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有染-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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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进了卧室后,客厅里就剩了他们两个人,归齐并没有马上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而是去厨房冲了一杯菊花茶,端到了中年贵妇面前。
“妈,尝尝,你最喜欢喝的,好久没给你泡了。”归齐的声音很温柔,很有磁性。
看着那淡黄色的茶水里,菊花一瓣瓣的绽开着,中年贵妇脸上的怒气像是一瞬间被敲碎的瓷瓶儿,瞬间消失殆尽,只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淡淡细纹的眼眶儿居然倏的红了。
看着归齐,心里百感交集。
这孩子,就是会哄人儿,从小只要她一生气,这孩子马上就会给她冲一杯这样的菊花茶,让她消消火。
比她那个亲生儿子都懂得哄她开心,看着这虽然不是她亲生的,确是她一路照看长大的孩子,她怎么能硬的下心呢?
“哎”长叹了口气,中年贵妇口气放软,“小齐,算妈求你了,回去看看你爸吧,他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气了。”
听她这么一说,归齐的脸上不无担心,但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镜框,顿了顿。“算了,爸他气性大,与其我回去惹他生气,不如不回去了。”
“那你就不能随着他么?”中年贵妇动容的拉着归齐的手,“小齐,你从小就懂事儿,从来都不跟我和你爸拧着来,你一直都是那么听话,这次却为了个女人跟你爸翻脸,你也别怪你爸他打你,他真是气坏了。”
归齐淡淡一笑,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我做儿子的,爸打我是天经地义的,妈,我没往心里去过。”
听归齐这么一说,中年贵妇继而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到,“小齐,你要是没往心里去,你就跟妈回去吧,就当妈求你了,再让你爸这一次吧,就这一次,好不好?咱家真得不能没有你,你爸需要你。”
需要他?归齐嘴角尽是苦涩。
呵呵,是生意需要他吧。
从他到归家的那天,他就为了能被每一个人而需要不停的努力,上进,他不想让自己在这个家里只是默默无闻的一粒尘土,而如今,当他真的站在自己梦寐以求的位子的时候,他发现,原来一切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他要的东西很简单,只是一份真正的没有目的的关心,一份没有利用成分的感情。
就像那个女人心血来潮给他下的那个他从来没有玩过的游戏。
她只是想他开心,如此而已。
这样,够了。
端端金丝镜框,归齐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想,她现在更需要我。”
“小齐,你精明了一辈子,怎么也犯浑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自毁前程!”中年贵妇像是恨铁不成钢般的压低了声音,正色的警告着。
“妈,我跟任杏儿离婚的时候,您说过今后不会再干涉我的私人生活。”归齐试着心平气和的跟妇人说话,就算不是他生母,但这么多年至少对他礼待有加,他不愿意把关系弄的太僵。
“是,我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因为任家那姑娘做的的磕碜事儿,我当时觉得对不起你,我是答应过你,不再干涉你找什么样的女人,她可以不用再是谁谁家的闺女,也不用有钱,甚至她没有文化都行,无论你找什么样的我们都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可这也不代表我就会赞同你去找一个结过婚,背着三条命案,小姐出身的女人啊!她根本就配不上你!更何况你现在把整个公司的业务撇到一边儿,别说是管了,去都不去,每天就只知道给这个女人和她那个吃牢饭的爸擦屁股,小齐,你爸这辈子都不讲理,但这次,我站在他这边,你现在这么做就是在挑战我们的底线!”
“妈,我不想就这个问题跟你吵,谭四他不是别人,他是我干爹,从小到大,我和咱家都受过多少他的帮助,不用我说,我想你心理绝对有数,现在他出事了,我帮他绝对是天经地义!而且,妈,如果在你不了解一个人之前,我想你别把人说的那么表面,是,她是有很多过去,但那不代表她就有多不堪!”似是觉得自己有些激动,归齐敛眸,冷静了几分。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想,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无论将来怎样,至少现在我很满足。”
中年贵妇扫了一眼餐厅的餐桌,又上下瞄着归齐那蓝色格子的围裙,笑的无力。
“这就是你所谓的满足么?你抛下家里的一摊生意,就是每天为了穿这么一件可笑的围裙,做那么一桌子饭菜,围着一个女人团团转,给她作牛作马?”妇人越说越激动,伸着手指指着他,声色俱厉,“归齐,是归家一手养大你的,是我跟你爸怕你冻死把你捡回来供你饭吃,供你书读的!你要知道,不是他谭四!如果没有我们,别说你今天站这儿气我,你恐怕早在20多年前就没命了!”
听着这些穿破薄的像纸一般的所谓亲情背后的讨价还价,归齐紧攥的拳头,一字一句。
“妈,你跟爸养了我这么多年,你们的恩情我一天都没有忘记过,所以不管这些年我为归家做了多少,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但我也是个人,我也有我想要的东西,现在我只是想要做一些我想要做的事,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错!”说了这番话,归齐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20多年了,他终于开了口。
“我知道您找二新回家了,归新现在也不小了,归家的这些东西本来也应该还给他了,如果您担心他处理不好什么事情,可以让他随时来找我,归家的事,永远都是我的事。”
归齐的话让中年贵妇气的完全哆嗦了,指着归齐的鼻子,口不则言,“你!你!我这么多年的饭都喂到狗肚子里了么?小狗给口白饭还能舔舔手,你你”
“对不起。”再抬眼,归齐的眸色已经蒙上了一层心如死灰的麻木。
呵呵,不管他为归家做了多少,到头来,他不过也是一条主人豢养的狗。
“就当我白养你了!”
“妈,我送你。”
“不用,我担不起!”
一室闹剧落幕,两厢尴尬。
“洗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看着从卧室里出来的冷暖,归齐试图掩饰刚才的激动,故作自然的转身去了餐桌,接着做他没有做完的事儿。
但虽是按部就班的盛着饭,他握着饭铲的手却一直不受控制的哆嗦。
看着归齐的背影,冷暖觉得有些话虽然残忍,但她还是要说,她不想骗他。
“归齐,其实你不用这样,你不用为我做那么多,我真的不想骗你,现在的我,真的什么都给不了你。”
归齐的背变的僵直,许久之后,他再转身,已是无比的温柔。
“暖暖,我对你好,只是我想对你好,没有条件。”
吃过了饭,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之后,归齐走了。
归齐走后,冷暖一个人放纵的躺在沙发上,脑子塞满了各种画面的胡思乱想着。
她天马行空的想着,自己会不会是什么天煞孤星转世呢?
为什么所有跟她有关系的人无一善终?
她妈死了,她爸进去了,凌犀现在也算得上是家破人亡,练习不知所踪,小丫头这辈子再也不能生了,归齐也是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就连与她毫无缘分的孩子
也根本从成卵那一刻,就注定死亡的结局
冷暖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这样的可能性真的很大,她甚至想着,这样的她,如果在古代,是不是应该被什么国师一类的绑在柴火堆的木头上,一把火烧了,防止她继续祸害人间?
她就这么想着,想着,越想越空洞
咚咚咚——
咚咚咚——
震耳的稍显暴躁敲门声儿传来,对,是敲门声儿,而不是门铃。
几乎是一瞬间,冷暖就猜到门外站着的是哪位。
她没有动。
然而,
咚咚咚——
咚咚咚——
门外的人似乎抱着砸穿这扇门的信念,越砸声音越大,最终,冷暖不得不顾及这一层楼的十几户邻居,起来开了门。
当然,她钩上了门与锁中间的那条链子,只留一条足可以看清脸的门缝。
一股浓浓的烟味扑鼻而来,不用看,冷暖也知道她没有猜错。
“有事么?”
走廊的灯前些日子坏了,而室内也没有开灯,就这样,一切都是黑的,两个人谁也看不到谁。
门外很久都没有声音,许久,男人才说了一句话——
“你好点没?”有些暗哑,有些落寞,这些形容都不应该是属于这个男人的。
但她却知道,是他。
“如你所见,还不错,你还有别的事么?”冷暖的声音是木然的。
“也没什么事儿。”
“没事的话,再见。”冷暖丝毫没有,回手就要推门,然而就在她已经快落锁的时候,男人却用那有劲儿的一只手扳住了门。
借着微弱的月光,冷暖甚至看的见,那张放的血管。
“先别关门,我真有个事儿,那个你还记得咱俩之前说去旅游的事儿么?你那签证我找一朋友说好了,我找他给排的一个月后再去签,我寻思,一个月以后欧洲那边气候不错,而且你这伤也好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俩就能好好逛逛了,我都想了,之前咱们还得花时间准备准备,你这土包子还没出过国”男人自顾自的说着,好像之前计划的时候一样兴奋。
“如果你说的是这个事,那我忘了。”冷暖再次推上门。
但男人就像知道她要做什么一般,把手伸到了门缝中间,声音变的压抑而消沉。
“老实说,跟你分手,我受不了。”
门的那一面,很安静,兴许是走廊里足够黑暗,男人卸去了平日里的一身骄傲,竟变得前所未有的卑微。
“判死刑还有死缓的机会,冷暖,你不能这么就一竿子把我打死,给我个机会补偿你,让我凌犀做什么都行”
门那一边依然安静,男人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大不了我答应以后再也不跟你发脾气,你愿意跟什么朋友在一起就跟什么朋友在一起,我肯定不干涉你,你愿意做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我都不会过问,你讨厌我抽烟我就戒严,你膈应我发酒疯我就再也不喝酒了,孩子如果你不想要,咱俩一辈子不要都行反正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你给我个机会,行么?”
门这一边仍是安静,许久之后——
“凌犀,你真的什么都能答应我么?”冷暖的口气是淡淡的。
却像是瞬间燃起了男人的希望,凌犀的声音甚至都像是变了调儿。
“真的,什么都行!”
“那我请你离我远一点。”
嘭——
冷暖靠在冰凉的门上,一点点下滑。
他不明白么?
他们死的从来就不是孩子,而是缘分。
------题外话------
呃写的动情了,好晚
俺不知道你们心不心疼凌小渣,反正俺是心疼了
☆、135 一分心疼抵过九分心硬
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眼睛再一闭,连眨30次,一个月就过去了。
时值盛夏,烈日无比炎炎,太阳就像憋的够呛的千年寡妇似的,脱的光不出溜的,各种在天上卖弄风骚。
此时,a市d区在建的市工业园区一期工地的塔吊上,上演着一段儿近些年老百姓早就屡见不鲜的窦娥冤。
只见那几十米高的塔吊上此时正站着个人,因为距离地面太远,其实看不太清楚,但他甩下来的那个像是用血书的条幅,确是迎风飘荡,看着很是显眼。
‘政府,机关,谁能替我伸冤,血控暴力强迁,泪呼还我家园!’
瞧瞧,多可怜,又是一个暴力强迁的受害者。
底下围观的百姓人很多,有拿着手机拍的,有跟着起哄的,话的内容大抵都差不多,总共不过是分三派,一派是翘首企盼那人跳下来的唯恐天下不乱派,一派是跟着骂天骂地骂政府的义愤天鹰派,而剩下的另一派则是有着较高的建筑结构审美和逻辑思维,他们在想——
这么高的地方他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呢?
当然,这么与世无争没心没肺的毕竟还是小众。
“对,就得这么干,这些拆迁的最缺德,不吓唬吓唬,不知道咱老百姓得厉害。”某大妈掐着腰,就好像上面那个是她亲生儿子似的,唾沫星子乱溅的解说着现场。
而那个所谓的最缺德的拆迁的呢?
此时——
瘫坐在柴青的保姆车的驾驶座里,冷暖揉着越发酸胀的太阳穴,听着那外面搭台唱的那场大戏,脑袋越来越疼。
活了20多年,她今儿的思想彻底被推翻了。
都说窦娥冤,可至少还有个流传千百年的曲儿给她正名儿,她呢?
她的冤跟谁说去,这一刻,冷暖想,如果天上现在真能飘场六月雪,那雪花儿绝对是朝她砸。
暴力强迁?
先不说她强迁与否,单说暴力,她一个重伤未癒的小女子怎么跟那目测都有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