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爱,弄疼我了-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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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张扬发了条短信：“明早七点到北京西站。”
张扬回复道：“好，明早开车接你们。”
“你们”？难道我忘记告诉张扬，是我一个人去吗？我编辑好短信，却又将它删除了——有必要专门发一条短信来解释这个细节吗？
一觉醒来，已经快到北京西站了。我刻意起得很早，梳洗打扮——今天我没有化浓妆，只是淡扫蛾眉，为的只是掩盖一夜旅途的劳累。今天，此行，我不想让他看见我任何一点的狼狈。
这当然也是我提前就想到的“细节”。
然而下了火车，出了站，我没有见到张扬。我又等待了一会儿，张扬的短信却到了：“公司危机公关。我过不去了。抱歉。有空联系你们。”
我站在天桥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短信，笑了。意外吗？不，这种爽约的事情发生在张扬身上，那不是太正常了吗？
我独自一人在天桥下面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住在姐姐华黛那里。华黛现在北京打拼，在首都师范大学对面的一个小区里和几个朋友合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屋。虽然本来就住得很挤，但是华黛人缘很好，大家看见我这个妹妹来了，竟把最大的那张床让给了我和华黛。
晚上，我和华黛脚对脚地躺在床上聊天。
“失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几天就在北京玩玩，散散心。我向同事要了一套旅游门票，你想去哪儿就去吧。”华黛说。
我看着窗外晾晒的衣服，说：“哪儿也不想去。一个人，无聊。”
华黛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唉，一个人玩，是挺无聊的以前老听你说，你有个很好的朋友，叫张扬，现在不是在北京吗？没有联系一下，出来坐坐吗？”
我呆了几秒钟：我真的也向华黛经常说起张扬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这回，我就是来找他的。”
我听见华黛起身的声音，我猜想她一定在看我吧，可我没有回应她。
良久，华黛说：“以前，我有一个玩得很好的朋友，我们在一起时我没有觉得怎么样，就是把他当成哥们儿；但有一天，他走了，我才突然发现，我真的好爱他。”
华黛不再有声音，我不知道她是睡了，还是她陷入自己的回忆里了，亦或者，她仅仅是想让我有独自思考的时间。
我眼含着泪水，笑着。真不愧是姐妹啊！
我没有多想什么。不是没有什么可想的，而是这几天想的太多了，我突然不知道该想什么了。
我天天在家看电视、吃零食，基本上不出门。
四天之后的晚上，张扬终于有了消息。
“你们这几天游玩得开心吗？明天我有时间，一起出来见见吧？”
我握着手机，心想，你终于有时间了，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我回复道：“好啊，怎么找你？”
张扬把他的住址发过来，同时写道：“你过来找我吧。到了给我打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赶着人流就上了公交车。北京真的挺大的，我换了几趟公交车，路上走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到达张扬家的附近。
“喂，我到你们小区的门口了。”这回我是打电话。
“哦，”张扬慵懒的声音，“我还没起床，麻烦你等我一下。”
我看了一下表，都十点半了，他竟然还没有起床？我脑子里忽然浮现一幕我认为很龌龊的画面：张扬轻轻推开他的女朋友，很不情愿地起床，而他的女朋友在一旁抱怨着我，怎么这个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七月的北京，真叫热。我站在路旁的树荫里，躲避着天上的骄阳。我看了一下表，快十一点了，不由地心想：早知道等他这么久，就早点给他打电话了。
让一个女人等一个男人，还真是不多见。但是偏偏就有张扬这种人。要是换做另一个男人，让我在这么热的天里等了快半个小时，我说不定已经走了，可谁让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呢？
一辆黑色奔驰驶出了小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今天终于不穿西装了，很随意的一件白底花格T恤，戴着很大的深色蛤蟆镜。他摁下开关，车窗便降了下来。他没有下车，就在车里左顾右盼，然后拿起电话——我知道，他是在找我——我站累了，蹲在树丛里真的那么不容易被发现吗？
我大声叫道：“张扬。”
张扬伸出头来顺着声音的方向定位，看见我时，笑了一下，也叫道：“你怎么蹲那儿去了？快过来！”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蹲这里有什么问题吗？多好的树荫啊，我都快热死了。
我跑到车前，发现副驾驶座上并没有张扬的女朋友，我的手停在副驾驶的门把手上，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坐张扬旁边还是坐着后面。
张扬催促道：“快上来啊！”
于是，我坐在了张扬的身边。
接下来的场面，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怎么你一个人？男朋友呢？”
“他”我犹豫着。我要不要告诉张扬我被人甩了呢？那在我看来确实是件很丢人的事。重要的是，今天我会向他表白，他会怎么看我？他不会认为我是因为心中只有他，所以才来找他的；相反，他会认为我只是需要一个朋友的安慰而已，那么，我真心对他的感情，他也会不以为然。
“他很忙，所以没有来。”
“他没来？唉，早知道我就不开车了。”
我看了一眼张扬，没有明白他这句话到底是怎么样的逻辑。
“你不知道，北京老是堵车，我不喜欢开车。如果你想在附近玩玩，我还不如骑着车带着你，怎么样？”
夏天骑车，那一定很热吧？但是，我一直觉得那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我喜欢那种感觉。
张扬把车开回小区，换了一辆自行车出来。
“上车。”他单脚支撑着地，头也没回地说道。
我有些犹豫：我应该怎么上车呢？是不是应该借机就搂住他的腰、抱住他？不，不行，这样太直接了，如果他毅然地把我的手甩开，我们今天又将多么尴尬？我宁愿现在只是顺其自然一点，那样，至少能给我留下更多的美好回忆吧！
我扶着后车座，跳上了车。
“坐好了吗？”
“坐好了。”
“呵，你还真是轻。多吃点好的，看你瘦的，我还以为后面没带人呢。”张扬的车把晃了晃，我们便平稳地在那林间小道上慢行。和电视剧里的场景完全不一样，女主角没有深情并依恋地搂着男主角，男主角也没有故意将自行车晃了又晃，好让女主角更紧地抱着他。
由于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张扬安排我们一起吃韩国料理。
他端着一大碗石锅拌饭放在我的面前，我一看，里面红红的竟然全是辣椒酱。
“这么多辣椒酱？”我惊叹。
“刚才问你能不能吃辣的，你说OK啦！”
我苦笑一声：“也不是不能吃，那就吃吧。”其实，刚才张扬问我的时候，我的心思只在他身上，根本没有想食物怎么样。
“咱们那里不是有种说法嘛，谁能吃辣的，谁将来就能掌管家里。你就当练习吧。”
我没有出声，只是低头吃着。
“华婵，”张扬看着我，“你的状态不对呀，不像是很开心地旅游呢。是不是因为男朋友不能陪你来，和他吵架了？”
我还是不出声，继续低头吃着。
“其实呢，两个人相处，彼此宽容一些，互相体谅一下就好了。也许他确实很忙呢？”张扬想了想，我猜他是在组织语言，“就像我和我的女朋友。她知道有别的女人对我心存幻想，可是她从不会不信任我。我工作很忙，总是不能陪她，约会的时候，我经常是被叫回公司，于是匆匆就跑了。但是我的女朋友很理解我，她很支持我的事业，从来没有怪我，没有怀疑我去找别的女人去了，反而默默地关心我，天冷提醒我注意穿衣，我忙的时候她会给我送饭。我的女朋友真好，她在我身边的时候，再累，我也觉得特别幸福。你是不是没有体贴你的男朋友，非让他带你出来旅游？你也应该学会关心你的男朋友。”
我拿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中，怎么也不能将它送进口中，我甚至清楚地感受到，我的心伴随着我的手一直在抖。
张扬有女朋友，这是我早就知道的呀，可我现在在做什么？那是什么？嫉妒吗？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嫉妒？他的女朋友做的这一切，是别的任何女人无法插入他们当中的重要原因。和他们共同拥有的东西比起来，我有的，只是成为历史的回忆！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嫉妒那个女人。
“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们怎么认识的？”为什么这样问？因为我想找到我有、而她没有的东西，虽然我根本不知道那会是什么。
张扬面带着微笑，左看看、右看看，也许是在回忆吧。良久，他说：“读大一那年，我们在学校的局域网上认识的。她发过来一张她们班集体出游的照片，让我猜猜，在众多人当中，哪个是她；而我一下子就猜中了。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她还没有见过我的照片，但她分开人群，直接走到我的面前说，你就是张扬吧！呵呵，你说，是不是很奇妙的缘分？”
还是那一口饭，依然没有进入口中。有人说，姻缘天注定。月下老人早已在男女两个人的脚踝上各绑了一根红绳，但那是一般凡人看不见的姻缘绳；不管两个人相距多远，之前都有怎样的经历，红绳总会越来越短，最终把两个人连接在一起。那一刻，我就想到了这个故事。我跟张扬曾经做同桌，离得那么近，却不如他和这个女孩子第一次见面的心有灵犀。
“那，能见见你的女朋友吗？为什么不叫她一起来？”我突然很想见见这个传奇似的人物。
“哦，她搞新闻的，也很忙，上班去了。下午五点，我会去接她。”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十二点半了。也就是说，我们相聚的时间只剩下四个半小时了？
“但是我有她的照片，”张扬一边翻找着手机里的相片，一边说，“在那儿呢？我记得有在这里呢。”
他递过来手机。我真的不想接过来看，但是也许就是出于礼貌，也许也是一种情不自禁，我还是接了过来。相片里的那个女生，我看了一眼，就明白自己不是她的对手：长长的披肩发，那是张扬喜欢的典型；温和的脸庞，柔柔的目光，小巧的嘴巴，一看就很可爱，属于小鸟依人的那种类型。
“很漂亮。”我真心地赞美着，虽然心里很酸——在她面前，我还真是一个名符其实的丑女呢。
“是嘛，还好吧，我不觉得很漂亮。”张扬收起手机，竟出乎我意料地客气了一句。
我忍不住笑了，低着头拿勺子来回翻着米饭——那只是掩盖的动作，实则，我的泪水就在眼眶里。因为这个时候我真的明白了，近九年的交情又怎么样？我不可能赶走张扬心中的那个女孩儿！无论从长相还是到他们的“缘分”，再到属于他们自己的信任和幸福，我都无法比及。我非要像吴灿一样，见到张扬除了尴尬和冷漠外，甚至还有恨，最终连朋友都做不成吗？与其那样，我还不如安静地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心爱的人幸福、快乐。
“华婵，你看这个项链，”张扬从脖子里拽出金属质地的吊牌，“这是她送我的。她说，跑遍整个北京城，她也没有见过有重复样式的。别致吗？”
“像个狗牌儿一样，有什么别致的。”我脱口而出。语毕，我也惊呆了。
张扬怔怔地看着我：“华婵，你怎么了？”
事到如今，我不必再担心告诉张扬我失恋了，我失恋是因为他；也不用担心，他会认为我只是需要他的安慰而已；更不用担心，他会以各种方式拒绝我的表白和感情——他的不以为然，那是一定的。
我笑笑，仍未抬起头地说道：“我被甩了。”
张扬停了几秒钟，很平静地问道：“为什么？”
我苦笑了一下：“我以为，问为什么，是女人的专利。”
“性格不合？条件不适合？还是他对你不好？”
“不，他是个体面的人，对我很好。各方面条件也都很好。我们从没有吵过架。”
张扬安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我的意思。
我继续拌着碗里的米饭，拌得像猪食一样。停了很久，我才决定开口：“因为他说我爱的不是他。”
“什么？”
我不出声。如果我说，我爱的那个人就是你张扬，局面会怎么样呢？既然决定为了张扬的开心和甜蜜，我要远远地看着他幸福，那么，此时此刻，我就要开始学会保持安静。
停了好久，张扬问：“华婵，和他一起，你幸福吗？”
我摇摇头：“他是个好人，是理想的结婚对象。但是，在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