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传染-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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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有种,”里杰纳德说着。缓缓地垂下拿抢的手,那只手在他身旁一晃一晃的。“你还挺有派。我真服了你了。”
“你要我干什么?”杰克问道,“你要什么都行。”
“嘿,我不要什么,”里杰纳德说,“因为我知道你没多少东西。当然就别提那些衣服了,我已经到你那个狗窝公寓去过了。说真的,我只是想杀了你。有人说你没听大双的建议。”
“我给你钱,”杰克说道,“不管别人付你多少,我多给你一些。”
“听着怪有趣的,”里杰纳德说,“不过我不干。不然的话,我也没法回大双的话,你又给不出多的钱,把那头也摆平了。门都没有。”
“那你告诉我钱是谁给你的,”杰克说道,“只是让我知道一下。”
“嗨,跟你说实话吧,连我都不知道,”里杰纳德说,“我只知道这钱不是假的。我们只要追着你在这公园里转悠15分钟,五张大票就到手了。我得说这不算亏本。”
“我付你一千。”杰克必须不顾一切地让里杰纳德说下去。
“不好意思,”里杰纳德说道,“我们俩就聊到这儿,你的时辰已经到了。”里杰纳德此时和放下枪一样缓慢地举起了手枪。
杰克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就要被一个他并不认识而且对方也不认识他的人干脆利落地杀掉。这太不可思议了。杰克明白自己必须让里杰纳德继续说话,可是,杰克尽管能说会道,却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说的。他的随机应变能力已经不起作用,他低头直盯着枪管,看着那支枪举了起来。
“我操,”里杰纳德说道。这句话杰克是在打篮球的时候听来的,意思是他里杰纳德将为他所做的事承担责任。
枪响了,杰克相应地哆嗦了第二十七章
1996年3月26日,星期二,早晨7:30
杰克醒来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给贝特·霍尔德尼斯打电话。贝特仍旧没有回音。杰克本来还竭力往好处想,认为她可能看朋友去了,可是面对一件件事情,无法找到贝特这一问题变得越来越紧迫。
杰克依旧没有自行车,只好还是乘地铁去上班。可他已不再是孤身一人。他一出门,当地帮派的一名年轻成员就跟了上来。他名叫斯拉姆,在球场上有一手出色的技术。他个子跟杰克差不多,但弹跳至少比他超出12英寸。
杰克和斯拉姆在列车上没有交谈。他俩面对面坐着,斯拉姆并不回避视线的交流,但始终挂着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他的穿着和大多数年轻一代非洲裔美国人一样,衣服很宽松,衬衫大得有点像个帐篷,杰克不大愿意去想象那里边藏着什么东西。杰克不相信华伦会派这小伙子来保护他而不配备某种精良的武器。
杰克穿过一马路,登上医学检查官办公处门前的阶梯。他朝身后看了一眼,只见斯拉姆在人行道上停住了,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杰克也犹豫了一下,心里掠过一个荒唐的念头,请那人进去,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在二楼餐厅里消磨时间了,但这也太离谱了。
杰克耸了耸肩。虽说他很感激斯拉姆的效劳,可这一天干什么是斯拉姆的问题。
杰克转身朝办公大楼走去,他渐渐冷静下来,自己可能不得不面对一具甚至多具尸体,对于他们的死,他不知怎的感到与自己有些牵连。
杰克鼓起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尽管今天的安排是“文件日”,没有解剖任务,杰克还是想看看昨天晚上送来的案例。这不光是由于他对里杰纳德和那几个流浪汉放心不下,同时他也担心可能出现更多的脑膜炎病例。
杰克听见蜂鸣器通知他到鉴定区。杰克一进调度室便立即看出今天非同一般。文尼没有手里拿着早晨来的报纸坐在他的老地方。
“文尼在哪儿?”杰克问乔治。
乔治头也不抬地回答说,文尼已经和宾汉下解剖室去了。
杰克的脉搏加快了。由于自己在昨晚一系列事件中的过失,他不由得想到,宾汉可能是奉命去做里杰纳德的解剖。到了事业的这一个阶段,宾汉很少动手解剖尸体,除非案例有特别的意义,或者特别重要。
“宾汉这么早来干什么?”杰克问道,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引起别人注意。
“昨晚可忙活了,”乔治说道,“总医院那边又发生一起传染病死亡。这事显然把全市都惊动了。当晚市里的病理专家就打电话给卫生局长,局长又给宾汉打来电话。”
“又是脑膜炎?”杰克问。
“不是,”乔治说,“他们认为这一个是病毒性肺炎。”
杰克点点头,感到脊梁骨里升起一股寒气。他立刻想到了翰塔病毒。他记得去年初春长岛就发生过一例。出现翰塔病毒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虽然这种疾病通过病人之间的传染还不多。
杰克看得出乔治面前的写字台上放着的案卷比平时多了一些。“昨晚上其他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杰克一边问,一边翻了翻那些案卷,他在找里杰纳德的名字。
“嗨,”乔治抱怨起来,“这些东西我都整理好了。”他抬起头,不由得一愣。“怎么了你?”
杰克忘了自己的脸有多难看。
“昨晚跑步的时候栽了跟斗。”杰克不愿意撒谎。他说的是实话,但很难算是整个事实。
“你掉进什么东西里去了?”乔治问道,“一卷带刺的铁丝?”
“昨晚有没有枪击事件?”杰克问。他想换个话题。
“说出来你都不信,”乔治说道,“我们接到四个。真是不巧。今天是你的文件处理日,我分一个给你。”
“都是些什么人?”杰克一边问,一边扫了一眼写字台。
乔治拍了拍那一落案卷最上边的一份。
杰克伸过手去,拿起第一份。刚打开封面,他的心便往下一沉。他不得不伸手扶住写字台,才稳住了身子。案卷上的名字是贝特·霍尔德尼斯。
“呃不,上帝啊,不。”杰克喃喃地说。
乔治又一次猛地抬起头,问道:“怎么回书?嘿,脸色那么苍白,你没事吧?”
杰克在旁边一把椅子上坐下来,头伏在两腿之问。他感到天旋地转。
“是不是有你认识的人?”乔治关切地问。
杰克直起身来。晕眩感消失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是我一个熟人,”他说,“我昨天还和她说过话。”杰克摇摇头,“我简直无法相信。”
乔治伸出手,拿过杰克手里的案卷,打开来。“哇,是的,曼哈顿总院化验师。真惨啦!她才28岁,据说是前额中弹,凶手抢走一台电视和一些廉价的首饰。真是作孽哟。”
“另外几起枪击事件怎么样?”杰克问道。他依旧坐着不动。
乔治看了看他的名册。“我这儿的一个叫赫克托·罗佩兹,案发地点西160街.一个叫穆斯塔法·阿卜德,案发地点东19街,还有一个叫里杰纳德·温特洛佩,案发地点中央公园。”
“我看看温特洛佩的案卷。”杰克说。
乔治把案卷递给杰克。
杰克打开案卷。他并不特意查找什么事情,但他的参与感使他希望核实一下此案。最最奇怪的事情就是,要不是“口水”帮忙,杰克本人连同他自己的档案此时已经到乔治的写字台上报到来了。杰克打了个哆嗦,将里杰纳德的案卷还给乔治。
“劳瑞来了没有?”杰克问。
“她比你只先来一会儿,”乔治说,“她想取几份档案,可我告诉她,我还没把日程排出来。”
“她人在哪儿?”杰克问道。
“在她办公室里,我猜的话,”乔治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把霍尔德尼斯和温特洛佩的案子分给她,”杰克说着站了起来,他估计又会感到头晕,但没有。
“怎么呢?”乔治问道。
“乔治,就这么定了。”杰克说。
“好吧,别难过了。”乔治说。
“不好意思,”杰克说道,“我不是难过。只是有点出神。”
杰克经过通讯室出去了。他走过詹尼丝的办公室,她又在加班。杰克没有打扰她。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贝特·霍尔德尼斯的死使他心烦意乱。她丢掉工作,他是同谋之一,这种愧疚感本来就够糟糕的了,他更是无法想象,因为自己的行动而使她送了命。
杰克按下电钮,等着电梯下来。昨天晚上自己也差点送命,这件事越发加重了他的怀疑。在他拒不理睬那一次警告之后,有人想杀了他。在同一天晚上,贝特·霍尔德尼斯遭到谋杀。这到底是一宗毫不相干的抢劫案,还是由于杰克而发生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对于马丁·切维来说意味着什么?杰克一无所知。但他明白一点,那就是,他再也不能把别人扯进这件事来了,以免连累他们。杰克明白,从这一刻起,他什么事都只能靠自己了。
果然像乔治猜测的那样,劳瑞在她的办公室里。乔治还在安排当天的工作,她有效地利用了这一段时间,抓紧处理几个没有了结的案子。她一抬眼,看见了杰克,不禁往后一退。杰克将自己对乔治的解释又说了一遍,但他看得出劳瑞并不完全相信。
“你听说没有,宾汉在下边解剖室里?”杰克问道,一边把话题从他昨天晚上的经历转移开。
“我听说了,”劳瑞说道,“我吓了一跳。我想不出有什么事情会有劳他不到八点就来了,更不要说钻进解剖室里了。”
“你知不知道案子的情况?”杰克问。
“只知道是典型的肺炎,”劳瑞说,“我和詹尼丝谈了一阵。她说他们已经初步证实是流感。”
“呃呃!”杰克叫了一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劳瑞摇了摇指头,说道。“你说过,如果你是恐怖分子,想要挑起一场流行病,你就会选择流行性感冒。不过,在匆匆忙忙用这一点来证实你的说法之前,你得记住,现在还处在发生流感的季节。”
“原发性流感型肺炎是很少见的。”杰克尽力使自己保持冷静。一提到“流感”这个词,他的脉搏便又加快了。
“我们每年都见过。”劳瑞说。
“可能是吧,”杰克说道,“不过你先听我说。给你那个内部的朋友打个电话怎么样,问问还有没有更多的病例?”
“现在就打?”劳瑞看了看表,问道。
“现在打最好,”杰克说,“她可能很快就要忙得团团转了。她可以使用那些护士站的电脑终端。”
劳瑞耸了耸肩,拿起电话。几分钟后,她已经和她那位朋友通上话了。她提出了问题,接着便是等待。这时,她抬起头来,打量着杰克。她替杰克担心。他的脸上不单单是抓伤,现在还有点充血。
“没有病例了,”劳瑞的朋友回来后,她对她的朋友重复说道。“多谢了,苏。我明白。咱俩以后再聊吧,拜拜。”
劳瑞挂上电话。“满意了吧?”她说。
“等等,”杰克说道,“听着:我叫乔治把今天早上的两个案子分配给你。名字分别是霍尔德尼斯和温特洛佩。”
“有什么特殊原因吗?”劳瑞问道。她看得出,杰克正在发抖。
“帮帮忙吧。”杰克说道。
“当然可以。”劳瑞满口答应。
“有件事我想请你办一下,你看看那个叫霍尔德尼斯的女人身上有没有头发或者纤维什么的,”杰克说道,“还要查一下谋杀现场的侦缉人员有没有这方面的发现。如果发现有头发,看看DNA检测与温特洛佩的是否相符。”
劳瑞一言不发,她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你认为是温特洛佩杀死了霍尔德尼斯?”她的话音表明她心存怀疑。
杰克眼睛望着旁边,叹了口气,说道:“有可能。”
“你怎么知道?”劳瑞问道。
“就算是惊人的直觉吧,”杰克很想多告诉劳瑞一些事,但近来他俩刚有了某种默契,也就没再多说。他不准备用任何形式或方法将别人也置于危险的境地。
“你现在倒是真的激起我的好奇心来了。”劳瑞说道。
“我还想请你帮个忙,”杰克说,“你跟我说过,你和一位探长有过一段关系,现在只是朋友了。”
“是这样的。”劳瑞说。
“你可不可以给他打个电话?”杰克说道,“我想和他谈谈案底的事。”
“你吓死我了,”劳瑞说,“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劳瑞,”杰克说,“拜托你了,不要提任何问题。你现在知道的情况越少越好。但我恐怕应该与执法部门里某个职位较高的人谈一下。”
“你要我现在就打电话?”
“那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杰克说道。
劳瑞噘起了嘴,她很生气,一边还是拨打了罗·索尔达诺的电话号码。她已经几个星期没给他打电话了,她觉得为一件自己几乎一无所知的事给他打电话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但她确实替杰克担心,很想帮点忙。
警察局的电话通了,劳瑞请罗·索尔达诺接电话,对方告诉她,探长不在。劳瑞便给罗的语音信箱留了个口信,请他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