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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侧身警界-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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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不久的一天,丁局长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听得出,口气很严肃。
  我在赶往县局的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过电影般地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哇?
  我忐忑不安地走进局长办公室,对于这个当兵出身的局长,我有些捉摸不定,他心情好的时候,一脸的笑容,如果一旦有什么不快的事情,用“脸若冰霜”形容看是毫不夸张的。
  我一看局长脸若冰霜,心里就暗叫,这下完了,局长不高兴了,要挨骂了。
  “你上电视很风光呀。”果然,局长脸一板。
  “局长,拍这个片子,可是你同意的。”我还以为是我在里面的镜头多了一点,是不是有些抢眼?局长在里面也有些指挥和组织开会研究的镜头,是不是镜头少了,作为领导的不高兴?我这时有些后悔为了图痛快,怎么就没有往深层次想呢?不过,这也是人家省电视台记者安排的镜头呀,我哪有权力安排怎么摆布?
  “你有没有审稿?”
  “没有,省电视台没有征求我们的意见。”我心里想,糟糕,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了。
  “没有征求你们的意见?”局长看看我,没有说什么了。
  坐在旁边的张政委说:“戈冰剑呀,你不晓得,为了这个片子,局长挨了骂。”
  “挨骂,挨谁的骂?”
  我懵了,果真闯祸了,但我搞不清哪里出了问题?我飞快地想了想我在里面的几段同期声和对记者采访的回答,好像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难道没有说到“在县委政府的英明正确领导下”?
  我记得还说了破案的心得体会:任何一个案子的侦破都需要集体努力。任何一个人在任何一个环节上的疏忽大意,懈怠麻痹,都有可能使几十、甚至几百个同志在几天、几星期、甚至几个月中所做的努力付诸东流。刘小军的案子看起来破得有些“偶然”。岂不知这“偶然之间”,正是我们这个集体的许多“不起眼的人”,在许多“不起眼的时刻”,做了许多“不起眼的努力”,才会产生这“偶然的决定性的一瞬间”。
  我觉得说得蛮好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呀?
  还是张政委道出了理由:“你注意到没有,在这个片子的最后,即结束语的时候,主持人说了一句‘剑蛇帮覆灭了,大家自然是拍手称快,但它之所以能够在地方上猖獗这么一段时间,作为当地有关部门难道不应该引起深思吗?’”
  “就这句话,县委书记在全县大会上严厉批评我们公安局,说我们不应该报道这个案子,说那其实那是给县里脸上抹黑。有关部门是哪些部门?县委县政府?还是公检法?一个地方有黑势力,我当县委书记的脸上有光吗?”局长也来气了,不知是气我还是气骂他的人。
  县委书记就是我去年去找的县长!
  他也看了这个专题片?!那么我在里面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一目了然?说不定还会勾起镇长赌博被我处理一事?!局长挨县委书记批评,我挨局长批评,作为一个打掉一个这么人数之多的黑恶团伙的有功之臣,不但没有收到表扬,反而还收到批评,这里面意味着什么?
  我心里想,完了,以后,什么都别想了,在他手上。
  我出来的时候,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妈的,好好的还惹出个麻烦来,早知这样,不如不拍。我就不明白,当官的为什么就喜欢文过饰非,报喜不报忧呢?


第50章“贪官”之死
  1
  但不管怎么说,刘小军案件的破获,使我多少有些成就感,心情也得到一定的改善,将案件移送到检察院后,便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派出所工作和生活。
  2002年5月的一天下午,我和所长接到县局紧急通知说立刻赶到县局会议室开会,会议内容不详。
  待我俩匆匆赶到县局会议室,已经是一屋子人了。除了局领导都来了以外,刑侦、治安、经侦、指挥中心还有沙溪、桥尾派出所的负责人都已经端坐在位置上。
  会场上的气氛有点严肃,令人有一种压抑感,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木然。
  我有些纳闷,问旁边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开什么会呀?”
  “不晓得。”大队长摇了摇头。
  我看了看别人,大家都一副惶惑的样子。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坐在会议桌中央的丁局长开口了:“刚刚接到市公安局的命令,这个命令也是市委下的,很紧急,要求新安市周边几个县市的公安局派出警力进行一次特殊的行动,这次行动内容就是对县城的宾馆、酒店及有关场所的可疑地方进行一次清查,甚至包括一些阴暗角落比如水沟、池塘什么的都不要放过。”
  “查什么?”马上有人提出疑问。大凡开展行动都有对象,这次的行动对象是什么?部督、省督逃犯?还是其他要缉捕的对象?
  见大家都露出疑惑,丁局长摆摆手:“我也不清楚这次行动要达到一个什么目的,上面好像是要我们查人,但查什么人没讲。”
  大家窃窃私语起来。都在警察这个行当干了这么多年,这样的行动还是破天荒。这不是要我们去找一个虚幻的东西吗?要找人?好人?坏人?特征是什么?总归要有个身份、相貌特征等实际的东西在呀。
  我提出疑问:“我们派出所的辖区是整个新安县城,要行动起来,没个具体目标岂不是竹篮打水?”
  丁局长有些不耐烦了:“这是上头的命令,你们马上回去展开搜寻,反正是你们认为是可疑的人,都不妨查一查。”
  接下来,一个副局长布置了各有关单位负责搜寻的区域。大家受命后,匆匆地散会了。
  各有关单位紧张兮兮地忙乎了一天,一无所获。
  第二天又接到命令:扩大搜寻范围。
  又是一番白忙乎,后来接到上级通知,行动宣布取消。大家像是捉了一次迷藏,迷迷乎乎地,便都议论纷纷,不知道这次行动到底是干什么?问局长,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2
  第三天,星期三,中午时分,法医刘闯要我陪他去新安市办点事,因为正好闲着,我就答应了。
  刘闯。一边驾着车,一边问我:“你说这两天上面要我们找什么人?”
  “鬼晓得。应该不是逃犯,至今为止,没有这样抓捕逃犯的。一般的人又犯不着这样兴师动众。这次是市委下的命令,据我的直觉,应该跟市委哪个人有关,这个人肯定失踪了,但为什么又不通报这个人的特征?这两天我们一直在议论,得出的结论是:这个人肯定非同一般。说不定是高层领导,市委为了封锁消息,减少知情面,才叫我们漫无目的去找一个所谓失踪的人。”我分析。
  “有道理。这个人会是谁呢?”刘闯自言自语。
  “市委书记、市长、市委副书记、副市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这么多领导,你猜到死估计也猜不到。算了吧,别猜了。”
  突然间,刘闯的手机响了。
  “喂。”刘闯抓起了手机,只见他神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口里回答:“我马上赶过去。”
  原来,刑警大队长叫他去一个现场看看――他刚接到一个群众报告说在靠近开发区的一个山脚下发现一具尸体,像是自杀的。
  当时我俩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会是一个惊人的发现。
  因为我们的车刚经过开发区,刘闯就把方向盘一扭,拐上了去那报案者所说的地方。
  不知怎么,我突然掠过一丝预感:莫非那个死者就是我们要找的对象?!
  费了一番功夫,我俩才找到报案者,报案的是个农民,他一直在路边等着,一见到我们的到来,就往前面一百米远的一片树林指了指:“就在那里。”
  刘闯对他表示了谢意,就往那片树林走过去。我跟着他走在后面说:“你说了多次叫我跟你去出现场,这一次终于跟你来了吧。”
  刘闯笑:“说不定这次来你会有重大收获。”
  刚钻进树林一会,就闻到扑面而来的一股腐臭味,很快就发现有一具尸体歪躺在一棵松树下。刘闯很自然地走近尸体,我也忍住厌恶走了过去。
  死者较胖,身着一件白色衬衫,灰色长裤,从衣着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死者垂着的右手边上有一个瓶子,瓶子上标着“农药”字样。他的脸色惨白透青,有些变形,看得出,他喝了农药之后经历了一番死前的痛苦挣扎。
  看着看着,我突然头“嗡”的一声,这张脸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却一下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对了,在新安市电视台经常播放的新闻里好像见过!
  我突然产生一种恐惧感,逃离般地先出了树林,接着刘闯也出来了。
  “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我肯定地说。刘闯点点头,马上掏出手机,拨通了大队长的电话。
  在等待大队人马过来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说话,好像有种白天撞见鬼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丁局长也急匆匆地赶到了。刘闯把他们带到尸体旁,只见丁局长马上也显出了一脸的紧张和惶惑,但他没对我们说什么,抓起手机给新安市公安局局长打了个电话:“陈局长,我是新安县的老丁呀,有件事情向你紧急报告,就在我县开发区的一片树林里,刚刚发现一具尸体,据我初步判断,这具尸体应该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半个小时不到,市公安局局长的小车风驰电掣般地赶来了,他一脸的庄重,在尸体旁盯了良久,才缓缓地叹了口气:“是他,没错。”
  他是谁?在现场的人慢慢地心里都已经有谱了,但谁都没有把名字说出来,似乎谁都不敢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怎么会是他?!
  3
  谜底终于揭开:他就是现任的新安市市委常委、纪委书记…吴此仁!
  经省地有关专家尸体检验,结果是:吴此仁属于服毒自杀,死亡时间是星期六,即在发现尸体的前四天!
  就是这个吴此仁在自杀前一天还在新安县开了个全区的纪检工作会议,并在会上作了重要讲话。从当时的神态来看,很正常,一点都没有自杀前的任何迹象。
  据说,真正发现他的失踪是他的上司,星期一市里开常委会,而左等右等却没有等到他的到来,打他的手机却是对方已关机,问他的司机,司机说吴此仁在星期六就告诉他不用车了让他回去休息。问他的家人,却是说几天不在家,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一下子不见了。这副情景就有些像当时的胡长清神秘失踪。
  作为一个拥有几百万人口的大市,一个几人之下,几百万人之上的市委常委,他的失踪也好被谋害也好都必将引起一场地震,这也难怪市委当时不便对周边几个县市公安机关公布查找对象的身份和特征,可谓是用心良苦,让我们一直蒙在鼓里傻乎乎地忙乎了几天。
  对于这位吴此仁,我曾经在电视和报纸上看过他的事迹报道,报道称他真情为民,心系百姓,从小事做起,一座桥、一条路、一家特困户、一所小学、一个村党支部他都挂在心上,认真对待。因此,被誉为“心里装着群众的好书记”。也就是这个县委书记,获过“全国农村基层组织建设工作优秀县(市)委书记”称号,当年全国一共才表彰了31名,他就是其中的一名,而且J省唯独就是他获此殊荣。J省为此还曾经掀起过向他学习的热潮。
  后来他直接从一个县委书记提升为新安市委常委、纪检书记,这在官场上来讲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了,更何况来新安市工作算起来不过八个月,怎么会一下子自杀呢?
  我和所有的人一样百思不得其解,唯一可以解释的是:他是一个贪官。
  有道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关吴此仁的死很快传了出去,从而引致整个新安市人的议论,即使到后来,这种议论仍在继续,而且就如美国的“9•;11”事件一样,大家谈论起来都是神秘兮兮、眉飞色舞的。
  关于他的死,有许多的猜测和传言,有的说死的当天他一个人在新安市拦了一部的士,直接来到他曾经到新安县视察到过的地方,这个地方山清水秀(这片树林前方的确有块很大的水塘,很清澈),看来他还是有些讲究的。喝的农药是前几天叫他司机特意买的,只不过当时叫司机买的理由是准备给他蹲点的一户农户家送去,粗心的司机根本就没有想到吴会是为他的自杀在作准备!
  还有的说他的自杀牵涉到他在任县委书记时的腐败问题,说他为招商引资以他的名义担保贷款几千万,但被外商捐款逃跑,最后来还是不了了之,为此上级纪检部门正在对他进行调查。
  也有的说他一贯腐败,举报他的人不计其数,什么朴素什么家徒四壁(前几年我看了由J省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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