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之恋-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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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面面相嘘。敏新说道,“你不会撞坏脑子了吧?额头上的伤,看起来不严重呀。我是谁,你认识不?”
想笑她真傻,这样的题目也出给我。“当然知道啦,你是大姐敏新嘛。我没撞坏脑子啦。”
“那你真不记得你的伤是怎么来的?”二新出言。
我想了想,却搜寻不到任何相关的信息。于是小心猜测,“是不是我掉水沟了?还是,又溜到山上给翻下来了?还是——”
红姐大声地打断我的话,“你被人绑架啦!不记得啦?”
这个消息让我目瞪口呆,其他人都用责备的眼神瞅着红姐,她撇撇嘴小声地说了一句,“本来就是嘛。事实求是。你们干嘛不让她面对现实?”
绑架?从姓方的告诉我,他不能回来,我就不开心。不开心还跟着大姐二新去坐车。上车又下车,一幕又一幕,开始清晰。下车,下车之后呢?大姐二新,开始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脚步越来越沉,越发沉重,怎么回事?一阵莫名的疼痛抽心而来,忍不住地低呼了一声,捂住了头。
“大伯,我头痛。”我喃喃地说着,捉住大伯的手,当作依靠。姓方的为什么不在这里?为什么看不到他来?他知道我受伤的事么?如果知道也不回来看我?还是大伯好。
大伯笑道,“孩子,让你见见一个人。你马上头就不痛了。”
是姓方的?我有些喜出望外了。“谁?”
大伯向门外吆喝了一声,“在天,进来吧。”大家都自动地让开一条路,让我穿过视线,投向门口。一身警服,怀抱鲜花一束,就刚直地站在那儿。
他是谁?仿佛在哪见过。很面熟,可却想不起来。心底莫名地对他有股好感,想亲近。他不是姓方的,不是。他也不是大伯的亲人。我见过大伯的亲人,没他这样有——气质,仿佛正义凛然,刚直不阿。那他是谁呢?
“呯——”毛毛突然碰翻了一个瓷杯,掉到了地上。那一声响,脑海中迅速涌过一声枪响,那一颗子弹就直朝我的眼瞳飞速驶来。“啊——”害怕,恐惧,惊悚,排山倒海而来。脑子一时无法接受,疼痛得我想掉出眼泪来。
等我再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昏黄的床头灯光。屋里飘浮着轻淡的菜香,有个身影正站在窗口。冷在天,我的父亲。他的背影,我认得一清二楚。
他还好么?那场搏斗中,他的左肩不是受伤了么?现在可好?我想起来,后脖的伤扯痛神经,吃痛地叫了出来。他回眸,浓眉下的眸子里,带着亲切的关怀。是父亲的眼神,那是我梦寐以求的!
“风雪,醒了?”他有点僵硬地笑着,踱着方步走过来,端正地坐下,双手放在膝前。在我的注视下,他有些窘态。我伸出扎着针头的手,向他靠近。他离我有些远,总觉得有些遥不可及。我要努力,努力地想起身,想靠近他,触摸他,感觉他是真的存在,而不是在我的梦里。想有梦多少回,一睁开眼,他却不在,这种失落总是让人黯然神伤。
他伸出手来,我的手落在他的大掌中。他的手掌很黑,但很温暖。我满足极了,紧紧地捉住他的手,笑着叹道,“是真的。真的。这回不是梦了。”
他有些愕然,接着一阵苦笑。“孩子,我对不起你。”
一行热泪,静静地滑下我的脸庞。没有责备,没有怨言,更多的害怕,他会只是短暂的停留。时间如果可以停止,愿它停在父亲守候在身边的那一刻。父亲的掌心这么温暖,结实,粗糙,他一定受了很多苦和累。母亲没有好好照顾他么?
“妈妈呢?”这个称呼太过于生疏,说出来更有些艰难。不过,她为什么没有和父亲一起出现在这里?
他的眼眸顿时黯然失色,别开脸去深叹息。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挣扎着想坐起来,不顾全身的疼痛。他惊讶地想护我躺下,但执拗不过我,只好温柔地在我背后垫高了枕头便于倚靠。
闻着父亲特有的味道,却没有母亲。我的情绪因为恐慌而变得有些无法控制,急切的眼神紧紧地锁住他的脸,希望捕捉到一丝母亲的喜讯。不理会心底的预言,那一定不是真的。
他说,“你母亲,早在七年前,就去世了。因公殉职。被追认为烈士。”
轰——,脑海被劈得一片空白。我惊呆了。
许久,无言。
他又沉重地说,“这次多亏了你,抓住了当年害你母亲的人。他们是一个团体。这七年来他们一直都低调地潜伏在全国各地,他们的大哥死也不肯吐露他们团体的任何信息。此次,我们大获全胜。不但抓住了这个恶罐满盈的团体,而且由他们滋生出来的一系列拐卖妇女儿童的团体,都一一落网了。”
“我替母亲捉到了害她的人?”这是我唯一感到欣慰的事。
“是的。”他说,“当年我和她一起卧底追踪这个特大团伙黑帮的信息,他们专门在边界进行一些不法活动。在行动过程中她暴露了,她为使我不暴露牺牲了。”
“妈妈。”晶莹的泪,滚烫的泪,蓄满了眼眶,奔腾而出。英勇的母亲,正义的母亲,在我十来岁的时候,悄然离去。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喃喃地说着,痛苦失去的记忆。
“那你记得今天发生的事情么?”他问。
我有些诧异,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不是睡觉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脖子好痛,全身都痛。我这副莫名其妙地表情让他又叹息了一声,“看来你又忘记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真没印象。
“你大伯,敏新二新,和村里的人都有过来看你。你忘了?”他说着,开始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苹果削皮。我摇摇头,对此完全没有印象。“我不记得呀。我没有印象。我的记忆力,出了问题么?可我的学习,完全没有这样的事情。我居然会不记得妈妈,我居然不记得”呼吸急促,自责,难过,压抑得好恐慌。
“孩子,医生说了,这是强迫性失忆。”他开始娓娓道来,“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没有住在乡下,是和我们住在一起。活泼可爱冰雪聪明。一直到八岁左右,组织上安排我们出任务,只好把你寄送到学校,你就开始顽皮。也怪我们没有经常回来看你,把你一个人留在学校。你母亲时常牵挂你,更怕黑帮份子会拿你作为要挟。一张你的照片,大概是两年多以后,在她牺牲时,都陪伴着她。你母亲的葬礼,低调得只有几个人知道。我都没有办法参加。局里的领导安排你去了。想到放任你一个人,我更不安心了,心如刀绞。所以请求组织上,安排你大伯照顾你。”
“听你大伯说,你在你母亲的灵前守了三天不吃不喝,你责备你母亲忍心离你而去,责备我没有来参加葬礼。又哭又闹的,情绪相当激动,一气之下晕了过去。你大伯只好把你带回了乡下。遵循组织上的保密原则,你醒过来之后居然不记得我和你母亲的事情。当你大伯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知道该喜还是忧。你大伯所对你说的那些事情,半真半假。也是为你好。让你忘记一些不快的事情。这些年来,我从暗到明,也是四年前的事情。几次下乡看到你,我没有勇气面对你。你现在成长得很快乐,我不愿意,将这些事情告诉你。况且,你母亲的事,我一定了愿了,再来面对你。”
“爸爸!”我拥抱住他,大声哭泣。当我的身世拨云见日,一切明朗于天下,好不感慨!这就是我,这就是我的全部生命过程!
他把双臂展开,不让我碰到削苹果皮的刀。我只管哭,感觉他的颤抖和感动,他笑了,“风雪,爸爸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吃着爸爸削好的苹果,把嘴巴都塞满了还不忘催他吃饭。“爸爸,你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我。”
他笑,“好,好。我吃。”
我满眸子的幸福星光。父亲,你是我生命中最亲最重要的,他头顶上的警徽一样闪亮着耀眼的光芒。
第七十二章
父亲带着我回到家,前前后后可热闹了。村里的人都来我们家作客。村支书吴大伯都来了。吴大伯见着我拽着父亲的手都不放,就笑我了,“风雪呀,当年你可没少骂你爸呀。现在长大了,反而粘你爸了。”
“我就粘,粘着他再也不放。看他还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不闻不问的。”我笑道,“都怪你们,都不肯告诉我,害我想了那么久也没想明白,平白无故的爸爸妈妈就没有了。我还以为我是没人要的孩子呢。”
我这么说着,大人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却掺杂了太多的现实与无奈。我理解,也不过是嘴上说说。毕竟,我没有一句责备与怨言他们。
我像个献宝的小孩子一样,把父亲带回了我守了N年的那个家。告诉他,这个大房子,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住着,不离不弃。家里的家具和日常起居多亏了大伯一家人的照料。菜园里,农田,包括我,都是大伯照顾的。大伯是我这生命中,另外一个父亲。
我喜滋滋地说着,回头一望,父亲,居然流泪了。
我真的在笑,“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大伯照顾我,乡亲们也对我很好。后来姓方的来了,他还帮助我上了大学。现在我也是一个莘莘学子。一切都很好。母亲虽然不在了,可父亲还在。您一定要为我,好好保重身体。我会很好,很好地孝顺你的。”
他抽咽一声,英雄泪下。长臂揽过我,无声地流泪。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姓方的是指那个小方吧?陆航学院的学生。”待父亲恢复正常神色的时候,他的表情是赞许和肯定的,“这孩子很不错。勇敢,聪明,是块料子。让他做我的女婿,应该没有问题。”
“可我住院的时候他怎么不来看我?”想到这儿,就酸溜溜的,都几天了,也没见有个消息。打个电话也好呀。可是人家却是不闻不问的,真让人伤心。这么快就想当女婿,早了点!
“他回学校了。这是制度。没有办法。”父亲说,“应该等事情处理好了,就会联系你。这孩子,对你是真心的。我看得出来。”
“爸!”我娇羞极了,他们见过么?有谈过什么?这么快就收得父亲的心了!我都还没点头呢!
我和父亲还有大伯一家人,一起北上,去了母亲的坟前,拜祭她。看到墓碑上那张照片,才发现我的模样有八分神似于她。我的母亲,已为国家事业,长眠于此。敬佩,心痛,难过。双膝跪下,重重地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妈妈,事隔多年,我终于又来看您了。现在我长大了,懂事了。也见到父亲了。我现在很好,请您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坚强地活下去。像您一样,做个为国家有贡献,长留青史的人!”
国庆假期将完,父亲亲自送我回校。姓方的果然给来电话了,我一接他电话就告诉他,“姓方的,我爸爸回来了。我爸爸在我身边,真的在哦。”
“知道。见过他了。恭喜你哦。”
“那是当然的。你呢?你还好么?”
“我挺好的。你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吧?”
“我没事。就那点伤而矣吧。我是一块钢,要经过锤炼敲打的嘛。”
“哦。”
“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
“没事。我有空再给你打电话。”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最终还是怏怏不乐地挂了电话。父亲要我把学费都一次性归还给姓方的,还给了很多生活费给我。苏静把重心放在陆丰集团,学业已大幅度下降。但她已显得无所谓,无论我怎么劝慰,她的心都不变。只是有时候会问起二新和陆阳。二新的名字让她叹息,陆阳则让她咬牙切齿。只是陆阳不再联系她,而我换了号码,再也联系不到他了。
我除了用心学业,还是依旧去燕姐的花坊里打零工。父亲回到了他的工作驻地,那是离一个省之远的城市。我的生命中,又多了一个牵挂在心的人。
我用挣到的钱,给父亲的生日寄去了一份贺礼。
我用挣到的钱,给姓方的买了生日礼物。并亲自请假去了他的驻地。没有事先告诉他,就是想给他一个惊醒。结果到了他们校门口,向校卫说明要找他的时候,听到他还咕哝了一句,“今个儿真是奇了怪,平时都一个人,今天个两个美女都是来找他的。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我正诧异着,看到了一个打扮得很有气质,时尚的美女拎着个名牌包包,用着一种气势凌人的眼神瞅着我。我还没开口,她便质问,“你也来找阿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