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错嫁衣赖错郎-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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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迁的一袭衣衫在灯下好似一道彩虹,直直飘向高台。
底下观看的恩客们神色一凝,竟是个绝色男子站在了高台上。
林浅的琴声此时正弹奏到深情绵绵之时,她察觉莫迁跃上了高台,却没抬头依旧抚琴。
莫迁立在林浅面前,忽然俯身,长臂一览挽住林浅的纤腰。
将林浅整个抱在怀里,飘身跃起,从高台上跃下,直直向春风楼的大门而去。
莫迁的动作极快,几乎就一瞬。
那些恩客本来听的兴致勃勃,忽然琴音中断,就连那抚琴的姑娘也被劫走了。
以至他们反应过来时,莫迁和林浅已到了春风楼的大门口。
春风楼的打手们倒反应很快,在门口迅速站成一列,试图挡住莫迁。
张谦李明的反应更快,飞身袭了过来,在莫迁飘身而至前,将那些挡在门口的喽啰们全收拾了番。
莫迁飘身到春风楼的大门外,抱起林浅向他的马车走去。
自始至终,林浅偎在莫迁怀里没说话。
她的一双清眸自下而上深深凝视莫迁的脸,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她知道他在发怒。
说实话,她没想到莫迁会跃上高台将她劫下。
林浅从未见过莫迁这般狂怒的样子,在她的印象里他是从来不会失控的。
这似乎意味着什么?
思及,林浅的唇边不禁勾起了一抹浅笑。
莫迁抱着她径直进了马车,将林浅放到车内的软榻上。
车内空间有些小,莫迁开亮了车内的灯,照亮了林浅素雅的容颜。
发髻上冷梅的香气在车内淡淡缭绕,莫迁坐在林浅对面,只觉胸内那股火还没消失:“你还知不知道廉耻,竟卖身青楼!”
林浅望着他的怒容,唇边反而荡出一抹笑意:“我就不知廉耻了,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已被你休了,不是吗?我卖唱也好,卖身也好,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你不在后院陪你的纤纤,将我劫出来做什?”
莫迁被林浅的话一噎,脸色愈加黑沉。
是啊,方才他已休了她,再也管不着她了!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你是从我王府里出来的,我怎能让你做这样下贱之事,你让我这个前任夫君的脸往哪搁!”莫迁眉宇一凝,有些口不择言。
林浅的清眸一寒,气得牙齿咯咯打颤:“莫迁,你救我就是因为我丢了你的脸吗?”
“不错!”
莫迁冷声低吼,心却猛抽搐了下。
“那么我不告诉别人我曾是你的王妃,这样可以了吧!”林浅一张玉脸气得晕红,她起身从马车走了下去。
这一刻,她心中空落落的好似丢失了什么。
纵然莫迁仍爱她,纵然他娶纤纤只是为了将她气走,她也绝不会轻易原谅他!
马车外是一片白茫茫的积雪,脚踩在雪上,咯吱咯吱作响。
寒风吹起了她的白裳,刺骨的冷。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远远瞧见一脸忧色的怜儿自一辆华丽的马车上奔下。
怜儿身后那辆华丽马车上,也缓缓走下一个玉树临风的紫衣人。
衣衫飘飞,黑白分明的眼中透出浓浓的关切之意,是莫清!
莫清一听林浅有难,二话没说便坐了马车带上怜儿朝春风楼赶来。
姻缘惜 忘情毒
更新时间:2012…5…5 2:58:44 本章字数:8602
夜很暗,雪很白。
林浅就站在雪中,白色罗裳在风里翩翩飞舞,这一抹白色在寒夜里那样纤柔单薄,飞舞间好似能揉碎人心。
很显然莫迁的心已被揉碎,他向前迈了一步,想要去抚住她纤弱的双肩。
这一刻他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在叫嚣,过去拥住她,紧紧搂在怀里,再也不要管什么寒毒了!
因为林浅已是那般伤心!
可莫迁还没走过去,就见不远处的莫清疾步走到林浅面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这个动作让来不及下车的莫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刹那间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心头上碾了过去。
这一刻,他心如琉璃。
莫清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当初莫迁自他脸上看到为情所苦的表情时,并未放在心上。
因为在他心里始终还当莫清是孩子,并不懂得什么感情,过段日子就会好的。
然事情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
因为他从莫清的神色间,看到了认真!
记忆里莫迁从未见莫清对什么人这般认真过,那双一向顽劣的黑眸中竟透着浓浓深情和疼惜。
这一刻他终于确定,莫清也是爱着林浅的!
夜似乎愈加浓黑,一弯残月挂在天边,那稀薄的银光和雪光融在一起,笼着雪地里相拥的两个人。
莫清并没注意到莫迁的马车,自然也不知车里坐着莫迁。
因为他一来,眼里就只能看到林浅一人。
若平日里以他的敏感,早发现旁边的那辆马车是莫王府的车。
林浅被莫清搂在怀里,肩头耸动,她在哭泣。
她本想推开莫清,可伤心泛滥瞬间有泪淌了出来。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泪,尤其是在莫迁面前。
所以林浅选择躲避,躲在莫清怀里啜泣。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滑落,在莫清的衣衫上一一碎裂。
莫清抱着林浅,只觉她的泪带着灼热的温度正慢慢浸入他的衣衫。
那一刻莫清好似被铁烫到了般,心疼和怜惜自他肌肤一路燃烧到他的心底。
他没说话,他知道这一刻林浅不需要言语安慰,只想好好哭一场。
莫清随即伸手将身上的斗篷脱下,将她颤抖的身影紧紧裹住。
这一刻若能永远定格该多好,他就想这么一直拥着她,不放开!
什么道德礼数,统统见鬼去吧,他就是爱她!
他倏然回首,看到了莫迁那辆华丽的马车,还看到坐在马车中掀起车帘向这边观望的莫迁,以及莫迁黑眸中的灼灼火焰。
莫清的黑眸中闪过了然。
方才内心满是担忧,是以没听清怜儿说林浅为何会在春风楼,此时他心下了然,林浅是来找莫迁的。
怪不得林浅会这般伤心,一定是看到他在青楼和别的女人亲热。
原来又是二哥伤了林浅!
二哥啊二哥,我真不明白,为何你要三番两次害林浅伤心呢,明明你也是很爱她的啊!
当初莫清以为莫迁不爱林浅,所以便施计想要将林浅从莫迁手中夺过来。
却不想害得林浅寒毒发作外加小产,差点失了性命。
自此,他每天活在深深的后悔和歉疚中,所以纵然深爱林浅,他也没敢去寻她。
他想,若莫迁和林浅真心相爱,自己便祝福他们。
所以莫清只能眼睁睁看着莫迁远赴烈国去寻林浅,他只是呆在宫里什么也没做。
想爱而不能爱,也是种痛苦。
可如今当他们回到辰国后,林浅仍被二哥所伤。
二哥我已经给了你机会,这次不要怪我横刀夺爱了!
冷冷的弦月倒映在莫清的黑眸中,映亮了他眸中的坚定。
他的目光自林浅头顶迎向莫迁。
视线交汇,毫不退缩。
莫迁眸光一震,本以为拥着林浅的莫清看到他后,会有丝难堪和尴尬,却不想他这么坦然。
而且此时莫清的目光里,满是坚定。
这个臭小子,要做什么?
莫清忽然勾唇一笑,他的笑容在暗夜里很美,美的像一朵噙在嘴角的冰雕花。
埋头痛哭的林浅自是不知兄弟俩之间的暗涛汹涌。
她哭够了,在莫清的怀里悄悄将脸上的泪擦干,平复了情绪,缓缓抬起头。
“谢谢你!”她抬眸轻笑,笑容在雪地里淡若轻烟。
推开莫清,林浅也没回头去看莫迁,轻移莲步,向春风楼走去。
春风楼里的侍卫可能得了老鸨的叮咛,都没敢追出来,但那些客人此时却都站在门口向他们观望。
林浅迎着他们的目光,坦然地向前走。
莫迁和莫清心中同时一痛,她怎么还回春风楼?
“小姐你做什么?为何还要去春风楼?”怜儿赶忙追上去,拦住了她。
林浅淡然一笑:“怜儿,我已卖身青楼,自然要回去!”
她心中伤心,只觉天下之大到了哪里都会难过,似乎唯有这春风楼的喧闹声才能让她的心静下来,让她不至于时刻想着那个伤她之人。
何况她方才答应了花妈妈,要在这里做几天弹唱艺妓,怎能失言?
“小姐你卖身了?”怜儿不知林浅和花妈妈之间的约定,眼睛睁得老大,呆呆的怔在那里。
莫清闻言眉宇一凝:“我去将你赎出来!”
“不用,我不要任何人赎我!”林浅冷声拒绝,继续向春风楼而去。
凝立在春风楼门口的恩客们看到林浅回来了,自动让开一条道,林浅缓步走进,怜儿也紧紧尾随。
莫迁从马车上走下来,望着林浅的身影,只觉心头漫过无边寒意。
明明寒毒没有发作,但他还是觉得冷。
莫清走到莫迁面前:“二哥,你怎么在这?”
莫迁目光凌厉地望向他:“你真喜欢林浅?”
莫迁脸上神色平静,冷风荡起了他的银发和长袍,俊美的脸上一双黑眸如望不见底的深潭。
莫清神色凝重:“二哥,我自小就不如你,所以我从来不和你争什么,就是这天下我也没打算和你争,但对于林浅,我怕是做不到了,二哥原谅我!你要天下怎样?”
莫迁望着神色凝重的莫清,没说话。
莫清虽没直接回答他的问话,但傻子也能从他话里明白他的心。
莫清的的确确是认真的,认真的甚至于不要这个天下!
莫迁抬头望向天边,惨然一笑,声音里透着一丝悲凉。
他又何曾不是这么想的,天下再大,但林浅只有一个!
可惜,他现在什么也要不了了。
天下也罢,林浅也罢。
风冷冷的,在一地的白雪里两人静静地凝望,谁也没再说话。
林浅留在了春风楼。
花妈妈是个精明的人,早已看出莫迁身份尊贵,又是姓莫,她当下想到了京里的两位王爷。
王爷看上的女人,她怎敢怠慢。
所以当林浅回到春风楼后,她便为林浅在后院安排了处静谧优雅的阁楼。
平日里基本不让林浅上台演奏,就是被恩客们催急了最多也是让她带上面纱,在若隐若现的纱幔后抚上一曲。
但后来有人将林浅的出演全包下,不允许林浅在台上演奏。
这样一来,高雅的春风楼头牌梅香姑娘,已是千金难见一面了。
没想如此一来,林浅却声名更盛。
那个包下林浅的人,是莫迁!
他既然无法阻止林浅呆在春风楼,那么只有用这个法子让她不再出场演奏。
起初林浅并不知包下她的是莫迁。
那日她梳妆完毕,到了为客人演奏曲子的雅室。
雅室布置的精美雅致,好似女子的闺房,窗外一株寒梅坠满粉嘟嘟的花,一室的暗香浮动。
红棂窗下摆放一把古琴,一席珠光温润的珠帘垂在室内,将诺大的斗室割成两半。
林浅静静坐到古琴前:“请问客人要听什么曲子?”
清冷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淡淡回响。
“随意。”室内低沉暗哑的声音传来。
林浅抚到琴弦上的手微微一抖,琴弦随手轻轻一颤,发出铮铮颤音。
竟是莫迁包下她!
他在她面前,总是副对她不在乎的样子,背后却又做出如此不符合他言语的举动。
这次他又会如何解释?
还是怕她丢他的脸?
林浅微微苦笑,垂下眼帘,玉手按在了弦上。
自他们结识,她似乎未曾为他好好抚过琴。
既然莫迁不解释为何包下她,她也懒得问。
思及,林浅开始为他抚琴。
一曲又一曲。
从《月夜》到《月上梢》,她将会的曲子全部弹给他听。
第二日他依旧来了,林浅透过珠帘的缝隙,隐隐看到莫迁银色的发,墨色的衣。
她特意备了一杯梅花茶,让婢女给莫迁送了过去,那茶里溶了她在山崖下找到的解毒奇药。
虽不能彻底解去莫迁体内的寒毒,但对寒毒还是有一定的抑制作用。
林浅抚了十日的琴,莫迁也听了十日,也饮了十日的梅花茶。
第十日的午后,天色晴好。
淡淡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了室内,林浅抚完一曲《花香》,怜儿便端着一杯梅花茶走了进来。
当然,怜儿也留在了春风楼。
怜儿自是认识莫迁,只是得了小姐的嘱咐,是以每次见到莫迁时神情都是淡淡的,好似从来就不认识他。
林浅继续抚琴,清澈的琴声在室内悠悠流淌。
一曲不曾弹完,忽听帘内‘砰’一声,是茶杯跌在地上的声音。
林浅一惊。
怜儿早已掀开珠帘,林浅一眼便看到坐在床榻上的莫迁。
莫迁的脸上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