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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杨柳岸,晓风残月-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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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雪初晴,银装轻裹,这一天是宋铁柱和冯春芽大喜的正日子。
  乡村简陋,自然没有火树银花张灯结彩的排场,倒是杨柳风出了个新鲜主意:将一块红布剪出许多布条来结在宋铁柱家的柴篱上。
  白雪映衬嫣红,错落轻舞,倒也平添了许多喜气。
  娃儿们自然乐此不疲,结完了宋铁柱和冯二保家的柴篱仍旧意犹未尽,于是蹦蹦跳跳一路地结下去,不过转眼的功夫,家家户户的篱上便都朱红点点喜色盈盈。
  宋铁柱自幼随娘亲逃荒至此,去年母亲病逝后便独自居住在原先的小院内,一个人的时候尚嫌空落,如今,全村老少齐集,自然骤显局促。又因屋内设了喜堂、洞房,因此一应座席只能摆在露天的外头。
  院子里勉强挤下两桌,都是些有辈分的男人,其余的平辈、晚辈、女人、孩子则坐在院外:篱边、路上,不拘是哪里,就近摆起桌椅来团团围了。
  天虽是冷的,气氛却是火热。
  乡下的婚仪并不繁缛,简单的叩拜成礼挑帕敬酒罢了。
  筵席也不甚讲究,荤素肴馔不过尽山中所有。
  只是,一对新人亲亲热热的甜蜜模样,早已胜过了任何隆仪华宴。
  天虽是冷的,心却是热的,西风凛冽,也吹不淡这融融喜气。
  冯老五一直耿耿着刘珩的酒量没有交过底,此番如何肯错过?因而,不顾他力辞,执意拖到院里的正席上坐了,又拍着桌子叫拿大碗,又撺掇着篱外的小子们进来敬酒,一副非要把刘珩灌醉的架势。
  那些小子们平日一处打猎,亦是早就仰慕刘珩的身手,此刻难得亲近,又是老五叔起的头,岂有不一呼百应的?
  刘珩先时还推托辞让一番,奈何冯老五老小孩的性子起来,铁了心地要试他的量,软的硬的蒙唬耍赖力劝不迭,加上一干小子们推波助澜,他终究是拗不过频频举碗满饮。
  数巡已毕,却是面不改色,众人自是钦佩纳罕,举酒相敬得更勤了。
  刘珩竟也不再推让,杯来杯倾,碗过碗空几番疾饮豪让,终究是露了醉相——支肘而坐身形微晃。
  五婶正与杨柳风同席,见她虽浅笑恭让不失礼数,但双眸却是时时悄然关切篱内之人,一双箸子竟举少停多。此刻,又看着刘珩醉态俨然,知她一心忧念又不好形于言表,遂起身进院,拉开犹自拽着刘珩劝酒的冯老五数落道:“这个死老头子,敢是喝醉了不成?今儿这日子放着现成的新郎新娘不去闹,偏要盯着人家如磬猛灌做什么?”
  她说着,又推了刘珩一把道:“天也晚了,这外面风又大寒气又重,你家里的身子弱,禁不起这个,早点送她回去歇着吧,再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冯老五正在兴头上,自是不许走的,幸而众人都知道杨柳风身子刚好了不久,又见刘珩喝得到量,也便纷纷哄着劝着解了围。
  一时,刘珩步履微蹒地扶着杨柳风作辞而去。
  “风儿哪里不适?”甫一进家门,刘珩便回身关切相问,双眸熠熠,哪里有半分醉态?
  怔了一怔,杨柳风微微垂首道:“风儿并无不适。”
  “那怎么菜都不吃几口?”
  沉默半晌,一个低低的语声轻轻传来:“看见那许多肥腻油荤就没有胃口了。”
  呼吸一窒,刘珩已是惊喜轻呼道:“风儿又有了?”
  杨柳风缄唇无声。
  “是不是?”刘珩轻握香肩,热切地俯首探寻着春水。
  半晌,杨柳风才不确定地小声道:“觉着倒是和第一次的时候一样,可总要诊过才知道。”
  “明天一早我就去请洪大夫。”刘珩小心地将她搂入怀中,阖眸眷宠地啄吻她的发,低喃着道:“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两个。”双眸不觉又望向窗畔的那排缤纷的纸旗。
  “嗯。”弱弱应声的人儿将脸深埋入他的怀抱。
  第101章 第三十四章 雪庙惜怜曲意挚(上)
  雪夜,凋树,刻骨凄风。
  白玉笛,黄金线。
  无声的鏖战仿佛永世难息。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交手,双方对彼此的路数早就了若指掌。
  胸口旧伤的隐隐作痛令姬伐月略有些焦躁——斗不过,又甩不掉,这样的僵局起码已经持续了有十来天的时间,虽则找回了玉蛊,但他却显然陷入了更大的麻烦中。
  这个曾经令自己身受重伤的黑衣人,无论武功还是追踪术,都比前次跟来的那个高明许多。
  所以,这些日子姬伐月没有一天是过得轻松惬意的——每到夜幕降临,无论他躲在什么地方,黑衣人必然会准时出现,于是,这一夜无休无止的搏斗就拉开序幕
  论实力,黑衣人的功夫当在姬伐月之上,若他痛下杀手,以姬伐月大伤初愈之身只怕是凶多吉少。不过,他的目的似是只欲生擒,因而,手下不免就多了半分余地,再加上姬伐月频频捏诀施蛊,虽始终不得成功,但也令其为此分神,所以才屡次堪堪扯成平手。
  蛊,按照施放的方式主要分为三大类。
  最常见的一种就是通过饮食进入宿主的身体,这种蛊可以长期蛰伏而不被察觉,待到修炼者起咒催动方才发作。
  然而发动起来最厉害的蛊却往往是需要通过某些特定的蛊引才能宿附于人的,姬伐月向白夜下的噬心蛊就是其中的一种,这种蛊虽然施用困难,可一旦成功,威力骇人。
  还有一种蛊,不需要借助任何事物,直接捏诀施咒就可侵宿人身,或致人晕眩、昏迷,或使人真气阻滞、产生幻像,虽然伤害性不大且持效甚短,但在打斗之中却可令局势立倾,教人防不胜防。
  当然,这种诀咒蛊也并非无可破解,因为施蛊者的能力不同,所以施蛊的有效距离和范围也不同。
  能力弱的施蛊者往往只能对极其近身之人施蛊,有效的范围也只有手掌大小,因此,对手即使不会阻诀咒,只要及时拉开双方的距离,或者闪开其趋诀方向上的这块有效范围即可免于中蛊。
  另外,蛊乃至阴之物,因此,夜间的威力强于白昼,而阻止蛊咒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便是以纯金器皿互击的至阳之声相克,那些单凭诀咒发动的蛊物闻声即惧,施蛊者即便咒成也是徒劳。
  以姬伐月在蛊术上的造诣,距离和范围自然丝毫不成问题,只是,每每施诀,那黑衣人便摇动手中的纯金小铃,饶是姬伐月的蛊虫再怎么厉害,一声两声还勉强受得,如此密集的纯阳金声终究是禁不住的。
  想要夺那铃,却是技不如人。
  上一次姬伐月之所以重伤之下仍得逃离,乃是出其不意,对方乍见他捏诀念咒惊诧中只得疾退以避,是故才得脱身,此次有备而来,岂肯轻纵?
  白日里,人多时,那黑衣人便如消失了一般隐匿不见,想要偷袭盗铃亦无从下手。
  但只要姬伐月离开人群落了单,他便如影而至,仿佛他并非血肉之躯,无须吃饭歇息一般。
  所以,姬伐月也只能趁着白天的热闹避入村镇稍作休整。
  如此昼夜颠倒疲于应付,比之大风堂中的乏味时光更令他难耐。
  远远的,两道迅速移动的气息惊动了酣战之中的二人,一红一黑两道身影无声乍分各自隐匿踪迹。
  转眼间,两道紫影飞掠而过,其中一个的肩头上倒扛着一具纤弱的身体,看见雪地上凌乱的痕迹,微微滞足,另一个已是沉声道:“别多事。”
  二人各自警觉地左右掠了几眼,并未发现隐藏的高手,相视点首,复又腾身向前。
  两道紫影掠过姬伐月藏身之处的上方,冰轮皎皎,雪光莹莹,正映亮那人肩头所扛女子的脸颊,他不觉一怔:烟眉婉婉,春水盈盈,竟然是她!
  手不觉下意识地按了按怀中那只素淡香囊——几番波折,他早将那小小村落中的偶遇忘在脑后,之所以还揣着这只香囊,完全是因为手边没有大小合适于收装玉蛊的东西,因而暂以盛之。
  与此同时,却发生了一件令姬伐月更为意外的事情:始终对他紧迫不舍的黑衣人竟然悄无声息地跟向那两道紫影!
  大风堂的杀手竟会挟持一名弱质女子,这已经够令人费解的了,而这个对他志在必得的黑衣人,居然放弃纠缠转去跟踪大风堂,简直令姬伐月匪夷所思。
  此刻自然是甩脱追踪的大好良机,只是,姬伐月心头的疑惑却滋蔓作痒,不觉间,已提气尾随而去。
  两个紫衣杀手轻功不弱,片刻间已是数里之遥,只可惜,虽然极尽警觉,仍然未能发现身后尾随的绝世高手。
  黑衣人的身影似曾有一瞬微滞,却随即又不远不近地追踪在后,仿佛并没有察觉姬伐月的行动。
  难道她是玉司的女人?
  无论如何,姬伐月实在难以将那灯下简素从容的清姿与风尘烟花中的女人相联相系。
  神思不过略略游移,姬伐月再定睛时,只见茫茫夜色皑皑远方,惟余两个紫影提气疾驰,却忽然失了黑衣人的行迹。
  踌躇间欲待止步,远处一片熠熠火光却令他心头一动:那黑衣人必已发觉被跟踪,所以隐蔽身形,他既然能够放下一切追过来,定不肯无功而返。
  眼看那两个紫衣人向着火光闪烁处趋近,姬伐月一勾唇角,提气再度追上前:这两个人必是交货复命而去,如此炬火明亮,此番大风堂的来人定然不少,与其他日再多烦扰,倒不如今夜借着大风堂的力量除去这个麻烦的黑衣人,也可早些回莫荆总坛休养。
  他从来都不是君子,更不在意任何世俗道义,万事只凭一己好恶而为。
  第102章 第三十四章 雪庙惜怜曲意挚(中)
  庙。
  似乎每一座山里都会有那么个荒凉破败的小庙,而这种地方却往往是罪恶盘匿之处。只是,神仙们好像总是忙于应付外面,对自己眼皮底下的事情反倒无视了。
  炬火煌煌,人影幢幢。
  围在庙墙内空地上的却不是大风堂的人。
  广袖黑裙玄纱轻笼,众星拱月般端坐于前的正是玉司的主母。
  两个紫衣人飞身来至残垣中的空地,掷下肩头扛着的羸弱身躯,拂开穴道沉声道:“人带到,请验货。”
  下面的人虽然多,却似乎没有什么高手,姬伐月悄无声息地匿身到一棵苍劲翠柏之上,居高临下看得真切。
  穴道甫解,摔落在雪地的人儿便努力地挣扎着站起身来。
  果然是她!
  姬伐月不由得蹙了蹙眉,心头悄然掠过一丝失落——她竟然是玉司的人。
  “有劳二位辛苦,正是此人。” 玉司的主母颔首致意。
  两个紫衣人欠了欠身,双双向夜色中遁去。
  “哎哟,这不是王妃娘娘么?” 玉司主母身边裹着一袭貂裘的女子已是啧声上前。
  王妃?
  姬伐月讶然挑眉。
  杨柳风垂睫欠身,低声道:“宛如姐姐。”
  “啪”的一声清响,那个叫宛如的女子已是扬手一记耳光狠狠地掴在玉颊之上,厉声啐道:“谁是你姐姐?别教我恶心!”
  忆起初次邂逅那夜所受的冷遇,姬伐月竟自心底暗暗升起一丝邪邪的恶念:倒要看看那般从容冷静的人儿如何面对今日的窘境。
  他饶有兴致地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惊惶哭泣?抑或哀求告饶?隐隐的直觉又都不会。
  那一掌的力量显然不轻,杨柳风趔趄了半步方才站稳身子,如玉的颐颊上已清晰地浮起四根手指印来。
  不惊不辱,更无哭泣委屈,她只是略整衣衫,遥遥向着那端坐在上的黑衣女子欠身道:“风儿见过主母。”
  风儿?
  姬伐月不觉无声一笑:那样从容柔婉却又令人无可驾驭的浅淡微笑,果然有着风一般难以捉摸的神秘。
  “见了主母还不下跪?谁纵得你如此无法无天?”宛如森然冷嗤道:“难道是你那混账男人?”
  杨柳风垂睫默然。
  “她如今人大心也大了,还有什么是放在眼里的?”侍立在玉司主母身侧的蓝衣女子语声冰寒地接口。
  杨柳风只是低首缄唇,不言,不动。
  刺骨的死寂中,玉司主母忽然轻笑道:“这么些年没见,风儿越发沉稳了。”她接着轻喟道:“想当初你们姊妹那么多人里,我是最看重风儿的——压得住,是做大事的人。”
  “是啊,”宛如讥诮道:“如今可不是做了件大事么?”
  玉司主母微微蹙眉,淡淡地接着道:“宛如,你和风儿、雨澜还有素娘、缃儿、碧瑶当年都是我亲自调教的,今日久别重逢,实在难得,怎能不好好叙叙旧呢?”言罢,她转眸低笑,轻抬下颌道:“风儿,你看看那边是谁来了?”
  侧畔的人众无声一分,已有一个白衣女子越众而来:身姿绰约,翩翩袅袅,倒也颇有几分优雅情态,只是,一张脸上自左额经鼻梁至右腮赫然蜿蜒着一条粗大可怖的伤疤。
  她无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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