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情肆意-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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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猎物送上门来不是不能吃,是不敢吃,怕丢了我的鱼儿,我得一辈子吃素。”
一口咬在他的手臂,她哭了
朦胧的晨曦透进房中,照着一屋子狼藉,照着床上那抱缠的形状。转过她,他狠狠啄着那满是泪水的小脸,“不哭,委屈着了,委屈着了,乖,不哭。”
“你,你欺负人你欺负人”一口气被他吸去,她浑身散了架,完全瘫在他怀里,又借了他的支撑劈头盖脸胡乱地捶打他。
“夫人大人大量,饶我这一回。”任她拍打,他只管低头挡了她的嘴,含糊着,“鱼儿乖,鱼儿乖”将那泪与呜咽尽数吮在口中,翻身,将她暖在身//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爱滴兔纸,手榴弹收到!╭(╯3╰)
第90章
一场又一场的雨将草原浇了个透;春与那遍地铺开的绿一样疯长;到处撒下浓浓的颜色。风轻云淡;花草清香,无论苦春是否宜牧,却是十分宜人;金帐内外都是褪去冬袍的人们,五颜六色。
只是;天气如此明媚却仿佛不曾落进太师府后的小院。两日前;瓦剌大汗赐下金箭,六将军赛罕重掌探马大将军印。中原换防人马已然启程;事不宜迟,不日他便要重返乌德尔河。此时的雅予便像是那青黄不结没了牧草的羊羔;蔫蔫的;寡寡的,常是人在魂离,不知出神去了哪里。
相守起自那场大祸,从此被他霸在身边,日日夜夜。流放艰苦却如身在仙境,被他窝在怀里疼得发软,什么都不再去求,去想。农家日子过晕了头仿佛已是天长地久,怎的就忘了他是征战沙场的先锋将军,浴血撕杀,夺营拔寨,那才是他狼的本性。亲就算是糊里糊涂地成了,夫妻结发终是要栓一辈子,不管他是男人还是野兽,要她等还是要她随,她都心甘情愿,只是偶尔还是会心慌,彻夜难眠
从不知道自己的心能变得这么小,容得天下安宁,忍得血海深仇,却容不下他偏离半分。看他摔门而去,那滋味竟像是生生剜割,痛得她发疯,明知是自己口无遮拦撒了泼却又觉得那每一个字说出来都当真是心坎里的话,人似在热油中煎熬,再也排解不开。他回来哄她,赔不是,雅予听得出他并未让步,她却还是应下,舍不得,怎样都舍不得他说他们是亲,绝不会有畜生之为,她信。可他如何能懂女人的心,并非只有肌肤之亲才是男女之情他当人家是亲,人家却当他是自己的男人,她知道那种死活放不下的滋味,她能为了他委屈,阿莉娅又何尝不能?他又何尝不是?常见他忧心那病中人,锁眉出神,雅予再没多说一句。曾经许诺下的远走他乡、自在逍遥的绿洲岛也因着这份牵挂再不曾提起,如今更是缥缈远去,再无踪影。
他要走了,这两日预备起行异常忙碌,但得回到房中,言语轻淡很是平常,甚而多一句惜别的话都不曾与她说。可雅予听得出他的语声较之从前又低了些,除却当面商讨,任是书信公务都会带回房中来做。星夜挑灯,忙里偷闲总会拉她坐在怀中捏捏逗逗,也或者写着写着便抬头瞧她一眼;落下帐帘,柔情起缠//绵不尽,取悦她,他极尽男人的本事。汗淋淋招架不得,她的心酸都随那极致的欢愉散进四肢血脉,不及说一句相思,软在他怀中昏昏睡去。越是给得多越是不够,一觉醒来便是又近了一刻,直恨不得把一日掰开、揉碎,与他一点一滴细细数着过
后天就是起行之日,这一去驻守边疆不知几时才能得见,可这一家兄弟似乎早已惯于分别,远处的兄长们倒也罢了,近处的四哥苏赫也不曾来道个别。雅予觉着这也好,能多匀些时候给她,谁知这天傍晚她正琢磨晚饭该给他做什么就接到了前院传话,说是太师设家宴于六将军饯行,请夫人同去。
雅予略皱了皱眉就赶紧换了衣裳,来到前头一瞧,不觉悄悄松了口气。说是饯行宴实则是摆在房中暖榻上,娜仁托娅见面就拉了她坐到床里,两个男人挨着自己的媳妇儿守在边上。四人围坐,一张小桌,一小坛陈酿,亲切随意。
随即一一布菜上来,连着好几样都是中原特有的稀罕物,荤素搭配,甚是精心,足见女主人的周到。雅予哪里有胃口,只不想他分心,遂也一脸笑意融融与娜仁托娅说话,赞不绝口。心自是片刻不肯离他,小碟子里都是他随手夹过来的菜,细细地品着,听他说话。
“这么说中原派来接防的除了秦良还有旁人?”边疆安置已定,兄弟二人边吃边聊着不算公务的公务,乌恩卜脱一句内情引得赛罕上了心。
“不能算是。”乌恩卜脱给自己和兄弟各斟了杯酒。此次庞德佑对中原换防的安排可说得是十分周密妥当,不但争得自己的旧部挚友大将军秦良重新出山接任,更将乌德尔河三方接线之处交于他最得力的副将,此人有勇善谋,且与老六赛罕有过一面之缘,两人脾性甚是相投,颇有些英雄相惜的味道,一旦局势有变,绝不会轻易开战。只是一切安排妥当后,庞德佑的私信中又提到了一个与大局无碍却十分微妙的安排。“此人官衔与来头都不小,却不在接防的名单上。”
“哦?”赛罕越发提了兴致,“哪位大人啊?”
“兵部新提拔的总部郎中。”
“总部郎中?这不是个文官儿么,来做什么?”
瞧赛罕一脸纳闷儿,娜仁托娅笑了,“不管文官武官,管的是他究竟是谁。”
“谁啊?”
“大周朝内阁首辅、左相褚开诚的公子。”
“褚安哲?”
这三个字从赛罕口中一出来,小桌上瞬时静了一静。乌恩卜脱惊讶地与娜仁托娅对看了一眼,老六是个不可多得的领兵奇才,可性子冷、心思傲慢,沙场之下论到汗政虽也会出谋划策却只在大局,于那暗处谋略、行事他极少参与。至于中原,除去边疆守卫,千里之外的朝局他知之甚少,连官衔品阶都不大清楚。如今这朝中新秀自己也才将将从庞德佑处听说,老六怎的竟是能如此便宜地道出全名全姓、像是提起了故人?再看自家兄弟那浑不觉、无所谓的模样,乌恩卜脱不觉笑了,“你倒知道他?”
“嗯。”赛罕随口应了一声,将割下的一块小羊腿肉沾好了料,丢进雅予那将将空出一点点地方的碟子里。
“都知道什么?”乌恩卜脱搁了筷子,“说来听听。”
“褚开诚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体弱多病,性子木讷,跟他爹一样,死读书的秧子。十六岁中状元入了翰林院,被太后瞧上,要给招了附马。”
赛罕的语气平淡,一点起伏都没有,娜仁托娅闻言却惊道,“附马?不是说他是肃王的女婿么?”
正要夹菜的手忽地顿住,赛罕挑眉瞪着眼前人,“谁女婿啊?哪就女婿了?肃王闺女死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呢。”
“亲应该是定了。”乌恩卜脱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说说这位褚公子是怎么从附马成了郡马,还没连累他爹爹、没被杀头?”
“那小子十岁的时候死过一次,装殓都预备了,不知怎的又活了。据说八字太阴难合姻缘,太后将将露了些意思,他就出了些离奇症状,一病就是半年,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十九岁跟肃王府定了亲。”
乌恩卜脱听着,脸上的笑渐渐有些淡,“你是大夫,那能是什么病?”
“不知道。”尝了一口新端上来的米羹,又香又糯,赛罕就手盛了一大勺递在雅予跟前儿,看她张嘴吃下他这才转回头。
“依我这女人的心思看,”娜仁托娅想了想道,“他这病别是因着有了意中人做出来的吧?衍州屠城之后,他发了疯似的在尸体里翻了那么多天,多年恩爱的夫妻也不见得能如此,若非演戏,他对这未过门的媳妇该是早就生了情意。雅予,你说呢?”
“哼,”雅予未及开口,便听赛罕不屑地冷笑一声,“他爹爹都是个在朝里和稀泥的老儒生,就他那点病秧子的胆色还敢跟太后周旋?”
“难说,少年时候动了真心最难排解。长远郡主都走了两年多了他也未娶,至今府里还”
“咳!”赛罕重重嗽了一声打断了娜仁托娅的话,伸手去拿酒壶。雅予轻轻夺了去给他递了茶,赛罕低头就着抿了一口。
“最好不是。”乌恩卜脱眉头微皱,捏着酒杯却未抬手,“若是他真的曾为她抗旨,又在成亲前痛失心爱,守到今日恐已成病。肃王一族惨遭灭门,朝中再是震动,随着朝局重整、权利划分都会消去。可这世上最难咽下的就是至亲之仇,此人若是当真还将自己作为肃王的半子、郡主的夫君,带着杀妻弑父之仇,他来到边疆就是麻烦。”
第91章
不足重的安排;意外的内情,三方接壤的边疆;多角势力角逐;一根头发丝的变化都可能压断这来之不易的平衡;一时间;小桌上有些沉闷。
“兵部文官来监察换防;不是个很寻常的事么?”轻柔的语声响起仿佛在平静的湖水上投了一颗小石子;涟漪散开人们的目光都聚向开口之人,看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清澈见底,一个个看着他们询问,似是不解。“女人家倒是不懂;可我想着知子莫若父;褚相入朝三十载定是深谙为官之道;若是明知儿子带着血海深仇还将他送到仇人门口去,除非他也想打,否则岂非不通?只是褚相高居首辅之位,焉能不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前些年北方到处旱蝗灾,颗粒无收;江浙又相继水患,饥荒遍野。灾民逼变流寇,耗去多少银钱精力。这几年才将将缓过来,天下稳定就是褚相最该求的,就算不为黎民百姓,明哲保身也不该打吧?至于为何派了他而非旁人,若一定要说个刻意的缘故,依我看,从未带过兵的新官上任趁着换防参与历练、了解边疆局势实在是时机难得,无论是老父的意思还是兵部为首辅大人的公子主动奉上都说得通;也或者,俗一些,是为往后升迁攒些阅历也未偿不可。”
一席话毕,桌上无声,几人的目光都是一怔
“哎哟!”赛罕忽然恍然大悟般拍了一记桌子,随即双手端起酒盅递到雅予面前,“快敬我媳妇儿一杯!这还了得,在太师府住了住当得半个门客了。”
他如此惊乍,顿时羞得雅予满面通红,立刻想打开他,可瞧瞧周围又讪讪地放下手,轻轻咬了唇。一旁看着的夫妇两人逗得直乐,娜仁托娅更笑指着赛罕,“你才知道捡着宝了!”
“可不是!”赛罕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圈着臂弯,那盅酒满满呈在两人面前,他低头饮,正贴着她烫烫的脸颊,这杯酒便是细细嘬,慢慢品,半天不见底。不知是因着酒劲还是怎的,他抱得好紧,雅予又是痛又是羞,悄悄捏他的手,掐他的腿,横竖他是不管,不想在人前折他面子,只好别别扭扭随了他。
小桌家宴摆在卧房外的暖榻上本就不拘什么礼数,更况自己平日里与媳妇儿也是个不知避讳的,遂乌恩卜脱丝毫不见尴尬,反倒带着一脸的笑重拿起了筷子,“弟妹说的有道理。无论褚安哲如何,只要有褚相在,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有所牵制。”
“嗯,”娜仁托娅接话道,“毕竟一旦边疆有变,朝局不稳,最先头疼的除了大周皇上就是他的老父亲。只不过,既然未娶,心思难免还在。衍州近在咫尺,恐要触景伤情。”
“随他伤去。未做得一日夫妻,空矫情什么?”赛罕懒懒应了一声靠向身后的软垫,手臂依旧拢着雅予的肩,“一个酸书生,究竟掀得什么风浪?顶多回去的时候多了一沓子诗啊词的。”
“可别小瞧酸书生。”乌恩卜脱摇摇头,不以为然,“中原历任兵部尚书都是文职出身,不会拉弓射箭的用兵奇才举不胜举,远的不说,最近的就是咱们庞大将军。既然褚安哲是翰林院出身,不防派人再去仔细打听,看他专修哪一科,如何见解。无论如何,年纪轻轻就做到了郎中位,此人绝不可小觑。”
“哼,”赛罕鼻子一哼,笑笑,“三哥,你草木皆兵了。你想想,他十六岁中状元,十九岁定亲那年就失了衍州。不管后来是演戏还是当真,守孝就守了一年,而后从翰林院调入兵部,一年之内就升至郎中。若非老爹爹是当朝首辅,他得立多大的战功才能升得这么快?”
乌恩卜脱闻言没有即刻驳,也没有应,若有所思地看了赛罕一刻,轻轻点头,“我得去会会他。”
“嗯?”
“你说的是,一年之内他升得这么快,定是踩着风。左相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两朝元老,任是风浪动荡、清浊争斗都未曾伤及分毫。顶着清流的名声,却与肃王相交甚厚、结下儿女亲家;如今又接下肃王手将排斥在外的庞德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