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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泰山出世-第20章

小说: 泰山出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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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渐渐驶近,泰山看见“耗子脸”站在船尾。 
没走几分钟,小船便在海滩搁浅。船员们从船上跳下来,把大箱子抬出来放在沙滩上。他们在海岬的北面,因此,小屋里那些人一点儿也看不见这儿的情形。 
船员们怒气冲冲地争吵了一会儿,“耗子脸”和几个伙伴爬上泰山隐藏着的那道徒岸,向四周张望了一会儿。 
“这儿是个好地方。”“耗子脸”指了指泰山藏身的那株大树。 
“哪儿都一个样。”他的一个伙伴说,“如果他们在船上发现这箱子财宝,就得充公。所以,必须赶快埋在这儿,日后,谁能逃脱绞刑架的惩罚,谁就可以再来这儿找回财宝,受用一番。” 
“耗子脸”朝还在船上站着的那几个人喊了几声,他们才扛着铁锨、镐头慢吞吞地向岸上走了过来。 
“快点儿干!你们这帮家伙。”斯纳帕斯——“耗子脸”大声呵斥着。 
“别说了!”有一个人反驳道,“你又不是舰队司令官,你这个该死的矬子!” 
“我是船长。我得让你们明白,你是船员。”斯纳帕斯尖叫着,骂出一大串难听的话来。 
“当心点儿,小伙子们!”先前一直没说话的一个水手说,“我们自个儿打起来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说得对。”哪位对斯纳帕斯那种飞扬拔扈大为不满的水手说,“不过我们由着这个爱摆架子的家伙折腾,也吃不上好果子!” 
“你们在这儿挖,”斯纳帕斯指着树下一个地方说,“你们挖的时候,彼得,你画一张标明这个位置的地图。这样,以后我们就能再找着它,你,汤姆,还有比尔,带两个弟兄把箱子抬上来。” 
“你干啥?”先前那个水手问道,“光站在那儿监工?” 
“快干!”斯纳帕斯恶狠狠地说,“你指望你们的船长也拿把铁锨挖土,是吗?” 
水手们都忿忿不平地抬起头。谁都不喜欢斯纳帕斯自从杀了这伙叛匪真正的头儿金以后,他总摆出一副与大伙儿格格不入的臭架子,越发惹得大伙儿恨他。 
“你是说,不想拿铁锨和大伙儿一块儿把活干完?你肩膀上的伤还不至于重到这个地步吧。”塔兰特——一直和他过不去的那个水手说。 
“绝对不是!”斯纳帕斯回答道,手指紧张地握着左轮手枪的枪把。 
“那么,是上帝不让你干活儿了?”塔兰特说,“你要是不想抡锨,就拿镐吧!” 
说着,他抡起一把镐狠狠砸了过去,一下子刨塌了斯纳帕斯的脑门儿。 
水手们默默站了一会儿,看着塔兰特这种冷酷的“幽默”造成的后果。后来一位水手打破了沉默。 
“这个混蛋是罪有应得!”他说。 
另外一个水手举起镐刨土,土很松,便扔下那把镐,拿起一把铁锨。别人也都动手挖了起来。谁也没再提起这场凶杀。不过干活儿的时候,大伙儿的心情比斯纳帕斯发号施令那阵好多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挖好一个足可以放那个箱子的坑。塔兰特建议应当挖得再大一点儿,把斯纳帕斯的尸体放在箱子上面。 
“如果有什么人碰巧挖到这儿,可以迷惑他们一下。”他解释说。 
大伙儿都觉得这个建议很妙,便把坑往长挖了挖,好盛那具尸体。然后又往下挖了一个坑,放那个箱子。箱子用船帆的篷布包着,放进坑里。放下去之后,箱顶距离墓穴还有一英尺,大伙儿便往里添土,直到和墓穴一样平;而且搞得“天衣无缝”。 
两名水手把斯纳帕斯的尸体随随便便扔进坑里,扔下去之前,先取下他的枪和别的几件小玩意儿,这些东西部门了挖坑的人。 
他们把坟坑添满土,上去踩了又踩,直到把它完完全全“夷为平地”。 
然后把剩下的士四处扬洒开,又找来些干枯的树枝、灌木乱扔在“坟地”上,做得尽量自然,完全掩盖了这块土地曾经被人践踏的痕迹。 
干完之后,船员们回到小船上,飞快地向“阿罗号”划去。 
海风徐徐、水天相接之处那一缕青烟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显得浓重而潇洒。那一群叛乱的船员不失时机地升起所有的风帆,向西南逃奔而去。 
泰山把所有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些人难得一见,他们古怪的行为引起泰山深深的思索。 
他想,人确实比丛林里的野兽还要愚蠢、凶狠。自己能生活在安逸恬静的大森林里,该是多么幸运! 
泰山纳闷他们埋的那口箱子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如果不想要,干嘛不把它扔进大海?那不是更容易吗? 
哦,他想,他们一定要这箱子东西。他们把它藏在这儿,是为了有朝一日再把它拿到手。 
泰山从树上跳下来,开始在他们挖过的那块地上搜寻,想看看这些家伙有没有丢下他喜欢的东西。不一会儿,就从他们扔在坟上的一团灌木下面找到一把铁锨。 
他提起那把铁锨,想学水手们的样儿挖几掀土,可是用起来那么别扭,还碰破了光脚丫。不过他还是一口气干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挖到那具尸体。他把它拖了出来,扔到一边。 
他继续挖。一直挖出那口箱子,也拿出来,放到尸体旁边。然后填平墓穴下面那个小坑,把尸体扔进去,又填上上,盖上灌木和柏枝,这才又走到箱子跟前。 
这只箱子四个水手抬着还累得汗流泱背。可是对于人猿泰山却轻得像一只空箱子。他在那把铁锨上拴了根绳子,斜挎到背上,然后提着箱子向密林深处走去。 
带着这些“累赘”,他没法儿荡着树枝穿过密林,只能沿着小路走,因此花了好长时间。 
他朝东稍稍偏北走了好几个小时,才走到一堵密不透风的树木、藤蔓、匍匐植物交织而成的“高墙”。他只好在比较低的树枝上吃力地攀援。又过了十五分钟,便出现在猿举行“会议”共商大事,或者庆祝“达姆——达姆”狂欢节的那个“小戏台”上。 
他在靠近林中空地中间,离泥鼓或者说祭坛不远的地方挖了起来。这比翻起刚填进坟坑的松土费劲多了。可是人猿泰山硬是坚持着挖了下去,直到挖出一个能把箱于严严实实藏起来的深坑。 
既然不知道这口箱子里面装的东西的价值,他为什么要不辞辛苦干这桩事情呢? 
人猿泰山有一个人的形体,也有一副人的头脑,而周围的环境和长期的训练又同时把他造就成一只猿。脑子告诉他,这口箱子里装着珍贵的东西,要不然那些水手不会把它藏起来。长期的训练又教他模仿那些新奇而少见的动作。现在对于人和对于猿都同样具备的好奇心促使他打开箱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 
可是那把沉重的锁子和结实的铁箍使他的狡黠和力气都难以奏效,虽然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也只得先把箱子埋了起来。 
泰山一路走一路寻找食物,等回到那座小屋附近,天已经完全黑了。 
小屋射出一缕灯光,原来是克莱顿找到一听二十年没有人动过的油。这还是布莱克·迈克尔当年留给克莱顿夫妇的。那几盏灯也仍然很好用,泰山惊讶地看见小屋里像白天一样明亮。 
他以前一直纳闷这些灯到底有什么用处。通过阅读和看图画,他知道那是灯,可是一直不明白,它们怎么就能放射出奇妙的“阳光”?因为有些画儿把它们画得能照亮所有的东西。 
他走近靠近屋门的那个小窗,看见小屋用树枝和帆的篷布临时隔成两个部分。 
三个男人住在前面那个小间。两人老头还在喋喋不休地争论什么。年轻小伙儿脊背靠墙,坐在临时搭成的一只长凳上,正在全神贯注读一本属于泰山的书。 
泰山对这几个男人没有特殊的兴趣,便去找另外两个窗户。姑娘在那儿,她的容貌多么漂亮!她那雪白的皮肤多么娇嫩! 
她正在窗户下面泰山那张书桌前写什么东西。屋子尽里头的一堆干草上躺着那个黑人妇女,正呼呼大锤。 
泰山在她写字的时候,盯着她整整看了一个小时,他多么想和她说点什么,但是不敢。他相信,跟那个年轻的小伙儿一样,她听不懂他说的猿语。而且他生怕吓着了她。 
她终于把写下的东西放在桌上,站起身,走到床前。床上已经铺了几层松软的草,她又重新整理了一下。 
然后,她解开盘在头顶的柔软的金发。泰山蓦地觉得仿佛有一条微微闪光的瀑布飞泻而下。定睛细看,原来是满头的秀发飘洒而下,在灯光下闪烁着纯金般的光彩,映衬着她那张椭圆形的脸,闪动着波浪型的曲线。那秀发一直长及腰部。 
泰山完全被这情景迷住了。她熄灭那盏灯,小屋立刻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泰山还在那儿张望。他趴在窗户下面等待着、谛听着,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后来,终于听见她已入睡的均匀的呼吸声。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从格栅中间伸进去,直到两条胳膊都伸进小屋。他在桌子上慢慢地摸索,终于摸到了珍妮写的那几张纸。然后拿着那珍贵的东西,十分谨慎地抽出胳膊和手。 
泰山把这几张纸折成一个小方块儿,塞进箭袋,像影子似的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丛林里。 

18、珍妮被劫

第二天,泰山早早地醒来。新的一天他想到的第一样东西和昨天夜里入睡前最后想的一样东西都是藏在箭袋里面的那几张奇妙之纸。 
他赶快掏出来,心里忐忑不安,希望能看懂这个美丽的姑娘头天晚上写的那些东西。 
可是只瞥了一眼,他便感到万分失望。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中充满渴望。他热切的希望能够看懂,这个突然闯入他生活中的金发仙女写下的东西。至于是不是写给他的,没有关系。反正它表达了她的思想感情,对于人猿泰山这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他被这些奇妙的、潦草的字难住了。这种字迹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真怪,它们和书里的印刷体以及他找到的那几封信难以辨认的手写体都不一样,而是一种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倾斜的字体。 
就连那个黑皮本儿里的小“甲虫”也都是熟悉的老朋友,只不过因为排列次序不同,他才不懂得其中的含义。而这些“甲虫”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他盯着那几页纸足足看了二十分钟,突然那些“甲虫”似乎是从被扭曲了的“躯壳”里爬出来,又变得那样熟悉。啊,原来还是他的老朋友,只是写得太潦草了。 
渐渐地,他一会儿认出一个字,过一会儿又认出一个。他的心快乐地跳动着。啊,他能读懂,他一定要读懂!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便完全掌握了姑娘书法的规律。除了个别字不认识外,他已经可以很流畅地读下去了。 
下面就是他读懂的那封信: 
非洲西海岸,大约南纬十度(克莱顿先生这样说)一九零九年二月三日 
亲爱的海泽尔: 
给你写这封你永远都不会读到的信一定很愚 
蠢。可是我好像非得把从打坐上倒霉的“阿罗号” 
离开欧洲以后经历过的凶险告诉什么人,心里才 
痛快。 
如果我们永远回不到文明社会——现在看起 
来很有可能——这封信至少会把导致我们最后结 
局(不管什么样的结局)的这些事情记录下来。 
正如你所知道的,大家都认为我们是为了到 
刚果做一次科学考察才出门旅行的。爸爸似乎抱 
住一个奇怪的理论不放,认为有一种无法想象的 
史前文化,其遗址埋在刚果河河谷的什么地方。 
可是,等我们扬帆出海,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有一个老书呆子在巴尔的摩①开了一家古 
书、古玩店。他在一本非常古老的西班牙手稿里 
发现了一封一五五零年写的信。这封信说有一艘 
西班牙大帆船,从西班牙驶往南美洲,船上有一笔 
①巴尔的摩(Baltimore):美国城市。 
巨大的财富,我想,大概都是西班牙古金币和古银 
币。因为这件事听起来既荒诞不经,又充满了海 
盗故事的色彩。后来这艘船发生了叛乱,船员们 
经历了一场危险。 
写信的人就是船员中的一个。收信人是他的 
儿子。写这封信的时候,他已经是一艘西班牙商 
船的船长了。 
好多年过去了,老头已经变成一位可尊敬的 
市民,住在西班牙一座偏僻的小城。可是爱财心 
切,他还是冒险把得到这笔巨大财富的办法全告 
诉了儿子。 
写信的人说,那艘大帆船离开西班牙大约一 
个星期,船上就发生了叛乱。叛匪杀死了船长, 
大、二、三副,以及所有反对他们的人。可是他们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因为剩下的这帮人谁也 
不懂得在大海里驾驶船舶的技术。 
他们只得任凭风儿摆布,在大海里漂了整整 
一两个月。因为饥饿和坏血病,他们死的死,病的 
病,后来漂到一座小岛。 
大帆船被冲到海滩上面的时候,撞得稀烂。 
可是那十位幸存者还是设法抢出一箱子财宝。 
他们把这个箱子埋在小岛,在那儿住了整整 
三年,一直希望有人能把他们救走。 
这十个人接二连三地都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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