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凤的罗曼史-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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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一处不妥帖,让向来眼光极高十分挑剔的凤嫒也无甚话说。
宫殿落成后,孔瑄命族内第一长老孔庆送来了孔娇的嫁妆,孔雀族的圣物“锦裂”,那是上古凤族流传下来的神物,在那已湮没的、遥不可及的洪荒中,第一任凤王就是穿着它接见天下百鸟来朝。
凤凰阁内,那孔庆神色肃然,徐徐抖开火焰一般的锦衣,它便似自有生命一般傲然立在半空,姿态洒脱潇洒,遍体神光流转,所有人都为之动容,透过它,仿佛终于得以一窥上古凤族的无尽荣光。
连娘亲也一时失神,凝视了“锦裂”片刻,勾唇笑道:“凤嫒,你这个媳妇儿娶得很是划算呐!”虹珠告诉我,凤嫒去了一趟终南山,少不得与孔娇日日接触,对她的印象已经有些改观,而凤嫒原本嫌孔瑄轻狂,这些日子孔瑄却一扫轻浮之态,恭恭敬敬地执晚辈礼早晚殷勤伺候,她便也渐渐觉得这小子原也不是那般讨厌的。眼下见娘亲问她,她收回怔怔的目光,哼了一声,咕哝道:“送这么贵重的嫁妆,莫非是欺我们枫儿彩礼薄么?”
孔庆额角立即流出汗来,诚惶诚恐地俯身拜道:“孔雀族绝无此意!能与凤族联姻,我族族人无不欢欣鼓舞。‘锦裂’乃我族圣物,族长以为,唯有它方可一表我族族人至诚心意。”
凤嫒秀丽的娃娃脸上似笑非笑:“本来就是你们高攀”她背后的凰枫已经伸手去拉她的袖子,小声哀求道:“娘,求您少说两句。”娘亲站起来走近那兀自睥睨众人的神物‘锦裂’,向它伸出手去,那‘锦裂’似感受到了凤族族长的气息,竟微微倾身似在行礼,而后便恭顺地滑落在她手上。娘亲将‘锦裂’放到凤嫒手上,戏谑道:“你呀,就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性子,明明心里也是欢喜的,为何非要说得这般难听?”
凤嫒捧着‘锦裂’脸上一红,反手拧了一把凰枫:“儿大不由娘!这事儿我不管了,你孔雀族爱如何大肆操办便办去。”便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那凰枫艳丽无匹的面容上满是无奈的红晕,向娘亲致谢又向孔庆道歉作揖,唬得孔庆连连下拜,直说使不得,两人客套许久,都出了一脑门子汗。
我抱着罗罗站在帘子后兴致盎然地瞧了这一场热闹,当真觉得这门亲事有意思得很。那凰枫分明已经将自己当做凤族泼出去的水,角色转换得甚快,对那孔雀族的长老实在太过殷勤了些,难怪那小老儿紧张得手足无措,几乎便要哭了。
我俩正瞧得津津有味,大哥从身后将罗罗从我怀中一把拎过去:“时辰不早,该去修行了。”罗罗有些怕大哥,眼下在他手中僵硬地梗着脖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我挥挥手安抚它道:“去吧罗罗,要努力哦!”
我便独自一人往后山花海走。
近日凤嫒虽然嘴上说不管凰枫的事儿,实际上却忙得团团转,丹心她们四个统统被抓去帮忙。这是孔雀族的大喜事,故而她们也皆是忙得心甘情愿,热火朝天喜气洋洋,自然无暇关注到我。而我因着最近心情繁杂沉郁,也越发喜欢独来独往。
我正边走边低头踢着一块石子儿,不慎嘭地撞上一个人。我以为是凰鸣那厮——他打小儿就专喜欢突然凭空出现吓我——于是立即条件反射,粗鲁地一推:“一边儿去。”可对方并没有像凰鸣那样张牙舞爪地跳起来,我心知不好,猛一抬头,孔雀族的新科驸马爷,大美人凰枫少爷被我用了十分力气狠狠地推了一把,一头磕在了路边一株粗壮的娑罗树上,眼下正苦着脸扒着树干喘呢。
我慌忙走近了陪笑道:“哎呀枫哥哥,抱歉抱歉!我不知是你,还以为是凰鸣那混蛋呢。你可曾磕到哪儿没?”紧张地揪着他上下打量。开玩笑,他马上就要成亲了,若是碰花了他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儿,孔雀族还不得阖族拿眼刀将我剜死?
凰枫秀丽的脸上红得似要滴血,挣扎着后退了一尺:“公主,不妨事,不妨事。”边说边将手往身后藏,我瞥见那莹白修长的手指间似有一丝猩红,心下虚得厉害,假装没有看到,打了个哈哈准备溜之大吉。
凰枫却开口唤道:“公主留步,枫有话要对公主说。”
我心里一紧,迅速决定恶人先告状,当即将手叉上了腰,慢慢地回过头盯着他,阴测测地道:“哼,好狗不挡道,谁让你凭空出现,吓得我半死?我出于自卫,不得不推你一把,你也太弱不禁风了些!你若敢向别人告状,哼哼~~”
凰枫闻言抖了一抖,尴尬地道:“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枫只是想当面谢公主仗义相助,我与娇娇之事才如此顺利。你的恩情我牢牢记着,若他日有需要我驱驰效劳之处,只管吩咐便是。”
作为一个很有羞耻心的人,我顿感十分丢脸,红着脸讪讪地放下手:“好说好说。”又套近乎道:“枫哥哥就随我哥哥们,唤我名字罢。如此这般多么见外。”
凰枫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好的。”
祸水啊!我哀叹一声,几乎要蒙上眼睛。生得这样美,这还是男人么?难怪孔娇如此迷恋于他,据我所知,孔雀乃是极度迷恋外表的种族,雄孔雀尾巴上的毛越油光水滑越吸引母孔雀,凰枫这等绝世皮相,自然有将小母孔雀孔娇迷得神魂颠倒的本钱。
见我灼灼地打量他,凰枫又红了脸,咳了两声道:“那个,凤歌,那我先告辞了。”
作为一个男子,此人真是太过害羞了,孔娇的品味实在我无语了片刻,却突然有些想与他好好聊聊。
我开口道:“等等,我有事问你。”便拉着凰枫在娑罗树底下坐下,十分虚心地问道:“枫哥哥,什么是两情相悦?”
凰枫张口结舌地望着我,紧张地拽着衣领,汗颜尴尬地道:“公主,我就快要成亲了。”
我愤怒地拿眼刀嗖嗖地戳他:“你放心,我不是觊觎你的美色!你与孔娇的感情,我很羡慕,只是想请教于你。”
凰枫闻言松了口气,同情地望了我一眼,宽慰道:“凤歌儿,你莫急。你性子很率真,又生得很像娇娇,日后定会有待你极好的夫君,到那时便会明白了。”
我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暗中大怒。这话怎么听着似在损我?我明明比孔娇大的好不好?到底谁像谁啊?凰枫,要是被我娘亲并两个哥哥听见了,你就死定了!
可这位日日沉浸在幸福中的少爷仿佛少根筋般浑然不觉,噙着笑真诚地望着我,我只好将这口怨气生生咽下,干巴巴地转移话题道:“枫哥哥今日对那孔庆实在太过殷勤了些。那小老儿诚惶诚恐,都快哭了呢。”
凰枫道:“他是娇娇的族人,在族内又是德高望重的长老,若是在灵山受了委屈,想必娇娇知道以后会很不开心。既然我们就要成亲,我便该时时站在娇娇的立场上为她考虑才是。”
我有些怔怔,忍不住问:“即使牺牲自己的尊严也不在意么?”凰枫笑道:“呵,凤歌儿,既然我将是她的夫君,夫妻本是一体,她的尊严就是我的尊严,若是任妻子的族人受辱而不去阻止,那我才是真的没有尊严。”
见我似懂非懂,他赧然一笑:“凤歌儿,你刚才不是问我什么是两情相悦么?我以为,其实两情相悦很容易,但相濡以沫才是最难的。两人若是相爱,时时事事为对方着想,为对方付出,因她的开心而感到欢喜,那便是比两情相悦更美好的相濡以沫。”
面前的男子眼神清亮,绝美的脸上神色柔和。好吧,凰枫,这一刻我承认,你挺像个男人的。我还承认,这一刻我真的很羡慕孔娇。
我的神色大约有些黯然。因为想起了那远在东海的男子,虽然我与他曾经两情相悦,但是他与她,因那珍贵的九转紫芝草结缘,互相为对方付出、着想,大约便是凰枫所说的相濡以沫罢!果然我输给了她,也是没错的,到底是没达到那般美好的境界呵。
我心灰意冷的神情定然让凰枫有些发楞,他迟疑唤道:“凤歌,你怎么了?”
我揉了揉眼睛,强笑道:“没什么呀!唉,最近灵山上风越发大了,扬起这么多沙子。”
话音刚落,半空中呯地落下两个人来,吓得我捂着胸口差点跳起来。前面的青衣女子笑眼弯弯,她后面却跟着一道天青色的修长身影。
电光火石间我已经软软地靠在了凰枫身上,身边的男子身体瞬间僵硬如石,脸色黑如锅底一般。我狠狠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伏在他耳边悄声道:“枫哥哥,恭喜你,你报答我的机会到了,抱紧我!”
来人正是青玉,她边笑便瞠目结舌地望着我与凰枫排排坐呈亲密状靠在一起,颤抖着道:“公主,你你你唉,我只是送信来的,我什么也没看见!”转身指着帝澔:“三殿下,信!公主查收罢!”然后“嗖”地消失了。
一身天蓝色锦袍的帝澔俊脸阴沉得吓人,双眸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波云诡谲的天空,酝酿着一场未知的风暴。他狠狠地盯着我与凰枫靠在一起的身体,沉声喝道:“凤歌儿!”
帝澔神色那般阴郁,是我不曾见过的,我有些紧张害怕,却越发将凰枫靠得紧了些(其实是死劲掐着),娇羞地笑着招呼道:“三皇子。”
凰枫十分没用,几番哆嗦欲逃,被我暗中掐了几次便木然了,整个人僵呆呆地任我靠着,视死如归地瞪着帝澔。
帝澔又走近了两步。他本就生得极为高大挺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与凰枫,气势惊人,那双眸冷冷地盯着我们,令我油然而生一种奇异的被捉奸在床的错觉。
猛地一想,不对啊,你凭什么这般看着我?莫说你不请自来已然十分无礼,又摆出这副怒气冲天的样儿,可理全然不在你那边,你得瑟什么?便又鼓足勇气挺直了腰杆瞪着他。然而我身边这位养尊处优惯了的凰枫少爷,所面临的心理压力显然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他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猛然甩开我站起来向帝澔作了个揖,又朝僵直地坐在地上的我道:“凤歌儿,这位公子找你想必有事要说,我,我先走一步了。”说罢便极不仗义地落荒而逃了。
我垂死挣扎地朝他的背影喊:“喂,枫哥哥,等会儿记得来我家找我呀!”此人头也未回,只摆了摆手表示听到了,便“嗖”地没了影子。
我心下将这懦弱又没义气的男子恨恨地大骂了几百遍,又偷拿眼睛觑帝澔。他神色已经镇定下来,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我一抖,把心一横,闭着眼睛道:“我我我我有心上人了,男女有别,三皇子有什么事儿赶紧说,说完了就走罢。”
“凤歌儿,你又何必特特演这一出给我看呢?”我一怔,睁开眼睛刚要辩解说不是演戏,可对面男子眸中一抹受伤的神色瞬间刺痛了我的心。我看到过自己眸中同样的伤痛,从知道那人要与别人定亲开始,它就时时出现在镜中。这叫我心口一窒,辩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面前的男子俊美的面容上有无法掩饰的悲哀:“凤歌儿,你真就这么讨厌我么?”见我沉默不语,他面上一片黯然,深深叹息道:“你叫我拿你怎么办才好?我一片真心对你,你视而不见,给你的信又全都退回。怕惊动你的家人,我只得拜托青玉将我悄无声息地带进来,可你却忍心给我演了这么一幕。”他闭了闭眼,咬牙切齿地道:“你还唤他唤得那般亲热!虽然知道这都不是真的,可我仍然恨不能杀了他。凤歌儿,你说,你叫我拿你怎么办才好?要如何,你才肯接受我对你的心呢?”
正文 番外:珮珮(上)
一万九千七百年前。
九重天,灵霄殿。
天帝帝弘高坐在金銮御座上,天威难测的面容隐在紫色的瑞霭中看不清。
“东海龙族三王子龙瀚先前平叛有功,此番又独自斩杀凡间妖兽,堪为诸将表率,钦赐寒玉剑。”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太上老君高声宣读完天帝圣旨,亲手将那柄令三界为之侧目的神剑交至龙瀚手中,笑眯眯地在他耳边轻声道:“三王子,小老儿给您贺喜了。果然英雄自古出少年,王子骁勇无匹,战功卓著,陛下对您期望很大呐。”
那柄寒玉剑配着造型古朴的雕云纹青铜剑鞘,捧在手中沉甸甸的,寒意彻骨,从指尖闪电般传遍全身,不知是因为剑鞘本身,还是因为其中包裹的剑身,那是三百年前惨死在剐龙台上的蛟王正中一段脊骨炼化而成,是他在神魂都被击碎,永世不得超生之后,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东西。
虽然蛟汶早已经灰飞烟灭,但此剑上犹残留着惊人的戾气,因此天界专司铸造神兵的尧乌大神不得不用上古时期遗留的一块青铜雕成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