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辙-第9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住持所言甚是。”轩辕柳卓点头他说道:“定是有人用了邪法,先是走水、后是偷得了玄铁翎,栽赃陷害郡主。朕认为,就由郡主替朕前往松山焚香礼佛百日,祈求国运泰安如何?”
轩辕翎抬眼瞅了瞅轩辕依鸿,又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爹爹。她知道自己不得不答应下来,否则自己没法解释玄铁翎为何会出现在重华宫。
轩辕翎心里只盼着恋歌能按照计划攻城,她出了南三所,便焦急地赶回了自己的寝宫。却发现恋歌早已没了踪影,她心下一沉,便拦住了一个侍女询问:“恋歌人呢?”
那侍女一怔,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见她跟唐之培走了。”
“什么?唐之培?”轩辕翎感到自己的脸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眼冒金星:“她可是自愿的?”
侍女点了点头,轩辕翎放开了侍女,颓唐地坐在了地上。
小皇帝的侍卫司漪出现在轩辕翎面前,他行过礼之后恭敬地他说道:“陛下请郡主今日便动身前往松山。”
轩辕翎揉了揉太阳穴,冲司漪苦笑了一下。
再他说涂那一族因收到了玩鹰女子的字条,全都按兵不动候在城门外。恋歌的父亲并不相信女儿已死,他只等着城门打开,便带着族人混进城里。他们早早便和轩辕翎商量好,只要他们混进城里,轩辕翎就会打开宫门,放他们进来。到时候一举杀了小皇帝和红疏影,各取所需。
但现在看来,事情早已不受控制了。恋歌的父亲看到城门缓缓打开了,刚要吩咐族人准备进城,却发现轩辕翎的马车浩浩荡荡地驶了出来。恋歌的父亲手里攥着玩鹰女子写的纸条,从他那两只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透明的泪水。他瘫坐在地上,仰头望着天,他的女儿,他的复仇,这一刻,都化为了灰烬。
天慢慢暗了下去,东疏斜街上的轩敞店铺相继亮起了烛光,使得傍晚看起来比实际更黑暗。紫陌站在百早书社门口,她的腿已经感到有些麻木了,但她的脑子却在不停地转动着。闻着从宫内传来的东西烧焦的味道,看着轩辕翎的马车缓缓驶出太宁城,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没有费一兵一卒便暂时控制住了太宁的局势。
不知母亲那边进展如何?
第十六章 长剑复归来,相逢洛阳陌(中)
紫陌托着下巴坐在百早书社内发呆,商呈霄和勒子容一边忙着处理书社的大小事宜,一边时不时地侧过头猛瞅紫陌几眼。
商呈霄昨日一夜未眠,合着长衣,点燃一支蜡烛守在自己寝室的门口。他一直在想,如果过一会紫陌打开了门,把目光投向自己,他该做什么或者说什么呢,他连最模糊的概念都没有。如果她对自己心存恼恨,商呈霄愿意接受她的愤怒。除此之外,他要纠正自己对紫陌犯下的错误。商呈霄手里拿着一面铜镜,借着烛火练习微笑,他想用自己最迷人的表情来面对紫陌。
但一整夜,紫陌都没有出现。清早上侍从们进屋打扫,才发现商呈霄带着一脸忧伤斜靠在床沿上。商呈霄从侍从们那里得知,紫陌很晚才回府,一进府便直奔燕苏音住的地方,并留宿了下来。虽然紫陌有充分的理由留宿在燕苏音那里,可商呈霄心里还是隐隐感到不悦。
昨日商呈霄一回府,便急匆匆地去告知燕苏音,紫菲涵遇险的消息。燕苏音在了解事情的原委之后,竟然嘴角微微上扬,似乎难以控制内心的喜悦。随即燕苏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微笑戛然而止,变成猛地一抽气,可他没哆嗦也没闭眼睛,而是直直地看着商呈霄。
“遇险?紫菲涵她我是说,她一向能化险为夷,身边又有那霜将军,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燕苏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不过赶得不是时候,马上就要过新年了,她不在府里,这大小事情如何处理呢?这也好,省得那些排场应酬了。”
商呈霄被燕苏音的话弄得头晕目眩,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但后来他发现燕苏音说的话里面包含了太多他令他生疑的事情。燕苏音离他至少有三四米远,可听他说起话来,就像是一个孩子对着耳朵低语。因为太近,致使自己能感到嘴唇开合却听不出任何意义,他只能捕捉到只言片语。但通过这只言片语,商呈霄察觉到,燕苏音根本不在乎紫菲涵的死活,或者他更希望紫菲涵真的遇险。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商呈霄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他下意识地希望紫陌不要和燕苏音有太多的接触。
深夜回府,紫陌本想见过燕苏音之后便去找商呈霄谈谈。但燕苏音听闻母亲遇险,一时急火攻心,拽着自己的手不让离开。紫陌无法,只得留宿在燕苏音寝室外面的耳房内。紫陌说了很多宽慰燕苏音的话,可自己爹爹偏偏什么都听不进去。紫陌见状反而感到一丝欣喜。这是不是证明,爹爹的心里是有母亲的呢?终归是夫妻,床头吵,床尾还是会和好。
清晨十分,紫陌便离开了紫府前往皇宫,照例上完早朝。在临走时轩辕依鸿冲紫陌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一切尽在掌握,紫陌这才安心地坐上马车前去位于东疏斜街的百早书社。一进百早书社,紫陌看到商呈霄在和店里的伙计交代着什么,勒子容则伏在案几上奋笔疾书。
商呈霄突然转过头,望着紫陌。但紫陌的心思此时都放在了皇宫里,无暇顾及商呈霄。紫陌心不在焉地巡视了一遍书社,便走到门口,一动不动地望着皇宫的方向。左丘岱斜倚着门框,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紫陌。
商呈霄几次想走上前去和紫陌说说话,却都被勒子容以各种事由支开了。直到中午吃饭时,商呈霄才得着机会走到紫陌身边。
“妻主。”商呈霄轻声唤着紫陌。
过了好一会,紫陌才反应过来,她歪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商呈霄:“何事?”
商呈霄一怔,不知如何作答,只得支支吾吾地说道:“妻主,该用膳了。”
紫陌努了努嘴说道:“我不饿,你们先用吧。”
商呈霄伸出手去拉住了紫陌的衣袖,紫陌抬起头看到商呈霄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紫陌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现在我真没有心情谈那件事。”
商呈霄重重地咬了咬嘴唇,勉强冲紫陌笑了笑:“在妻主眼里,呈霄是那么不识大体的人吗?”
紫陌沉默无语,从商呈霄告诉自己实情之后,紫陌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更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紫陌自认为,她对商呈霄已经算是疼爱有加了,为何商呈霄要对自己下药呢?就为了生一个可以巩固地位的孩子?那么,自己在他心里算什么,播种工具?紫陌觉得自己对商呈霄的一腔情意被辜负了。那种感觉令紫陌既辛酸又难堪,一想到自己曾带商呈霄去荡秋千,把自己的真实心情暴露在商呈霄面前,紫陌就暗骂自己实在是太天真、太傻了。他们从成亲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月,这么短的时间,能有多喜欢对方呢。
左丘岱瞥见紫陌和商呈霄僵持着,他适时地插进话来:“真是饿得快晕倒了。”说罢就扭头进了书社,他回头瞅见商呈霄还愣在原地,心里不由得暗骂商呈霄是个呆子。左丘岱假意咳嗽了几声,商呈霄才如梦初醒般低着头跟在左丘岱身后。
左丘岱虽然不知商呈霄和紫陌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却没来由得讨厌商呈霄。商呈霄那张清冷的面容和如水般清澈的嗓音让左丘岱感到很不爽,左丘岱敏锐地捕捉到商呈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那种欲 望与执念。他觉得,商呈霄不过是假装与世无争罢了。紫陌身边有这种侧夫,实在是件很为危险的事情。比如刚刚,紫陌仅仅是拒绝用膳,商呈霄脸上便露出一副被遗弃了的样子,左丘岱心里是不大看得起这种依附于妻主的男子的。
直到夜幕降临,紫陌仍一动不动地站在书社门口。当黑暗即将覆盖紫陌的额头时,轩辕依鸿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
紫陌走到轩辕依鸿面前,她抿了抿嘴说道:“成了?”
“成了。”轩辕依鸿说完便一把搂住了紫陌:“我累了,小陌。”
紫陌的头紧紧地贴着轩辕依鸿的胸口,她有些心酸地说道:“我知道。”
“仅仅是暂时缓解了太宁城的危机。”轩辕依鸿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紫陌的后背:“边境那边,目前也没有任何动静,但石攒国并未撤兵,一切还都不好说。”
紫陌点了点头,她对母亲紫菲涵以及那霜将军充满了信心。她现在更担心的是轩辕翎以及上官家的反应。
“上官家对轩辕翎被迫去礼佛一事有何反应?”紫陌问道。
“还能有什么反应。”轩辕依鸿低低一笑:“小陌应该能想象到上官如玉听到轩辕翎要离开太宁一百天的时候有多么的震惊与无奈吧。上官廖知道这是最妥帖的处理方法了。不过,上官晔这几天却不见了踪影。”
紫陌叹了一声,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如果说轩辕翎负责趁乱攻打太宁城,那么上官晔一定是去边境与敌国进行密谈了。
“可知道她去哪里了吗?”紫陌随口问道。
“小陌不是也猜到了嘛。”轩辕依鸿的手指划过紫陌的脖颈,紫陌只觉得全身发痒,她笑着要躲开,轩辕依鸿不依,二人拉扯之际紫陌无意中发现轩辕依鸿鞋子上的血迹。
紫陌停了步子,一双漆黑的眼睛直视着轩辕依鸿:“依鸿,你是不是杀了恋歌?”
轩辕依鸿眉毛一挑,神色阴沉地回答:“我既然答应小陌,留下她性命,就定不会伤害她。”轩辕依鸿对紫陌说了谎,他不希望紫陌把自己当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尽管他的确是这样的人。杀人也好,酷刑也罢,轩辕依鸿想在心爱的人面前掩藏自己凶恶残暴的一面。
紫陌只觉得口里异常苦涩,像是冬日里的风沙刮进了嘴里,那些细细的渣滓弄破了自己的舌头。
紫陌凝视着轩辕依鸿的脸,他的棱角,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威风凛凛的男性力量,他那与紫陌心心相应的灵魂,都让紫陌无法自拔、深陷其中。
紫陌知道轩辕依鸿撒谎了,也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紫陌心知,她只能慢慢学会忍受这一切。轩辕依鸿不想让紫陌看到的,紫陌早已全然收入眼底。因为爱着他,所以他身上背负的责任也同样也属于自己。那些没法诉诸语言的事情,那些彼此都不愿面对的事情,就这样深深地藏起来吧,紫陌相信总会有一天,云淡风轻。
紫陌和轩辕依鸿就站在书社门口紧紧相拥相依着,书社里的那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假装没看到。任谁都会发现,紫陌眼中对轩辕依鸿那种浓得化不开的爱恋,以及轩辕依鸿对紫陌的温柔与包容。
待轩辕依鸿离去之后,紫陌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书社。
紫陌一进门,便被左丘岱叫住了:“还真是情深意切的一幕。”
紫陌扭过头,浅浅一笑,但那笑容里却没有包含太多的喜悦之情:“你了解他吗?”
左丘岱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看着紫陌:“他是什么样的人,很重要吗?”
紫陌有些惊讶地看着左丘岱:“不重要。”
“这不就得了。”左丘岱吹了一声口哨,他走到紫陌身边把胳膊架在了紫陌的肩膀上:“真让人嫉妒。”
“什么?”紫陌仰起脸看着他。
左丘岱翻了翻白眼:“你和他。”
紫陌呢喃着说道:“淡的爱情根本不是爱。”
就在紫陌陷入一种莫名的惆怅时,紫菲涵正端坐在营帐内,那霜和那如在她面前激烈地争吵着。
“罗口之败,死了多少人?福山之役,死了多少人?汉平之战,死了多少人?还有其他的战争,整城之战,杀人满城,整地之战,杀人遍野,两国人民,交替死亡,饿殍遍野,不能计数。”那如大声地冲那霜嚷道:“在你心里,一点都不在乎百姓的安危吗?”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那霜冲到那如面前拽住他的衣领子说道:“牺牲一小部分百姓,却可以换来大多数人的安全,这难道不值得吗?现在敌军在边境虎视眈眈,难道由得他们去?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种浅显道理难道我没有教导过你?敌军虽来势汹汹,但没有后援,是一支孤军。若我们全力出战,同生共死,定能把他们一举拿下,现在无缘无故守在城里,大好时机,就将这么错过了。”
“我并未说不能出战,仅仅是不希望全军出动。”那如毫不示弱地推开了那霜:“正因为他们是一支孤军,没有后援,我们才应该派出一小队人马,出其不意,深入敌人心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趁他们奔波不定,军心还不稳固的时候,摧毁消灭他们。用最少的兵力取得最大的胜利,而不是硬碰硬。”
“那如可是已想好计策了?”紫菲涵端起茶杯,轻轻地吹着热气,不急不慢地问道。
“是。”那如走到紫菲涵面前朗声说道:“据末将这几日观察,敌军中有一个男子,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