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甲·秋水寒-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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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姐姐,我们到水阁里去!”
快步走上曲折石桥,目光抬处,瞥见水谢右侧,似有人影一闪而没!
史琬轻咦道:
“柳姐姐,你看到没有,水谢右侧,好像有人,闪得好快!”
柳飞絮道:
“我怎么没有看到?”
史琬催道:
“快走,我们过去瞧瞧!”
柳飞絮道:
“可能是庄上的人,看到我们过来,就避开了。”
史琬道:
“不,这人身法极快,我连他身形都没看清楚,庄丁们哪有这样身手?”
迥桥九曲,等她们走入水谢,哪里还有人影?
史琬兀是不信,因为水谢只有一南一北两桥相通,除了自己两人过来的南端,另一端曲
折通往北首一座假山,一目了然,也没看到半个人影!
她拉着柳飞絮,在水榭外面,走廊上绕栏一圈,依然不见有人,不觉哼道:
“方才就在这里,明明看到人影闪动,青天白日,难不成会是鬼影子?”
柳飞絮目光流动,忽然看到走廊墙下,有人用木炭画了一段枯竹,这一瞬间,她陡然如
遇鬼魅一般!身躯猛地一震,似是惊怖欲绝,手足冰冷,掌心立时沁出冷汗来!
史琬拉着她的手,只觉突然之间,柳姐姐的手冰凉如铁,还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急忙
回头看去,果见她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不觉问道:
“柳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柳飞絮勉强笑道:
“我只是身上觉得有些冷!”
史琬道:
“你脸色也不大对,大概是衣服穿少了,那就快些回去吧!”
柳飞絮点点头,两人就循着原路回转书房。
史琬道:
“柳姐姐,你还是回房去憩一会吧,我陪你去。”
柳飞絮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憩一会就好。”
说完,独自往后进走去。
史琬正待进去,只见蓝如风潇洒的从里面走出,一见面就问道:
“你和柳姐姐到哪里去了?”
史琬道:
“我们到后园去玩。”
蓝如风道:
“柳姐姐呢?”
史琬道:
“她身子不舒服,回房休息去了。”
接着问道:
“你不是和大哥在下棋吗,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蓝如风道:
“刚才贾老二和徐副总管两人,拿着两大本帐薄,要跟大哥报告庄上的开支,我没事可
做,才溜出来的。”
史琬忽然低啊一声,说道:
“刚才我们在水树发现了一件事,我明明看到有一个人影在水树走廊上一闪而没,身法
极快,等我们赶去,连鬼影子也没有。”
蓝如风道:
“那一定是从另一头走了。”
史琬道:
“水榭是在水中央,四面环水,离对岸少说也有五丈来宽,只有一南一北两座桥。我们
是从南端过去的,北首对岸是一片草坪,接连假山,他从北首桥上过去,最快也掠不到假
山,怎么会不见人影的?”
蓝如风道:
“柳姐姐也看到了?”
“没有。”史琬道:
“是我看到的。”
蓝如风笑道:
“那是你一时眼花,看到了树影子,当作人了。”
史琬气道:
“我怎么会眼花?大白天,我会把树影子当作人?那么夜里还能走路?何况那里根本没
有树影子。”
蓝如风道:
“你说你看到的人影,身法比我们还快了?”
史琬道:
“我没看清楚,至少我们赶到水谢,已经不见了,如果他从北首桥上过去,越过草坪,
躲入假山,这份身法,就比我们快得多了。”
蓝如风道:
“你们当时为什么不到假山去查看呢?”
史琬道:
“就是因为柳姐姐突然手足冰冷,身子不舒服了,我们才回来的。”
蓝如风问道:
“柳姐姐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不舒服的呢?”
“谁知道?”史琬道:
“我看她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手足冰冷,身子也起了轻微的颤抖,我问
她哪里不舒服,她说身子发冷,我只好送她回来。”
蓝如风突然心中一动,问道:
“她有没有看到人?”
史琬道:
“你怎么啦?跟贾老二一样噜唆,我不是告诉你,她没注意,只有我看到吗?”
“对不起!”蓝如风陪着笑道:
“小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史琬道:
“你说,我看到的会不会是什么人?”
蓝如风道:
“既然你看到的是人影,那自然是人了。”
史琬哼道:
“这人大白天居然敢到云龙山庄来踩盘!”
蓝如风道:
“你不是说他身法很高明吗?后园又没人住。”
史琬道:
“下次再给我遇上,看他还往哪里跑?”
蓝如风悄声问道:
“三哥想不想找他?”
史琬道:
“现在去找他,还找得到?”
蓝如风道:
“不是现在。”
史琬目光一注,问道:
“那是什么时候?”
“今晚二更。”蓝如风凑上一步,压低声音道:
“此人既然敢在大白天进入庄里来踩盘,晚上可能还会来。”
“你说的不错!”史琬喜道:
“我们”
“嘘!”蓝如风嘘了一声,悄声道:
“你别告诉大哥!”
史琬点头道:
“好,就是我们两个人知道。”
刚说到这里,只见贾老二和徐锦章两人一前一后从书房走出。
史琬望着他后形,说道:
“你瞧,贾老二忙得好像连喝酒的时间都没有呢!”
贾老二回头道:
“史公子说对了,小老儿给徐副总管拉来拉去的,连脚都没有停过呢!”
两人回进书房,徐少华抬头看到两人,问道:
“你们到哪里去了?”
史琬道:
“就在附近走走。”
徐少华道:
“你们从东园一直过去,就通往后花园,可以到后花园去走走。”
史琬道:
“我们已经去过了”
蓝如风急忙用“传音入密”和她说道:
“不可告诉他。”
晚餐之后,大家在书房坐了一回,就各自回房。
蓝如风和史琬暗暗递了一个眼色,史琬朝他点了下头,才进入房去。
两人心里有事,自然不敢躺下去,吹熄灯火,就在黑暗的房里坐着等候时间,好不容易
挨到二更光景,史琬和蓝如风悄悄推开后窗,穿窗而出,再回身轻轻推上窗门。相互打了个
手势,正待纵身掠起,瞥见屋脊上似有人影闪动,已经越过东首一重房屋!
两人急忙跟踪跃起,掠到东首屋上,举目看去,果见一条黑影掩掩藏藏的似向书房方向
掠去。因相距较远,看不清对方面目身材,只是一条黑影而已!
史琬、蓝如风两人原约好到后园水榭去的,如今庄上发现了夜行人,自然要追上去瞧
瞧,此人到书房去,有何企图?何况到后园水榭去,也要从书房经过的。
两人相互打了一个手势,就远远尾随着前面黑影,一路躲躲闪闪的从第二进来至前进,
再越过一道高墙,就是东首院落。
前面黑影一路行来,并未稍停,在经过书房前面的时候,显得特别小心,藉着花木掩
护,悄悄闪进东园!
后面两人先前还以为他意图对大哥不利,如今看他轻悄的掩过书房,朝园中行去,两人
对望了一眼,依然暗暗尾随下去。
入夜后的花园,因林木葱郁,更见幽暗。
两人怕被对方走失了,暗暗加紧脚步,和前面黑影稍稍拉近距离,只是不敢逼得太近,
还是保持了七八丈远近,以防被他发觉。
史琬发现这条路,正是自己和柳飞絮日间经过的路径,是往水榭去的,心中暗暗觉得奇
怪,一面悄声说道:
“再过去就是水榭了!”
蓝如风道:
“这人大概就是你白天看到的那人了。”
现在已经渐渐接近水树!
半轮明月斜挂天空,淡淡清光,照在潋滟水波之上,就比树林间要明亮得多了!
前面那黑影走近回栏曲折的桥头,忽然脚下一停,回头往身后望来。
后面两人因此处已面临池水,四面没有树林可资掩蔽,只好留在一片梅林之中,蹲下身
子,凝足目力望去。
前面黑影这一回头看来,两人正好凝目望去,自可隐约看到他的面貌,这一瞬间,两人
几乎轻咦出声,心中不约而同的暗道:
“会是她!”
她,竟会是推说身子不舒服,连晚餐都没有吃的柳飞絮!
她一个人,深更半夜,躲躲闪闪的到水树来做什么呢?
史琬攒攒眉头,忍不住低声道:
“柳姐姐难道有什么图谋不成?”
蓝如风道:
“不会的,也许她白天也看到了,所以和我们一样,想来探个究竟的。”
他们说话之时,柳飞絮已经越过九曲桥,走到水榭迥廊上,她一手掠掠披肩长发,缓缓
的靠近栏杆,一手扶栏,仰脸看着月色。
蓝如风轻咦道:
“她好像在等人!”
史琬轻声道:
“她等什么人呢?”
蓝如风道:
“我们看下去就知道了。”
这样足足等了一盏热茶工夫,柳飞絮依然凭栏而立,没有走动。
史琬渐感不耐,低声道:
“柳姐姐到底做什么来的?这要等到几时去?”
蓝如风轻轻扯了她一下衣袖,说道:
“快看!”
史琬急忙定睛瞧去,这一瞬间,水榭迥廊上不知何时已多了鬼魅似的人影!
这人一身黑衣,连头脸都包着黑布,只露出两个眼孔,他出现在柳飞絮身后不过一丈来
远,柳飞絮似是丝毫未觉。
史琬睁大双目,问道:
“这人从哪里来的?”
蓝如风道:
“我也没有看清楚,只见黑影一晃,柳姐姐身后就多了一个人”
史琬紧张的道:
“柳姐姐好像还不知道呢,我们要不要向她示警?”
蓝如风道:
“不可出声,且看下去再说。”
柳飞絮虽然凭栏站立,但她选择的角度很好,不论从她左边或右边过来,她都可以看得
到。
但她没想到黑衣人会无声无息的从她身后出现,因此她竟然一无所觉,悄立如故。
那黑衣人似是并无偷袭之意,站了一会,眼看柳飞絮犹未发现自己,不觉发出低沉的一
声阴笑!
柳飞絮笑声入耳,身子如遭雷殛,陡地一颤,急急向左闪出,疾退了两步,才倏然转过
身去。
那黑衣人森笑道:
“柳飞絮,不用惊慌,我著是要偷袭你,此时你早已躺下来了。”
柳飞絮道:
“你要怎样?”
黑衣人道:
“我就是为你来的,你跟我走,还是要我把你擒回去?”
柳飞絮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黑衣人咯咯干笑道:
“你欺师灭祖,吃里扒外,难道不该跟我回去领罪吗?”
柳飞絮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说道:
“我已经离开,不再是残缺门的人了,自然不用随你回去,你们也不用再来纠缠我
了!”
“你说得倒是轻松!”
黑衣人森笑道:
“本门规矩,一入本门,终身不得背叛,就是做了鬼,也是本门的精灵,我奉命要把你
带回去,你非跟我走不可,怎能说是纠缠?”
柳飞絮道:
“我不会跟你走的。”
黑衣人道:
“柳飞絮,你还想和我顽抗吗?”
柳飞絮道:
“我已经别无选择。”
隐身对岸梅林中的两人因距离水树已远,听不到两人在说些什么,但看情形,柳飞絮和
黑衣人似在争论着什么?
史琬道:
“看他们好像要动手了呢,我们怎么办呢?”
蓝如风道:
“这水榭只有南北两座桥可通,你守住这里,我绕到北首去,不论他和柳姐姐动不动
手,今晚都要截住他。”
史琬点头道:
“对,今晚非截住他不可!”
蓝如风站起身,沿着池塘从梅林中悄悄朝北首绕行过去,就在她穿行梅林之际,身后悄
无声息袭来一缕指风!
蓝如风骤不及防,但觉腰上一麻,就已失去知觉!
黑衣人听柳飞絮说出“别无选择”,不觉怒哼一声道:
“好个贱人,本座只是不想难为你,才好言相劝,你敢对本座这样说话?”
柳飞絮午后看到水榭墙脚有人用木炭画的一段枯竹,心知是残缺门刑堂派来的人。她不
想累及义父,也不想惊动任何人,才一个人单独来赴约的。
残缺门对付叛离的人,手段极为残酷,今晚她敢毅然单独前来,自然已抱了必死之心!
除死无大难,她已经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