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流砂-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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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张床。”我兴高采烈的拉着吴渊走到一张欧式复古花纹的双人木床前面,导购小姐笑盈盈的说:“可以试一试的哦。”
我二话不说就躺下了,软软的,真舒服。吴渊也躺了下来,我们侧躺着相视一望,都笑了。导购小姐说:“要是二位打算结婚,这张床可是不错的选择啊,无论是款式还是大小都很适合做婚床。”
我有些难为情,吴渊却笑了,他说:“要是能一直这样躺着该多好,跟你一起。”
我心中早就澎湃千里了,一遍遍提醒自己矜持,要矜持!我看着那张标价牌,笑道:“反正躺一躺又不花钱,多好。”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眼中一贯的干净,继而柔声说道:“我是说真的。”
我那时真的很想哭,不过是喜极而泣。多亏了那张贵的要死的床,我和吴渊成了男女朋友,开始了这段此生难忘的感情,像这样以床为媒的恋爱还能如此清纯,应该是个奇迹吧。
第八章 被奴役了
我和苏瑾南的事情在公司里被传开了,本来这就是办公室文化的一部分,小白领们没什么爱好,对八卦却是一贯忠诚。大老板的态度似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老秦也会时不时的拿我开玩笑,我起初还极力想要撇清关系,可是小李却说这样是欲盖弥彰,于是我也懒得说什么了。
所有人和我一样,对苏瑾南的底细其实都不是很清楚,只不过从他的做派和大老板的反应来看也是个人物。因此,大家对他的兴趣越发浓烈。
“宋甲鱼,上次拖车的时候我不是顺嘴就说要坐庄开局嘛,小筐当真了,现在非要我兑现,你下午出来吧。”苏瑾南在电话里下达命令,我反驳说:“大少爷,我还要建设社会主义,没你那么闲。”他轻笑起来:“就你那小身板能干什么,还不如来凑台子打麻将。”始终拗不过他,只好请了假。
苏瑾南在一个私人会所里订了场子,我跟个乡下土鳖似的跟着他进去。来的都是那天帮忙的人,其实都是认识的,甚至是有点熟了,不认识的只有大家带来的女伴,果然‘拖车’这回又换人了,我意味深长的看了苏瑾南一眼,他讪讪道:“总吃一样东西迟早会腻的嘛,换换口味也是应该的。”我无限鄙夷的瞥了他一眼。
他们麻将梭哈玩得极大,动辄就输掉百万,我对此很是嗤之以鼻。这些费脑子的玩意我向来都不擅长,在电脑上打个麻将也是输多赢少,就算赢了也只是个屁胡,不像他们个个都是麻疯赌神,看不见都知道对方手里有什么牌,自己打出这张会胡哪家,胡几番,一一都在算计之内,若是非要放炮一定会选输得最少的一张。
我只好在边上看着热闹,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各位少爷身边的都是情人,我这么干坐在苏瑾南旁边算什么事啊?他倒是满不在乎,笑得风生水起的收着桌上赢来的筹码,随手又自然的交到我手中,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说道:“替我收着。”
‘拖车’是对家,看了看我,又对着苏瑾南满脸深意的笑道:“你开局酬谢八方,结果还什么都被你赢尽了,我们还怎么活啊?”
苏瑾南斜睨我一眼回复‘拖车’:“这是我命中注定该得的。”
‘拖车’看着我手里的筹码:“我看这次的酬神会不作数,瑾南,你至少得再补一次像样的。”苏瑾南一边打出张红中,一边用河南话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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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真的很不最喜欢这些有钱人的相处方式,好像除了大把钱和曼妙的女郎就没什么好转悠的,我其实也很讨厌现在这样的仇富心理,这种隐隐作祟的情绪会让我显得更加卑微和阴暗。
我不愿意承认,可是不得不说我很怀念过去和吴渊那种干干净净的交往方式,与金钱无关,亦与名利或者其他无关,哪怕是到了最后的最后,我也还是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给我的温柔亦如初夏的阳光,温暖明媚。他会在学校梧桐树叶密闭天空的时候骑着自行车,让我安心的坐在后座上环着他的腰,一圈一圈的载着我在林荫路上徘徊。
他的后背很结实,很宽厚,靠着他有种幼时趴在爸爸背上的安全感。我最爱把头倚在上面,任由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密密匝匝,斑斑点点的洒在我们身上,就算闭着眼也能看见光斑的明灭。有时候他会故意把车把放掉,然后大张着双臂让风灌进T恤,最后涨成风帆。我起初很害怕,他一放手我就紧紧环住他的腰,生怕掉下去,他就越发得意的大笑,我知道他很喜欢我这样依赖他,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学会去深深依赖一个除父母之外的人,并且那个人是个男人。
他会在冬天太阳最温暖的时候抱着我在干枯的草地上晒太阳,我一直觉得这样的桥段应该会发生在几十年后,地点是老人院,那时我们都是头发闪着银光,满脸皱纹,连牙齿都脱落了,然后他瘪着嘴说:“老伴儿,终于和你一起变老了。”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的幻想,但是他却将我的头埋在他胸前,温柔的拨弄这着我茸茸的头发,轻声说:“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躺在那张贵的要死的床上,一辈子。”
然后我就哭了,这句‘一辈子’说的那么惬意,那么轻易,以至于轻到最后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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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上次请假出去打牌的事情,公司里越发关注起我这个实习生,我真的很想对着同事们问一句:“我何德何能?”
苏瑾南在消失了几天之后又奇迹般的出现了。
“你明天应该休息吧?”我看着日历,明天不是周末,不过根据排班我确实休息,很想问他为什么知道,不过想到他从来都神通广大,问也白问,更加不能说不是,只好嗯了一声。“那你明天来我家做饭。”他说的轻松自如,我却石化了:“你没事吧?好端端的玩什么呢?”
“上次打牌的事情小筐说不算数,我就想怎么才算有诚意,最后终于让我想到了,我提供厨房,你负责烹饪,这酬神宴的创意怎么样?”
“糟透了!”
“你不要说你不会做饭!”
“怎么可能,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少爷的命,我们不自己动手迟早会饿死。”
“那就行了,明天早上我去接你。”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我心说我现在打工住的是租的短期房,又不是在学校,他会知道上哪里接我吗?不过接不到才好呢。
第二天才知道我完全想错了,他一大早在就在我屋子下面狂按喇叭,果然出人意料的效率。
他说佣人已经买了食材回家了,我暗自庆幸他搞不好就是说说玩的,像他那样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应该只吃高品质的东西,更何况是待客。结果事实证明我错误理解了他的话,佣人和管家送完东西就撤退了,而他确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他认真地说:“小筐他们那些人嘴刁着呢,要是请大厨到家里来做,他们光闻味道就知道是哪家食府的,没办法。其实我也不指望你的手艺有多好,就是图个新鲜嘛。”
真正离谱的事情是,他的家竟然在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地方——有着苍翠森林的山上,周遭环境长得能做旅游风景区,还是五A级的那种。
第九章 别墅聚会
我估计这里不是常住的地方,没什么人烟。房子是江南建筑的风格,青瓦白墙,占地很大,应该是老房子了,很大的花园里还有流觞曲水,石桥相连,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回廊里抬头就能看到满园的奇花异木,有种古色古香的错觉。
天井里种着荷花,不过不是季节,靠着荷花池的围墙都被落地玻璃取代,如果是夏天,应该在房子里就能看见随风舞摆的荷花吧。仰头一方小小的碧云天掠过飞鸟的痕迹,寂静无声。
家具都是古老的款式,和房子相得益彰,墙上的字画和青花瓷器的摆设更添情致。
最妙的是屋子一角竟然有一架颇有年头的织布机,上面还有没织完却已经微微泛黄的白布,这里虽然没人住,可是却时常打扫吧,因为就连白布上面都没有丝毫灰尘的味道。
清风掠过回廊,一盏盏八角宫灯的穗子轻轻摇曳,生怕惊醒什么。
“花落正啼鸦,鸦啼正落花。袖罗垂影瘦,瘦影垂罗袖。风翦一丝红,红丝一翦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想起这首词。
“宋嘉鱼,你跟我来。”苏瑾南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拉着我就出了房子,屋外是满山的竹子,一条青石板小路穿进竹林,小路两边还有矮矮的篱笆。
“隔一庭修竹,看不出你还挺有情调的。”我故意调侃苏瑾南,他说:“下面风景不错,只是车子开不过去。”
“我说在资本家眼里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摇钱树,怎么不开发成风景区?”
“这房子其实是我姥爷和姥姥的,不过姥姥去世之后就没人再住在这边了。再说了有钱人拼命赚钱也是想图个安逸,现在这样的安逸怕是再多钱也换不来的。”原来这老房子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归隐山林,男耕女织的画面像老照片一样,虽然泛黄发脆,可是却无比厚重起来。
穿过竹林,便是一片碧绿的湖水,有些眼熟的感觉,可是这又不是风景名胜区,我怎么会来过呢?但是当我看见湖边的石碑上‘秀名湖’三个字,我就确定自己并非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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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渊啊,到底还要走多远?”吴渊拉着我爬山,我走了半天实在走不动了。
“快了,穿过这个树林就到了。”吴渊耐心的劝着我,我巴不得一屁股坐下就不起来了。
最后他连拉带哄的终于把我劝动了,我嗔怪干嘛上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后来才知道是无限风光在险峰。
“哇,好漂亮!”我看见眼前的美景忍不住拉着他飞奔过去,他暗笑我这强烈的对比,我可顾不上,美景当前,他喜欢笑就让他笑好了。“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么个地方?”我有些惊喜。
“这也是我们省钱攻略的一部分啊,之前上网查了查,有个小众论坛里说这附近风景不错,后来我自己悄悄过来踩了点,想着这么好的美景一定要与你分享,今天总算说到做到了。”他对我的事情一向都是如此上心的,暗暗庆幸自己找到一个好男人。
他轻轻揽我入怀,轻声说:“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我吱吱笑起来:“和你在一起真好。”
那天我很开心,是真的真的很开心,我记得我笑了又笑,映着湖水,笑得极轻巧俏丽,就连风都捉得到我的快乐。
走得时候我特意望了一眼湖边的石碑——秀名湖,恰如其分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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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物是人非,秀名湖还是一样的静谧秀美,尽管它曾经听过我们的誓言,可是吴渊却再也不会和我了。
“看傻眼了?”苏瑾南在我眼前挥手,我回头瞪他一眼,他有些莫名其妙:“这么凶干嘛?”
“一点也不漂亮,回去吧。”我言不由衷的从原路返回,懒得理他。
‘拖车’今天给了我不小的惊喜,因为我看见他的女伴是江夏,说实话他俩站一块还真有种男才女貌天生一对的感觉。
苏瑾南用手肘拐我一下,说:“看到没?什么叫富二代没真心。”我不甘落败:“还有待考量,现在就下定论为时尚早了吧。”
“宋小姐,麻烦你为大家做东西了,不如我来帮你吧。”江夏的提议让我很是受宠若惊。
“这么客气干嘛?你叫她甲鱼就行。”苏瑾南一脸坏笑,江夏也跟着莞尔,而我就笑的极其不自然:“对对对,别跟我客气。”
最后江夏还是被苏瑾南请出了厨房,整顿饭由我主厨,苏瑾南只不过负责运送原料,结果吃饭的时候苏瑾南厚着脸皮一副大厨的样子,得意得不得了,我看着就想问他脸皮是什么造的?简直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要是拿这材料去建房子,哪还有这么多豆腐渣工程。
“瑾南,这回你该满意了吧?”‘拖车’这句话遭到苏瑾南的反驳:“不是你成天嚷着要补偿吗!”
‘拖车’一脸无辜:“真是泥瓦匠没房住,纺织女没衣裳,辛苦年年压金线白白替人做嫁衣裳,到了还连句谢都讨不到。”
“江夏,你们剧组还缺人吗?我赞助,让小筐带投资进组,随便给个什么角色就成,免得埋没了他的表演天赋。”苏瑾南说着就跟江夏贫上了。
江夏也不客气,盈盈一笑就说:“还真有这么个角色没找到合适的演员。”
“什么角色?”另外一个公子哥兴致高涨。
江夏顿了顿:“公厕门口卖卫生纸的,没台词。”
此话一出全场爆笑,人仰马翻之际‘拖车’说:“苏瑾南,我出机票钱,你赶紧去奥斯卡拿个小金人回来。”
“好啊,你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