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修罗-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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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太爷并没有注意到丁文的表情，继续着自己的讲述：“从那以后，我就跟着师傅远走他乡，到了这偏僻的西北，隐姓埋名，本想着这辈子不会再遇上修行界的人了，可是没想到后来遇到了沈兄。”
有些惨淡的微笑了一下，说到这里又打住了话题，沉吟了一下后，九太爷面色一紧，正色说道：“我说这些还希望能引起你的注意，很多时候，事情一旦牵扯到道、巫两门，许多在你看来非常细小的事情都会变成引发巨变的导火索。”眼中厉光一闪，九太爷淡漠的语气中隐隐有中冰冷的东西在流淌。
“您老放心，我明白了。”丁文眼中也是异芒一闪，慎重的点了点头。
罕见的，带着温暖味道的笑容在九太爷苍老凄苦的脸上闪现，笑容还没落尽，他又开始自己的讲述。
“其实，这里就是我们原巫一脉的发源地，而在这里被人们众口相传的姬神娘娘，其实就是原巫一脉信奉的祖神。”
“哦？”罗樱惊讶的同时，丁文的眼睛一亮，他沉声问道：“祖神？请问老人家，你所说的祖神，也就是姬神，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
九太爷的目光变得异常地深邃，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低低地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祖神的眷顾了，再也捕捉不到她的气息。”
“这话什么意思？”丁文不解地问道。
老人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我也是后来从我师傅的口中才得知，原来原巫一脉的起源就在这黄土高原上，曾经传承了无数的世代，只是后来原巫的传人才离开了这里。”
“为什么离开？”罗樱问道。
“你们应该听说过那个关于姬神娘娘的传说，传说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但是根据原巫历代保存下来的典籍记载，可以证明很久之前确实有一个强大的存在一直在保佑着这片土地，她就是后来被人们敬仰的姬神娘娘，至于她是怎么出现的，典籍里没有记载，原巫历代的宗主也说不清楚。不过那个时候，确实是因为有了祖神的庇佑，这片土地才异常的丰饶，人们的日子也过得很好，而且那个时候，据说祖神经常会瞕现神迹，还会同每一代的原巫宗主进行精神上的沟通。”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清楚是基于什么原因，祖神的显示神迹的次数越来越少，原巫一脉也渐渐感受不到了祖神的精神脉动，这片土地也不再受到眷顾，人们的生活越来越苦，以至于最后曾经如茵的绿色全部消失，只剩下了满眼的黄沙。”
“当时一位宗主看着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日渐荒凉，实在于心不忍，他觉得也许是祖神离开了这里，于是他带着门人弟子，离开了黄土高原，想要把祖神寻找回来，希望再次得到她的庇佑。但是千百年过去了，原巫一脉深入中原，也曾到过大地的各个角落，但是始终再也没有祖神的讯息。寻不到祖神，原巫一脉没有脸回去面对故乡的父老乡亲，只能一代接着一代地在外面进行着传承。”
九太爷沧桑的话里透着无尽的悲哀，丁文的表情很是肃穆，他明白一个宗派的传承必然有它艰辛的地方，而它能够传承下来，必然是每代人都抱有坚定不移的信仰才能做到。
“直到我师傅这代，原巫才重新回到了黄土高原。师傅带着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清楚地记得他对我说：‘小九，没想到兜了一个大圈子，我们原巫又回到了自己的起点。’”
“我当时还不是很清楚师傅所说的起点是什么意思，但是后来我明白了，师傅的意思就是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祖神，人总是要靠自己才能生存下去。他说：‘原巫一脉能够传承至今，依靠的不是祖神的眷顾，而是每代原巫弟子心中坚定不移地信仰。这片土地曾经造就了原巫宗，那们现在就该是原巫宗回报这片土地的时候。既然我们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那么就该利用好这份力量，用它来帮助这里的人们，改变现在贫苦的境地。’”
“了不起！”丁文不由自主地赞叹了一声。自从听说九太爷的师傅挖掉自己的阴阳眼，丁文就对这位前辈产生了由衷的钦佩，如今又听到他的这番欲凭己身之力改天换地的豪言壮语，心中的赞羡之情更加浓重了。
“二十年后，师傅病逝，他在临终前把原巫宗的宗主位置传给了我。可惜我能力有限，至今也没能给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们带来多少改变，甚至现在我连自己的传人都没有找到，一身修为也十去其七，我真的担心原巫一脉就此在我手中断绝。”说到这里，九太爷唏嘘不已，显得更加苍老了。
“您老不比太过担忧，我相信事情会有转机的。”丁文诚恳地说道。
“真的？”九太爷盯住了丁文，神色有些激动，“丁文，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方家，我相信你的话，如果你说事情有转机，那我相信你肯定是预见到了什么，或者有了什么办法！”
丁文正容说道：“我并没有预见到什么，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但是我有一种隐隐的感觉，我相信这片土地不会就此荒芜下去，这里的人也不会就这样一直贫穷，原巫总也不会没落下去，虽然我说不出其中的道理，可我确实有这种强烈的感应。”
九太爷没说什么，只是缓缓地点头，丁文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老人家，你真的相信姬神的存在吗？”
“相信。”九太爷肯定地答道，“原本我也曾怀疑过传说中的祖神是否真的存在，或许只是前人的一种心理寄托，但是后来我曾经两次感受到过祖神那强烈的能量波动。”
“哦？”丁文来了兴趣，他看住九太爷，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老人的目光有些空洞，“第一次感应到她的能量波动，是在我成为原巫宗宗主地那天，就在师傅举行传承仪式的时候，我明确地感受到她的脉动。那是一个绝对强大而悲哀地存在，给我的感觉就是当时她充斥在整个天地间，似乎在俯瞰着芸芸众生。”
“悲哀？”丁文有些疑惑，如果说姬神强大，那他相信，一个能被传承了几千年的宗派奉为祖神的存在，其强大的程度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为何会悲哀呢？“老人家，悲哀怎么解释？”
“我也不清楚。”九太爷如实说道：“那就是我当时的感觉，感受到祖神无比强大的脉动的同时，也感到了无尽的悲哀，甚至我都有了想当场大哭的冲动，但是师傅的笑声打断了我的情绪，原来他也感受到了祖神的能量波动，他也很激动，他说祖神也许并没有舍弃原巫一脉，也没有舍弃这片土地，她还在注视着这里。我当时只是将信将疑，但是我知道确实有一个强大的存在，在关注着我们。”
“那第二次呢？”丁文问道。
“第二次就是当年我与沈兄相遇时。当时他因为身为巫门玄武宗的传人而遭人追杀，无意间闯到姬神庙内，导致异变陡生，等我感觉到异动赶到姬神庙时，道家的那五个追杀者早已经形神俱灭，尸骨无存，除了姬神庙周围荡漾的恐怖气息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九太爷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畏惧的神色，喃喃地说道：“我现在想起那晚的经历，都还有些后怕。但是我确定那是姬神的能量脉动，我能清楚地感应到她和我在继承宗主时感应到的那股能量出自同源，只是没有了那悲哀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恐怖和邪异。”
丁文皱着眉头，九太爷所说的，和老头子告诉他的情况基本一致，但是这些对目前的推测没有任何帮助，丁文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找机会亲自去姬神庙探个究竟。
“其实，也许还有第三次。”九太爷的话充满着犹豫，顿了一下后才继续说道：“前些天我开坛求雨，想凭借这身修为为乡亲们做点事情，没想到事与愿违，不但没能求下雨来，还险些送了自己的性命。若不是有罗樱戴着你的玄戒在旁相助，我此刻恐怕早已成了一抔黄土。”
“难道当时是姬神在干扰你开坛请雨？”丁文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低缓地说道：“我也不能确定，我只是知道那股能量来自姬神庙的方向，似乎有些熟悉，而且强大无比。请雨本为逆天之事，也许是祖神认为我行事妄为，这才降下了天罚吧！”
第四集 感应 第四十章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6 14：41：56 本章字数：3567
“天罚？”丁文略带嘲讽地轻笑了一声，“您老真的相信这世上有老天这样的存在？而它又会因为自己的好恶降下所谓的天罚？”
丁文的态度让九太爷有些不解，老人疑惑地问道：“怎么？难道你认为天罚并不存在？”
丁文摇了摇头说道：“这冥冥中也许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在左右着我们的人生，但是我不认为那是老天在掌控我们，我也不相信真的有所谓老天爷这样的存在。曾经因为千年旱魃的出世，差点引发大雷劫，血族和狼族的东来，又差点带来一场浩劫，我看过太多的善良的好人遭遇到了不公的待遇，所以我早就认定即便真的有老天，那它也是瞎了眼。”
“不说别的，你觉得你们原巫一脉，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不是老天瞎了眼？你师傅说的对，即希望于那个若有若无的祖神，还不如靠自己的努力重新振兴原巫一脉，我始终坚信，人的命运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在丁文坚定的目光下，九太爷良久后才吐出一口气，幽幽地说道：“难啊！难道要我原巫宗抛弃世世代代的信仰，背弃祖神，我真的害怕会遭到祖神的报复和诅咒。”
“恐怕现在不是你们原巫抛弃祖神，而是祖神抛弃了你们。”丁文的话中似乎也有些无奈，“而且，即便是神，也未必就不会犯错误。”
“你的意思是？”九太爷有些困惑地看着丁文。
丁文沉声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说不定祖神是被人利用了。”
“哦？”听了丁文的话，九太爷和罗樱都是一愣，随即九太爷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丁文见状急忙问道：“您老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知道为什么我当时说初晴是被姬神带走了，而且她将成为姬神复活的祭品吗？”九太爷的话音有些阴郁。
丁文和罗樱都摇了摇头。
“千百年来，原巫宗内部一直有一个传说，是关于姬神的。传说只要寻到五个少女，并且从她们的身上各取下五官之一，就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式让姬神再次来到世上，我也在本宗的一部典籍上看过这个仪式的详细说明，感觉其过程太过残忍，但凡有点良知的人绝不会做这种事情，更何况这个仪式是否能够真的让姬神降临世间，谁也不知道。”
“这么说，您老怀疑之前针对女孩子的连环凶杀案，是有人在为让姬神降临世间做准备？”丁文面色凝重地问道。
九太爷点了点头，担忧地说道：“只是我不知道，除了原巫宗内的人，还有谁知道这个仪式的确切过程，而原巫一脉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传人，这实在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丁文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不知道原巫一脉的传承是依靠精神烙印还是某种器物？”
“一把古琴。”九太爷说道，“原巫一脉的传承，所依靠的一直是宗门的圣物玛特尔琴。”
“玛特尔琴？”丁文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好奇地问道：“能不能让我看看这把琴？”
九太爷知道丁文这么问，必然是有深意，当即点头，“琴就在我家的书房内，回去拿给你看。”
三个人回到九太爷家，直奔书房。万枫、周蕊、雷凤和古驰正在里面聊天，九太爷径直走到摆放古琴的桌子前，恭敬地伸手捧起了那把琴。
几乎在看到九太爷手中捧着的那把琴的瞬间，丁文就感觉到了它的力量。那是一种让丁文的灵神瞬间便攀生到几乎颠峰状态时的力量。在看到它的瞬间，丁文的六识里便再没有这房间里任何人和事存在的信息。
喧闹的声音，紊乱的味道，还有刚刚还闪现在心头的疑云，在这一瞬间便被自心底里，灵魂深处响起的那个声音所代替，那是在摩崖神刻前再三听到的那一抹好似风吟的声音，这一抹低柔苍凉到仿佛恒古洪荒的声音，就那么若有若无地在丁文的全部的心神间回荡着，飘摇着，直至让那种低柔和苍凉使他空灵的心境中充满了一种难言的悲哀和感动。
在声音遁去，六识回归的瞬间，丁文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所有的人和面前的九太爷一样，傻傻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不解。只有九太爷望向自己的眼睛里，充满了要多浓重就有多浓重的恐惧和茫然，脸色苍白到再没有一丝的血色。
连微笑都挤不出，就那么随手胡乱抹了把脸，还不能完全从那种感觉里恢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