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天成-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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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想了想,便道,“那就让黄大将军推举一个人镇守西北就是了。那里的情形,皇上只从奏折之中得知,自然并不明确,而黄大将军在那里待了好几个月,自然知道谁更适合。”
李怀玉闻言笑道,“你这个办法倒是不错。”从李怀玉本心来说,他更愿意相信黄大将军的忠心。然而功高震主,亦不得不防。如果能够任用黄大将军推荐的人选,想必他也不会有怨言。
跟着黄大将军奏折和战报回来的,还有固州城太守王威战死的消息。
于丞相自然不会相信自己这个贪生怕死的女婿会战死沙场,知道其中必定有什么问题。
甚至可以很直接的说,于丞相怀疑黄大将军杀死了自己的女婿王威,然后推给了羌人。
然而殉国毕竟是很好听的名声,若是于丞相坚持王威被黄彪所杀,对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毕竟王威带着固州城的文武官员跟黄彪作对,是事实。真的追究下去,只怕也是自己丢脸。
但于丞相怎能将此事就这般咽下去?
偏偏皇城指挥使符平,最近因为女儿被降位的问题,和于丞相闹得很不痛快。
符婕妤从前一直是跟着于贵妃的。后来符婕妤有孕,于贵妃便疏远了她,甚至几次对她动手。此次符婕妤降位,于贵妃有也在其中出了力。如此符家人自然不满。
朝堂上因着论功行赏,以及留守北定城的官员吵得不可开交。虽然皇上还没有开印,但是重臣每日都到武英殿来见驾,每每从早上吵到下午,什么结果也没有,第二日接着吵。
如此李怀玉自然也忙得很,根本没有时间涉足后宫。
林清因着生病的缘故,皇后特地派人过来送了好些不补品,并且恩准她不必去请安,养好身子才是正经。因此倒是难得的有了闲暇,每日里呆在关雎宫里,一边养病,一边逗着大皇子玩儿。
在她的努力之下,如今大皇子已经能够清楚的叫出“姨母”两个字了。
只是春凝和香凝都十分不解,“娘娘,大皇子如今也算是养在娘娘膝下,怎的娘娘教他叫姨母呢?”
“你们不懂,”林清只是淡笑着,“天赐是仁诚皇后所生,我不过是个修仪,怎配做他娘?”
想了想,又道,“便是如此,皇上才放心将大皇子交给我。”这是木兰的儿子,他只有一个娘。
香凝还想说什么,叫春凝轻轻碰了碰胳膊,这才住了嘴。
“娘娘,施太医来了。”花晴站在门外,高声禀报道。
林清看了春凝一眼,她便乖觉的出去,将施良接了进来。
“香凝,去给施太医上茶。我记得今日并未派人去请太医,你怎的来了?”林清笑着问道。
施良行了礼,就在春凝搬过来的凳子上坐了,结果香凝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这才道,“臣有要事。”
林清一愣,见他眼角瞟着两个丫头,这才道,“不妨,她们跟着我的时日很久,都是信得过的。”
香凝闻言眼睛一瞪,指着施良道,“怎么,莫非施太医怀疑奴婢会对娘娘不利?亏我那么信你,你”
春凝拉了她一把,脸上笑吟吟的,只是眼睛里看不到半分笑意,“香凝,你失礼了。施太医是娘娘的客人,你这般,倒是让人以为娘娘跟前的人都不知礼数呢!”
施良苦笑,不过是以策万全,从这两个丫头嘴里说出来,怎么倒像是自己罪大恶极了?
林清这才轻斥道,“胡说什么?施太医也不过是细致周全些罢了,总好过有所疏漏。你们也该学着。”
“娘娘别说了,倒是让臣里外不是人。”施良连忙求饶。
“行了,说吧,特特的跑过来,可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林清开口问道。别看她面上一派平静,其实心里头着实有些紧张。
虽然多次试探和被试探之后,施良与她之间,也有了合作的默契,然而这还是施良第一次这般郑重的上门来,说是有要事。由不得林清不重视。
施良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娘娘可还记得许婕妤?”
“许婕妤?”林清怎么会忘记她?“她不是疯了么?怎么,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看来过了那么久,珍修仪对仁诚皇后之事,仍是难以释怀。施良心中暗暗点头,这珍修仪是个重情的,想必将来不会让自己兔死狗烹,跟着这样一个主子,且不说别的,性命总是无碍的。
“皇上让太医院的太医轮番去给许婕妤诊治。最近恰好轮到臣,臣给许婕妤诊脉时,发现她似乎一直在服用刺激性的东西。那东西不是药物,因此极难看出来。”他道。
“哦?那施太医又是怎么瞧出来的?”林清微微皱眉,问道。
“说来也巧,臣去的时候,正好瞧见宫女给许婕妤送饭,那膳食之中,恰好有一味药材,食之会让人上火,时间长了,更会暴躁易怒。这也罢了,只是许婕妤屋里还点着百阑香,与这药材混合之后,便会让人精神恍惚,此时若是对她说什么,她便会深信不疑。”
施良说到此处,也是感慨不已,“听闻江湖上时常有人以此控制人的心神,骗取财物。当年臣的老师曾与臣说起过这东西,不然臣也不会知晓。”
“哦?”林清听得来了兴致,“我还不知道,施太医是师从何人呢,怎么对这些偏僻奇诡之事了若指掌?”
似乎没有想到林清会问起这个,施良踌躇了一瞬,继而苦笑,“娘娘问起,臣不敢不答。臣的老师,当时人称鬼医秦朗,与怪医张寿,同为当时有名的神医,亦是好友。只是后来,二人因为一些事情决裂,双双归隐,老师便收了我这个弟子。”
林清倒是没想到,随便拉拢了一个太医,竟然就是与张寿齐名的人的弟子。看施良的目光,变得十分古怪。
施良似乎早料到她听了之后的反应,摇头道,“师父说,那些偏门的东西,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况且臣心性不定,教了那些,倒是在害我了。因此并未传授臣那些偏方。”
这话林清只信了一半,不过这不是追究的时候,因此便转回了许婕妤那里,“也就是说,一直有人在通过药物控制着许婕妤?当日她会冲进关雎宫,也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让她去的?”
施良点头道,“正是,臣听闻当时许婕妤曾对着仁诚皇后的肚子喊‘我的孩子’,只怕那人就是让她以为她流掉的孩子,投到了仁诚皇后的肚子里。”
“荒谬!她流产时,木兰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一个多月了,如何会是她的孩子转投?”林清被这个猜测恶心到了,尤其想到那个木兰肚子里的孩子,正是如今已经会软软的叫着‘姨母’的天赐,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这简直是荒谬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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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6 当初的隐秘
施良嗤笑,“都说了是精神恍惚,神志不清,自然不能分辨这些小节了。【ka〃”
林清伸手拂了拂衣袖,淡淡道,“装神弄鬼,原来竟是这样。”原来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算计木兰了么?那么,还有多少事,是藏在下面,而她一无所知的?
春凝和香凝未料能够听到这等隐秘,吓得脸色发白,“娘娘,这事要禀报皇上么?”
林清一愣,继而点头,“自然是要的。”她已经不敢小看这宫里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看似微小根本不能影响大局的东西,反而会显出意料之外的效果。
何况她和李怀玉之间,才刚刚经历过信任危机,若是瞒下这等事,将来揭出来,也是麻烦。
“皇上派太医去给许婕妤诊脉,可见得他心中未必没有存疑。此事与咱们并无干连,何必瞒着?”她笑。
施良也道,“臣不过是因着此事与仁诚皇后相关,想来娘娘必定感兴趣,这才先告知娘娘。皇上派臣去给许婕妤诊脉,这结果自然是要如实上报的。想必皇上也有安排。”
是啊,李怀玉才是这皇宫的主人,这些事,与其自己费力去查,不若就交给他。
但林清心中,却仍是十分牵挂。她总觉得,就算是李怀玉,也未必能够查出什么。
实是这宫里大大小小,发生了不少无从解释,也无从寻觅的事情,多这一件,也并不是什么怪事。
“有劳施太医了。”林清笑着道谢。
施良也不拘泥,他既然下定决心,投到林清这一边来,自然不必如从前一般生疏客气了,便笑道,“娘娘何必客气?若真要谢臣,不若赏赐臣一些娘娘自酿的酒水。”
香凝在一旁捂着嘴笑,见林清往这边看来,忙道,“奴婢去帮施太医搬酒。”
“这丫头吃里扒外,娘娘素日里都白疼她了,不若赏给施太医,去做个煎药侍女罢了!”春凝笑骂道。
“这臣可不敢接受。”虽然明知是玩笑,但施良仍是守礼的告罪。
春凝眸光一黯,也不再提起。只是心头难免替香凝可惜。这施太医的确是什么都好,生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兼之为人温和有礼,又是个太医。
可也就是太好了,朝廷有品级的官员,便是娘娘身边的侍女,也是配不起的。真要强求,难道去做妾不成?
何况,而今看来,这施太医根本没有那样的心思,香凝此番,真算是一颗痴心错付了。
“施太医不必在意,这丫头在我面前,随意惯了,这才口没遮拦的。春凝,还不给施太医斟茶告罪?”林清听了春凝的话,眉间几不可查的一皱,而后轻斥道。
素日里事情忙忙碌碌,加之施良毕竟是太医,非诏难入内廷,而香凝也极少有机会出去,是以林清竟未发现她的这点子小心思。还是春凝今日说破,她才明了。
只是施良的态度,她也瞧见了,心头未必不替香凝惋惜,口里却要将此事全盘否定。
春凝此时也反应过来,若是这时候认下此事,怕香凝日后再无颜面来往于太医院了,因此急忙上前,重斟了一杯茶,恭敬的端给施良,“奴婢失礼了,请施太医勿怪。”
“不是什么大事,娘娘这般,倒真是让臣无地自容了。”施良连忙接过茶盏。
还要说什么,却见香凝抱着两个小坛子,走了进来,“你们在说什么呢?这般热闹?”
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又说了几句话,施良便告辞,离开了关雎宫。香凝追上去,要去送他。
林清想了想,终是没有阻止。这两人之间无缘,但这种话,别人去说,香凝怕是听不进的。
“奴婢知错了。”春凝跪在林清面前,低声道。
“你既然知道这是错的,为何还要说出来?别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这里说话,香凝就在隔壁,焉有听不见的道理?你这般说出来,叫她日后,如何自处?”林清无奈的问。
春凝神色间似乎露出一抹疑惑,继而消散,仍是淡淡的,“娘娘,既然绝无可能,何苦让她继续沉迷?”
林清伸手端茶的动作一顿,“你说的是,明知没有结局,如今死心,总好过将来”
停了一会儿,她郑重的开口道,“春凝,我从前没有问过,你们当初入宫,不过是因为家中日子不好过罢了。如今想来已经大为改观,日后你们又当如何?”
“娘娘!”春凝猛地抬起头来看她,“奴婢愿意一辈子跟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
“别说傻话,一辈子的事儿,哪里是这样容易的?毕竟是你自己的日子,你要想清楚了。你们跟着我的日子不算短,又尽心尽力,无论如何,让你们顺心如意,我还是能够做到的。”林清道。
春凝却想也不想,摇头道,“奴婢当初决定留在浣花轩时,就已经决定了。只要主子不赶奴婢走,奴婢就一直跟着主子!奴婢与香凝不一样,她瞧不清的事儿,奴婢却能够看见。主子要在这宫里立足不易,奴婢愿意留下来陪着主子!”
饶是林清这几年入宫之后,越发沉稳,心绪平静,也忍不住动容,“春凝,你与我不同,你可真想好了?”
如花的年华,从此就只能在这深宫之中耗到老去,她真的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么?
“奴婢想清楚了,在哪里不是一辈子呢?跟着主子,起码奴婢不会受苦。”春凝笑道。
林清伸出手将她扶起来,“你放心,有我一日富贵,便不会让你无所依傍!”
抬起头来,却正好看到香凝站在门边,脸上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模样。
林清松开了春凝的手,朝她柔声道,“回来了怎么不进来?这般瞧着我做什么,不认得了?”
香凝看看她,又看看春凝,终于快步走过来,扑进了她怀里,哭着喊道,“娘娘,奴婢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