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地盘谁做主-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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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筝很兴奋,凤晓白则拿出了胃药。
“遵医嘱,按顿吃,否则我绝对不让你出去。”凤晓白严肃。
湛蓝筝接过药,哀叹。
那天湛蓝筝醉得太厉害,不仅没有参与到程澄被扣在孙桥屋子里一宿的事件,而且直到第二天下午都没醒酒,满屋子贴符咒。凤晓白一看那阵势不对,抱上了人就奔医院。检查一番后,发现这妮子的胃也有轻微溃疡。凤晓白忙前忙后,挂号交钱交涉,都忙完了,抱着睡熟的湛蓝回家,已经十二点多了,严格说,是第二天了。
回来的时候,孙桥的房门紧闭,门缝下一片黑暗,显然已经睡了,凤晓白也没有惊动他,就在湛蓝的卧室守了湛蓝一宿。早上湛蓝醒过来了,哇哇吐不停,凤晓白清理秽物的时候才发现,程澄竟然在洗手间梳洗。
“程澄?你什么时候来得?”凤晓白十分惊诧,早上我没听到门响啊?
程澄一脸心虚,“就是刚才啊……”
“谁给你开的门?”
“……那个极品男啦。”这句话可不是说谎,昨天下午的确是极品男给我开的门。
凤晓白犹豫了一下,听到湛蓝筝在卧室里病歪歪地叫道:“晓白——我想喝酸奶了——”
“我给你拿!”凤晓白向程澄点点头,意思是你随便玩吧,然后洗手,从冰箱里取了酸奶匆匆赶回去。
程澄觉得自己腿脚都软了,她也不敢见湛蓝筝,弄了下头发赶快往外溜,在客厅撞上了孙桥。
“…………”彻底无语了。
孙桥抬起眼皮看她一下,“怎么?我还得给你开门吗?”
程澄对着指头好半天,“那个……那个……昨天晚上……你……我……”
“什么事都没有,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如此地步。”孙桥鄙视地打量程澄。
程澄低头,“那就好……我走了……你……你别跟湛蓝说……”
“我懒得搭理疯女人。”孙桥言简意赅。
程澄也顾不得给湛蓝筝辩护了,低头匆匆溜走。这回凤晓白听到了撞门声,一面喂湛蓝筝吃酸奶,一面心想:真是奇怪啊,程澄怎么这么快又走了呢?
晚上八点整。
湛蓝筝,江宜月,方丹霓,贾文静,容采薇,还有厚着脸皮硬凑到女性聚会的唯一男性罗敬开准时到达。
相见欢后,湛蓝筝问:“采薇,礼物呢?”
容采薇温柔地笑道:“等程澄来了再说吧,不要丢下她啊。”
喝了口果汁,“对了,那个孙桥,他没有再把你们怎么样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可恶!”江宜月愤懑。
“混蛋!”贾文静气愤。
“男性败类!”罗敬开很有男子气概地下定论。
“的确极品。”方丹霓暧昧地点烟。
湛蓝筝嘿嘿一笑,“我和他没完没了!”
喝酒!
江宜月给拨开,“晓白给我来电话了,你有轻微胃溃疡,所以只许喝果汁。”
湛蓝筝很不满,但是也不违逆好姐妹的意思,遂以果汁代酒,为那天众人义助友人又受了一夜惊吓的事情敬了大家一杯。
刚放了杯子,贾文静就大笑道:“程澄!死丫头!你怎么这回来晚了呢?罚酒!”
灯红酒绿的迷醉中,程澄踏着高筒靴,咔咔有力地走过来。
罗敬开立刻跟着起哄,“罚酒罚酒!晚一分钟罚一杯!”
江宜月搂着容采薇的肩膀笑道:“那要我们看看,小丫头晚了几分钟呢?本来我们都要分礼物了,采薇不肯,说为了你,得等等呢。”
采薇也很高兴,“程澄,快过来,要我看看你的烧伤好没好。我还特意带了去疤痕的药呢,对烧灼痕迹最有效,也可以平时用,养颜护肤。”
方丹霓却抬起下巴吐了口烟气,奶香四散,她诡异一笑,“小姑娘今天打扮得好有意思呢。”
湛蓝筝看着一路走过来的程澄,有种不太好的感觉。第一,小丫头穿得太正式,活像要去面试。第二,小丫头表情太严肃,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第三,小丫头的眼神不对,没了平日见到姐妹们的欣喜,而是冷漠地,直勾勾地,落到了谁身上呢?
湛蓝筝顺着程澄的目光望去——
采薇?
“采薇!”程澄站定,贾文静和罗敬开都嘻嘻哈哈地要拉她坐,她却甩手拒绝了。
气氛有点不对。
程澄忽然一笑,“诸位,我要亲自给采薇接风洗尘。”
她从提包里抽出一大瓶酒,啪一声砸到桌子上。
红星二锅头。
56度?!
轰!
轰轰!
轰轰轰!
举座皆惊!
“程澄,你干吗?这么高度数,疯了?!”贾文静质问。
“为采薇接风洗尘啊!度数高,一口闷,采薇,咱多年的好姐妹了,还真是不分彼此了,咱这情谊可真是够深的啊!!!”
程澄一字一顿地说。
她打开瓶子盖,给自己倒了一杯,给容采薇倒了一杯,把杯子推给容采薇。
酒吧的霓虹灯扫过,容采薇的恬静容颜,支离破碎。
“程澄,你和采薇都喝不了这度数,而且在酒吧你还自己带酒干吗?快收了。”江宜月也劝说。
“我先干为敬!”程澄一笑,在众人惊呼下一口闷了。
举杯,让大家看杯底,空的。
“采薇!”她扬起下巴,挑衅道,“敢不敢?”
容采薇怔怔地看着她,贾文静和江宜月都要去抓她的手,却晚了一步,容采薇也一仰脖子喝干了酒。
杯子放到桌子上,容采薇捂住喉咙咳嗽到脸红,几乎上不来气,江宜月拍着她的后背,“程澄,你到底怎么了?”
程澄叹了一下,“月亮,老姐,麻烦你们能往边上坐坐吗?”
江宜月和贾文静分坐容采薇两旁,她们都以为程澄要挤进来,便挪了挪。
容采薇抬头看程澄,要张嘴说什么,但是程澄已经微笑着抢先说道:“采薇,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好姐妹。按理说,姐妹之间互相帮助,你要是有什么希望,就该趁早告诉我,赴汤蹈火我也尽力帮你办到。这么说来,倒是我真对不起你了呢。”
她抢过罗敬开还剩了一半啤酒的大杯子,将啤酒倒掉,剩余的二锅头都灌了进去,在贾文静以为她还要喝,便起身去抢杯子的时候,程澄却推开她,同时手起杯落,满杯子的白酒结结实实地泼到了容采薇的脸上。
酒吧喧闹无比,此间寂静无声。
白酒顺着容采薇的发梢,额头,睫毛,鼻尖,嘴角,下巴,一滴滴坠落。
容采薇低下了头,肩膀抽动,没有骂,没有擦。
“绝交酒也喝过了,戴翔,我让给你了,祝你们百年好合,以后再不用偷偷摸摸,撒谎骗人,私通损阴德!”程澄声音颤抖,忽然捂住嘴转身跑开。
静默三秒钟。
贾文静拽上罗敬开追了过去。
湛蓝筝和江宜月面面相觑,方丹霓轻轻一笑,掐灭了黑魔鬼,风情万种地起身,到吧台去换酒了。
容采薇低着头,酒水不停滑落,还有泪水。
“采薇?”湛蓝筝不可思议地看她,“程澄她说的……难道你……你和戴翔……”
容采薇闭眼哭,江宜月递过一张面巾纸,她也不接。江宜月叹口气,亲自给她擦了擦脸,“有话说清楚,我们也好调和,也许是误会呢。”
容采薇摇摇头,“是我对不起程澄。”
湛蓝筝倒抽凉气,“你和戴翔,你们真的……”
怎么可能?
“你不是这种人!”江宜月拒绝相信。
最温柔,最和善的容采薇,多年相交,彼此了解甚深,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抢好姐妹的男友呢?
“是不是戴翔威逼你?”湛蓝筝搜肠刮肚为采薇找理由。
容采薇摇头,“我和戴翔,在一起有一年了。”
湛蓝筝感到脑子轰轰响,她看江宜月,对方也是一脸震惊。
“我和他,背叛了程澄,是我们主动的,同时主动,没有任何误会与被迫。”容采薇说,“这个样子,是我活该。”
她们谁都没再说话。
湛蓝筝想,晓白说过,当窗户纸被捅破的时候,人们经历了尴尬,之后会慢慢熟稔而彼此更加信任。但为什么,采薇,戴翔,程澄之间的窗纸被捅破后,却是断交和心寒呢?
人心隔肚皮。
湛蓝筝轻轻摇头,她试图将这句话甩出脑子,她拒绝相信这个事实,拒绝相信最体贴文静的女孩,会是一个背后抢好姐妹的男朋友的人,而且这个时间,长达一年。
整整一年,容采薇和戴翔都在演戏,在程澄,在自己,月亮,晓白,老姐,敬开,丹霓面前演戏,在所有朋友们的面前演戏。
竟然有一年的时间了,在戴翔对程澄一如既往说着甜言蜜语的背后,在容采薇依然体贴与温和的笑容背后,掩盖了一个背叛的秘密。
骗子!
湛蓝筝心底涌起了一股子愤懑和悲哀,几乎扯裂了她——
都是骗子!
湛蓝筝伸手按了按额头,仿佛这感觉在很久以前有过,但想不真切了。
全都是骗子!
她们三人,没有再说话。
酒吧的台子上,有漂亮女子毛遂自荐要献歌,男人们都在欢呼,因为这女人不仅漂亮,而且是那种摆明了“泡我吧”的漂亮。
“大家晚上好,我要先说一说我唱歌的理由,就在刚刚,我的两个朋友绝交了,因为一个不怎么出众的男人。”
是方丹霓。
湛蓝筝慢慢地站起来,江宜月按住了她。
“我想说,一个背叛了你的男人,是不值得你为他落泪的,一个为了你而去背叛别的女孩子的男人,是不值得你托付终身的。我并不排斥偷情,我欣赏偷情的神秘感,那也是一种美,心虚之下诞生的绝望美。因为不知道明天会如何,不知道彼此有没有未来,但依然控制不住,看到了悬崖,却义无反顾地奔跑过去,只为了瞬间的愉悦,甘愿付出一切,如此壮美。”
方丹霓在霓虹灯的照射下,笑容明媚好似歌星,“面对这般悲凉的美感,如果是我,我不会有任何愧疚,也不会有任何愤怒。男人的出轨不过是帮助女人更好地检验货色的质量,不好的产品,扔掉再换一个,所以我想告诉她们,现在或者是未来,无论是谁的问题,什么原因,该分就分。”
“她说得有点过分了。”湛蓝筝踏出一步,江宜月拼了老命将她拉回到沙发上。
音乐声起,“好心分手,献给所有曾经,现在,未来,分手的女人。”
方丹霓的唱功是这群人中最好的,她本就是通晓音律,擅长西洋乐器的女人,而她的粤语发音,向来标准有味。
贾文静和罗敬开回来了,没有程澄。
“若注定有一点苦楚,不如亲手割破。”
霓虹闪亮,掩盖一切。
凤晓白开车接湛蓝筝回来的路上,安静地听完了事情的全过程。
“你不惊讶吗?”湛蓝筝叹息。
凤晓白稳当地握着方向盘,“湛蓝。”
“嗯?”
“我都知道了。”
“什么?”
“程澄到咱家了,她说,她绝对不会回到戴翔租的那间房子了。”凤晓白说,“所以,她要借宿在咱们这里一段时间。”
咚咚咚!!
无良女冲进自家大门,孙桥正在客厅摆弄遥控器,程澄跪在沙发上低头沉思。
“你疯了?!”无良女怒道,“丫头,他叛了你,你这么主动就放了他?!”
程澄怔怔地看着湛蓝筝,“湛蓝……”
“走!找他去,抄板砖闷死丫的!”湛蓝筝发飙。
程澄说:“不用了,湛蓝,我的事情,我自有解决的办法,谢谢你们了。”
她客客气气的样子让湛蓝筝很不适应,“程澄……”
“湛蓝,我不能打扰爸妈,他们会担心我,但是我也不能回家了,那个家,是戴翔租的房子,钱是他出的,这钱我还他,而且我再也不愿意在那里住下去了。”
“那你住……”
“就一段时间,我尽量找一份管吃管住的工作,然后就搬出去,湛蓝,好吗?”程澄哀求道。
“你来我这里住一辈子不付房租电费水费,我都没一点问题,可是……”湛蓝筝拉长了声音,“我家有个极品男啊——!”
程澄偷偷瞥孙桥,孙桥将遥控器啪嗒撂到茶几上,“我没意见。”
死一般的寂静。
“但是别让我腾地方,别打扰我的清静,别干扰我的生活,否则我绝不客气。”孙桥轻蔑地说,甩手走人。
咣当,关门声。
程澄拍着胸脯小小地松了口气,湛蓝筝揪住凤晓白的耳朵,“你给姓孙的吃什么药了?他怎么不正常了?”
凤晓白苦笑,“唉,他大概越来越正常了吧。”
湛蓝筝抄起报纸追打凤晓白,程澄抱着脑袋害怕误伤,眸子溜到孙桥的房门上,一怔。
房门不知何时开了,孙桥□上身,伤痕狰狞,他抱胸倚靠门板,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程澄大胆地抬头,目光不再移走。
他们的目光相撞,谁都没挪开。
以后,我们要在一起住一段日子了,极品男孙桥,多多关照啊。
蠢女人,叫程澄是吧,你最好别打扰我,否则,我一定会后悔留下了你。
气场诡谲!
定格!
翻开湛蓝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