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地盘谁做主-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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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程澄紧张地抱住了她,“草,草坪……”
她们低头,身下的草,以石碑为中心,正向着外围泛黄——比洪水还快的速度,刚刚的绿浪转眼就变成了麦涛。
“秋……秋天来了?” 程澄努力不让自己尖叫,江宜月的手陡然发冰,“程……”
她轻声拉着程澄起来,“别看……咱俩快走。”
可是程澄一抬头,就看到那石碑上,盘腿坐着一个低头的男子。
他一身微棕又泛黑的长衫,裹着腐朽的木材和铁锈的味道。他低着头坐在那里,让人看不清面容。然而耸动的肩膀,和一点点响亮的声音,说明了他在笑。
胳膊一抬,江宜月和程澄几乎是跳了起来。
他低着头向两个姑娘挥挥手,胸脯和肩膀都在颤抖着,那笑声闷闷,犹如涛声,沉重到几乎能将骨头压断。江宜月和程澄越抱越紧,看到她们脚下的草坪,随着笑声的起伏,从绿到黄,从黄到绿,波涛澎湃般地变换着色彩。
而后大地开始震颤,石碑喀嚓裂开一道缝隙。
那男子缓缓地抬头,似乎就要露出脸庞。
“别看他!咱们快走!”江宜月惊叫着,握紧了程澄的手,欲要闭眼,只凭着感觉逃窜。
忽然一切就消失了。
阳光从云缝后照射出来,草是老绿而发枯的,只略微有一些地方开始泛黄。
洁白的石碑上,空无一人,端端正正,躺在草坪上。
“月亮,月亮……”程澄带着哭腔叫道。
江宜月说:“我看到了。别怕。走,不要管,越管,这东西越会缠身。”
她拉着程澄向穿桩区逃跑。直到看见正在六根杆子之间专心挪车的霍小可,看到聊天聊得热火朝天的教练们,两个姑娘才松了口气。
“孙桥呢?!”程澄惊恐地说,“刚刚的变化,是不是……”
江宜月只是踮起脚努力看着20号车内,然后说:“太好了,符咒结子还在!以后咱俩可别离开这车太远了。”
“孙桥!”程澄喊了一声,江宜月看到孙桥脸色平板地走了回来。
“刚才怎么回事?”程澄紧张地说,“你发现了什么?”
孙桥和江宜月的第一个反应几乎一样,都看向了车内——霍小可依然是专心地看着点位,然后依序打轮。五彩绳编成的结子,还在后视镜上挂着,轻轻摇曳。
绷紧的肌肉就松了下来,孙桥道:“还好。如果我没判断错,刚刚试图偷结子的,不是真人,是个傀儡。”
“傀儡?那不是玄黄之术才能催动的吗?”江宜月轻声道,“你没看错?”
“没有。” 孙桥道,“黑发白衣,平板的大众脸……有些发硬的行动,还有……那个催动它的人。”
他眯起眼睛,似是自言自语道:“那才是真正要下手的本主。隐藏在那边地下室的阴暗处,我来不及追他,只是过去了一掌,大概是拍到
他了吧……”
江宜月和程澄都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她们只觉得阳光虽然从云层后开始流泻,晒得大家都暖洋洋,却抵不住脚心冒出的寒气。
再接下来的训练中,江宜月和孙桥都还好,程澄心神不定,错误频频,又撞了好几次杆,最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孙桥都嘲笑道:“这车子都让你给弄得鼻青脸肿了。那顾伟峰蛮爱惜这辆车子,若是他从公安局被放出来,知道了,会掐死你的。”
程澄一脸恐惧,“真……真的……”她靠紧了孙桥,睫毛都跟着发抖。
孙桥忽然没了逗她的心,“别一脸死相!告诉你,我眼皮子底下,不会让你死透的。你就继续白痴下去吧!”
程澄低头不语。
三个人一起向班车走去,孙桥和程澄都是西线,就江宜月是东线。他们分开后,孙桥对程澄说:“你上车,我有别的事情。”
程澄讶然,“你……”
“上去!”孙桥断喝一声,程澄夹着包就冲上去了。
车门一关,班车离开。
孙桥这才从兜里掏出了那把车钥匙。
阴暗的地下室,傀儡忽地消失,黑暗中的那个人,转身欲走。
他一掌过去,拍到了吧。
但是有重伤对方吗?孙桥也拿不准,因为他掌风出去的同时,那人发来的银白的光芒也朝着他炸开了,当即轰得孙桥持续倒退,几乎飞撞到墙壁上。等勉强稳住了身子,才发现对方已不见了。
只地上掉落了这把车钥匙。
这不是教练车的钥匙。
孙桥辨认了一番,他的目光,此刻落到了驾校外的停车场上——供非驾校车辆停泊的地方。
轻按远程锁,孙桥微微一笑,倒要看看,他,是哪辆车的主人。
今天东线的车有点挤,江宜月得到一个座位是很不容易的,虽然靠着走廊,不得不被很多人蹭过,这让她感到不愉快。尤其是现在这个人,站不稳一样,不停地往她身上倒。
江宜月本来不想搭理这样的人,但一个转弯后,那人又是踉跄地撞到了她的肩膀上,她就忍不住抬头了。
“非常抱歉。”
钟锦苍白着脸,但依然露出了一个微笑道,“不好意思,江小姐,碰到你了。”
江宜月怔了一下,“你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有点累。”钟锦轻声道。
车子上了环路,速度加快,钟锦有些摇摆,他勉强握住了行李架,江宜月说:“你坐我这里吧。”
钟锦温和地推拒,江宜月说:“钟先生,你脸色的确有些差。”
“可毕竟我是男……”
“这个不要分性别了好吧?座位得给需要它的人。我现在很精神呢。”江宜月站了起来,钟锦依然温和而坚定地说:“不,我真的不用,坚持一下就……”
他忽然捂住了胸口,一点鲜血从嘴角沁出。
江宜月扶住他,“钟先生?”
钟锦轻声说“没……”
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往地上倒去,他本能要避开江宜月,但是对方却也本能地撑起了他,“钟先生?”
他听到她喊了声“停车”,喊着“急救”,然后就听不清了,他模糊地不知想些什么,只感到江宜月的手一直放在他的身上,隔着衣服,十根指头,都很温暖。
☆、第九章 想哭的感觉
湛蓝筝准点来到萧婷的办公室外,拿捏着尺度,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地敲了敲门。她在门口耐心地等了很久,才听到一声闲闲的“请进”。
镇定地将门关好,“萧老师。我是来向您赔礼道歉的。周三的课堂上,我的态度很不好,干扰了您的授课。老师,对不起。”
萧婷说:“湛同学,你的父亲是做什么的?”
湛蓝筝没料到她竟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当下怔住了。萧婷已道:“前日令叔未能说服于我,令尊就亲自出山了,令尊很有能耐啊,要求校长审查我的导师资格,并且暗示我的本科学历有问题……呵呵,我是院里邀请来的,这么一弄,如今院里反倒被学校的一纸调查文书搞得灰头土脸,而我这里,也是进退不得……湛同学,你如何看呢?”
“正如老师您说的,我是一个大人了,不该由父母来负责。同样的,我的父亲也是一个大人了。”湛蓝筝说。
“令尊是爱你。他容不得一个教书的,去欺负他的千金大小姐。”
“有时候爱是一种伤害。” 湛蓝筝平静道,“他是我父亲,即便他说错了,我也应该顺着他的意思。可是不代表我没有自己的观点。”
萧婷认真注视湛蓝筝,“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看来你无法反抗令尊。”
“或许哪天可以了。”湛蓝筝脱口而出,看到萧婷的目光在专注中还带着一点兴趣,她竟然感到脸颊激动到发热,“我该做主的,自己的主。而且大人会老去,我会长大,我是说,反正这个家里,迟早应该由我来撑着。父母老了,就该是去享福了。”
她懊恼地心想:翻来覆去的,我在说什么呢?
萧婷说:“你今天能来,我很高兴。在门口站得很久,没想过离开?”
“既然来了,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湛蓝筝觉得萧婷有打开天窗的暗示了,她便也不再遮掩。
“诚实地说,湛同学,我不是很喜欢你。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很糟糕,那给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了。”
“是在校门口吧。我当时的态度的确很冒进,很不礼貌。”
月光宝盒开启一千次,姑奶奶照样把那话原封不动甩给你。
“不是,是在卫生间门口。”萧婷阴郁地说。
湛蓝筝愣了,“卫生间……不记得啊……”
“你肯定不记得了。”萧婷无心继续这个话题,“在我看来,你其实是一个沉不住气,任性而毛躁的姑娘,非常的刚愎,自以为是。虽然你和同学都处得很好,但你内心深处,依然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而你之所以这样的有恃无恐,是因为即便你对家里有千千万个不满,你依然认为,他们会帮你。而且如你所愿,只要你提出要求,令尊一定会帮的。”
“但是现在,我在您面前。”
“这是最令我满意的一点。” 萧婷微笑道,“很高兴看到你来了。尽管我知道,你正在诅咒我,谩骂我,一千万个不服气,一百万个不甘心,你只是希望拿到学分获得学位后,跟我一拍两散,然后算总账。”
湛蓝筝客气地微笑,“萧老师,我对您的教学方法的确有一些质疑,这里面商榷的余地很大,但从您成为我导师那一刻开始,我一直依然坚持到了现在。”
“却在周三的课上爆发了。”
“无限期的隐忍是懦弱。”和犯贱——湛蓝筝同学很明智地没有说出来。
“但你却在不该爆发的时候爆发。愚蠢。”萧婷不客气地说,“湛同学,当你的身家性命还捏在对方手里,而你找不出更好办法去对抗的时候,怎样的隐忍都不为过,毕竟我对你做的一切,都在法律和道德允许的范畴之内,唯一侵犯了人情世故,但那算什么呢?目前还没有值得你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原则性问题。可是我遗憾地看到,湛同学能想到的妙计,只是无助地让别人来替你出气。”
“有人能帮我忙,何乐而不为?”
“权力都是在别人的代为帮忙中,被一点点拿走的。”萧婷说。
湛蓝筝吃惊地向前走了一步,萧婷立刻道:“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不是吗?”
湛蓝筝却用求教的语气说:“可是我目前确实没有我父亲的经验。父亲年富力强,而我少不更事。有些事情,应该由父亲做出一个样子。”
“你很聪明,湛同学。我可以猜测,你只是觉得,坐山观虎斗,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萧婷冷冷道,“但是湛同学,你估量错了,两败俱伤的前提是双方都是老虎,可惜我不是老虎,吞了我,只会让真正老虎的力量更加强大。”
“萧老师。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湛蓝筝平和地问道。
萧婷将桌子上的论文整理到夹子中,“不。我只不过是因为史书看多了,所以任何事情在我这里,都会上纲上线的阴谋论一下。另外嘛,我只是认为,你的事情,你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自己如何解决,而不是老爸如何给解决。”
“那么萧老师,您愿意原谅我了?”湛蓝筝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
萧婷说:“根据我的教学规则,你的确已经不及格了。但是正如我刚才所说,你被我捏着,而我也被学校捏着,所以我会和学校做一个妥协,给你一个机会,湛同学,下周三我会给你单独安排一个笔试,考察一下你的中国古代史的基本功,范畴就是本科教材。好好复习去吧。”
湛垚见到江宜月的时候,她正拿着钟锦的提包和手机,一言不发地平视前方——大概是在思考着自己的心事。
“你好。” 湛垚确认无误后,跳跃着上前伸手道,“是你刚刚给我打的电话吧?我是钟锦的朋友,三土。”
江宜月的嘴角展了展,自然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可笑。但她毕竟没有笑,而是礼貌地将手交了过去,“你好。钟先生身体不适晕倒在车上了。不过刚刚医生说,轻微的内伤,但已经无碍了。”
湛垚松了口气,“多谢多谢!”他又歪歪头,“嗯。我觉得你很面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女士的称呼——方便说一下吗?”
江宜月只道:“我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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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垚笑了笑,他没有再去勉强,只是继续道谢。江宜月听了一会儿,看了看表,“既然您已经来了,那么我就要告辞了。钟先生在病房里。”
她点点头,给了湛垚一个不紧不慢的背影。
湛垚目送她离开,又在走廊停留了片刻,这才进到钟锦的病房里,“别装死了。起来!”
他没好气地踢了踢床栏,钟锦在晃荡中只是闭眼微笑,“她走了?”
“送你来的小美妞啊?好孤的性子啊。人家都不爱搭理这事儿呢。” 湛垚嬉皮笑脸地说,“小子,你好福气啊!拴着一个贤惠的,暗地里搂着一个热情的,随便上辆车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