶然,你是不是都烦我了?”
  在她的印象里,他总是飞扬的,自信的,甚至自信得有点讨厌,可刚刚这句话里却带了原本不属于他的苦涩和伤感。
  一时心软,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无奈地对他说:
  “我没有烦你,我只是不喜欢你这样,你去做你的事吧,不要来这里浪费时间,好不好?”
  他的目光有些黯然,声音也低了下去,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真的喜欢你。”
  陶然第一万零一次地回答他:“可我不喜欢你啊。”
  “哪都不喜欢吗?”他问了个傻乎乎的问题。
  或许,那时她一咬牙,说出哪都不,就可以长痛变短痛,了结这段痴缠。
  可看着他的表情,她无论如何也狠不下这个心,只好勉强安慰他:
  “也也不是啦,我觉得你笑的时候就挺好看的。”
  其实这话听上去再敷衍不过了。
  他却立刻露了个大大的笑容给她,眼中的忧伤都还没来得及收拢。
  陶然觉得心口被狠狠地扯了一下!
  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温柔地塌陷了。
  20岁的陶然,心里有道坚硬的门,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20岁的林醉,笨拙又莽撞,他认定了这道门,哪怕碰得头破血流也要一次次地撞,直到有一天,隐藏的机关被触动,那扇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那样一个奇妙的夜晚,即使在物是人非之后的今天回想起来,仍会令她的心柔软。
  八年后的今天,同样的夜,仍然有星,有月,有花香树影,有香樟的陪伴。
  却唯独不见当初的少年。
  她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让自己不再为他泪流满面。
  
  “美女,香槟要不要?”
  有人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

  第二十九章

  “美女,香槟要不要?”
  有人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
  陶然扭头,看到一张灿烂的笑脸。
  陆浥尘手里托着酒盘,也不知是从哪个服务生那里偷来的,上面放着一整瓶香槟和两只水晶杯。
  她轻咳了一下,掩饰住声音里的涩哑,弯了弯嘴角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浥尘把托盘放下,斟好一杯香槟递给她,“你忘了这房子是谁设计的么,前后左右哪能躲人我当然知道。”
  “我没躲着。”陶然毫无底气地反驳。
  “我知道你没躲着,你只是在——”他拖长声音,作冥思状,“晒月亮是吧?ok,为陶陶早日晒出漂亮的古铜色,干杯!”
  她这下真的笑了,嗔了一句,乱讲。
  他也笑了,不遗余力地表扬她:“陶陶,其实你根本就不用躲,刚才的表现不是很好?比上次进步多了,请继续保持。”
  “很好?”陶然苦笑,一不小心说漏嘴,“那是因为来之前,我已经对着镜子练了一百遍。”
  “这都可以练?”浥尘来了兴趣,问:“怎么练的?表演一下。”
  陶然佯恼,坚决不肯娱乐他,浥尘坚决要欣赏。
  两人又说又笑的闹了半天,陶然禁不住他鼓动,心情也是难得转好,在说了十几遍“不准笑”之后,她终于站了起来。
  只见她优雅地在他面前站好,摆好架势。
  首先,矜持地笑了一下,接着,矜持地做了个微微惊讶的表情,然后,矜持地说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你变化不大嘛,我也还是老样子
  简直就像一幕小剧场话剧。
  一开始还都有模有样的,演着演着,连她自己都觉着这种自说自话的情形透着一股子傻气,扑哧一声就笑了场。
  浥尘更是早就忍到内伤,笑得连杯子都拿不稳了。
  她就知道他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取笑她的机会,罢罢,丢脸这种事,次数多了就习惯了,她淡定地取过酒瓶,坐在一旁自斟自饮等他笑完。
  陆浥尘总算落了笑音,忽然说:“我想起来了,上次遇到一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她的表情就和你刚刚一样。”
  “是吗,是谁?”
  她想,在陆浥尘那里,“很久没见的老朋友”多半就是前前前前前女友的意思了。
  “叫Rose还是Rosemary?”他还挺认真地想了想,都没想起来,“记不清了。”
  “你真该记得她的名字。”
  “为什么?”
  “因为她一定很在乎你,我猜,她也许对着镜子练了两百遍”她本来说得随意,说着说着却倏的停住,坠入一段沉默。
  空气静悄悄,静得能够感到她突然的低落。
  浥尘又把男女不亲的规矩给忘了,伸手就把她的头扳过来,按到自己肩上,样子还挺大方地说:“来,借个肩膀靠一下!”
  “喂!”她推开他的手,把头抬起来。
  “日行一善,不用客气。”他又把她按了回去。
  陶然哼了一声,嘟囔着说,谁稀罕。不过说归说,她还是乖乖不动了。
  这个肩膀靠上去嗯,还挺舒服的。
  常常,人独自走啊走啊走很久都不觉得怎样,直到停下来才发觉,原来竟已如此疲惫。
  她真的累了,索性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任由倦意在身体里蔓延,不再抵抗。
  有风掠过树梢,枝桠轻轻地摇。
  他大概以为她睡了,过了很久才试探着唤:
  “陶陶?”
  “嗯?”她懒懒地应,以为他想说我们该走了。
  却听他问:
  “为什么你的爱那么长?”
  呵,她轻笑出声,这话听上去多文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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