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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新闯王-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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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子民,没必要打生打死的自相残杀,看那杆子如此强悍,若是收于帐下,对抗鞑子,岂不更好?”

    说到这里,又不觉自私一笑道:“两位说的对,不打服了这些桀骜不驯者,以后也是个祸患,那就继续吧。”但话锋一转,对吕换文道:“以后大战,如果有杆子投降者不可杀戮,人头是一个二两,你现在就传下话去,一个俘虏却是一个三两,我到是要问问他们是如何练就的这般强兵。”

    吕换文连连称是,再次称赞了一番总督大人的爱民之心,这让杨鹤颇为受用。

    杨鹤定下基调,吕钱两人这才暗暗舒口气。

    “与光,你的釜底抽薪之计何时能够奏效?”

    “回禀老公祖,据报,先前驱赶流民消耗流贼粮草已经奏效,据回来的探子来报,那贼头吕世果然心慈面软,虽然没有按照我分析他的为人那样收拢流民同行,不但发粥抚慰,而且还每人给了十几斤粮食赈济,流贼在于远窜,所带辎重一定不多,更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们一般都是走一路抢掠一路以为接济,但这股流贼为了快速流窜渭南,却没在沿途劫掠,只能依靠携带消耗,这样,也算是大事成了一半。”

    “呵呵,倒是难为你这短时间内便对那贼头吕世者如此了解,这也算是知己知彼吧,更像是你便是那吕世的知己。”

    吕世若是听到这个由于米脂赈济而彻底改变命运的对手被总督给了这个评语,不知道是该做何表态。可惜吕世还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谁,岂不可惜?

    “那第二个釜底抽薪,属下到不是要隐瞒老公祖,属下只等着在最关键时候发动,到时候却要让老公祖看场好戏。”

    杨鹤一愣,但转眼洒然一笑,这就是文人都爱弄的道道,自己也是如此,却不怪他。

    “那依照与光之言,什么时候才是最关键之时呢?”

    “贼人突围求生之时。”

    “那依照你的观察,贼人何时突围呢?”

    “贼人突围必在今夜。”

    “这与我想象的相同。”杨鹤点头同意道。“那你看,贼人会向哪个方向突围?会怎么突围?”

    “突围的方向只能是西面,绝对不会是其他。”钱同斩钉截铁的道。

    杨鹤再次点头赞同。

    “好吧,那我们今天下午也养精蓄锐,等待晚上厮杀。”杨鹤决断道,想了想又道:“不过不能让贼人安心休息,吕将军,你组织下签丁军户,轮番展开进攻。但切记,只是骚扰,不要真的用人命去攻坚,反正晚上他们突围,我们可以在野地里与他们决战一番。”

    “大人英明。”

    确定了行止步骤,吕换文连忙出去安排。分派各地签丁军户以各地为单位,轮番对小丘之上的卧牛山贼人展开佯攻。

    火器营也推来火炮,还有一尊尊虎尊炮,不断的向山上发炮,一时间这里喊杀声起,那里炮声隆隆,火统兵也站得远远的对山上一阵开火,但效果出奇的差,弹丸都打在半山腰,只是弄起一片片硝烟,但不一会就有几个炸膛的,伤了几个兄弟,也就收兵回营去了。

    卧牛山老营驻扎的小山上,大家正在抓紧休息,整顿刀枪准备晚上突围厮杀,吕世开始走遍老营,安抚那些伤者,看望那些百姓,所到之处看到的都是一脸信心满满的,没有沮丧颓废。

    嫂子上前,关心的询问自己的兄弟;“本不该我多嘴,但你是我兄弟,你哥走了,你就不能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一个文人,下次就不要上阵了,刀枪无眼的,万一伤着可怎么得了。”

    吕世心中温暖,嫂子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亲弟弟,这让自己有了归属感。

    连忙安慰嫂子道:“嫂子,不要担心,你弟弟我还是有把子笨力气的,十几个人是到不了我的身边,更何况,兄弟们都在拼命,我岂能躲在后头?那样岂不寒了兄弟们的心?”

    嫂子看着吕世良久,不由点头道:“我是个女人,也说不得你的,反正咱们家就你一个顶梁柱,塌不得。”

    吕世理解嫂子的心,还是不希望自己以身犯险,当时抱起被自己包的和棉被一样,拉着自己衣角的小丫,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着问:“吃饱了吗?可曾乱跑?”

    “叔叔,吃了马肉了,也没有乱跑。”小丫自豪的回答了吕世,然后兴奋的道:“叔叔,我看你骑着白马杀出去的时候,老漂亮了,什么时候带着小丫也骑马打仗?”

    这一问,立刻开解了吕世的烦闷,当时大笑着道:“叔叔骑马还漂亮?瞎说,你春兰阿姨就没教好我。不让我掉下马就算万幸啦。”

    “叔叔骑马就是好看,叔叔一定要带着我骑马。”小丫可不管吕世是绑在马上厮杀的,只顾着按照自己的想法要求。

    “好好。”吕世无奈的苦笑,连忙答应,“那以后有空,我带着小丫骑马杀敌好吗?”

    “好啊,好啊,一言为定,拉钩钩啊。”小丫天真的笑脸,认真的神情,让吕世更是欢喜,顺嘴答应道:“好好,一定。”

    却不曾想,吕世一言成剂,当天翻悔的时候已经是物是人非。

    嫂子见小丫缠着叔叔不放,知道自己的弟弟还有大事,连忙抱过来,心疼的拍打下小丫,“别打扰你叔叔正事。”然后对吕世道:“叔叔,你忙着,不要老来看我们,大家都指望着你呢。”

    吕世郑重给嫂子施礼道:“嫂子放心,我一定会带大家走出去的。”

    正这时候,张家二郎飞奔而来,吕世以为有了什么大事,却是二郎带着工匠营的兄弟前来请战。

    二郎至打调到工匠营,一心就钻进吕世给的图纸里,再也钻不出啦,竟然是连连番大战都没有感觉,但这次大战,大家都在拼杀,只有无所事事的工匠营被宝贝一样包围在老营中央,那些工匠营的兄弟也是一个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怎么能看着兄弟们在厮杀而自己干看?于是打发和军师最亲后的二郎前来请战。

    吕世当时对一脸热切的侄子道:“去回去告诉工匠营的兄弟,只要卧牛山还有一个兄弟在,就轮不到他们上阵,这是军令,哪个敢违?”

    那二郎刚要申辩,却听到官军大阵一阵惊天动地的炮响,吕世丢下二郎直接赶奔前线。

    难道官军进攻啦?


第二百五十九章 血战延川11



    苍白的太阳,在隆隆的炮声里,最后恋恋不舍的退入苍穹之后,繁星开始点缀铁幕,初八的新月却给这铁幕下的世界抹上一层淡淡的朦胧。

    黑夜来临了。

    折腾了一天的官军也不再放炮击鼓,只在加固了包围圈之后,开始抱着刀枪和衣而卧,巡哨的火把在卧牛山老营的四面往来穿梭,组成了一道密密实实的罗网,靠在西面的杨鹤大纛也融入到了夜风里,不发出任何响声。

    但这样的平静,任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大战前面的寂静,谁都不可能真的安歇,战场上两三万双眼睛没有一个闭上,也没有人能够闭上。

    卧牛山全部人马静悄悄的整顿完毕,就等着一声令下开始突围。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赵大海那里只是不到一千的兄弟却顶着二万的官军,绝对不能再耽误了。

    过天星来到吕世的面前,拉住吕世的手,只是盯着看,左看右看,然后使劲的摇动了两下,一甩大氅大步走到队前,飞身上马,将腰间的马刀慢慢的抽出,在黑暗里再次看遍老营,看遍吕世,对着被十几个兄弟保护在中间的陈策点点头,对跟在身后的兄弟坚定的道:“出发。”

    前面的兄弟搬开已经被官军炮火打的千疮百孔的鹿栅,一群枪兵突然押解着白天俘虏的五百官军签丁冲出大门。

    吕世一愣,按照原先的规定,这些俘虏是要被丢弃在这个小丘之上的,怎么——突然想到了什么,发声要喊,紧紧跟在身后的赵兴一把拉住,焦急的道:“都到了这个时候,军师就让他们任性去做吧,要不死的就是我们这万千百姓啊。”

    吕世只有跺脚,但也说不出什么。

    那些俘虏突然被放出,心中大喜过望,原本以为自己被贼人俘虏,那就是死路一条,但是,这些贼人只是用人看管,却不屠戮,这时候那贼人的大王突然说要放自己等下山,没有粮食养活自己,当时发一声喊抱头冲出这可能的地狱,哪里还管其他,他们就知道,再不跑,那些二杆子说了,要杀了他们就食。

    死静一样的黑夜突然几百人发一声喊,真的是惊天动地,对面官军大营立刻轰动起来,战鼓声,报警的铜锣声,官军的斥骂声,签丁的哭喊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面对黑虎军冲击的方向,立刻组成了一道道完整的火器防线。

    但是在黑暗里,他们看不清对面的敌人,只看见黑压压的人头潮水一样的冲来,身后的把总千总大声呼喊:“稳住,稳住,准备——”

    “别开枪,别开枪,我们是延长签丁,我们是延长签丁——”

    “别放箭,别放箭,我们是宜川军户,我们是官军——”

    这突然的变故,一下子弄蒙了包围的官军,怎么突然对面的却是自己的人马?对面不应该是贼人吗?

    就在这片刻的犹豫里,那些乱哄哄潮水一样的人群已经接近百步。

    这时候,负责这南段防务的参将将军猛的想起,白天被贼人俘虏的兄弟,这是贼人驱赶自己兄弟为他们冲阵啊。

    “放枪,放枪,对面是贼人,贼人突围啦。”一面喊着,一面拳打脚踢那些不知所措的官军火统和弓弩兵。

    但那些火统兵与弓弩兵依旧左顾右盼惶惶失措,开枪放箭?可前面是自己的袍泽兄弟啊。

    那个参将可真的急了,就这一会,那些人马已经冲进五十步了,都可以看到那些乱军后面高大的骑兵和他们手中雪亮的马刀长枪啦。

    在不行动一切都晚啦。

    于是那个参将对着身前一个犹犹豫豫的弓箭兵大喊道:“放箭。”

    “可是——啊——”

    还没等那兄弟说完,那参将已经一刀剁翻了他,然后红着眼睛大声喊道:“再不放箭以通贼论处。

    鲜血和惨叫惊醒了这些兵丁,立刻一个火统兵点燃了火绳,片刻后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那火统前闪耀一下耀眼的死神之花,枪膛里一道火红的线条飞出,一下就扎进正跑的欢的签丁胸膛里。

    那签丁正为自己能幸运的逃离狼窝庆幸,下山来拼命奔跑,一面奔跑也知道对面的兄弟会误伤,就一面扯开嗓子呼喊,等跑到自己袍泽不远,自己的家就在眼前的时候,一声枪响,一颗炽热的弹丸隐没在了自己的胸膛里,他不相信的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袍泽在一道道火光里闭着的眼睛,就那么不甘心的扑到在快要到家的路上。

    一声枪响,立刻就奏响了死亡的战争序曲,立刻在官军与俘虏之间,一排排火光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刹那间就放倒了一排袍泽。

    弓弩手更是不断将尖啸的利箭如飞蝗一般泼出,一排排,一层层的好像无休无止。

    第一排的火统兵放空了手中的火统,立刻丢到地上,接过身后兄弟递上来的装填好的火统,再次点燃放响,军官手中的三眼火统更是打的连珠般的响,每一声响都有一条生命丢在这冰冷的大地上,但慢慢的大地不再冰冷而变得湿热起来,那不是天气,那是鲜血温暖了他。

    一阵阵打击让所有的俘虏知道了,前面是死亡的天谴,回去才是生命的希望,于是,发一声喊转身回跑。

    但是,回身也是死亡的天谴,紧跟在身后的黑虎军骑兵已经放开了马力,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展开冲锋。

    黑夜里一个天神一样的汉子,手中是雪亮的马刀,驱赶着前面的俘虏向官军的包围圈冲击,他的身后是一杆猎猎大旗,在硝烟与火光里分外鲜明——闯——那个所到之处贼人无不欢呼的大旗。

    官军参将看到了这面大旗,当时心中叫苦,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贼人突围的方向不是西面而是南面,正是自己这里。

    “虎尊炮开炮——”

    炮手也知道现在再也顾不得什么袍泽,立刻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火把伸向了早就装填完毕的虎尊炮,没有半点犹豫。

    虎尊炮前面是弹丸,后面是铅子,一道道暗红的火光闪过,弹丸呼啸着飞出,在面前几十步不到的人墙里犁开一道道血红的胡同,飞舞的铅子更是将前面的人墙打起一阵冲天的血雾,几乎没有惨叫,因为在这样密集的炮火下,没有一个俘虏还有一点惨叫的机会,整个战场立刻就是一片硝烟和血火。

    太近了,虎尊炮就只剩下这一次发射的机会,根本就没有发挥他应有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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