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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星际英雄之失落的梦境-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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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动情地唱着,一滴晶莹的眼泪从脸上滑落。

听着优美而略带伤感的曲子,毛拉一时忘却了一切。脑袋忽然像被电流猛击了一下,毛拉闭起眼睛,一些零碎模糊的画面在脑中一闪即逝。

……我以前……听过这首曲子……我以前听她唱过……她?她是谁……是个女孩,是个我认识的女孩。可……那女孩是谁?我……又是谁……

即使挖空记忆的仓库,毛拉也无法找到答案。他只能静静地站着,继续聆听樱那熟悉又陌生的歌声……

这首曲子,樱曾唱给她的恋人听过……

第十八章至第二十一章

 第十八章花儿

外面下着大雨,突然,一阵尖利的声音划破了沉闷的早晨。奎科从外面跑回来,他的头发全湿了,根根直竖,像个刺猬:“有个小女孩被车撞了……”

雨幕中,掩映的恶之花丛里,停着一辆白色的汽车,车窗无声地滑下,露出一张苍白瘦削的男人的脸。他朝血泊里的小女孩冷冷地看了一眼,一挥手,车又迅速地启动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仿佛这一逃,所有的一切都将和它无关。

然而,白色汽车往前行驶了不到五百米,却怎么也无法向前开动了。它的轮胎徒劳地摩擦地面,仿佛被一股强大而疯狂的吸力紧拽着往后撕扯,一直拖回到刚才逃离的地方。男子恼怒地跳下车来,见地上围着一圈人。他站在那里,僵住了。

奎科怀里的小女孩已经没有了气息。她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软软的身体像一张薄薄的纸片儿。不远的地方,滚落着一只小篮子,一些暗红的瘪瘪的小浆果和泥水混合在一起。

“可怜的孩子!”奎科哭了起来。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男爵!”那个男子很愚蠢地说。他转过身,又固执地爬上车,命令司机把车开走。司机开足马力,汽车却无法挪动一步。“车子没有毛病,可是小女孩死了。”樱的眼睛红了,她定定地看着男爵。

雨中的樱轻握双拳,双臂紧夹在身体两侧,并拢双腿静静地站着。雨水湿透了她的粉色衣衫,薄薄的,变得透明的衣裙和内衣贴紧她的身体,勾勒出她美丽而单薄的身体轮廓,把她那少女的玉体展露无疑。

……看上去,她还是一个那么娇嫩的少女,可为什么她的眼神,却具有不可思议的穿透力呢……男爵想着,身体慢慢热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心却纠结着难受,好像有一只小手在用力牵动它。然后,心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复苏了,有一点点毛茸茸的感情悄悄地滋长出来。

“是我们的错!”男爵俯下身子,双膝一下软下来,跪在了奎科的身边。痛心地说,“她突然从林子里跑出来,来不及刹车了……反正没人看见,我想没有人会知道……”

“花儿……花儿……”远处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打着油布伞朝这里跌跌冲冲走过来,矮矮的个子,黑黑瘦瘦。她背着一个很大的箩筐,里面装满了破布、塑料瓶和破瓷碗。原来是一个捡破烂的老奶奶。她一眼瞥见了被奎科抱着的小女孩,一把夺过就开始闷头撕心裂肺地哭。

很久,老奶奶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核桃。她久久地一动不动地楞在那里,但已经不再流泪。“花儿……是我捡来的。”老奶奶有气无力地说,“那时候,她躺在路边的藤篮里,肚子上的脐带还没有长好,只有那么一点咪咪小。”老奶奶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夸张地比划,好像那时的花儿是个拇指姑娘。她抬眼看了一眼男爵,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用手轻轻摩挲花儿没有血色的脸颊,一遍又一遍……

“这世道早已经变了,可是我还有花儿,她总是跟前跟后,‘奶奶奶奶’叫得好甜。”老奶奶沉入了回忆里面,“她是我的小太阳,天气再冷,也能让我的心暖洋洋的。她那么讨人喜欢,三岁就跟着我到东到西捡破烂了。我不想让别人觉得花儿是捡破烂家的孩子,总是把她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邻居们也喜欢她,尤其是西木,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给她买糖果,送几件小孩的旧衣服……”

后来,老奶奶只是沉默地做着该做的一切,她同奎科、毛拉、海豚、樱,还有那个男爵一起,埋葬了花儿。灌木林的深处从此多了一个小小的坟茔。

毛拉经历着这一切,如果不是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几乎要对这个世界完全绝望了--谁能够和混乱扭斗?巫先生们是那么骄傲,难以寻迹,日渐增长的混乱和大人们的麻木不仁,冰凉的温度在空气里蔓延,他无法想象,一杯水可以灌溉广阔的沙漠,那又是多么渺茫!

可是,他亲眼目睹了男爵前后的微妙变化,老奶奶在死亡面前的悲痛,那些温暖的东西是如此熟悉,又是那么让人颤栗。是樱的眼睛么?

从在荒漠上第一次见到樱开始,他已经数次领教了樱的神奇。她的眼睛里难道有旁人无法参透的密码?还是她的身体本身就充满了某种神秘的能量?

第十九章男爵的赔偿

在老奶奶简陋的家里,男爵取出了厚厚一叠钱,递到泪迹未干的老奶奶面前:“这是我的心意。”老奶奶把钱推开,抹着眼泪不说话。她弯腰从床底下取出一只小藤箱,慢慢地打开,里面放着一堆五颜六色的玻璃球,几个自己缝制的旧布娃娃,还有一些旧照片。照片上的花儿围着围兜,举着奶瓶,天真无邪地笑着。

忽然一阵冷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屋子里的人谁都没有注意到窗外掠过灰色的影子,像扬起来的尘土。那灰影足有半人高,波浪般地起伏着,夹杂着嗡嗡的人声,搅得人心烦意乱。

除了樱,谁也没有察觉到这个变化。

老奶奶不再哭泣,表情突然变得很镇定:“我只想要我的花儿!我一生孤苦伶仃,花儿是我唯一的指望啊。没有了花儿,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哟!”

男爵忽然收起了他温和的笑容,不耐烦地把钱扔在桌上:“我能给的就这么一点,再多是不可能的!而且,这笔钱只能给花儿的父母!”

话音未落,樱隐约听到了一阵阵热烈的欢呼。她不知道这声音来自哪里,想仔细辨别,却又听不见了。

老奶奶听了男爵的话,哭得更加伤心。她的哭声引来了看热闹的人。“孩子的亲身父母凭它到我这里来拿钱,别的人分文不给!”男爵把刚才掏出来的钱收了回去,扔下一张字据。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老奶奶瘫软在地,绝望地看着飘落在地的纸条。

这时有一个人从人群里费力地挤了出来。长脸长脖子,短眉毛小眼睛,嘴角的皱纹刀刻般清晰,下巴上胡子拉碴,腰间围一条油布围裙,上面的划痕纵横交错,是竹篾之类的东西留下的痕迹。他努力使自己的表情严肃,但仍旧掩饰不住从内心的欢愉,表情显得很奇怪,似笑非笑,脸部的肌肉神经质地颤抖。

“我,我是花儿的亲身父亲……“他张口结舌地说,又是一阵骚动。老奶奶猛地抬起头,像看怪物一样盯着这个人:“西木……你……”

爬上斜坡,就可以见到花儿的坟茔了。新垒的坟茔是所有的里面最小的一座,四个人呆呆地看着它--经过一夜的雨,坟上竟开出了一朵淡蓝色的花儿!它的娇小、淡雅,和张扬肥厚的恶之花是如此的不同,就那么几片薄薄的绢纸一样的花瓣,皱皱的,好像随时会被风刮走。

谁都无法知道,它怎么能够突破恶之花邪恶的力量,悄然钻出泥土,成为这个世界里一朵崭新的却那么孤独的小花。

“我想,它是花儿的灵魂。”毛拉看着它怜爱地说。这两天,他的心一直柔软着,也许是这个小孩的死唤醒了毛拉心中柔软的部分?也许是因为心里有了某种期待?毛拉不知道。

“你们看!”海豚轻轻叫了一声。只听一棵粗大灌木的树根处传来咻的一声,接着闪出一只雪白的小小兔来。这是一只出生不久的小兔,身上的绒毛都很细小,耳朵软软地耷拉着。她侧着头,用它玛瑙一样的红眼睛看着他们四个人。

“花儿……”樱蹲下身子,俯在小兔耳边唤她,用的是对幼儿说话的语调。其他人吃惊地屏息倾听着,虽然不懂,但从表情可以看出,她们交流得很流畅,很默契。

“我很想老奶奶,很想念我的装玩具的小藤箱。”小兔子有些哀怨地说。樱回应道:“哦,我看见过那只藤箱呢,里面装了玻璃球、布娃娃,还有……”

“是啊是啊……”小兔子急切地打断她说,“玻璃球是老奶奶捡来的,布娃娃是老奶奶亲手缝的!她对我真好,可是……”小兔子忧伤地低下脑袋,“我以后不能和老奶奶生活在一起了。”

“你恨那个男爵么?”樱问她。

“不知道,恨是什么?”小兔子天真地说,“我太高兴了,终于捡到了浆果,林子里只剩这么一点了。所以我嘻嘻笑着跑出了林子,没有看到男爵的车。后来就嘭的一下,我给弹出去了……”小兔子做出受惊吓的样子。

“花儿。”樱的心一酸,“你认识西木么?”

“认识啊,是编藤篮的西木叔叔么?我的小藤箱就是他送给我的!”

“他经常来看你?”

“他有时候来,有一次,趁老奶奶不在的时候,他还偷偷让我叫他‘爸爸’呢。”

第二十章出生之谜

月亮升起来了,给枯败的灌木林投下银白的光。月光照在那株小花上,小花渐渐地萎谢了。小兔子朝四周张望了一下,没有打一声招呼,就咻地一下,钻进林子里不见了。

“一定是月光,夜晚的降临让小花枯萎了,小兔跑掉一定也是同样的原因。明天黄昏我们再来,说不定还能见到它呢。”樱沉吟着说。

“可是,见到它又怎样呢?老奶奶还是拿不到男爵的钱。”毛拉说。

“是啊,西木到底是不是花儿的父亲,这也要打个问号啊!”奎科考虑了半天才说。

樱一直沉默不语,她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从腰间取出活动地图,就着月光展开。月光在羊皮纸上投下黑黝黝的枯枝的影子。艾玛镇的指示小灯仍旧沉寂地暗着,可是羊皮纸上慢慢显出一行绿色的墨水字:找寻依据,两难的问题充满诱惑。

“即使西木是花儿的父亲,又是否有理由把男爵的钱给西木呢?这件事情上有没有对错?”樱说。羊皮纸上显出一行新的墨水字:当然有对错,难道你忘了你的宝贝?

“宝贝?”樱似有所悟。又是一行新的墨水字:但是找不到现成答案,你们必须经过讨论。

小小的茅草屋里挤了好多人,严肃的架势仿佛正在举行镇民集会。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头站了出来。“安……静……啦!八爷现在开始说话!”他用拐杖敲了敲桌面,以示肃静。男爵留下的字据正摊放在老头面前的桌上:我愿意支付花儿的赔偿金,但只有花儿的亲生父母才有权领取。

八爷颤颤巍巍地把字据举起来,冲老奶奶瞟了一眼,干笑道:“除了西木,还有别人认为自己是花儿的亲生父母么?”

“我!”一个卷发的中年妇人高声嚷道,她的脸上有一块蝴蝶型的胎记,人称“蝴蝶夫人”。

“你胡扯!我才是!”另一个女人高叫道,她是镇上有名的泼辣王。

“哦,你们这些撒谎的混蛋!”西木终于忍不住跳出来,咬牙切齿地骂道。

“是我把花儿养这么大的呀……”旁边飘出捡破烂的老奶奶的声音,但是没有人理睬她。

八爷六神无主,颓丧地跌坐在椅子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时候,门被挤开了,如风从门缝里走了进来。它径自走到樱的面前,从背上的小布袋里抖落一只亮闪闪的东西。那是一只银壳的手表,从外观看,它和普通的钟表没什么两样,但仔细看,会发现,指针竟然是倒走的!

正踌躇着,眼前的一切都晃动起来,砰的一声,那银表发出一道耀眼的光线,几秒钟后,所有的人都浮上半空。时光退回到6年前的某个清冷的早晨。这是西木的家,一个女婴刚刚降生。可是西木和他老婆都愁眉苦脸的。

“这只神奇的银表是从哪里来的?”毛拉对樱耳语着。“我也不清楚,如风把它带来时我也吃了一惊,也许它回了一趟家,还去了一趟塔尔蒂斯时空控制中心……”但樱马上意识到自己失口了,把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

6年后的人们听到了6年前西木和他老婆的对话……

“怎么办?又是一个。”西木老婆苦着脸。她的身边还有4个半大的孩子在张嘴要吃饭。

“交给我吧。”西木伸出手去讨孩子,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就到了街上。凌晨的大街上人影稀少,光线昏暗。不久,朦胧中出现了一个人,他鬼鬼祟祟地朝祠堂这边走过来,怀里抱着一个东西。走近了,才看清那个人是西木,他怀里抱着的是一个襁褓。他小心地四顾了一下,把手里的襁褓放在了一处墙根下,然后,躲到不远的隐蔽处,窥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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