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公子无华-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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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宇可要记住了,日后你若遇敌,断不可如此狠毒,不留余地。君子之战,要的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即使胜,也要胜得光明磊落。尤其是两军交战的时候,有时,放人一马,也未必是坏事。换句话说,就是不论用什么样的方法,什么样的手段,只要问心无愧,就够了。”从屋里出来的意随,听完两人的对话,笑着对凌宇说道。
“是!”凌宇向来就不是个擅于说道的人,这一个字已经极大表现了他的感激了。
庭中林间风云变幻,梨花舞空,美幻之至,却有致命之嫌。
离情手抚琴弦,拨动如轮,如恶鬼扑至,声声致人心伤。
萧四、夜六二人身困阵中。阵中险象环生。虽知解法,却奈何身困险境,耳贯魔音,寸步难行。
云随风从另一处小楼飞至,看向他们三人,眉间尽是急色,“林县主,这可如何是好?若听琴公子再不至,萧、夜二位即使是胜了,也怕是会有危险啊!”其间,歌月、赋夭也同时来到此处,皆是有些焦急。
意随却转身一叹,然后对月倾雪笑道:“倾雪,你看这花飞满天,正是歌舞好时节。让我不得不又想起你我初次相见,我们今日就再来一曲怎样?”
月倾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而那一眼却是满满的信任,满满的笑意,她无比坚定地说,“好!”
凌宇几人这才见他已经放了一把古琴在一旁。看来,就是方才他在屋内转悠的时候带出的。
云随风先是一喜,后又一慌,“这不会是无韵琴吧?”
意随挑眉一笑,洒脱尽显,“当然,这可不是无韵琴。不过,这古木龙吟较之无韵琴亦是不差。何况,效果怎样,并不在琴,而是在人。”
“可是”云随风还待说话,却被歌月打断了。
“云庄主不必心忧,且欣赏一番倾世曲舞,才算不枉我们相遇一遭啊!”
“是啊,是啊!云庄主,且先欣赏欣赏吧!何必那么急?”赋夭也在一旁帮腔道。
也不知云随风是真不知道意随的意思,还是别的,他只得作罢,摇头叹道:“也罢,就先这样吧!”
意随敛目收神,携琴而出,对无弦之音恍若未闻,似闲庭漫步,直到一飞花水榭处,方才停下,转身,青衫浅笑,对月倾雪道:“此处甚好。”
古木琴音,滔滔不绝,一按一拨,恰似龙吟。音之所至,便是思之所至。恍然间天光云影,繁华眼前。
月倾雪手折梨花,白衣胜雪,袖舞风云。而此次却是辅以内力,随心而动,从东至西,从北到南。
琴音洋洋洒洒,梨花如雪如荼。
不似凌云阁的繁华如梦,不似金菊会的清华倾世。非是沉沉蕴情的缅怀,哪见惊鸿一舞的惊觉。只是情与琴共鸣,舞与武同出。青衫悠然,白衣胜雪,皆是九天仙来,不流于俗。
待得音止舞停,只见得大片大片的梨花簌簌落下,接着梨树抽芽,开花,结实,枯老,转瞬成枯木。原来二人此番竟破了满园的另一阵法,“幻阵”。
此时萧、夜二人眼前的恶鬼妖魔等幻影也一应消失不见。
“不愧是倾天之曲,惊鸿之舞!”似世外清音响起。说话的人,不是园中已有的人,而是带着小童前来的乐听琴。
意随收回心神,这才起身以礼相见,“听琴公子乃是无韵琴的传人,琴技自不用说。在下绝尘谷弟子林意随,见过乐公子。而这位,想必公子也知道了,是我的好友,春景阁月倾雪。”如今,才算是真正和乐听琴见过。
“初见时,便有所猜测了。后来,秋水山庄的合作,我便万分肯定了。看来你的那轻功也确实是缥缈影了。”乐听琴凌空踏来,缓缓落在他身前,眉眼含笑地说道。而后更是开怀,“不曾想,乐极弟子天涯四散,互不相识,今日我们却还有相识之日。”
意随回以一笑,伸手道:“请!”
乐听琴也不客气,大笑了几声,携着无韵琴便朝离情之处走去。
琴音陡起,又是别样的一番韵味。
意随和月倾雪对视了一眼,而后由衷感慨,“看来,还是得要功力深厚才能事半功倍。你我这般,也不过是事倍功半罢了。”
“林公子过谦了。”云随风飞身而至,笑道:“风露倾雪,是与四公子同样的存在。只不过,一是江湖之远,一在江湖之中吧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简介中已经提到后续了,但是,离正文结束还是有些时候的哦。
☆、如雪梨花尽归尘
当满天飞花再次归于沉寂,当如梵无韵已然停止,森怖如鬼的无弦之音亦归于无声。只有萧四、夜六两道身影依旧傲然挺立,即使身负有伤,亦不损二人丝毫风姿。血渍如梅,染红了一身白衣如画,衬的一袭红衣如血如火。
“仙妖原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却也唯有彼此才是对手,无人能插手他们的世界。”月倾雪不知作何感想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一时,却也令几人各有所思。
离情口溢鲜血,“噗”地一声溅了一琴。然而,他却在笑,笑得狂放至极。“仙儿,仙儿,我如今还是败了,还是没能得到你,你是不是就如愿了?”
此时才发现常忆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坚持,已经满脸泪水的飞扑而至,“爹爹,你这又是何苦了?你不是还有我和莫哥哥吗?不管怎样,你也不可以不管我们啊!”
“是啊!吾儿莫言,是我对不住了。”离情闻言,愣了片刻,而后恍然道,又是一番血如雨落。
而意随等人虽然早对莫言与离园的关系有所猜想,却无人明说过。而今听得他明里说出来,还是免不了一愣。
乐听琴完成了他的事,此时也前来简略的告辞了一番。
“我一直有个疑惑,是不是只有无韵才能克无弦,是不是只要是无弦之音就一定会蛊惑人心,魔性难消?”
“呵呵!”意随笑道,“乐兄自己想必其实已经心中有数了。只是,你若一定要个明确的说法,那么,在意随看来,世间的琴都是一样的,没有善也没有恶,更没有魔性一说。有所不同的不过是人心而已。”
“好,我懂了,多谢赐教。”乐听琴回礼笑道。
“如若有幸,还盼将来能与林兄切磋切磋。”
“好说,好说。”
然后,乐听琴挥袖一笑,人已负琴转身而去,徒留一缕清风拂面。
离情癫狂的声音传来,“哈哈!你以为你是谁?我儿从来都只由莫言而已,你只不过是一个弃婴罢了。若不是,你和仙儿有几分的相似,我才不会收养你!”
常忆泣不成声,是痛是苦,哽咽难成,只是依旧声声相唤。而离情只是两手颤抖的伸向虚空,喃喃地说道:“仙儿,是我错了,你别不理我”
话落,手落,有两行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流下,打湿了犹笑的脸庞。
“爹——”
素白的灵堂里,常忆已经褪去了一身粉裳,安静的烧着纸钱。除了依旧是一身火红的夜六,倚门未入,意随几人本身都是一身素色衣衫,依次进来,一人给离情上了一炷香。
“小忆,你以后若有事,可来桃源寻我,或是到春景阁找倾雪,我们定不会袖手旁观。”意随压下多余的话语,最终只是如此说道。毕竟,离情说来也是死于几人之手,常忆没有憎恨自己一伙人已经是好事了,还能多求什么?
萧四衣袖飘然的给离情上了一炷清香,而后说了一句话,却令常忆心中的万般矛盾一下子开解了。
“常忆姑娘,我们此前在无稽山见过离仙儿的遗容。你和她,一点儿也不像。”
然后,几人相继告辞离去。
常忆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再看向灵位时,已经蓦然明白离情之意。又免不了一番泪如雨下,却又含了几分欣喜,她失声自语,“爹爹,你的用意,女儿都知道了。不管怎样,你都是我至亲的爹爹啊!”
几人渐行渐远,出了离园,意随先慎重的对萧四、夜六二人相辞,并道:“不管琴到底有没有错,但催音无弦,已在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所以,无弦琴,不能留。”
萧四风度翩翩,言语温和,一番话语,令人生不出半丝质疑,当然,也确实不用质疑。他说,“林公子放心,我和夜兄不日将此琴公诸天下之时,便是此琴从此长逝之日。”
夜六转身便走,也没有和谁辞别,只是懒懒地笑了,惋惜道:“可惜了这把好琴啊!”随后两眼一亮,好事发现了什么宝物一般,转头对萧四说道:“啊!不是还有你这位神仙再来,何不略微动动指头,施展施展仙法,把这魔性给去了,不就好了。是吧?”
二人已经登上了马车,两人的得力属下一左一右驾着车远去,意随等人只能听到萧四那淡如春风的一句话传来,“夜兄过奖了,萧某若有此能,恐怕夜兄早已不是这般言语无忌了。”
随后,云随风也告辞离去。歌月、赋夭对意随说了句,“师傅还蛮想你的,以后若有空,便多来折花筑看看吧!”然后和云随风一道离去了。
“凌宇,你也先回桃源去吧!想来,进之他们也该等得急了。”意随对凌宇笑道。
“那,属下告辞。”凌宇也不多话,想来是因为有月倾雪的缘故,而且,如今也没有什么隐患了,倒也不怎么担心,转身便走远了。
意随眯着眼,望了望半空中正炎热的日头,转身对月倾雪笑道:“倾雪,如今可又只剩你我二人了。”
“那么,接下来你想去做什么?”月倾雪淡淡地问道。
“接下来”意随又摸出了自己的那把紫竹扇,“哗”地一下打开,状似无意地向她靠拢,口中道:“接下来,时日还早嘞。只要在秋初揪出此事的背后操纵者便可。而且,我还欠人一个承诺啊!”
于是二人从离园一路且走且行,花了两月有余的时间才回到金陵。
一路,登峰观日,凌波踏水,绕道去梅花坞,可惜,太迟了,晚梅也没有了。然后过紫霞山,游洛河水,听幽鸣泉。末了,畅歌饮酒,谈天说地,言纵古今,棋盘厮杀,轻功比试。
阅山河之景,扬心中万丈豪气。纵马驰骋,马鸣风萧。
意随勒马停驻,目光望向无边无际的远方,旷野开阔,细雨潇潇,突然就来了兴致,转头对身旁的月倾雪笑道,“如此好景,岂能辜负。不如我们来联诗一首,怎样?”
月倾雪没有说话,白衣迎风,如莲似冰,高洁出尘。不过,她眉目间的神色却回答了意随的问题。
意随一马当先,甩出一个响亮的马鞭,飞驰而去,豪迈的声音随风传开。
“马踏平原江天阔,”
月倾雪策马跟上,难得高昂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雁翔云端碧穹微。入梦清风均匀色,”
“一川烟雨净玉辉。从来不许倾城愿,”
“将遨太虚意且随!”
雨横风斜,砸地有声,似乐音泠泠,一派洒然美好。
意随再次驻马,神色间有些不舍,良久,终究还是说道:“倾雪,我们该去金陵了。”此次前往金陵却并非是先去春景阁,而是,金陵的知州府。
“总是要去的。我们走吧!”
两道潇洒的身影在斜阳渐起的暮色中往南方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胡凑了一首似是而非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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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笔江山眼前
八月初一,朝廷查出金陵薛知州结党营私,假公济私,克扣边城将士军饷百万。又与几年前扬州招贤阁的老板曲燕尘合伙谋害士人百余,逼良为娼。消息一出,震惊天下。
上得知,遣使至,宣其五马分尸,诛九族,自宣旨之日起,即刻全家缚押入都,听后处斩。
春景阁里一处静雅的小院内,有两人相对而坐,一青一白,一阅卷,一自弈。一片安静美好。
突然一道清泉般的女音传来,“小姐,有信。”
月倾雪放下棋子,从溪月手中接信阅过,转而递给溪月,“知道了。”溪月躬身接过,当着二人的面将其点燃。
意随头也未抬,眼睛还是盯着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