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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

盛唐风月-第629章

小说: 盛唐风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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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士仪却知道;胡人大多老少皆兵;就连妇人也能粗通骑射;而且各部既然答应出这些胡兵;也就意味着他们会各自负担这些胡兵的军器和粮草战马;并不需要朔方节度使府额外负担;可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诱饵
    当然;要吞下这样一个诱饵;就得请求天子赦免那些当年参与过叛乱的胡人;而后把他们弄回故地。可是;这些人散居河洛江淮十几年;在他们背井离乡的这些年;在朔方的家园早已荒芜多时;而散居在外就意味着没有那么强的凝聚力;而且未必能有强有力的首领;回来之后还要还这些胡酋帮忙求情的恩情;说不定下场根本就是被这些部族三下五除二瓜分了人口。更何况;安置这些人也需要耗费朔方巨大的人力物力。
    对于胡人来说;除却牧场土地;牛羊马匹;最重要的就是人口求情是假;觊觎那数万人口方才是真;所以凑出区区几千兵马算什么
    洞悉这一点;杜士仪微微沉吟;最终自然不会立刻答应。他用娴熟的辞令表示自己会仔细考虑这件事;而后好言安抚了这些胡酋;又让张兴代自己去款待他们后;他便留下了刚刚那个年轻胡酋。
    最初众人报名拜见的时候乱哄哄一片;他又被那些昭武九姓的胡酋缠住;没有太留意此人名姓;但这会儿单独接见仔细端详时;他就发现;与刚刚那些胡酋相比;这年轻人身量魁梧;气势出众;腰背结实双臂有力;显然是勇武之辈。
    而那年轻胡酋仿佛看出了杜士仪对他的陌生;再次恭敬地行礼;用娴熟的汉语说道:“家父仆固乙李啜拔;世袭金微都督;我乃家父长子仆固怀恩。因父祖皆言;若非大唐历代天子加恩优抚;便没有我仆固氏一脉存留至今。如今铁勒诸姓离散;甚至有人背信叛唐;家父和我一直痛心疾首;深以为憾。因此此次我代家父来拜见杜大帅;一则表示仆固氏一脉的忠诚;二来也是斗胆向大帅自荐从军”
    铁勒仆固氏当年和同罗交好;鼎盛时期一度拥有三万帐;故地在多滥;也就是鄂嫩河以及乌勒吉河一带;当年李世民曾经将仆固旧地作为金微都督府;以仆固部首领为世袭金微都督。只不过;突厥默啜可汗崛起;而后毗伽可汗和阙特勤兄弟亦是雄毅勇武;铁勒九姓早已分崩离析;除却葛逻禄回纥拔悉密这三部得到壮大之外;余者不复据有故地;这一点曾和铁勒诸部打过多次交道的杜士仪再清楚不过了。
    比如拔曳固;现如今已经基本上被其他各部给吞并了
    然而;相比这些错综复杂的局势;送上门来的仆固怀恩无疑是一个惊喜。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最后笑了起来:“你刚刚出言激得那些康国胡酋狼狈不堪;如今又向我自荐从军?好;只是军中不要无名之辈;尔可敢下场一试身手否?”
    杜士仪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明言要先试一试自己的武艺;仆固怀恩反而为之大喜;当即慨然应诺。待随杜士仪来到灵州都督府的演武场;他看到场边兵器架子上的诸多兵器;一时为之技痒;不及请命便大步上去;竟是挑选了一把步战利器陌刀。铁勒九姓最善马战;可此时那沉重的陌刀在他手中竟仿佛轻若无物;或劈或砍或横卷或侧翻;竟是矫若游龙;就连高适和王昌龄也不禁发出了一声赞叹。
    “好勇武”
    “步战竟是如此精到;也不知道他怎么练出来的”
    众多胡酋先前来拜见时;早已经过搜检;并不许带兵器;再加上张兴在侧;杜士仪也并未带着虎牙。此刻他饶有兴致地观赏仆固怀恩这一通刀术演练;见是虎牙匆匆赶了过来;他便朝阵中努了努嘴;笑着说道:“此子如何?”
    当初固安公主在云州遍揽豪俊组成狼卫;以心腹婢女张耀统领众人;其中虎牙作为副手;慑服群雄;如今又被固安公主指派给了杜士仪;自然颇有一番不凡艺业。他盯着场中的仆固怀恩看了好一会儿;面上的轻松之色一时尽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肃然。最后;当仆固怀恩收势而立时;他便直言说道:“此子正当盛年;精气神无不出众;如果是陌刀步战;盏茶功夫我若不能胜他;则必败无疑至于弓马却也说不好;但若是近战相扑;我有十足把握”
    高适和王昌龄都见识过张兴和虎牙的比试;那一场真是打得天昏地暗;他们都对二人武艺叹为观止。如今虎牙自陈若陌刀步战;短时间之内不能取胜则必败;他们对这仆固怀恩的勇武更有了深刻的印象。当人交还陌刀气定神闲地上前见礼时;他们无不好奇杜士仪如何任用此人。
    “果然好武艺;你既出身铁勒;弓马自不用说;而步战却也同样不弱;我这家将之首亦是勇力非凡;你二人相较一回相扑何如?”
    听到杜士仪如此说;仆固怀恩觑了一眼虎牙;见其虽已经是四十五六;可身材健硕有力;眼神深沉;立刻收起了小觑之心:“敢请一试”
    相扑和马球一样;大唐军中盛行;最是考较力量和身手。两人下场之际;杜士仪就只见他们在最初的试探之后全都拿出了真功夫;你来我往各展绝学。正当他看得聚精会神的时候;突然只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侧头发现是封常清;他不禁微微有些分神。
    “大帅;此前我随同奇骏兄去洛阳之后;又抽空回了一趟外祖父的故乡;所见只有物是人非;已无可恋。今大帅身侧文武俱全;常清一粗鄙之辈;无可效力之处;想请命回归安西。”
    嘴里这么说;封常清心里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从张兴出使吐蕃;他也算是小有功劳;可随同回京之后;杜士仪骤然从陇右节度副使迁朔方节度使;张兴固然被奏为节度判官;他却着落全无。如今杜士仪文有来圣严张兴王昌龄高适;武虽未如陇右那般游刃有余;可他本就不是以勇武出众的;对于朔方之地又不熟悉;可谓是优势全无。倘若真的不能得到任用;他厚颜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
    说话间;场中两人终于分出了胜负;却是仆固怀恩觑了虎牙一个空子;伸手抓住其腰想要将其撂倒;却不料这只是虎牙卖了个破绽;此刻趁势一下腰将其过肩摔了出去。见那边仆固怀恩不服气地爬起来要一报前仇;杜士仪便击掌示意暂歇;随即就看向了旁边的封常清。
    “常清不用妄自菲薄。术业有专攻;便如同这仆固怀恩步战马战双绝;异日统大军也许会大放异彩;可在这相扑上却决计胜不过虎牙;此是一个道理”

第八百四十章 荐君归安西
    被人跌了个跟斗却还不能报仇;仆固怀恩心里颇觉挫败。他年纪不大;可作为父亲的嫡长子;将来会世袭金微都督;一直自视极高。
    他这个金微都督比起降户之中风行的都督之称可是要值钱多了。这些年来;大唐也曾经封过两位仆固部的都督;一位是当年安置在蔚州和朔州一带的仆固部族酋曳勒哥;一位是和部众散居三受降城附近的仆固部族酋勺磨;后者被王竣以勾结突厥妄图陷城的罪名;连同河曲数百降户一块杀尽——杜士仪当年进士及第后奉旨观风北地;会被张说赶鸭子上架去安抚同罗部;也是因为王竣那一次杀降引起的震动太大。
    可这两位族酋;毕竟不是经过太宗李世民册封的仆固部正统。同样经过多年颠沛流离;仆固怀恩之父所领的族民仍然有数千之众;在朔方诸胡当中也算是极其可观的。他给仆固怀恩起了这样的汉名;正是希望他将来能够如昔日的契何力阿史那社尔一样在大唐朝中效力;出将入相振兴仆固部。从小被父亲以这样的方式严加教导;再加上大唐兵马雄壮;仆固怀恩的从军之志可谓是刻在骨子里的。
    于是;此刻败战的他再次来到杜士仪面前时;竟有些提不起劲头来。在部族中;无论是比武还是打仗败北;失利者都会遭到嘲笑和羞辱;这会儿他也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可未曾想到;他虽是听到了一个笑声;可紧随而来的话语声却有些出乎意料。
    “怀恩;之前康国那些胡酋涕泪交加;恳求我为之前康待宾之乱中被安置江淮河洛的那些胡人求情;你却出言讽刺;说是他们不知道戴罪立功;于是那些胡酋纷纷自请出兵马相从征讨;你可是给我招来了一个烫手的大麻烦啊。”
    杜士仪竟是亲切地直呼自己的名字;仆固怀恩登时抬起了头来。可杜士仪嘴里说麻烦;面色却异常轻松;他立刻快速思量了起来;须臾便拱手答道:“大帅;我那时候虽是一时意气;可昭武九姓那些人显然是早就思量好的他们既然愿意各出兵马;大帅何妨答应他们;横竖成不成乃是陛下圣裁;他们总得先表示相应的诚意和忠心才行。有了这些兵马;大帅再遣勇将统帅操练;教以忠义;时日一长;何愁他们不会感于大帅信赖;真心归顺?”
    这番神似朝中那些忠义老臣的话;从仆固怀恩这个如假包换的铁勒人嘴里说出来;杜士仪听在耳中只觉得异常微妙。然而;他着实不得不承认;蕃将蕃兵有利有弊;有时候这些兵马会叛乱生事;但有时候这些兵马;却是真的能够如臂使指忠心耿耿;端的是看如何慑服;如何使用。
    于是;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继而就颔首问道:“你父亲遣你来灵州从军;难不成就你一人?”
    “自然不可能;家父素来忠义;陛下又屡屡加恩;如今已然是右威卫大将军同正员;他怎会如此小气”仆固怀恩刚刚一时挫败的沮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骄傲;“家父给了我族中精锐八百;愿从杜大帅征讨”
    杜士仪这下算是明白了;之前昭武九姓那些胡酋;一个个所出兵马顶多不曾超过五六百;也难怪仆固怀恩瞧不起他们——需要人替他们求情都只有这些手笔;怎比得上仆固部这位金微都督遣子从军来得慷慨大方?他本就看中了仆固怀恩的勇武;此刻立刻欣然答应道:“好;令尊既有如此忠义;我当立时上书禀报陛下;为你请军职。你所领军马便归你本人统管;即日起;便与我所选牙兵一同操练。”
    仆固怀恩这一次终于喜形于色;行礼拜谢道:“多谢大帅”他此前一直不明白;为何信安王李炜这样一位威名赫赫的名将坐镇朔方时;父亲不遣他从军;如今却突然让他来;现在他则是根本没想到这些;只有被人看重的欣喜。
    而杜士仪命王昌龄和高适亲自去安置仆固怀恩及其所领兵马之后;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李炜挟大破吐蕃以及契丹的威名兼领朔方河东节度使;麾下就没缺过独当一面的将领;别人只愁李炜看不上。可他就不一样了;年轻是资本;但有时候也不免会让人轻看;更何况他这次接任本就突然;没来得及有任何准备。
    于是;他定了定神后;便对身旁的封常清道:“常清随我回灵武堂;我有话对你说。”
    刚刚鼓足勇气对杜士仪表露出了心中郁结;可得到的回复却让人意外;这会儿封常清还有些心里七上八下的。等到了灵武堂中;杜士仪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继而就颔首示意道:“常清不必拘泥;坐下说话。”
    封常清依言坐下;却依旧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在书斋侍从的叶天果则是好奇地偷瞥其貌不扬;甚至还有些跛脚的封常清;可紧跟着就发现来砀正用莫名的目光瞪视自己。来砀这几日因为杜士仪之命到灵武堂侍从;而叶天果已经渐渐明白了父亲当初究竟做了怎样忘恩负义的事;但他对来圣严等人仍然有几分说不出的恼怒;这会儿便怡然不惧地朝对方回瞪了过去。于是;坐在杜士仪对面的封常清就只见侍立在侧的叶天果和来砀大眼瞪小眼;到最后甚至双双都鼓起了腮帮子;不知不觉他就给逗笑了。
    这一笑之后;不但封常清立刻觉察到自己失礼;就连叶天果和来砀也只见杜士仪突然看了过来;彼此之间针锋相对的神情收势不及;全都给杜士仪看了个正着。一时间两人慌忙都垂下了头不敢作声;而封常清也异常尴尬地请罪道:“大帅见谅”
    “少年儿戏而已;我瞧见了不也觉得莞尔。”杜士仪轻描淡写地略过此事;这才说道;“你之前说此次回到家乡物是人非;这很自然;你在安西一住就是二十年;对于那里比起自己的家乡还要熟悉;故而真正说起来;西域就是你的第二故乡。你如今在朔方觉得有劲使不上;我也深为体谅;一来你虽读书;但经史精通文采斐然却还谈不上;科举这条路就难了。而你又并非勇冠三军;从军这条路看似也行不通。”
    封常清有些灰心地低下了头;可随即就体会到;杜士仪是说从军看似行不通;而不是彻底行不通于是;生出一丝希望的他立刻抬起头直视着这位年轻的朔方节度使;满怀期冀地问道:“大帅可能指点一条明路?”
    “你在朔方从军;事倍而功半;这是因为你于朔方山河地理;胡汉杂居的情形并不了解;对于人员更是陌生。朔方军马本就雄壮;军将未免以貌取人;我虽为节度;却也不好贸然提拔于你。”
    见封常清只是稍稍有些气馁;杜士仪便词锋一转道:“可是;你却并非没有熟悉的地方;那就是安西。如今突骑施苏禄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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