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重生·梅妃-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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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耳畔猛然响起了她很熟悉的某位太监的声音:
“你,快把皇上的猫抱过来!”
江采儿浑身一僵,不用抬头都知道那位高公公的兰花指,定是指着她的。
她头皮发麻,脑袋哄的一声炸开,空白一片又似揉了浆糊,简直不知自己此刻的情绪究竟是怕是悲还是怒。但有一点很清晰的是,
她很抵触,抵触就这样去见他。
上一世,他带着玉环逃离出宫,却把她留给了叛军。
这一世,她难道要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个抱着猫咪的颇有姿色的宫女?或许可以宠幸一番?
她浑身僵硬,固执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她想,或许她是不要命了!
周围瞬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高公公皱了眉,尖细的声音里掺着一丝怒意:“叫你呢!还不赶紧的!”
江采儿一咬牙,紧张得眼前一片晕热,却仍是不作回应。只死死盯着那只猫咪,盼望着它能够自己跑回去。
可,那只猫咪似乎有睡意了,打了一个常常的哈欠
“我说你怎么回事儿?”高公公怒了,刚要发作,江采儿身边的一位宫女却俯身抱起了猫。
那宫女小碎步飞快地跑过去,一边福礼一边小心谨慎地道歉解释:“皇上赎罪,公公见谅,适才那位宫女有耳疾,听不见说话!”
江采儿一愣,不知这个宫女为何帮自己,更不知她这般贸然替自己解围会不会自找麻烦。
但高公公似乎相信了,娘娘腔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辇轿上的人发话。
终于,就听见那个男人说:
“走了!”
还是那一把嗓音,低沉若空谷竹竽,凌然如寒夜青松。
江采儿的心,毫无预兆地一颤,仿佛被什么酸酸的东西撞了一下,不轻不重的疼。
她几乎是一点一点,艰难地扬起头来,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远远的,还是那样,略显清瘦,透着一股子坚毅。
她无声地望了片刻,收回目光,再看看周围,刚才替她解围的那个宫女,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江采儿去到蕙心宫,不出所料,收到了花黎的白眼。
采儿也毫不介意,没心没肺地冲她咧了一个笑脸,花黎本来就扭曲的面容给她刺激得颤抖了一下。她装没看见,摆出一副欢喜而柔顺的姿态,款款进去给惠妃娘娘请安。
惠妃娘娘半个月前才产下一位小公主,现在正在坐月子。许是之前就生过三四个孩子,她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很好,没有半点儿疲惫或是虚弱的影子。反倒是因为脸上阴晴不定的戾气,叫屋内之人平生紧张之感,莫名提着一口气。
江采儿碎步进去后,规规矩矩地请安:“惠妃娘娘吉祥!”
采儿垂着头,屈着膝,不慌不急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上边幽幽的声音传来:“起了,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这话听着真是别扭,江采儿感觉自己像是被挑选的生猪,心中很反感,但还是静静抬起头来,看向惠妃。
目光对视之时,两个人都明显愣了一下。
江采儿看到惠妃娘娘的瞬间,顿时就深刻理解了她防范于未然的警惕心和防备心,她,她长成那副样子,确实应该未雨绸缪。
她不仅要拔刀挥砍皇上身边的一切莺莺燕燕和花花草草,甚至连狗尾巴草都可能成为她的竞争对手,因为她的属性是果皮纸屑类的。
惠妃娘娘体态丰腴,相当丰,且腴;模样周正,相当周,且正。
她这张脸若是扔进宫女堆中,绝对的泯然众人,而且因为她并不面善,看着还有点儿像女版的王朝马汉。
这叫江采儿实在无法理解,疑惑程度简直堪比大自然未解之谜,这惠妃娘娘究竟是如何抓住皇上的心的?还是一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皇上?
采儿心中愤愤不平!还在现代的时候,每每上街看见极品帅哥身边跟着的,往往50%是相貌平平或是凤姐般的女子,另外50%是另一个极品帅哥。
后者总会让她感叹资源浪费,而前者则让她痛骂真特么的不公平!
貌似美男配丑女成了一个定论?
可关键是,怎么到了美女如云的后宫,还是这种情况?
而惠妃,看到江采儿的一瞬间,也是大吃一惊。
她虽然听花黎说,皇后看中了一个很有姿色的宫女,有意荐给皇上,但也没料到这个宫女竟这般秀美,可以说是极有姿色。若说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都不为过。
惠妃眸光阴晴不定地觑了她一眼,十六岁的少女,果真是最美好的,眉若远黛,眸如春水,面如桃花,肤若凝脂。
纤纤细腰好似盈盈一握,叫人平生怜爱。
且适才她碎步上前时,那姿态似弱柳扶风,又似轻盈如鸿,堪比西汉赵飞燕。
惠妃看着她,无名火气,嫉妒差点儿冲昏头脑,好半刻之后才重新思考这个女子带过来的危机。
若是皇后成功把她荐给皇上,只怕后宫专宠的,就是她了!
赵飞燕专宠汉宫十几载?她惠妃决不能让历史重演,现下,只要随便挑个错处栽到她头上,立即发落处置就好。
只是,皇后娘娘那边适才也传她过去,不知她有没有透露什么,更不知皇后是作何打算的。
惠妃轻轻揉了揉额头,一副被触怒后隐忍的样子,语气中透了点儿怠意:“听花黎说,她过去传话,你有意违抗,可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江采儿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回答:“奴婢不敢,只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叶青姐姐也过来传话,奴婢按着规矩来,应先去给皇后娘娘回话,再行过来蕙心宫。”
惠妃描了黛的柳叶眉几不可察地一抖,这丫头牙齿有点儿尖。
只“规矩”二字,就轻松把她的不敬推卸得干干净净了,甚至还有些暗讽自己飞扬跋扈的意味。
惠妃语气中透着一点儿魅,意味深长地瞟了身旁的花黎一眼,“也怪花黎,她都没有跟我说,原来皇后娘娘也在找你!”
花黎心领神会,忙俯身谢罪:“是奴婢的疏忽,是奴婢的错!”
“你倒是个懂规矩的!”惠妃瞧向江采儿,眼中却没有一点儿赞许的意味。
江采儿仍是装作不知,欢欢喜喜地接受惠妃的表扬,一五一十地说:“做奴婢的除了要服从主子的命令,也要想着为主子着想。就拿今日的事来说,若是奴婢先来了娘娘这儿,会给人造成惠妃压制皇后的印象,这岂不是赃了娘娘的名声?”
花黎咬牙,狠狠剜了江采儿一眼。
惠妃却颇感兴味,幽幽看着采儿:“既然你如此会为主子着想,那有个疑惑压在我心里,别扭得慌,你帮我解解吧!皇后叫你去,与你说了什么?”
江采儿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回答:“皇后娘娘问我,当日落水是不是有人害的!”
话音未落,花黎面色一白。
就连惠妃娘娘的手也忽地抖了一抖,不过须臾间就恢复了镇定,风淡云轻地笑道:“哦?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回答的?”
江采儿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很真诚地有一说一:“当日,奴婢采梅的时候,就是自己不小心滑到水里去的呀!”
惠妃细细盯着她,想瞧瞧她是否有隐瞒,可这小宫女眼珠黑亮黑亮的,如新生的孩儿,清澈见底,甚至还莫名地透着一股子傻气,叫疑心病甚重的惠妃都不免相信了。
就连花黎狐疑看了她半晌,也渐渐落了口气,兀自猜想,这个宫女是不是给春日的冰水淹坏了脑子,得了失忆症。
惠妃稍稍往椅子后边靠了靠,又问:“皇后娘娘还问了你什么?”
小宫女认真地回忆着,脸颊有些红,低头道:“娘娘还问我,去皇上跟前伺候可好?”
惠妃才松下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7第7章
惠妃娘娘眸光如铁,冷声一笑:“哦?那你是如何回答皇后娘娘的?”
江采儿咬唇片刻,思忖半天才为难道:“娘娘,在回答之前,奴婢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娘娘成全!”
“你说!”
“奴婢希望,能来蕙心宫服侍娘娘!”
惠妃稍稍讶异,又有些疑心,先撂着她的请求不搭理,只不屑地扬眉:“照这么说,你是回绝了皇后娘娘的心意了?”
江采儿听言,竟忽然跪下,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子:“是!奴婢不愿!娘娘,奴婢只想等过几年出宫,嫁给”
采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改口:“嫁个平凡人家,奴婢,奴婢命贱,没有伺候皇上的福气!”
惠妃见她惊慌模样,不知有假,只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那个“嫁给”,就自以为心中有数,微微一笑:“你在宫外有青梅竹马的小哥儿?”
江采儿愈发惊吓,连连摇头,眼却垂着,不敢直视惠妃:“没有,奴婢没有!还请娘娘明鉴!”
惠妃见她目光躲闪,言辞慌张,心里也放宽了心,但还是觉得她的容貌太过出类拔萃了些。
就算没人引荐,若是皇上在宫中偶遇了她,只怕会一见倾心的。
惠妃越想,心里越刺得慌,又问:
“你说要到我跟前来服侍,为何?我这儿有什么好的?”
江采儿忙讨好道:“惠妃娘娘待下人好,宫里的人都是知道的”
“我看你是觉得,我这里的宫人比较威风吧!”惠妃见她巴结的样子,嗤笑一声,心里却更加舒畅了:一来这种趋炎附势的宫女最好控制,二来把她这种威胁放在自己眼前,岂不是更好处理?就算哪日挑了她的错处,直接乱棍打死都不会有人过问。
“其实,”江采儿犹犹豫豫地,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是听我的好姐妹玉环说,娘娘待宫里的下人极好。听说,听说花黎姐姐一年都能回乡一次呢!”
花黎不自禁地扬了扬头,高傲而得瑟。
惠妃早已做了决定,如今听了采儿这么一说,又有些好奇那个“玉环”,只怕也是个美人,于是道:“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吧!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个玉环,既是你的姐妹,想必情深,不如,本宫给你个恩典,让你们姐妹一道来我这蕙心宫服侍吧!”
江采儿微微一笑,心满意足了。
她虽然讨厌惠妃,但惠妃却是后宫目前的最强者,只有靠近惠妃,并做到对惠妃有实际的益处,才能免去一系列的危险。
她一早便猜到惠妃娘娘肯定愿意把她这个威胁留在身边处置,才自荐来蕙心宫的。不过,惠妃对她的杀意并未消除,她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让惠妃无法杀她的理由才行;
而另一方面,从她自己的角度看,她最大的威胁唐玉环,也是留在自己身边比较好。
原本还准备苦口婆心哀求惠妃把玉环也收过来,但没想到惠妃娘娘如此上道,一听见“玉环”的名字,便自动代入以为是美人,还本着防患于未然的心情决定把她也找过来。
江采儿很狗腿地添油加醋:“多谢娘娘恩典!我先替玉环谢谢娘娘了!”末了,又加一句,“如娘娘所言的,玉环真是个美人呢!娘娘见了就知道了!”
惠妃几不可察地抖了抖唇角,不予置评。
一日后,看见唐玉环时,惠妃娘娘的心情,真是,复杂得无以言表。
首先,她深深地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她认为,面对唐玉环这种长得崎岖如核桃仁的脸,无论人与人之间的审美差异有多大,都绝对不可能将她判作是美人。
其次,她深深地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
她怀疑,江采儿一定觉得她这儿是个好庇荫的地方,以为这儿是救济堂,想带着姐妹一块过来享福。
最后,她深深地感到一种油然而生的骄傲。
以后有唐玉环站在一旁陪衬,自己岂不是也被烘托成绝世美人。想到此处,惠妃娘娘十分满意,十分欣慰。
惠妃仍在浮想联翩之际,就听见宫门外传来了高公公清晰而尖媚的声音:
“皇上驾到!”
惠妃心中一震,第一反应竟然是江采儿还在这儿,绝对不能让皇上看见。她刚要叫她下去,一扭头,却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到帷帐后边去了。
惠妃有些惊异,但也终于放心了下来,不禁舒心一笑。原来这个宫女的话是真的,听了外边了传报,就这般无意识地往后面躲,想必,她是一心一意地等着到了年龄,出宫嫁给相好的小哥儿吧!
但,江采儿只是还没有准备好,还没准备好面对她上辈子爱得刻骨铭心的男人。昨日宫道上的相见,她甚至都不敢看他。
她来到这个世界不过两日的光景。
两日前,便是上一世的她葬生火海之日。
那时,她还心痛他弃宫而去,将她留在兵荒马乱中;那时,她心如死灰,惟愿永生永世不复相见;那时,她在烈火中心生仇恨,诅咒他的覆灭。
高力士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以前,每日每夜,玄宗都会过来她的南湘宫,每次,都是高力士这尖媚的嗓子:
“皇上驾到!”
适才,江采儿听到这声传报,竟莫名地心中一颤,依稀间恍如隔世,眼前忽然浮现出他温润而不失锐利的眉眼。
所以,她几乎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