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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荒-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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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顾曼山懒洋洋的听着,半点不懂这些。宁千羽叹着气看他:“曼山,看你一派轻松,心中是信了长生?”“嗯他叫我信他,我便信吧。反正我也不懂你们说的话。”“”宁千羽不禁无语,这人倒是单纯得彻底。他哪知顾曼山早已甘心委屈,对许长生是不得不信罢了,即使只是哄骗自己高兴也计较不来。许长生决心既定,又得了宁千羽的赞同,这便起身前往皇后宫中。他难免担心自己不在时有后妃或朝臣来为难曼山,那些侍卫太监决计抵挡不住,因此留下宁千羽陪着曼山,去了心头顾虑方可自在行事。直至当日晚间,许长生才回到寝宫。两人见他面露轻松笑意,都知此事颇为顺利。又过了几日,许长生果然遣散后宫的四位妃子,只留下皇后一人。几位从未得皇上临幸的后妃各有悲喜的出了宫去,朝中众臣都是惊异不已,私下里窃语聚会不断,唯恐宦海生波,自己也被牵连。那几位后妃的家族族主却不声不响的接人回府,并未如旁人所料般闹翻朝堂,改日上朝对皇上也是一如既往的恭敬顺服。众臣心中更是惊疑敬畏,皇上果然天威难测,待到几位后妃之家都被皇上加封进爵、放权赐地,他们才恍然大悟,皇上早已做好一干应对之策。为了专宠皇后,皇上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其痴情忠贞真可与本朝皇太祖相比。本朝至此不过三代皇帝,已有两位遣散后宫,身为皇后本已尊贵荣耀,又能享尽帝王专情爱宠,教天下女子莫不羡慕妒忌。又有谁知道,这个享尽虚名的女子暗自流了多少眼泪,自从那日皇帝亲自来过她宫中,她便再也不能真心的笑出一次。那英俊而温柔的帝王舍去了所有尊严,跪在她面前恳求她原谅这三年来的辜负,道自己天生身有隐疾,根本不能与任何女子行夫妻之实。她听得险些晕去,哭着反问他与那顾曼山又是何种关系,他满面尴尬却坦白承认,自己与那顾曼山确然是一对情人,只是在床榻之上,那顾曼山为夫而自己为妻。听到此处,她当真恨不得亲手杀了眼前这个男人,就算她只是个最最平凡的民家女子,也无法忍受这等奇耻大辱!她冲动得紧握住手上茶杯,只想照着身前的男子猛砸过去,心中却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她出身权贵之家,家中数人在朝为官,一家大小两百余人,若此刻她管不住自己的手,这人前尊贵的帝王便能找到最完美的理由废了她。她唯一的权利只有哭泣,就算眼中燃烧的全是鄙弃与恨意。那个男人还在说服她,道是已派人暗中查过她入宫之前的旧事。她昔年与家中的表哥彼此有情,只是因为入宫而不得不斩断情缘,如今表哥伤心远走,在外省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且至今未有嫁娶。若她心中愿意,自可与表哥再续旧情,只是委屈他们不能正当名分。他不说还好,越说她便越是伤心愤恨。女子最看重的无非从一而终,她旧年与表哥虽然暗生情意,但见面极少,偶尔私下相处也是发乎情、止乎礼。她既已嫁入宫中,无论身心都只能属于眼前这个男人,可这人身为她的夫君,竟对她冷落在前、轻蔑在后,甚至拿她与那种朝秦暮楚的淫娃荡妇相比。她忍不住放声痛哭,将手中玉杯愤然掷碎于地,“住口!你、你这般轻贱于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赐死我吧!我还可留个清名于世!”那男人满面疑惑的看着他,似是极为吃惊,想了一想才苦笑着道:“是我想错了你我早该知道,你出身世家,极重礼法名节,只会觉得我这等提议荒唐无耻。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真心喜爱的男子只有那一个,我若不是皇帝,你今生今世也不会见到我,更莫谈嫁给我。皇后,我今日之言确非有意冒犯,而是诚心诚意出自肺腑,我绝没有看轻你,也永不会看轻你,只是你我彼此各有所爱,何不各得其所、皆大欢喜?”“”她无语良久,恨恨盯着眼前这人的脸孔,面上却慢慢显出微笑:“好,皇上若执意如此,臣妾并无异议。只是皇上此后需得多来我宫中走动,方可把这场戏做得令人信服。”那男人立时面露喜色,站起身鞠躬为礼:“你身受古旧礼法束缚,竟这么快就想得通,好!不管怎样,此事都是我对不住你,你能这般通情达理,当真多谢了!”

35、暗礁
本朝皇帝行事果然不拘一格,竟主动给那几位出宫的后妃做起媒来。他亲自挑选朝中大有前途的青年才俊,在御书房亲切密谈,又多次召见那几位女子的父兄,之后才下旨赐婚。首位敢于二嫁的后妃成亲当日,皇上钦赐一份厚礼送上,竟是一面刻有御印、金光闪闪的免死金牌。众位宾客都不敢喧哗,只忍不住面上的笑意,新郎也是红了脸跪下接旨谢恩。待到新婚次日这位新郎上朝,面上神情便再无半点尴尬,对年轻的帝王态度尊敬亲近,早朝过后又被召进御书房,过了小半个时辰才面带笑容出宫。此为本朝第一大奇事,虽然荒唐却并非首例。本朝皇太祖所定律例本不禁止女子二嫁,他昔年遣散的后妃也有再嫁与外省官员的。只不过未曾由皇帝亲自做媒,那些女子也未曾留在京城。这事背后倒是落了无数闲言笑语,举世却未有一人胆敢公开妄论,帝王之家的私事再怎么荒唐怪异,都不容旁人置喙,比起一时口舌之快,还是项上这颗脑袋更重些。处理了几位后妃的终身大事,许长生心中轻松许多,留在寝宫的时间也就更多了,一有空便陪着情人耳鬓厮磨。顾曼山虽不知外间事,听得他和宁千羽所讲也得知了不少,对许长生的笑容也越来越多,时时眼神发直的望着他半天不做声。许长生温言调笑:“怎么?我长得那般好看?都教你看痴了?”顾曼山红着脸移开视线,摇头佯骂道:“肉麻!你有什么好看我是在想,我从前为何会那般自残,你明明待我很好。”许长生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的微笑,双臂勾住顾曼山细白的脖颈,凑头在他唇上轻吻。两人唇舌交接,面红体热,粘了老半天才慢慢分开。许长生心中暗呼躲过一劫,满身情焰也烧得正炽,一不做二不休的揽着顾曼山直往龙床上压倒。经过了数次交欢,顾曼山仍然生涩之极,只要被许长生一沾上身来,便忸怩得不知如何是好。许长生看着对方紧闭双眼僵直不动的样子,虽无半分拒绝之意,姿态表情却殊不自然。他只以为情人面皮太薄,才每一次都这般紧张,不禁低声安抚对方道:“曼山,你我两情相悦,做这等亲密之事乃是天经地义,何须不好意思?”顾曼山微微睁开眼睛点了点头,接着又轻轻摇了下头,口中语声低不可闻:“我我不是我毕竟是个男子,总觉这等事是男女之间才算天经地义我不能生娃娃,也不可与你真正成亲,这一生一世都不可以。”许长生心中酸软,伸臂紧紧抱着他:“曼山,等到我下一世,说不定便能与你真正成亲!这一世颇多无奈,身在帝王之家反多了无尽烦恼,这才连累你陪着我受苦。”顾曼山神色迷茫:“下一世?当真有下一世么?就算真的有,我未必还记得你,你也会忘了我。若我真信有下一世还能与你一起,早就亲手了你,然后再自行了断,好快些去寻到你!”许长生心头大震,原来曼山竟是这般想的。这一世的自己没能带给他足够的快乐,反而令他憎恨自身的软弱。“曼山,你告诉我你与我在一起,是快活多些,还是难受多些?”“”顾曼山又一次直直望着他看了良久,面上神色又似欢喜又似迷惘:“我也不知道我心里一时快活,一时难过,一时想要骂你打你、一时又觉得你是世间最好的人。若是一会儿见不到你,我便会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事,那种牵肠挂肚的滋味很是难受,那时我又恨不得忘了你才好。”曼山凝视他的眼神分明是情已入骨,他却还在猜忌对方是否会变心后悔。就算终有一日曼山真的变了心,对他有过今日这番情意也已了无遗憾。他原本的那个时代本来就是这样,恋人之间分合聚散都只凭两心。爱就是爱,不爱就不爱了,值得记取的全是当时那些相爱的片段,能够厮守到老的夫妻极为罕见。“曼山,你说得对不管有没有下一世,不管你我下一世还能不能相识相爱,那都是极为遥远之事。我们只须珍惜眼前,这一世虽然不够好,我们也未必过得快活,但我们能在一起已是万分幸运。再委屈的相爱也胜过孤独一生,起码我们有了那个能令自己心甘情愿忍受委屈的人。”顾曼山伸指轻抚他动个不停的嘴唇:“你的大道理真多,我总是听不懂,我只是舍不下你,又杀不了你,才不得不留在你身边罢了。”许长生胸口满是柔情,正要缠着对方好好来一场轻怜蜜爱,殿外突然响起嗓音尖亮的女子声音,道是皇后在宫中恭迎圣驾,有要事请皇上相商。这胆大包天的宫女正是皇后身边心腹,许长生听出了她的声音,不由皱眉暗怒,却勉力按捺下心中不快,对顾曼山低声道:“我去去就来。”顾曼山点头道:“嗯总之是我们对不住别人,你待她好一些罢。”目送许长生脚步稳健的离开自己身边,顾曼山尽力不再胡思乱想。长生对他什么都说,虽有时会伤他的心,却从不欺骗隐瞒。他不知这是好还是不好,只知道自己已然放不了手。自从那一剑没能刺下去,他便清清楚楚的明白,他的心再也不属于自己。许长生这一去竟是良久,久到让顾曼山不得不挂念担忧。天色由亮变黑,再由黑变亮,整整一夜过去了。当许长生终于神色憔悴的回到寝宫,才刚刚睡着的顾曼山立时睁开眼,对他如释重负的露出个笑容,嘴里呢喃一句:“回来就好”只说完那一句话,顾曼山便放下心来沉沉睡去,站在床前的许长生却是心情沉重懊悔,几乎不敢看向床上半点怀疑之心都没有的情人。他到了昨晚才把他的皇后看清楚,那个美丽而富于心计的女子从来就没有信过他。所谓“要事”竟是一炉混有迷药的熏香,皇后亲手奉上的茶水也大有文章。他痛恨自己没能敌过男人的本能,即使神智不清,也能在药力的影响下失足。那个无边的春梦之中,他怀中抱着的仍然是曼山,可今早醒来的时候,他什么都清楚了。那可恨又可怜的女子满面泪痕的痛骂他——昨夜的梦话全是叫着曼山的名字,而他唯一的感觉便是自己很恶心,一语未发的快速穿衣离去。看似平静的海面就此暗礁重生,再多悔恨也无法回头改写昨夜。

36、裂痕
顾曼山虽然单纯,但恋人之间又是如何敏感?许长生自从那晚整夜未归之后,对他的态度便有点怪异起来。从前都是许长生缠着他交欢,如今却有将近半月未曾亲近了。他心中隐隐害怕,甚至主动暗示了一次,许长生竟说奏折尚未批完急急遁走。待到许长生回来之时,他又等得早就睡着,第二日天还未亮,许长生便早早上朝去了。连着小半个月来,他们两人间总是如此,许长生除了忙还是忙,忙得与他倾谈之时都少得可怜。但要说许长生待他不好,似乎又完全相反。除去忙得没时间陪他、眼神甚少与他交接之外,许长生待他比从前更好,甚至好得有些过分。比如他老想要与宁千羽倾谈,从前许长生总是醋意满腔,如今再不露妒忌之色,反而屡次召宁千羽入宫来陪他。再比如他喜欢的那把宝剑,许长生从前根本不答应让他碰,生怕他不小心伤了自己,如今却主动赠送。甚至还有些他半点也不喜欢的身外之物,许长生也强行送给他,什么山珍海味、各类补品,每日源源不断的供应,说是他身体孱弱,须得细心保养。这还不止,好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也送了来,说是要给他玩耍解闷,什么会唱歌的铁鸟儿、会打架的小铁人,通通塞进了寝宫里。他不由大为疑惑,许长生如此花尽心思,应该是想让他高兴,但他要开心其实甚为简单,多见见许长生便好。许长生又岂会不知道?生活一日比一日奢华,也一日比一日无聊,他经常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寝宫里,望着桌上那些动来动去的东西发呆。即使它们会动会叫,毕竟不是真正的活物,起初还觉得有点新奇,玩个几次便腻味了。他永不厌腻的只有许长生这个大活人,其他任何人也好、物也好,都无法代替许长生来陪他。长生是忙于国事,并非刻意冷落他,他也不是娇弱可爱、撒娇落泪都不会惹人厌弃的女子。长生早已对他说过许多许多的道理,他总要学着体谅长生。只有宁千羽陪着他的时候,他会稍稍好过一点,但有的话对千羽是不好说出来的。他郁郁的神情早被千羽看了出来,问了他许多次哪里不开心。他沉默了良久,只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说不上来,长生明明对我很好,可我还是不开心。千羽,我是不是太过任性?”宁千羽沉吟着道:“他这些日确实有点古怪,我问他他也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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