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sick 1-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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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喷涌而出的“智慧之泉”告诉我的。”
完全无视正焦急等待接下去的解释的一弥,一边抽着烟斗,维多利加像在唱歌似的悠闲地继续道。
“久城,你这个人一丝不苟,是个认真过头的秀才。”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这种人呢,出门的时候一定会严格按照礼仪戴上制帽。你的头发还留有被制帽紧压过的痕迹。然后是领子上沾的粉色花瓣。是花园里开的三色堇。所以我推测你刚才去过花园。”
“但是,你说是幽会难道不可能是我一个人去过吗?”
“久城,今天早上你很兴冲冲的。上楼时的脚步很兴高采烈。”
“啊?”
有吗?一弥回想道。
自己明明觉得是跟平时一样上楼的很规范,挺直了腰
维多利加冷淡不屑地说道。
“反驳我说的话也充满了平时没有的兴奋,我说,不用否认,人类的男人做出上述这种兴高采烈动作,原因只有一个,情欲。虽然有失身份,但你是处于因情欲上升而心情愉悦的状态中。一个人去花园哪有什么情欲,因此你一定是和女性在一起。而且并不是你讨厌的女性。没错,这是“智慧之泉”告诉我的。”
【注:“我说”似乎是维多利加的口头禅,意义不明囧】
“呃,那个,维多利加你能不能注意一下用词?情欲还说什么有失身份,真是”
一弥满脸通红,抱着膝坐了下来。
像这样,尽管并没有亲眼看到,维多利加却能完全猜中当天一弥行动的事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今天早上这次格外丢脸。
一弥抱着膝,恨恨地盯着维多利加的侧脸。
“你可真会猜我服你了”
一段时间内,维多利加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书。但一弥的话终于到达了她的脑子似的,她“哦”地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啊,我说。我脑中的“智慧之泉”闲来无事摆弄那些通过五官的过滤而获得的这个世上混沌的碎片。换句话说,就是将它们重组。要是高兴,就可以让像你这样的凡人也能理解,更进一步将之语言化。唔,不过多数因为太麻烦了还是不对凡人说的。”
“那为什么告诉我?”
“据我推测那恐怕是由于,久城,看见你就忍不住想嘲笑吧。”
说完这句,维多利加就又陷入了沉默,头愈加深埋在书堆中。
一弥缩了缩肩膀,盯着维多利加的侧脸。
把能称之为一国代表的秀才的久城一弥称为是“像你这样的凡人”,若是别人,一弥是一定不会容忍的,但是被这个,从来没去上过课的贵族小姑娘·维多利加这样评价,不知为何他无力反驳。
维多利加是如何成长的,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其实一弥也一无所知。
极其美型,个子非常小,脑子绝顶聪明,以及完全靠不住的这位少女。不知为何起了个男性名字。有点张狂。但搞不好是个天才的少女。
听几个万事通说,她是贵族的小妾所生之类,在家族中不知为何大家都惧怕她,不想让她留在家里,所以送她来这所学校之类,妈妈是有名的舞蹈家,发疯了之类,是传说中的灰狼转世而来之类,有人看见过她贪婪地啃食生肉之类不愧是怪谈学院,被传的越来越诡异。
一弥没有向维多利加提过这类问题,作为帝国军人的儿子,本来不太能容忍那些有过分好奇心的人,而且维多利加本人实在是过于稀奇古怪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发问。
即使不知道,也历经辛苦爬到这个植物园来,被维多利加的毒舌惹到生气。这是现在一弥的,怎么说呢日常课程。
…
“对了,维多利加。看你每天读这么多书对吧,”
一弥毫不气馁地说道。
维多利加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难道打算把这大图书馆的书全部看完吗?”
虽然只是玩笑,但维多利加抬起头,很自然地透过楼梯的扶手指着下面说。
“这一面的差不多快看完了。咦?久城,我说,你脸色不太对啊,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哦。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吓了一跳。那你现在在看什么呢?”
“有很多啊,我说。”
维多利加打了个哈欠,像猫一样弓着背伸了个懒腰。
“啊,真无聊。用于重组的混沌不够啊。再怎么看书还是不够啊,我说。”
“可是,一般只要看完一本,脑子就会满满的了啊。”
一弥指着眼前摊开的法语书籍说道。突然,连连打哈欠的维多利加一下子来了兴致。
“对了,久城,我来解释给你听吧。”
“解释什么?”
“关于这本书啊。这个呢是讲关于古代占卜的书,我说。”
“占卜?没兴趣。”
“无所谓。”
“呃?那为什么要跟我说?”
“因为我无聊。”
维多利加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点了点头。
她按住嫌麻烦想开溜的一弥,开始强迫他听。
“据这本书上说呢,我说。占卜是从古代开始伴随人类欲望而产生的东西。例如古罗马帝国。人们根据动物的肠和肩胛骨烧后产生的龟裂来占卜吉兆。这种习俗难以置信地持续到了十一世纪,但在基督教的宗教会议上被禁止了。还有打开书,根据当页上所写的内容进行占卜。书籍占卜也很早就产生了。古代人用荷马史诗占卜,但基督教徒开始使用圣经。所以这个也在宗教会议上被禁止了,不过喂,久城,不许睡!我会因为无聊而死的哦。”
“啊是,对不起。”
“总而言之,所谓占卜属于异端。但是就算被不同政府,不同宗教所禁止,它还是在民间继续存活。这之中经历了好几个世纪。也有人秘密混在教会里担任圣职的这种例子。你明白为什么吧,我说?”
“不知道”
维多利加从嘴边拿开烟斗,噗噗地吐出几缕烟,然后懒洋洋地说道。
“你猜猜啊,我说。”
“怎么可能猜得出来。”
“古代罗马帝国皇帝瓦林斯对自己的地位感到不安,于是找来了占卜师,让他们占卜会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的名字。他们用的是在平地上画上字母表,上面放上饵料,然后放上鸡来占卜的方法。结果,鸡吃掉了画着〈T〉〈H〉〈E〉〈O〉〈D〉这几个字母地方的饵料。皇帝把它们解释为“狄奥多列斯”这个名字,把帝国内有这个名字的人全部处决了。可是,在这位皇帝之后统治帝国的人名字却是“狄奥多西斯”,也就是说弄错人了。”【注:将这几个字母按不同顺序拼出名字】
“让人不安的故事。”
“你给我认真地听。我会因为太无聊而睡着的哦。”
“对不起。”
“根据我查阅各种书籍,其中可信度最高的是一件叫做〈魔法之镜〉的物品。列奥纳多“达”芬奇的画〈使用魔法之镜的魔女〉中描绘的这面镜子,就是水晶球占卜的前身。准备好注满葡萄酒的银壶,注满油的铜壶,注满水的玻璃壶,连续进行三天三夜的占卜。通过铜壶占卜过去,通过玻璃壶占卜现在,通过银壶占卜未来,这些都将显示在魔法之镜中。”
维多利加直直地指着的书籍的那页上,画着全身被红布裹住的女人在三只壶的前面,高举着金色的手持镜的说明图。穿着白色服装的男人们虔诚地拜倒在地上,额头几乎触地。
维多利加翻着书,继续着她的陈述。
一弥因为害怕被骂,只得老老实实地听着。
回想起在自己从小生活的国家,妇女总是乖乖地跟在三步以后,所以像这种一边走在前面,一边回头气愤地催“快点!”类型的女生,自己好像没有很好地受到该如何与之相处的训练。
一弥想,任何事都是修行呢,修行本该吃苦。好困。
“还有,预言者摩西把魔棒占卜记录在民数记里也很耐人寻味呢。为了知道应该成为以色列人民的首领出生在哪个民族,准备了写上了各自民族的十二根棒来占卜。”
“嗯~不过说起来还真是意外啊。”
“什么意外?”
“维多利加居然相信占卜这种事啊。”
“当然不可能相信。”
“哈?”
维多利加从呈放射状堆放如山的书堆中,抽出了另一本书。翻开那本书打算给一弥看,但一弥一看到上面貌似全是很难懂的德语,立刻转身打算逃走。维多利加小小的手伸了过来,按住了一弥。一弥放弃了。
“这本书又是什么?”
“是心理学,我说。我这不是为了向脑筋死板,不成器的秀才你解释吗,“人类为什么相信占卜”。”
“哈?”
“占卜,会中。这当然不是客观的事实。而是作为主观的事实,会中。也就是说,“认为它会中”。这是从纪元前开始就从未间断的,占卜这种迷信所持有的本质的力量。那是,我说,希望“占卜会中”的这种集团心理在支撑着它。换句话,这就和这所学院里的怪谈游戏是相同的,全部人都是无意识的集合体,是同一时间产生的共犯者。”
“唔”
“我给你列举三个使这种现象发生成为可能的原因。第一,只有算中的占卜才会为历史所记载。就是说,一个算中的占卜背后,隐藏着好几个不中的占卜。第二,通过观察对方的神色,说对他的愿望,这种占卜师的技术。还有第三,算出无论如何都能解释得通的答案。”
“嗯?”
“举个例子,久城,假设你呢,在来到这个国家留学之前,占卜了留学后的生活。如果结果是吉,留学期间,成绩好的时候就会想“算中了”。如果结果是凶,遇到坏事时也会想“算中了”。”
“唔”
“刚才讲的皇帝瓦林斯也是如此。鸡所选出的五个字母,应该有无数种组合。但是,皇帝内心怀疑名叫狄奥多列斯的青年。所以才把占卜的结果和这个名字联系了起来。所以说,占卜实际上是在内心已经决定好如此行动,但需要一个“助动力”的这种心理所支持的迷信。也就是,相当于责任回避装置的啊!”
“什,什什什,什么?”
正在滔滔不绝的维多利加,突然抱住自己金色的脑袋呻吟起来。一弥飞奔了上去。正担心她是不是最终发疯了,维多利加却愤愤地瞪着一弥。
“向你这种凡人一解释,我更无聊了。”
“对,对不起啊。”
“闷,胸闷啊。无聊到胸闷啊。那么,你该怎么负责,我说?”
“我说你啊!”
正欲发作的一弥,突然想起了什么事。
“对了,维多利加。说到占卜”
他想起了赛希露老师那里听来的事件。
对了,附近的村里,老太婆被诡异的手法所杀害之类的好像说是在密室里被射杀,没有找到武器。被害者叫罗克萨努,职业似乎就是
“昨天,在附近村里,有个占卜师被杀了哦。”
一听这话,维多利加小小的肩膀陡然一震。
抬起头,那天早上第一次,认真地从正面看着一弥。
像丝线一样细细的闪亮的金色发丝,画出微微的波浪型,散落在地板上。
仿佛能看清血管的近乎透明的雪白肌肤。
而翠绿色的眼眸,就像活了太久太久的长寿老人一样悲伤。不知道望着何处的深邃眼神投向了这里。
一弥看着维多利加的眼睛,不觉后退了几步。
维多利加平静地开口了。
“混沌么。”
如此小声说完后,朝一弥的脸“噗”地吹了口烟。
“咳,咳,咳呃,让我详细点说,这个么”
一弥在维多利加身旁坐下。一边擦着眼角被烟熏咳出来的眼泪,一边开始说道。
“我只是刚才跟赛希露老师站着说话时,稍微问了一点情况而已。而且赛希露老师也不过是从警察和邻居们的闲话中听来的总之,那个老婆婆是在世界大战前夕,购买了一幢窄小但环境不错的房子开始居住在这里的”
占卜师,罗克萨努。
有人说她八十岁,有人说她九十岁,这么一个满是皱纹的老太婆。她和一个印度男仆及一个阿拉伯女仆住在那所房子里。听说事件就发生在她孙女来探访她的昨晚。
“先等一下,我说。为什么男仆是印度人而女仆是阿拉伯人呢?”
“听说是喜欢用有异国感觉的下人。而且,因为是个很博学的老婆婆,日常的印度语啦,阿拉伯语啦,还是能听懂,所以并没障碍。哦,女仆只会说阿拉伯语,但男仆英语和法语都说的很流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