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明亮-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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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han对妻子说了谢谢,又对阿岳说:“岳,有机会就让你的女朋友来巴黎玩,再没有一个城市,比这里更适合谈恋爱。”
阿岳笑着说:“一定。说起来,我女朋友的家乡杭州,也是个浪漫美丽的城市,甚至被称为‘爱情之都’,什么时候你和Emma来中国,我和我女朋友一定会陪你们到处走走,看看。”
Nathan先生哈哈大笑:“好啊,一言为定。”
冯韵仪一直在默默吃菜,Victor低声问她:“冯,你真的没事吗?我觉得你脸色很不好。”
“我没事,真的。”
冯韵仪拿起餐巾抹抹嘴,突然听到Nathan先生问:“冯,和你认识这么久,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你的男朋友,Emma告诉我你是个非常美丽的中国女孩,怎么?是没有遇到优秀的法国男孩吗?”
冯韵仪优雅地放下餐巾,笑道:“没有的事,只是现在,我还是想以事业为重。”
Nathan说:“爱情和事业,从来就不会有矛盾啊。Emma,是不是?”
Emma握了握他的手,微笑着望着冯韵仪,附和着说:“我同意Nathan的话。其实爱情是一件独立的事,不应该和其他元素扯上关系,事业、地位、金钱,甚至是年龄、外表、种族、国籍当爱情与这些东西搅合在一起,就一点也不纯粹了。我一直以为,我爱你,只是爱你这个人,与其他都无关。任何事情都阻止不了,我想与爱的人在一起的决心。”
说罢,她又望向Nathan,眼里柔情满溢,即使Nathan看不见,依旧能体会到妻子的浓浓爱意。
阿岳没有说话,冯韵仪也没有接腔。
Victor突然说:“其实追求冯的优秀男士有许多啊,那位Dylan先生不就是吗?他可是痴心不改地追求了冯三年多了呀。今年的情人节他还”
冯韵仪突然就变了脸色,小声却略显严肃地阻止了Victor的话:“我和Dylan先生只是普通朋友!”
大家立刻都噤了声,Victor面色尴尬,说了一句“抱歉”,就埋头吃菜了。
冯韵仪的目光落在了阿岳脸上,他依旧在专注地吃东西,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冯韵仪心里一涩,已经兴致全无了。
夜里,在酒店房间,Victor对阿岳说了他所知道的事。
“你应该也认识Dylan的吧,是冯的同学,其实你和冯交往的时候,Dylan就已经对冯一见衷心了,那时你常年不在巴黎,冯和Dylan走动得也满多,听说Dylan向冯进行过表白,但是冯拒绝了。后来你失了踪,冯变得有些消沉,那段时间,Dylan一直陪在她身边,冯的第一次个人油画展,Dylan也帮了许多忙,他得知冯和你分了手,正式开始追求冯,但不知为何,冯一直都没有答应。”
Victor喝一口啤酒,拍拍阿岳的肩:“岳,我觉得冯的心里,还有你,你有没有想过,重新与她在一起?”
阿岳缓缓摇头,说:“我和她已经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并不是每段感情都能有一个好结局,并不是陪着你开始的那个人,一定会陪你走到最后。
也许本来的岳明亮和冯韵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才貌相当,人见人羡。可是经过了那段浪迹天涯,潇洒肆意的岁月,阿岳就知道,他和冯韵仪已经走向了两条不一样的路。
只是当时的他感觉还有些模糊,他还没有想清楚自己未来的人生,就在那个阶段,他遇到了炸弹袭击。
当明白自己将永远坠入黑暗世界后,阿岳知道,他和冯韵仪之间的最后一丝牵连,已经断了。
从那之后,他将过上的生活,是与她截然不同的了。
那么,童希贝呢?
阿岳仔细地想,那个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吗?或者,她与冯韵仪有什么不同呢?
想到她,阿岳不自觉地就笑了。
冯韵仪绝不会在和人相亲时骂对方是“变态”,她也不会对着他唱不成调儿的《邋遢大王》,冯韵仪很少会肆无忌惮地笑,她更不会为了他而与别人撕扯打架。
阿岳承认,他与童希贝的相遇只能用“缘分”这个词来形容,如果他没有出意外,这一辈子,他都不会认识童希贝这样平凡普通却又鲜活明朗的女孩子。
他在对童希贝的思念中睡去,梦里陪伴着他的,是她柔软滑腻的手,和轻快悦耳的声音。
周一,天气依旧寒冷,阿岳和Nathan先生依旧忙碌,冯韵仪依旧情绪不佳。
这天晚上,Victor有事离开了一下,冯韵仪邀请阿岳去她的公寓,一起用晚餐。
餐后,阿岳站在阳台上抽着烟,他很少抽烟,可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他不自觉地就想点一支烟。
冯韵仪收拾起自己精心准备的烛台、餐具,洗净双手来到阳台边。
巴黎的夜晚像水一样温柔而冰冷,那个男人背对着她站着,身姿高大清俊,微风吹起了他脑后的发,他略微低头,掸一掸指尖的烟灰,冯韵仪能看到他干净修长的后颈,在阳台灯暗沉的光线下,性感得令人心悸。
恍惚间似乎时光倒流,她仿佛看见了很多年前的他。
她再也顾不得了,快走几步至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冯韵仪听到自己低声的哭泣,每一滴眼泪都在说着自己对他的念念不忘。
阿岳的身体变得僵硬,他动了动身子,轻轻地挣开了冯韵仪的怀抱。
冯韵仪泪眼婆娑,语声哽咽:“明亮,如果我说,我还爱着你,你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阿岳一直沉默着,冯韵仪不甘心,又说:“我和你在一起,七年,七年啊!难道还抵不过你和她的几个月?”
阿岳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说:“这也是我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抱歉我实在不能给你答案,韵仪,也许我这样说会很残忍,但是我不想骗你。我已经快要记不得你的样子,我再也看不见了,以后,我会忘记得更多,就算我能做到像Nathan一样成功,我也不会是以前的我了。你爱着的,只是过去的岳明亮,那个骄傲的,优秀的,无所不能的岳明亮,但是这个岳明亮已经不在了,而童希贝,她爱着的,却是现在的我。而我爱着的,也是那个不会因为我失明而伤心哭泣的童希贝。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怎么不能明白呢?
冯韵仪只觉得自己的心痛得揪在了一起,其实她什么都明白,即使没有童希贝,阿岳也不会再和她在一起。
被彻底打碎希望的冯韵仪这时突然冷静了下来,她抬腕看看时间,说:“我明白。”
顿了一下,她快速地牵起阿岳的手:“时间还来得及,我马上定机票,我陪你回中国。”
“?”阿岳惊讶又疑惑,“回中国?”
“是的,快走,穿上你的大衣!”冯韵仪抹掉眼泪,转身就去打电话订机票,阿岳不明就里地站在阳台上,听着她急促的声音阵阵传来。
——
11月16日,周二,杭州。
童希贝送走最后几位参观者,她揉着自己的腰,四天脚不沾地的忙碌,她实在是累极了。
杨欣瞧着她龇牙咧嘴的样子,不禁笑道:“小童,你也太没用了,居然累成这样。”
童希贝不服气:“你难道不累吗?”
“当然不累啊,办展览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呀。”杨欣打量着空无一人的展厅,扭头对童希贝说,“你先回家吧,我们晚上会熬夜把这些作品都撤下来,我和老板说过了,这些作品都暂时放他的仓库里,等你找好地方咱们再搬。”
“嗯,到时可以搬到阿岳他们家的画廊去。”童希贝背着双手在展厅里转起了圈,地方空了,甚至起了回声,她满意地看着满墙大大小小的相框,感叹道,“我真的帮他做了一次摄影展哎,好有成就感啊!”
杨欣叹气:“的确很了不起,几乎是凭你一己之力,能做成这样真的很不错了。只是可惜,他没能来。”
“没关系的,我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童希贝裹紧大衣,背起包,向着杨欣挥挥手,“我真的累了,晚上就辛苦你们啦,杨欣,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也做不到的。”
“你太客气了。”杨欣送童希贝出门,“回家洗个澡,早点休息。”
“嗯。”童希贝最后一次回头,看着这个花了她无数心血的展厅,她想,她终于帮他实现梦想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阿岳,生日快乐。
转身离开,童希贝不知道,看着她的背影,杨欣嘴边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顶讨厌写感情纠纷了,冯小姐快快退散!!明天的更新时间不定,最晚晚上9点,谢谢大家!
58 57、傻姑娘
初冬的夜西湖,游人很少;正是月圆之夜;平静无波的湖面映着天上的一圆皎月,幽静深远。
晚上10点,一辆轿车驶过南山路;最终在展厅门口停下。杨欣快步出来;迎接着车里的人。
阿岳与冯韵仪先后下了车,他们搭乘凌晨的航班连夜从巴黎飞到上海;又坐车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杭州,因为时差的关系,到了这里时离12点已经不远了。阿岳有些疲惫,飞机上通宵了十几个小时;几乎未睡,而心中又有许多疑惑。冯韵仪坚持不告诉他为何回国,只是说他必须要回来,要不然,他一定会后悔。
此时的阿岳搭着冯韵仪的肩,面容沉静地听着杨欣的自我介绍。
然后,他终于知道了,在他面前展示着的,究竟是什么。
“‘生命’——岳明亮个人摄影展。”
听到冯韵仪在耳边轻轻地念出这几个字,阿岳心中的震撼已经无法形容,纵使面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他似乎都能感知,往前迈一步,他将进去怎样的一片天地。
冯韵仪也是难掩惊异,纵使她早已知道这件事,也看过了新闻报道,但是真正地身临其境,她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杨欣并没有打扰他们,冯韵仪带着阿岳走过一个又一个小厅,她仔细地对他说着她看到的一切。偌大的展厅只有他们两个人,空荡又安静,夜已深,正适合让人沉淀心灵,细细品味一幅幅精妙的摄影作品。
灯光柔柔地打在那些作品上,童希贝将摄影展分成了人物篇、动物篇、植物篇、景物篇、战地篇等几大类,每一张作品下面,都仔细地列着拍摄时间、地点,还有摄影师的心得体会,那都是阿岳说给她听的故事。
孩子们在镜头前肆意地笑,斑马们在镜头前欢快地跑,叶片儿在镜头前悄悄地抽着芽,海浪在镜头前翻滚咆哮
冯韵仪已经看得入了迷,她想起那些年,岳明亮在外采风,曾经将自己特别钟爱的照片发至她的邮箱,而她在匆匆阅过后,只是点了关闭。
后来,他打电话来,很兴奋的声音:“韵仪,我发你的照片看了吗?是在科罗拉多大峡谷,实在是太美了”
冯韵仪只是静静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去美国已经两个月了,什么时候回来?”
他高昂的情绪渐渐地消失了,随即就语气平静地和她说起了话。
冯韵仪有些后悔,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自己,竟然学不会倾听。仔细想来,她真的没有好好听他说过旅途中的故事,可是她随着他外出采风时,分明能看到他眼中飞扬的神采啊。她明明就知道,他一直想要开一个个人摄影展。
而如今,另一个女孩子听到了他的故事,那个叫童希贝的女孩,分享了他那几年的经历,并且,拼尽全力帮他实现了梦想。
她甚至没打算让他知道。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最深处的一个厅,一面墙上,是一张很大很大的照片,足有四、五个平方大。
照片里,是一个灿烂大笑的女孩子,她穿着粉色的短棉衣,深蓝色的牛仔裤,正张着双臂高高跃起,长卷发随着疾风飘扬在颊边。
映衬在蓝天白云下的玉龙雪山是她的背景,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眼中盈满笑意,整个人充满了青春活力。
冯韵仪看着照片下印着的拍摄时间、地点,心中惊讶,她转头问阿岳:“这是童希贝啊,在玉龙雪山,明亮,这是今年过年时你拍的照片?”
阿岳的唇边泛起了笑,他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前一秒钟还生龙活虎的童希贝,后一秒种就趴地上了。
他点头回答:“是我拍的,拍得如何?”
冯韵仪由衷赞叹:“很棒啊,绝对是专业级别。”
阿岳继续笑着,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手掌贴上了墙,指下一片冰凉,笑着笑着,他的眼睛就有些潮湿了。
他想,她真是个傻姑娘啊,是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姑娘了。
离开展馆后,冯韵仪在车里对阿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