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情人-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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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屉里的情书从一摞到整整一个衣柜都装不完,从与生俱来的一大堆怪癖到越来越多怪癖而始终不变的,是他那张始终漠不关心的脸。但自从一个中国男孩千里迢迢来这里找他以后,他好像有了点变化,笑的时候多了,而落寞的时候更是多了”
中国男孩?安然么他们在那么久之前就认识了?
“如果许天琳姐姐泉下有知,她的丈夫这样对待她拼命保护下来的孩子,一定会很伤心吧在拍卖会上的时候我见过她丈夫一面,怎么看都是温柔到极致的人,怎么做出这样的事”
我无奈地笑了笑,终于有可以插话的余地了,便调侃道:“你真爱说笑越先生除非也经历个九九八十一难跨越十万八千里的长途杀杀妖魔鬼怪取取真经才能和‘温柔’这词靠点边看越十里不就知道了,不仅长得像连那烂个性也承袭得一点不差,尤其那双眼睛”
朴知雅抬起头瞥我一眼,“不是啊,她丈夫是深灰色的眼睛,还是单眼皮,和越十里完全不一样吧你肯定认错人了。”
我猛地怔住了,瞪圆了眼睛,思绪像被原子弹轰炸过一番般空洞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看到的那个人和越南君不是同一个人还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她看错了?
就在我整理混乱的思绪时,她忽地冲过来掂了掂我的下巴,笑眯眯地说着:
“现在,轮到我了。”
“什么?”
“越十里从来不让人碰这个,但他却送给了你,难得呀。”她再往我眼前凑了凑,眼里环转起期待的色彩,“告诉我你许的愿望吧,以这个价值连城的钻戒换取的愿望,是什么?”
我花了许久许久的时间,去整理这个答案,因为就在戒指抛出手的那一刻我也没有完整地在心底打好草稿,但我清楚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多么想要离开越十里,多么多么想要远离越南君为我建造的与世隔绝的世界
我想,我许的愿是
永远永远不再爱他。
一阵风过,带着些许轻柔的凉意,从发间流走,渗进脖颈里,凉透身心。
然而,戒指却没有落进美梦成真的池水中
第五十六章
晚上回到暂住的旅店,刚开了门就被个硕大的硅胶文胸砸了头,上面还有安深喜爱的dior雪晶灵修复美白乳液的淡雅香味。
某个平日里雷厉风行犀利干练一丝不苟整整洁洁的女人在不大不小的屋子里翻箱倒柜。
我顺手接过她扔出来的隐形眼镜盒,环顾一圈乱七八糟的地板和衣柜,“什么情况?”
安深艰难地从凌乱堆起的衣服里直起身,将鬓角的一缕头发挽到耳朵后,重新戴上了久违的黑框大眼镜的她显得格外青春。她踩着平底帆布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停地从各个地方抽出东西扔进行李箱。间或抬头看我一眼,“我的护照是不是放你那儿了?还有,隐形眼镜帮我放到包包的夹层里,再帮我把柜子第一层里的喷雾拿出来。还有什么脑子一团糟烦死了”
我毫无头绪地将放在我行李箱里的她的护照取出来给她,“你这么着急要去哪儿?”
她终于整理好了后才过来拍着我的肩解释:“九君抱歉,本来想好好陪你出来散散心的,看来不行了,公司好像又出了什么事,问他们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想回去看看,不然放不下心。”
我正要开口说跟她一起回去,她便不负众望地猜出了我的心思,像个慈母般亲切和蔼地驳回道:“我已经帮你找好了随身翻译,你大可好好呆在这干燥得跟没有任何SPA疗效的低劣桑拿一样的城市享受纯净的日光浴,还有,如果你嫌无聊”她犹豫了下,然后指着一个粉色的CD盒。“这个是当初亿桐给我的,本来看你有经验想带来和你一起研究研究的,现在就留给你解闷吧。不许说不,完毕。”
于是,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她朝我最后招一次手,然后跟着出租车渐渐没进这昏暗的夜色。
说是亿桐留给安深的,我大概也能猜出是什么样的题材,但拿出来的瞬间我还是被DVD正面上身材姣好撩人心火的女/优震惊了下。
看过无数亚洲知名女星穿着比基尼在夏威夷沙滩上摆首弄姿的模样后,我感觉唯一能令女人都不自觉心潮澎湃的身材当属舒淇大美人,但AV界中有相同效果的还真不在少数
我吃着薯片,窝在酥软的沙发里,在异国他乡看中国出产的教导人如何引发荷尔蒙并在它的作用下正确地完成发情行为的片子。
在我还没来得及和闺蜜带着探寻和好奇的心理共同接触这类电影时,已经在现实中体验过了许多回它要教会观众的事了,所以现在也的确不太好奇,但看到电视屏幕上翻云覆雨的几对男女,我还是由衷地觉得吃不消
电影终归是电影,如果一切都完全遵循现实,也许就吸引不了寻求新鲜的人的眼球了。就譬如里头那些夸张的动作和姿势,以及体力无限的男女主角其实跟电影里的男主角比起来,越十里还真是够温柔了起码没有太过分的要求,只要我怕疼哭着不答应,他还是不强行逼我的,但前提是我已经非常配合他的一切要求,除非真的特别难以忍受,例如,嗯用嘴之类的
我正麻木地看着女主角叫唤得死去活来,旁边的手机便震了,我顺手接起来“喂”了声。那边却一直传来长长的呼吸声没有人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觉得不对劲,看了看来电地区,便陡然一怔。
中国
一般这种时候,我和他都有特殊的默契。
他的吐息,有种蛊惑的味道,我却莫名怀念起来
“你还好吗?越十里”
他沉默了半晌,忽地那边传来他不停呕吐的声音。隐约能听见安然低低的抱怨:“待会儿被我嫂子骂千万别供出是我带你去喝酒的,不然又得唠叨。”
“你喝酒了?你胃不好为什么要”我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应该冷漠些,但行动往往比理智来得快。一意识到自己有点不对劲,便立马噤声。
他停了很久,呼吸越来越沉重,“你在哪里?”
我狠下心,“和你没关系,我挂了。”
“等等,一会儿就好。”
举在耳边的手机热得发烫,靠在脸颊边都有被隐隐灼伤的感觉,他的气息就像直接灌在脖颈边,就如缆绳般牢牢地捆住我的手腕。
我也好想,好想听他的声音一会儿就好
“有话快说吧,我还有事”我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显得有气势一些,不至于泄露自己早已颓败的心情,但电视里却相当不符合时机地大大地响起女/优高分贝的呻吟声,千回百转荡气回肠
我愣了愣,他也没吭声,于是场面变得非常诡异,默然在手机信号间缓缓流淌。
“真是你天天都看些什么?”
听到他略带鄙夷的微妙语气我立马慌了,完全忘记两个人之前僵硬尴尬的气氛,大喊着解释:“没、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楼下的阿姨摔倒了”
然后又非常不合时宜地响起女主角的尖叫:“深一点,对太棒了,你真是太棒了”
我这才慢半拍将那该死的电影停掉,甚至有直接砸了电视机的念头。正不知道用什么借口糊弄过去,他的低笑声才缓缓传来。
我恼羞成怒,“大家不都是为了学习?难道你没看过啊,有什么好笑的”
“我已经手把手教了,你没有学习的必要。”
我脸一红,待察觉到我们的谈话貌似越举了的时候,我才不自然地咳了咳,“该挂了。”
“谢谢。”
我恍惚地躺到床上,捧着手机,心底似乎有些微微的动容。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谢谢因为安深而稍稍阴郁的心情,竟然浸出丝难以言喻的甜。
爱情是有双面效应的,他给我的撼动,会以同样的效果返还给他就如同此时此刻他昏昏沉沉地坐在与我相隔跨越海洋的距离的高级酒吧的卫生间里,清晰墨黑的目光从阴霾到晴朗,不过是因为看到了我像以往那般为了摆脱糗态着急忙慌的模样。
安然结完帐走进卫生间,刚好看见越十里轮廓精致的脸上有微妙的弧度,微微讶异,然后递纸巾到他面前,浅笑出声。“很久没见你笑了。”
越十里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以后不会了。”
没人陪伴的日子总会特别漫长,尽管有朴知雅,但依旧漫长。所幸在罗马的日子就像从海绵中勉强掐出的水,稀少却纯净,离开的时候,我也比想象中的要顾念。
朴知雅抹了抹哭花的脸,拼命抽抽,“回去以后要记得想我,或者或者有机会可以回来看看我”
有时候我会很纳闷,她感情就像海豹的肚腩丰满得流油,甚至能因为一个创作概念就感动得痛哭流涕,这样一个存在绝对会让越十里深恶痛绝,怎么能如此相安无事地相处那么些年
我想了想,“这些天谢谢你了,我把戒指给你吧,我没有留着的必要”说着我便要将手指上闪耀的钻戒脱下来,她突然按住我。
“拜托,这个可是二手货,送东西也是要拿出诚意的。”
最后迫于无奈我才将镇山之宝掏出来,她接过我的礼物,挑起了眉,“马克杯?”然后再翻到正面时微微一怔,轻轻笑了声,一脸挑衅,“还可以。”
在梵蒂冈博物馆参观时,朴知雅就问我,猜猜看越十里最喜欢哪一个作品。我觉得头疼,整个梵蒂冈博物馆有12个陈列馆和5条艺术长廊,每一处都汇集了各式各样古希腊罗马时遗留下来的艺术精品,如果能猜到恐怕得长一双24K的火眼金睛。
“既不是西斯廷小教堂里的穹顶画《创世纪》,也不是壁画《最后的审判》,而是”
她顺着灰色的旋式楼梯往上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摆着一幅大大的油画,没有裱在玻璃装屏里,安安静静地迎着温暖的光线立在那头。她说,那是巴黎奥塞博物馆送给梵蒂冈博物馆的纪念品——一幅高仿油画《惠斯勒的母亲》。
画中的妇人,着一身黑灰色的长衣,端坐在椅子上,温婉的侧脸轻柔而美好,在一片凝结的空气中显得尊贵朴素,绰约得体。眼中酝酿的柔和神韵中有隐约的叹息,像看着顽皮的孩子在嬉闹,缓缓流淌出一丝宠溺。
小时候的他应该还不懂得怎样控制情绪,每一个母亲恐怕都会让他好奇,惦念,和留恋当时我便毫不犹豫地举起了相机,然后将那张照片,印在了两个黑色的马克杯上。当时只想,如果有机会,能够一人一个就好了
我上前抱了抱她,道别后背起包拉过行李箱,转身走向登机门,朴知雅突然开了口:
“虽然不知道你和越十里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你和他爸爸发生了什么,但别再把那戒指轻易丢掉或送人,那是天琳姐姐的遗物,既然到了你手上,就是缘分,它会保佑你的。”
我点点头,高高伸出我的左手,让她能清楚地看见,说:“我知道了。”
自从那天和朴知雅一起遇到维多利的总理事兼越南君的知己老友,被总理事认出了我的模样并大笑着调侃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越南君的地下情人秦九九,很高兴认识你!”时,我就在想,她什么时候会好奇地问一问,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云淡风轻地一语带过。
罗马终究还是得渐渐和我所存在的世界告别,就如同在一片阳光灿烂中迎接我的熟悉的天空那般,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刚下飞机,越南君的人就迎过来,将我带上了车,看到司机是许久不见的老刘,沉闷的感觉总算消散了些,然后习惯性拿出手机拨通了安深的号码。
“安君,我回国了。”
她周围有许多带着回音的脚步声,还有各种不同分贝的说话声,安深特有的那种沉稳而纤细的嗓音在一片躁乱中竟非常清晰,似乎有些疲累。
“是今天回国?我不记得了所以没去接你,玩得开心否?”
我拿出从罗马带回来打算送她的小礼物,“没事,你公司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我现在很混乱,需要好好静一静,公司的事别问了。”
“安君”我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你还好么?”
她顿了顿,长叹了口气,“不好,很不好。”
当我冲回越公馆使出吃奶的劲儿推开他越南君宝贝的办公书房的时候,我已想好无数种将越南君就地正法的恶毒招式,千刀万剐,凌迟,五马分尸,如果嫌不够狠就爆菊坐木马!
我万万不知越南君居然是这样一个卑鄙到老外婆家的小人,而且也天真地以为以自己的牺牲可以换取大家的平安万福,岂知这样血腥的商场混战就像爆发的原子弹,波及的范围远远不会如我们想象中的那样狭小
越南君在夕阳橘黄色的光线中缓缓抬起头,拿着笔的手指轻轻点在纸张上,墨色的眉眼浅浅垂出丝愠色,“慌慌张张做什么?刚下飞机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