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浮云-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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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就算慕容飒真的要在他心上狠狠的捅一刀,只怕,只怕他也不会躲暗自苦笑了一下,天残缺挥去了心中的那一丝怅然。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考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伤春悲秋。
“不知宫主还有其他什么吩咐?”天残缺一脸平静的问。经过了两年的时间,就算他心里翻起了再大的浪涛,也不会有丝毫表现到他脸上。
“你可以下去了。”眯了眯眼,天亦煊说。
天残缺再次朝天亦煊行了一礼,转身朝门外走去。
“残缺,”有节奏的敲打着把手,在天残缺即将踏出去的那一刻,天亦煊懒散的声音响了起来,“秘营,不错。”
听到了这句话,天残缺的脚步几不可察的顿了顿,随即,他就像没事的人一样,走了出去,还帮天亦煊轻轻的关了门。
“呵呵,”在天残缺离开后,天亦煊低沉而古怪的笑了起来。“两年么,做到这样确实不错了不过,既然是我的孩子,那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不错的保密方法,秘营是吗?居然让我连折了几个人手才弄到一点微不足道的资料”想到了自己手上掌握的资料,天亦煊若有所思的自语。
那边的天亦煊在赞赏秘营,这边的天残缺却有些不舒服。虽然知道天亦煊手眼通天,这些事不可能瞒他太久,但自己几乎花了全部心血的东西被这么说出来,天残缺还是不由自主的感觉不舒服,不过,他却也确信,就算天亦煊知道他手上有这么一个势力,也不可能真正完全的掌握住它的情况。
秘营,是天残缺花了两年的时间暗中创建的一个组织。这两年里,秘营一共招收了三千多个各地的孤儿,但真正能留下来的,却只有区区五百个。淘汰比率高达一比六。其他失败的人,都已经深埋在了黄土里。能够留在秘营里的,有些是武功高超之辈,有些是身怀绝技之人。但不管是哪种人,他们都有一个先决条件——对秘营忠心耿耿。否则,就算他再能干,下场也只是在冰冷的黄土中渐渐腐烂。
慢慢的走在小道上,天残缺沉默的看着树梢上的积雪。冬日的阳光,不刺眼,却也不暖和。也或许,是他已经感觉不到温暖了?
看着自己苍白纤长的双手,天残缺想。心里却没有多少波动。如果说,如今他的身上,还有那点可以入眼那大概就只有这一双像极了书生的手——修长纤细,没有半点伤痕的手。
只是,那些不认识他的人,只怕不会想到,如今这双手上,沾染了多少血腥。而认识他的人不是没心思,便是没胆量注意吧!淡淡一笑,或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天残缺的心情分外的平静。
慢慢的,带着些茫然的,天残缺随意的走着,没有丝毫目的性。直到,他感觉到脸上突然一凉。
抬起头,看着天空中渐渐飘起的几许飞雪,天残缺这才恍惚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以前囚禁慕容飒的地方。
“护法。”然而,就在天残缺要走进去的时候,寒天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静静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天残缺才转过头问:“有事?”
“属下见护法久不回来,担心护法安全,这才斗胆出来。”站在半米外,寒天一如既往的恭敬。
“这里是天下宫。”天残缺的笑容,变得缥缈起来,眼神也悠然的看向远方。
“危险并不一定来自外部。”寒天神色平淡,声音平淡,连眼神,也是平淡的。但说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
“是吗?”天残缺笑容不变,只是那笑容里,却似乎又多了些什么。默默的看着身前,好半天,他才轻轻的说:
“寒天,你知道这里曾呆过一个人吗?”
“属下不知。”寒天并没有去看天残缺,一是因为礼数不合,一是因为这个时候,天残缺看不见任何人。
“那么,你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妖怪吗?”
“属下不知。”寒天依旧低垂着眼,恭敬而顺从。
“是吗?”轻声自语,天残缺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他终究,是死了。被他自己,慢慢的杀死
微微一笑,在一瞬间,天残缺已经恢复了平静。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天残缺朝着落风院走去——在那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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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完)
更新时间2007…6…27 15:38:00 字数:3858
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道,是古道;风,是西风。马;却不是瘦马。在一条偏僻的、最多只容纳两匹马一起奔跑的小道上,突然出现了三十多个骑着高大骏马的人。为首的,一个是头发雪白,眼睛血红的青年——天下宫左护法、黑道新一代的佼佼者,天残缺。另一个,则面带微笑,手持折扇——天下宫宫主天亦煊的使者,蓝沨。身后,寒天和练无殇紧紧跟着天残缺,仅落后了半个马身。再接着,是两年来一直跟在天残缺身边做事的司徒翎澜,傅云归,柳长笑和拓拔青岭。而在他们之后,则是天下宫年轻一辈的子弟。
突然,在最前面的天残缺手一抬,停了下来。
“残缺?”一拉缰绳,蓝沨停了下来。挑挑眉,他问。
“原地休息。”看着前方巍峨的高山,天残缺说,“你们不要跟着。”最后一句,却是对他身后的寒天和练无殇说的。
闻言,寒天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而练无殇却有些皱眉,但想了想,他却也没说什么。
下了马,天残缺足尖一点,人已上了山道。几下纵跃,他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
进步真快。看着天残缺快速却又不带火气的轻功,蓝沨眼神一闪。只是两年,没想到轻摇着折扇,蓝沨若有所思的想着。
运起轻功,登上了半山腰后,天残缺就没有再施展轻功了。慢慢的走在铺着厚厚积雪的山道上,慢慢眯起眼,天残缺近乎享受的感觉着如刀子般凌厉的山岚。
有人?在即将接近山顶的时候,天残缺突然感觉到了另一股气息。微微皱了皱眉,一时间,他多少有些犹豫。
这次天残缺之所以上来,一来是想放松一下心情,而来则是因为他本身的兴趣不过,他确实没料到,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居然还会有人在山顶。
但既然已经上来了,好歹看一眼再走吧!思索了一下,天残缺继续往上走着。只是这次,却少了几分悠闲。
几步路上了山顶,果不其然,山顶上确实已经有了一个人。然而,尽管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在看见那个双手,站在山顶上的人时,天残缺却依旧瞪大了眼睛,身子也在一瞬间僵硬住了。
静静的站立在山顶上的人,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仿佛和周围的皑皑白雪融成了一体,但那如墨一般的长发,在漫山的雪白中,却又显得如此突兀。
飒动了动嘴唇,天残缺却发不出声音。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三年,五年,还是,更久?
曾经,天残缺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慕容飒在自己心中的影子,会慢慢的淡去——甚至就在见到慕容飒的前一刻,他也是这么以为的。但当那个人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天残缺却近乎悲哀的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那个人,那个唯一爱着自己的人
低下头,沉默的站在原地。天残缺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悲哀。他不是不想见慕容飒,只是现在这个时候相见,争如不见!
不,或许现在也是结束一切的好机会?自嘲的笑了笑,天残缺心里突然涌起了深深的无力感。
“常山五子是你杀的?”背对着天残缺,凛冽的山风将慕容飒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却更加凸显出了他的孤傲不屈、飘然如仙。
“是。”听到了慕容飒的话,天残缺心中一阵黯然。吸了一口气,他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着那个被他珍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身影。
“枫溪居士呢?”慕容飒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冷淡,但天残缺却能听出那声音里的冷然。
“是我。”到了这个分上,天残缺已经冷静下来了。看着慕容飒,他神色异常的平静,只是那拢在袖子里的手,却慢慢的收紧,直到指缝中隐见一缕血丝。
“洛阳林家呢?”慕容飒的语气,渐渐的冰冷了下来。以他的心性修养,早已到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地步了。但此刻,他却变了语气,可见他心中到底有多愤怒了。
林家?那次倒不是他,不过有什么差别呢?
“是我。”有些痴迷的看了一眼那宛如谪仙的身影,天残缺突然之间有些疲惫。
“还有江西马家、胡杭苏家、南津杜家、余阳越家以及三剑五绝,都是我杀的。”不待慕容飒问,天残缺就把自己这两年杀的有名望的家族和白道人士都说了一遍。这其中,有些确实是他亲手杀的,有些却不过是参与罢了。但他们到底是怎么样死的,天残缺却不在乎。对他而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和直接杀人,本质上完全没有区别。
话音刚落,慕容飒就猛的转过了身,直视天残缺。只是这次,那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却没有了以前的温柔,只余下涌动的冰冷杀机。
“天、残、缺,你笃定本座不会杀你!?”
杀?天残缺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呆滞。两年的时间,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心痛,但是此刻,他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胸膛被活生生、血淋淋的撕开的剧痛——那种喊破了喉咙,都表现不出万一的绝望和悲凉。
他怎么敢呢!天残缺笑,为了掩住胸中翻腾的血气和绝望,他浅浅淡淡,不卑不亢的笑:
“府主若想要残缺的命,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时。残缺虽不才,却多少也有些自知之明,断断不会作如此妄想。”一开始,天残缺的声音倒还勉强维持平稳,但说到了最后,胸中一直翻涌着的血气却让他的声音变得嘶哑异常。
听了天残缺的话,慕容飒的神色更见冰冷。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步一步的向天残缺走去。
近乎麻木的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天残缺看着慕容飒脚下飞旋的雪花,心里明白,对方此刻已经在提聚功力了。
一掌结束,或许真的不错在心底轻轻的笑着,是嘲笑,也是耻笑。在慕容飒动了杀机的那一刻,天残缺就没想过要躲。一方面是因为如果慕容飒真有心,就算他再怎么躲,也躲不过。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慕容飒是他活了两世四十年来唯一的爱人,亦是唯一爱他的人。单从这个角度来说,天残缺就是能躲,也不会躲。
结束了也好,这样就可以放下一切,专心对付天亦煊了。漠然的看着慕容飒逼近,天残缺已经能感觉到对方身上凌厉的气势了。
对于慕容飒是否会一掌杀了自己,天残缺没有担心。他清楚的明白,慕容飒可能一掌将他重伤,却必定不会直接杀了他虽然,那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姑且不说以前两人的情分,单说现下的形势。虽然这几年天下宫和神仙府一个雄霸江北,一个盘踞江南,势力上都差不多。但毕竟神仙府是白道,除了发展势力外,还要协调好白道各方的关系,在这方面,神仙府无疑就差了天下宫一截。因此,现在开战绝对不是神仙府所乐意见到的。
但不管现在形势如何,对于这意外重逢而又刀兵相见的两人来说,却是一点关系也没有。此刻的慕容飒,离天残缺不过两步之遥。
深深的看了天残缺一眼,慕容飒慢慢的抬起了手。随着他的动作,那只本就修长有力的手隐见光华流转,变得如玉石般晶莹剔透——慕容飒的成名绝技之一,大慈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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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莹如玉的手掌结结实实的应在了天残缺的胸前。天残缺全身一震,生生的飞出了半米,重重的撞到了身后的一颗百年老松上。
“呜!”闷哼一声,天残缺再也忍不住胸中翻涌的血气,猛的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猩红的鲜血炙热滚烫,却浇凉了他的心。红艳的血染红了地上无暇的冰雪,染红天残缺身上飘逸的青衣,也染红了他那双苍白纤细的手掌,却让最后一丝血色自天残缺脸上褪去。
看着半跪在地上呕血的天残缺,慕容飒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痛惜,但随即转为漠然。
“天残缺,自今日起本座与你恩断义绝。下次若你再出现在本座面前,本座就绝不会如此简单的放过你!”
“飒”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天残缺刚刚困难的说出了一个字,就被一道凌厉的劲风打断了。
“咻——”凌厉的掌风擦着天残缺的脸颊划了过去,顿时,天残缺的脸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咳!”看见了慕容飒那双冰冷漠然的眼睛,天残缺刚刚平复下去的血气又翻涌了起来。猛的用手捂住了嘴,天残缺又吐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