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摸鬼人-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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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一看,隐约看清楚那是个女人,面色在灯光照耀下,惨白惨白的,再一看那跑动的速度,简直跟飞着一样,快得不可思议。
这个状况惊得我腿肚子打颤,这女人绝对不是正路,我绝对不能让她追上!
当下我回身撅起屁股,车子一阵风般往前冲刺,正好此时路势有点下坡的感觉,我的速度顿时窜了上去,然后背后那女人的身影于是便渐渐被甩远了。
“哈哈哈,追不上了吧!”
我回身看了一下,得意地大笑着,回身把车子拐进巷子,向着孤儿院赶了过去。
到了孤儿院附近的时候,老远就听到院子里传出来一阵哭声,然后到了门口,抬头一看,赫然发现大门的门楣上已经挂起了白花,两边也贴了两道白纸的对子。
大门右边,靠墙的地方,摆了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纸笔砚瓦,铺着白纸,爷爷正坐在桌边,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不多时,爷爷似乎是写好了,随即对着大门那边招招手,然后就见到季北川领着两个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出来,接过爷爷递过去的白纸,转身进去了。
我推着车子走过去一看,才发现爷爷正在写对子,而季北川他们则是负责把对子贴到各个屋子的门口。
孩子们,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此时似乎已经知道胡大爷去世了,所以都是哭哭啼啼的,陈玉和胡奶奶一人抱着一个小孩子,正在安慰他们。
看一下大门上的对子,发现上联是:一生行好事,千古留芳名,下联:高风传乡里,亮节昭后人,横批:慈颜如航!
对子的内容本身并不怎么惊奇,奈何爷爷的毛笔字风骨坚韧,字如金铁,落尾如刀刻一般,于是那对子让人一看之下,顿时有种岿然凛冽的感觉,禁不住折服。
看完对子,我想要和爷爷打声招呼,却不想爷爷抬眼看了我一下,只是对我晃晃手里的毛笔,让我进去。
然后我推着车子进去,陈玉和胡奶奶见到了,连忙把孩子放下,然后上前来把车子后面的白布卸下去,一起抬进屋里去了。坑有找弟。
屋子里点了灯,我扎好车子,进去看了一下,发现陈玉和胡奶奶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
“叱啦”
陈玉手里拿着尺子,一边量着长度,一边把白布剪裁开来,二尺宽,三尺长一块,然后胡奶奶接过去,把白布一对折,大约一尺五常,然后拿起大针,串了黑线,把白布的一边简单一缝,这样一来,那白布就变成了一个类似披风一样的东西,可以戴在头上了。
两个女人忙活着,一边做活计,一边计算着数量,虽然麻利,但是毕竟数量太大,估计要忙活一整夜。
我看了看,觉得这针线活,我可能帮不上忙,转身准备出来,结果这个时候,陈玉正好看到我,就喊了我一声,让我过去。
我走过去,陈玉看了我一下,拿着尺子上来,在我肩上和腰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回身对胡奶奶道:“大妈,我们先给一手把孝帽和孝服做了吧,现在就让他穿戴上,回头万一有胡大叔的老友过来看望,正好可以接待一下。”
听到陈玉的话,胡奶奶连忙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于是就瞅瞅我身后空着的地方,对陈玉道:“灵堂就搭在这里吧,我们在这边呆着,一边可以做活计,一边可以照看孩子,另外若是一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指导他,来了女眷也可以顺当叫进来坐坐。”
“嗯,好,等下给一手穿戴好了,我就带他去布置,”陈玉说话间,先剪裁了一块白布给胡奶奶,说是做孝帽。
然后陈玉自己有裁了一块比较大的白布,手脚非常麻利地一番缝补剪裁,很快做成了一个白色的马甲,给我套在了身上。
马甲的长度大约到达大腿的位置,不过屁股并没有完全包住。
套好马甲,陈玉抬手从里边扯了一根麻绳,准备帮我绑腰带,结果胡奶奶一看,拉住她道:“你糊涂了,孝子长孙直接系白绫,不用麻绳。”
听到这话,陈玉方才想起来,连忙又用白布给我做了一根腰带,帮我系好,然后这个时候,胡奶奶的孝帽也做好了,其实就是用白布缝的帽子,直接戴在头上的,和厨师帽有点类似,但是顶上不是平的,而是两边略略跷起两个角。
然后我把孝帽也戴上,算是打扮妥当了,随即转身准备往外走,结果刚要出门的时候,陈玉便上来拉住我道:“哭两声吧。”
听到这话,我顿时感觉有些尴尬,并不是很想哭,但是一想到别人家老人去世了,孝子长孙孝服一穿,出来就哭得死去活来,不自觉也心有所动,于是对陈玉点点头,然后一脚出门,立时就放声大哭了起来:“哇卡卡卡,爷爷啊,您老人家苦了一辈子,这一下子撒手去了,让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怎么活啊呜呜呜”
我这一声哭不要紧,院子里原本哭哭啼啼的孩子们都是被我吓得有点愣住了,季北川手里提着一张白纸对子,也是怔怔地看着我,好半天的时间方才反应过来,禁不住伸手抹抹眼泪,回身继续贴对子,没再管我了。
我哭了一会儿,感觉情绪并不是很饱满,主要是有些做作,没眼泪,随即只好起身对陈玉道:“陈阿姨,我们还是先布置灵堂吧。”
陈玉点点头,看着我道:“好,没事的,你心里别自责,这后面两天你忙着呢,要是真哭的话,估计能累死,你放心,不管你哭不哭,你的心意,胡大叔都能收到。”
“我知道,”我点头说道,随即也不知道为啥,居然真的有点想哭了。
陈玉把季北川喊了过来,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布置灵堂。
灵堂布置在堂屋里,先是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摆一张长桌子,上面摆上胡大爷的黑白大照片,摆上贡品,中间是香炉,点上三根香,然后长桌子后面挂一道白布帘子,挡住帘子后面的空间。这样一来,灵堂算是布置好了,有人要来祭拜,进门就直接上香、磕头,然后孝子长孙在旁边跪着,负责答礼。
答礼,也就是人家给逝者磕头,说一些缅怀的话的时候,负责给人家回一个头,然后说一些感谢的话。
这些事情,我虽然没做过,但是以前在村里看得多了,感觉应该是手到擒来,不成问题。
至于那帘子后面还空了很大的空间是做什么的,很简单,放棺材的。
棺材要大头朝外,正对着门,然后棺材前面摆一条长凳子,上面放一碗熟米饭,米饭上十字交错插两根筷子,这叫做“尚飨(音想)”,也就是给死人吃的饭。
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从很小的时候起,父母都严禁我把筷子交错的插在米饭里,说是那样做的话,非常不吉利,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准备妥当之后,陈玉在灵位前面扑了柔软厚实的褥子,又在旁边布置了一个软垫子,让我跪到垫子上试试看,我跪上去试了一下,感觉还可以,总之膝盖是不疼,然后我和陈玉说了,陈玉点点头,算是满意,告诉我说趴棚的时候就跪灵位先的褥子上,答礼就跪在软垫子上。
“当然了,这都是有人的时候,没人的时候你别老是跪着,累也累死了。没人的时候你就起来喝点水、歇歇脚,吃点东西。”陈玉对我说道。
“行,我知道的。”我对陈玉说道。
陈玉点点头,让我和季北川一起出去贴对联,回头早点睡,说是明天会很忙很忙。
我和季北川出来之后,陈玉把孤儿院的孩子一个个招进去,帮他们做了孝帽和白头巾。
在农村,老人去世之后,头上是戴孝帽还是白头巾,这都是有讲究的,一般来说,男的戴孝帽,穿白马甲,孝子长孙腰里系白绫,关系远一点的侄子侄孙等,只需要戴帽子,腰里系条白绫就行,不需要穿白马甲,然后女的披白头巾,女儿、长孙女、儿媳妇穿白马甲,腰里系麻绳,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脚上也要包白布,麻绳扎一圈绑腿。
我跟着季北川出来之后,季北川随即拉着我往锅屋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偷偷对我道:“你晚饭还没吃吧?快点,我给你留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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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其实我早就饿了,只是回来之后,发现大家都在忙活着,就没好意思提这个事情。
陈玉和胡奶奶她们肯定以为我在街上吃过了,所以也没问,于是我还以为我要饿一整夜,不想季北川还记着这个事情,特地给我留了饭,当时真的很感动,觉得她很会体贴人。
饭菜都在锅里闷着,还热乎着呢,最意外的是,居然还有一个煮鸡蛋,感觉有点奢侈了,我说我不吃那鸡蛋了,留给孩子们补营养,结果季北川把鸡蛋剥开,硬塞到了我嘴里,实在没办法,只好吃了,但是也决定回头要给孩子们多买些吃的,毕竟我身上的钱不少,只怕置办完胡大爷的棺材之类的东西之后,还会有剩余。
吃完饭之后,感觉整个人都有力气了,浑身也热乎了,然后就出来帮季北川一起贴对联。
我站在凳子上,抬手抹浆糊,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手一抬,感觉手腕被人拽了一下,先是一冷,尔后一沉,非要再使点劲才能抬起来。
这个状况让我感觉很奇怪,下意识地眯眼在院子里扫视一番,似乎也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东西,不觉是心里感觉更加好奇,莫不是我中邪了不成?但是我身上不是有蛊灵吗?怎么还会中邪呢?
当时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先把这个事情憋在心里,然后一直忙活到漫天星斗,总算是忙完了,然后准备去睡觉。
季北川因为是自己住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两张床,原本一张床是用来放东西了,于是收拾了出来,但是不是给我住,而是把隔壁的两个睡同一章床的小女孩叫了过去,然后隔壁就空出来一张床,那才是我的。
胡奶奶和陈玉,自然就在前屋休息,爷爷在最后面一排的一间屋子里休息,说是那边安静一点。
临睡之前,孩子们基本上都已经装扮完毕了,男孩子统一戴了孝帽,女孩子统一是白头巾,季北川算是长孙女,白头巾,白马甲,麻绳束腰,白色绑腿。
当时看到她的样子,突然想起一句话:要想俏,一身孝。
说真的,她穿上这么一身衣服,再加上哭得红红的眼睛,顿时让人感觉像是个刚死了老公的小媳妇一般,莫名的动人,看得我只发愣。
胡奶奶和陈玉也都装扮上了,都是和陈玉差不多,胡奶奶穿戴好之后,往灵前一趴,那是真的哭了,顿时老人家的情绪感染了院子里的人,大伙儿都哭得稀里哗啦,然后陈玉让孩子们都进去,挨个给胡大爷磕头,跟胡大爷说再见。
到了这个时候,除了床上躺着的那两个还在怀里抱着的孩子之外,余下的孩子都已经知道胡大爷彻底离我们远去了,不觉都是哭得泪人儿一般,那情势,一度有些失控,然后陈玉和季北川,再加上我和爷爷,好劝歹劝,才把这些老的少的都劝起来,让他们各自去安歇。
就这样,虽然还没什么客人来,倒也是忙活到了夜深,这才得以躺下睡觉。
刚躺下准备睡的时候,由于季北川的房间就在隔壁,然后听到里面传来季北川和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莫名的就想去看看她那边的情况,后来又觉得那毕竟是她的私人空间,算是女孩子的闺房吧,我这样进去的话,有点太不妥当了,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正好白天也的确有些累了,于是不多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结果这一觉睡得那真叫一个纠结。
刚睡下不久,感觉床边悉悉索索的响声,迷迷糊糊张眼看一下,发现床边站了个人影,吓了我一跳,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季北川,似乎是担心我被子不够,有给我添了一条被子,然后还小心地帮我掖好被子角,这才出去了。
当时她那细心的样子,让我一阵心动,差点把她拉住。
不过,加了被子之后,的确暖和了很多,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不知不觉睡着了,然后睡梦之中,总觉的床边还是站着一个人,后来甚至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被子,似乎是想要叫醒我,然后我迷糊着张眼看了一下,不自觉吓了一跳,因为我发现我床边居然正站着一个红衣绿裤的女人,脸色白白的,看不出年纪,头发乌油油黑,正用手捂着一只眼睛,然后另外一只手朝我伸过来,似乎在问我要东西。
我有些蒙圈,想要起来,却发现动不了,想要说话也说不出来。
“给我,”女人说道,声音尖细,如同绳子锯木头一般的声音。
“还我眼睛,你还我眼睛”女人尖声叫道。
当时听着那女人的声音,看着她的样子,我真的是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