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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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着嘴却半天说不出来。
莎莎从窗户里也看到苏岩,她说了一句什么,学生们打开书高声地朗读起来。声音整齐而有节奏。莎莎从教室里走出来。苏岩迎着莎莎走过去。他像是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似的。苏岩说:“刘老师,你什么时候下课?”莎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说:“还有十二分钟。”苏岩说:“下堂课还是你的吗?”莎莎说:“不是。我今天就一节。”苏岩说:“我在门口等你。有点事儿问你,你方便吗?”莎莎说:“方便。”
莎莎的举止表情非常优雅,非常像一名人民教师。苏岩在心里感慨着:这个世界咋都变成这样了。
下课的铃声响起不久,穿着运动服的学生们冲出校门奔跑在操场上。他们在操场上又蹦又跳。莎莎拎着包稳健地穿过操场,她从铁门出来后上了苏岩的车。这时,一些学生也走出铁门,他们三三两两地玩耍着,几个学生站在门前向苏岩的车里望着。苏岩在车里望着莎莎。莎莎脸红了。苏岩平静地说:“你的脸红了,怎么回事?”莎莎十分不自然,她说:“那几个孩子是我们班的。走吧!”苏岩说:“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脸红?”莎莎只好说:“我不好意思。”
苏岩把车开走了。路上苏岩没说话,他现在也不知说什么好。莎莎不时地用眼光瞟着苏岩。苏岩把车开到了公安局。莎莎说:“来这儿干什么?”苏岩不冷不热地说:“有事儿。”他下了车,莎莎也下了车。苏岩径直往里走,莎莎也只好跟着走。两个人离着一段距离,碰到熟人,苏岩也不介绍。苏岩没有回到办公室,把莎莎带到了审讯室。苏岩用力推开铁门,铁门撞在墙上,咣当一声。苏岩指了一下铁制椅子:“坐吧!”莎莎犹豫着。苏岩拿起一个垫子放在了铁椅子上。莎莎坐下了。
苏岩打开笔录,像是要记录什么。他对莎莎说:“刘芳同志,今天把你找来有几件事儿,要问问你。”
苏岩没有表情地看着莎莎。
莎莎说:“你问吧!”
苏岩说:“你在夜总会一共干了多长时间?”
莎莎说:“我没干过!”
苏岩说:“刘芳同志,我找你来不是闲着没事儿。你现在可能要被牵扯到一个案子当中。如果你不说实话……”
莎莎说:“我说的是实话。”
苏岩说:“刘芳同志,你说那个大款李成对你挺好,后来我们调查了,李成根本就不认识你。这些你怎么解释?”
莎莎说:“我承认这些我说谎了。”
苏岩说:“为什么要说谎?”
莎莎低下了头。
苏岩步步紧逼:“你为什么要编造李成如何如何对你好?”
莎莎说:“你忘了你老问我有没有哪个大款对我好,我说没有,你不信。我心想,我要是不说一个,你又不理我了。我不认识李成也没见过李成,他对唐玉挺好的。唐玉和我说过,我……就……”
苏岩说:“你就把你自己当成唐玉了!”
莎莎摆弄着衣角点了点头。
苏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有男朋友,你受过高等教育,你现在是一名教师。我非常非常不理解你。我想,不仅我不能理解,你的父母你的男朋友更不会理解了。”
莎莎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走到苏岩的跟前看着苏岩。她的眼里含着泪水。
苏岩用纸巾给莎莎擦了擦泪水,温和地说:“这么做,也许你有自己的原因,但无论什么原因,我认为你都是不应该的!你说是不是?”
莎莎点了点头。苏岩说:“今后一定不要再干这种事儿了。”莎莎又点了点头,她的眼泪不住地落下来。苏岩只好继续地擦着。他说:“你注没注意今天一见面,我就管你叫刘芳叫刘老师。我希望莎莎这个名字,今后我永远都不叫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刘芳说:“你能送送我吗?”
苏岩想了想说:“可以。”
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苏岩把刘芳送到了花园小区门前。刘芳说:“你第一次送我回来,你还记得吗?”苏岩点了点头,他伸出手:“刘老师,认识你很高兴。今后千万不要再淘气了。”
刘芳握住苏岩的手不松开:“你今后是不是再也不理我了。”
苏岩说:“你把手松开吧!”
刘芳又哭了:“你今后肯定不理我了。”
苏岩说:“别哭了,啊!”
刘芳说:“那……你拉我最后溜达溜达行吗?”
苏岩说:“行。”
苏岩拉着刘芳来到了江边。
现在江里的水越来越少了,最少的时候,人可以硏过去。为了显得水多一点,市里在下游修了一个大坝。大坝是橡胶的,可以充气。水少的时候,把橡胶大坝充满气,水就给挡住了。于是流经市区的江水多了起来。这么搞虽然是人为的,但不细瞅谁也看不出来。毕竟江像个江样了。只是江里的水被拦住之后,流速降低了。从工厂里排出的废物全都漂在水面。白的黑的一大片,挺壮观。中午的阳光照在上面,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沿着拦江大坝,苏岩迎着风把车开出了很远。这是江水的上游。江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少多了。风也把难闻的味道吹到下游去了。
苏岩下了车,站在江堤上。刘芳也下了车,站在苏岩的旁边。刘芳拉了苏岩一下说:“坐车里吧,这里的风大。”刘芳来到车跟前,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刘芳说:“咱俩坐后面呗。”苏岩说:“为啥?”刘芳说:“我想挨你近一点儿!”苏岩说:“有必要吗?”刘芳说:“有必要,我想和你说说我为什么会那样!”
4
刘芳说:“我怀疑我不是我妈生的。我问过我爸,我爸说是,肯定是。他说,你是你妈的亲生女儿。生你的时候,我就在跟前。我问他,那我妈对我为什么这么不好?我爸说,她就是这个脾气,你看她对我不也这样吗?我对我爸说,爸,咱们不跟她过了,你给我找一个后妈行不行?我爸就笑了,他说,你个傻孩子就说傻话,这话要是让你妈听到了,不得气死呀!我妈听了这话,不会气死,她会把我打死。真的,这种事儿,她能干出来。从小到大,我妈没少打我。从三岁起,我妈就让我学英语,学钢琴,学小提琴,后来大一点又让我学舞蹈、书法、绘画……反正,只要她不会的,她就让我学。学不会,她就说我,掐我,不给我饭吃。你知道法西斯吧,我妈就是个典型的法西斯。小时候,我不愿意回家,如果不是因为我爸,我都想离家出走了。你说怪不怪,我妈这么不好,我爸可喜欢她了,天天给她做饭给她熨衣服还给她洗脚!真恶心人。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我可高兴可高兴了。总算离开我妈了。但我妈还是天天通过电话管着我。她不准我谈恋爱,不准我穿短裙子。穿裙子必须穿长筒袜,夏天那么热也不准光着腿。我们寝室里谁都有男朋友,就我没有。我妈天天打电话查岗。有一个周末,我和同寝室两个女同学出去吃饭,我妈就是不信。她非说我和男同学出去吃饭了。我就在电话里和她顶了一句嘴。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和她顶嘴。第二天,我妈竟然坐飞机来到了我们学校。她可真好意思,当着那么多的人,她说我不要脸,这么大就谈恋爱……苏岩,你说,她能是我亲妈吗?”
“确实不太像亲妈。”苏岩说,“这是你妈对你要求严,这很正常。我妈对我也这样。”
刘芳说:“不可能,你忘你那天说你妈了,你说着说着就流眼泪了。要是我妈,她死了,我都不会流眼泪的。”
苏岩说:“你这样想可就过分了。她可是你妈呀!”
刘芳说:“我不怕你笑话我,左右今后你也不会理我了。我今天就想把心里的话都说给你。你理解最好,不理解,当我是疯子就完了。苏岩,我和你这么说我恨我妈,但表面上我对我妈可好了,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违背过她,就算我心里不愿意,我也不会表现出来。我也不敢表现出来。看见她,我就害怕。上学的时候,我就想,等我毕业就好了。毕业了我就可以谈恋爱可以结婚了。我非常渴望有一个男朋友,我们寝室里谁都有男朋友,每天晚上她们都互相吹嘘,我可羡慕了。我也打算偷偷地谈一个,可我喜欢的,我不敢去追求;喜欢我的,我却一点都不喜欢他。我都想好了,等我毕业之后,我一定要找一个我自己喜欢的男人嫁给他,好好爱他。和他一起生活,远远地离开我妈。我拼命地学习,我当时想留在北京当一个白领。有两个外企到学校招人的时候,都看好了我。可是,我妈坚决不同意。她说,你一个女孩子留在北京,妈不放心。什么不放心?原来她是有目的的。快毕业的时候,我妈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名叫王松。和王松认识第一次,我就不喜欢他。这不是说他不好。他很成熟说话聊天一套一套的,但不知怎么搞的,看见他我就像看见了我妈。因为我妈说话就一套一套的。我怕死了。我担心王松也像我妈一样。我好不容易离开了我妈,我可不想再找一个我妈这样的人当丈夫。我和我妈说王松不适合我。我妈就火了,她说王松多好啊!怎么的,你有人了?我不敢和我妈顶嘴。既然她说好就好吧。可是,将来的日子会怎么样,我不敢想可又不能不想。没事儿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到公园里去散心。公园有一个英语角,每天都有喜欢英语的人在那儿练习会话。在那里,我认识了唐玉。我很喜欢她。她非常实在。她很快告诉我,她是干那种工作的。她以为我不会理她了,但我没有。我觉得唐玉是个很好的女孩。她说她干这个就是为了钱。但她并不看重钱,她和我在一起吃饭什么的,都抢着花钱,她羡慕我英语说得那么好。她说,将来她有钱了,一定也上大学。她羡慕我,我有时还挺羡慕她。因为她比我自由。她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我不能。我那么不喜欢王松,却不得不和他生活一辈子。你知道我妈为什么喜欢他吗?因为他爸调到省里去了。我要是嫁给王松,他爸就能提拔我妈。我很了解我妈,我妈最喜欢的不是她的丈夫,更不是她的女儿。她最喜欢当官。只要她能当更大的官,她就可以把她的女儿当做礼物去送人。她才不管我是否愿意,更不管我一生是否幸福。你说,她这么对待我,我为什么不能好好对待自己一次?真的,我那时就想好了,我结婚前,一定要找一个我喜欢的男人,和他……约会。我不会过分的。我只要有一次就行。苏岩,无论你怎么看我,我都觉得我这个要求不过分。我这么做是不对,但我将来会对得起王松的。我会永远对他好,就算他将来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我也不会离开他的。我妈和王松都需要我做一个贤妻良母,我会的。我真的会做一个贤妻良母的。”
刘芳说着,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她的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紧紧地握住了苏岩的手。
苏岩慢慢地把她的手拿开,平静地说:“那天晚上,你到宾馆去是什么意思?”刘芳说:“我想去见见你。”苏岩说:“见我是什么意思?”刘芳害羞地低下了头。
苏岩冷冷地说:“你和我不认识,你从来没见过我,你见我干什么?”
刘芳说:“我见过你。”刘芳打开包拿出一张很旧的报纸。报纸上有苏岩穿着警服的照片。苏岩笑了,越来越像电视剧了。他把报纸叠好放进了自己兜里。
刘芳说:“你还给我。”
苏岩说:“你留它干什么?”
刘芳哭了,她的哭声弄疼了苏岩。苏岩说:“报纸也不清楚,将来我送你一张照片。”刘芳深情地看着苏岩。苏岩笑了。刘芳说:“你笑什么?”苏岩说:“怪不得,那天晚上你说是洞房花烛夜呢!”
5
苏岩把唐玉叫到局里,先用马良的死敲打唐玉。唐玉明白苏岩话里的意思,她说:“需要我做什么吗?”苏岩说:“唐玉啊,我们找你来并不是非得让你做什么!我们警察既打击罪犯也要挽救罪犯。我觉得你是具备一定挽救条件的。所以,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希望你能珍惜!”唐玉说:“我肯定珍惜。苏队长,你就说吧!让我做什么?”
苏岩这才进入正题。苏岩说:“你和郝飞关系怎么样?”唐玉说:“挺好的。他经常让我到他的办公室……他屋子里有床。”苏岩说:“他给你钱吗?”唐玉说:“不给。就是给的话也不能要。”苏岩说:“郝飞和其他小姐也这样吗?”唐玉点了点头。
苏岩忽然问道:“有一次我让郝飞安排一个小姐,你知道吗?”
唐玉不自然地点了点头。苏岩盯视着唐玉,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让莎莎替你到宾馆去见我?”唐玉低下头。苏岩拍了一下桌子,“问你话呢?”唐玉胆怯地说:“我想把莎莎介绍给你!”苏岩说:“为什么?”唐玉说:“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