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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喜嫁-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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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怎么办?”林政辛指着杏儿,刚刚一直未处置,也是因她乃胡氏身边的人,并非林府指派的下人。

杏儿听二人说起自己,跪爬到林夕落跟前,哭求道:“九姑娘,饶了奴婢,奴婢伺候您多年,奴婢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

林夕落不愿再听,退后几步从其手中抻出衣裙,“十三叔,给您赶车的下人里有没有等候娶亲的?稍后就给她送去,赏上五两银子过个一二年办喜事吧。”话毕,林夕落再补一句,“银子你出。”

林政辛正要答应,却又听后这一句,再见林夕落苦哀的小脸,硬着头皮道:“谁让你还唤我一声叔?应了”

“大姑娘”杏儿惨嚎一声,春桃已经派其余的妈妈将她拽走,随即指派小厮去清理烧黑的南屋,丫鬟们也跟着擦洗,院子内转眼就又忙碌开来,可林竖贤却一直都站在原地没说半句话。

他能说何?苦口婆心的劝阻在林夕落耳朵中或许只乃一个引子,她迈出那个屋门,言行却依旧这般极端硬狠,可回想起刚刚角落中蜷缩的单薄身影,那张哭花无助的颜面,林竖贤也狠不下这颗心撒手不管,正是举足无措之间,便听林政辛请他进正堂饮茶叙事。

罢了罢了林竖贤心中一叹,万事得成于忍,对自己这学生?他也忍了吧

“宗秀园”忙碌不堪,而胡氏已经从大夫人那里离开,正往二姨太太处行去。

之所以先到大夫人那里,她是为了林瑕玉与林夕落一同及笄之事,可大夫人的回答却是此事都乃二姨太太做的主,胡氏心里沉冷气恼,忍着被大夫人斥骂一通的怒气出了门,都以为她好欺负?案板上的鱼肉她当够了

第三十九章白活

第三十九章白活

胡氏气冲冲的朝着“香赋园”奔去,刚刚到门口,让丫鬟去通传回禀,转头就瞧见这院子里趴着的人怎么如此面熟?

这几人背后破烂血渍染身,有一口没一口的导气,显然挨了板子。

走过去仔细一看,这不是“宗秀园”守门的婆子?

胡氏皱了眉,还未等开口细问,就瞧见林政辛从里面一步三晃的走出来,手里还掂着银子,看到胡氏在此,林政辛即刻上前道:

“七嫂,就在这儿候着您了”

“这怎么回事?”胡氏指着那两个婆子,脸上的怒气还未全褪去,如今又纳罕狐疑,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政辛拽着她道:

“竖贤先生已经点头应下再助九侄女重制老太爷的寿礼,九侄女五两银子把杏儿嫁了给弟弟赶车的车夫,这俩婆子是昨晚拽杏儿吃酒侃天的,十个板子打完就送了此处,请二姨太太处置。”

掂掂手中的银子,林政辛撇嘴,“怎么处置婆子弟弟管不着,但七嫂您知弟弟穷啊,弟弟可才十四岁,车夫头次娶亲,五两银子都拿不出,自得找姨太太来取,二姨太太大度,倒是多给了五两。”

胡氏瞧他这幅模样,显然二姨太太没得着便宜,而此时,刚刚进去通禀的丫鬟已经出来,“二姨太太请您进去呢,七夫人。”

还进去?胡氏不免揉额,这位十三爷刚刚去将二姨太太挤兑一通,如今她再进去,恐怕点火就得着了

“七嫂您还去什么?”林政辛指着丫鬟道:“去跟二姨太太说,七嫂不去了,我有事找她,先可着十三爷的事忙。”

胡氏看向林政辛的目光明显在问此事也成?林政辛拽着她就走出正院,压根儿不再废话,连招呼都未打一个,叔嫂二人就出了“香赋园”。

正院内鸦雀无声,不知过了多久,屋中才传出一句怒吼:“打,给我把这两个腌臜婆子的嘴巴抽烂,牙齿一颗都不许留”

“宗秀园”的休整格外迅速,杏儿不出当日就被林政辛的车夫带走。

南屋暂且不能用,胡氏张罗着腾出一间杂间来,面积窄小些许,但阳光通透、光线明亮,林夕落先为林竖贤铺就笔墨纸砚,而后再将未烧尽的雕木一一过手,但凡有一丝缺口、有一丝腐味的雕木她都舍手不留,却也未扔,只让吉祥寻两个大纸箱子全部装拢收好。

林天诩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林夕落。

林竖贤在此处帮衬着重行寿字,筹备老太爷的寿礼,他们这些小家伙儿便都散了学,胡氏忙着让丫鬟小厮收拾南屋,林夕落忙碌着重新筹备雕木,林政辛早已大包大揽的去找木料,林天诩成了无人理睬的娃子,又不想去读书习字,便成了林夕落的跟屁虫。

林夕落搬雕木,林天诩便在一旁歪头看她,哪一块装箱、哪一块扔掉,林夕落只需淡淡出口,林天诩则大嗓门朝外一嚷,丫鬟小厮们倒是听个清楚。

一心都在这寿礼上,林夕落倒对他没太拘管,但不大一会儿,林竖贤忍不住从杂间出来,林天诩仰头大喊的“扔”字未能出口就咬了舌头,挠头嘻嘻笑看他,“先生,我在帮大姐。”

“走。”林竖贤摸着他的小脑袋,“去看我行寿字。”

林天诩小脸顿时苦了,“先生,我的字太丑”

“字丑可用朽木雕。”林竖贤回头看了一眼林夕落,却见领走林天诩,她丝毫反应都未有,话语憋回口中,他则拽着林天诩的小手,“雕字你不会,那就写上几幅百寿图,回头挑出其中最好的送予祖父。”

林天诩的脸更苦,心中腹诽:先生不会天天都到此处吧?

林政孝归来已是日落时分,未等回到“宗秀园”,就已经得到府内之人回禀雕木起火,林政孝顿时就觉双腿发软,亟不可待的跑回院内,这雕木起火可不是小事啊

但回到“宗秀园”中,丫鬟小厮洒扫,南屋漆黑一片,可角落之中的小屋油灯闪闪,林政孝纳闷,行步走过去透过窗格一瞧,正是林竖贤与夕落二人在雕字,一人行字一人雕出轮廓,一唱一和倒是配合默契。

林政孝有意出声相问,孰料却被一人拽走,回头一看,正是胡氏。

“你倒是说说这怎么回事?”林政孝嘘声相问,胡氏左右看看,给他使着眼色,林政孝忍住焦急随着胡氏回了正堂。

“这到底怎么”林政孝再问出口,却见林政辛也在此处吃着点心,未用胡氏叙话,林政辛则前前后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从起火的原因、经过、再把大夫人、二姨太太的话仔仔细细说个遍,连带着烧了的雕木装了多少箱子也细数说出,最后怔上片刻,好似都说全了,林政辛才点头拍手:

“就是如此,如今竖贤先生帮着九侄女重新行字,连学科都散了学。”

林政孝倒吸几口凉气,五官皱了一块儿,“昨晚跟随老太爷出行,如今他老人家也刚刚归府,知道此事不知要发多大的火”林政孝瞧瞧自己的衣裳是否有不净之处,好似准备等候老太爷派人来传,他则即刻去等候挨骂。

林政辛与胡氏对视一眼,胡氏苦笑连叹,林政辛则道:“七哥,瞧了你的脸色我连喝清水都是苦味儿,你放心,父亲那里我去说和。”

“你去?”林政孝迟疑不定,虽说自己这十三弟乃是老太爷最疼爱的幼子,可让他替这一家子挨骂,林政孝还做不出来:“不妥,此事理应由我处置,哪里能让你受牵连,还得我去。”

“你去作何?”林政辛面露狡黠,连连摆手:“这雕百寿图一事也有弟弟的参与,我还另有其他的事与父亲说道说道。”

林政孝露纳罕之色,林政辛闭口不提,此事就此暂定,还未出两刻钟的功夫,林大总管则在外求见。

不用提,自是来问起火之事,林政孝出门迎候,却被林政辛拽了回去,他虽少年身材,可力气却比林政孝大了许多,这伸手一拽,险些将其拽个跟头。

林大总管惊愕之余,即刻转身视作未见,林政辛随同其往“孝义阁”行去,小杂间的油灯又明亮几分。

“八十八张寿字都已写好,但已没有多少时日,你确定你可雕得出?”林竖贤撂下笔,问出心中疑惑。

后日便是林夕落的及笄之日七月初七,距离老太爷的六十花甲大寿还有三十四天,三十四天,百件雕字,何况林竖贤已经见过林夕落雕出的寿字,都乃章法精致之物,绝非糊弄糙件这可不是个轻松活儿。

林夕落的手中依旧在用雕针描模子,口中道:“一日三件,应当可行。”

“不必勉强。”林竖贤话语出这四个字,倒是让林夕落惊诧,吊稍眼直直看向林竖贤,反倒把他看的有些语塞,“所谓百寿之图也可借意,不必真有百件。”

虽为投机取巧,但林竖贤所言也并非狭义,林夕落知寻常文人口中量词都乃意蕴,并非实数,但斟酌片刻,林夕落坚持道:“如若未起这场火还妥,但这场大火烧下,如若不齐百数,先生觉得会否被人出言诟病?孝义不成,耍滑当头”

林夕落这话却让林竖贤开不了口,脸色微僵,却是自认所思简单了。

“你”林竖贤忍不住问道:“事不三思总有败,人能百忍自无忧,这一百寿雕图能及时送上,便乃万事大吉,其余不过瑕疵耳,莫要糟蹋了我这百幅寿字。”

“先生怕我报复?”林夕落冷扯嘴角,“您放心,在老太爷寿诞之前,学生忍得住。”

林竖贤皱眉,“花甲之后?”

“那时再说。”林夕落抿嘴一笑,继续低头做事。

“固执己见,狭隘。”林竖贤坚持,林夕落答:“有怨不解,白活”

“你”林竖贤气的站起身,“就此作罢,后日再来。”

林夕落起身:“先生慢走。”

林竖贤闷气的阔步离去,林夕落看着手里的雕刀,心中道:就靠你们了

与此同时,林政辛已经到了“孝义阁”,迈步进屋,就听到了林忠德口中大嚷的“混账”,林政辛笑着道:“父亲大人何事如此气恼?儿子来为您宽宽心。”

“混账”林忠德指着他骂:“府宅起火,如此大事,你也有参与,怎能如此儿戏?”

“火已处置安稳,父亲何必再如此暴躁?”林政辛为其沏茶,送至嘴边,林忠德冷哼言道:“老七倒是有了能耐,让你来顶错。”

“此事与七哥无关,他被儿子给推了个跟头,这也乃儿子有一事与父亲商议。”林政辛一本正经,林忠德喝着幼子的茶,气焰略减,问道:“何事?”

林政辛拍胸脯子嚷:“儿子要做媒。”

“噗”林忠德一口茶水全喷,连连咳嗽不止,哆嗦着手指,指着林政辛怒骂问话:“荒唐,你个毛都不全的娃子,做什么媒?”

林政辛诡异一笑:“竖贤与夕落,天作之合”

第四十章及笄

第四十章及笄

“天作之合“这四个字从林政辛的口中说出,让林忠德憋的脸色通红。

一个乃林家最得意之远亲,另一个?听其恶名耳朵快磨出老茧的孙女,这怎能是天作之合?

开口欲痛批,林忠德又猛咳起来,可目中怒意极盛,指着林政辛便狠拍他掌。

林政辛倒不嫌疼,凑上前拍抚着林忠德的后背,又递上棉巾为其擦拭着嘴,口中喋喋不休道:

“父亲您仔细想想,您不是一直想将竖贤留于府中?可惜绮兰已定了亲,芳懿又准备进宫,瑕玉闷声闷气,这府中只有九侄女一人及笄之年不正好?何况您如今只听糟人胡言乱语,不知九侄女的天赋大才,她可绝非是一‘匠女’,而是大智慧、大豪气的女子啊并非儿子看好夸赞,如若这雕木之火乃是大错,那您可知,如今竖贤在作何?”

林忠德的眉头挑起,“作何?”

林政辛的手成握笔之状来回画圈,“他亲自将九侄女从屋中劝出,又主动承诺助其重新完成那‘百寿图’,您还觉得儿子是说笑胡闹?”

“确实如此?”林忠德半信半疑,林政辛拍巴掌确定:“若有虚言,五雷轰顶。”

“宣阳侯府魏大人手下的千总,可是与老七的姑娘订了亲的。”林忠德踌躇不决,林政辛道:“前儿个见了,与九侄女不搭配,何况文书还未落定,算不得已经定了亲,再说这府中的事,还不都得您老人家说了算?”

林忠德沉默许久,过后才道:“不急,此事再议不迟。”

林政辛嘿嘿一笑,林忠德冷瞪他一眼,绷不住冷脸又笑出了褶皱,“给我说说,你这些时日都学到了什么?”

话题遮过,林政辛信口开河,滔滔不绝的说,林忠德老怀欣慰的听,老父幼子直叙一宿,二日一早,揪紧着一颗心等候老太爷传话痛批的人不免心落了肚子里,该补眠的补眠,该做事的做事,一切平淡如常,好似何事都未发生。

宣阳侯府的旁宅之中,李泊言在回禀近期军事动向以及七月中、下旬的安排,待说到七月初七,李泊言停滞住,思忖半晌才开口道:“那一日,卑职请休。”

“为了那‘匠女’?”魏青岩淡然话语让李泊言惊愕眉蹙,未等他出言回话,便听魏青岩道:“那日,我与你同去。”

“魏大人”李泊言眼中目光更重,“卑职只觉与兵部统领大人之女未能成缘,但与林府无关。”

魏青岩的薄唇紧抿,“你自觉我去林府与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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