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地盘谁做主-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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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他站起来,向背对他的湛修慈说,“爸。我知道您为什么来。您放心,湛家倒不了,我能撑下去。”
湛修慈睁开眼,唇边还能尝到泪水的咸腥。
他淡淡道:“你想如何?”
“后天上午,举行小爱的继位仪式。”湛明儒努力不让声音有失态的哭腔发出。
湛修慈嗯了声,“我老了,走不动了,就不出席了。听说法杖不见了,这个情况很严重,族中旁系有几个爱较真的,若有人暗中挑唆,恐怕会借机发难。即便家里人都老实,可这种没法器辅佐的湛家掌门,对玄黄界其余几家,实在是无法立威。这件事情如何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回过头,“别误会。小爱也是我的亲孙女,做爷爷的,不会偏心。只是明儒,爸爸这回……真的是老了……你妹妹和筝儿,一个接一个的……让我休息一下吧……”
他声音透露着对夕阳西落的无奈和疲劳。
湛明儒低下头。
时间,静静流逝。
“小爱继位后呢?”湛修慈平复了一点情绪,轻轻问他。
湛明儒的肩膀颤了颤,“……我……已经订好了后天下午飞美国的机票了……我要带筝儿回来……哪怕只有……只有……一根手指……哪怕都是……焦黑的……我也……我也要带她回家……”
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是我的女儿……我得带她回来……她在那边……过得会很苦……她会害怕的……我要带她回家……带她回家……她活着的时候……让我给逼得不敢回家……现在……我要亲自接她回来,平平安安地接她回来……”
声音因为哽咽而无法继续。
湛明儒再次坐倒在椅子上,掩住面容。
湛修慈长长叹了口气,“去吧。把事情再搞搞清楚。到底孩子为什么突然就想不开了,还是另有问题……”
湛明儒点点头。
湛修慈慢慢向门口走着,又缓缓停住了。
这间书房……
这个门口……
小时候,婵儿走到门边,推不动门,抱着娃娃,安安静静地等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接她……
长大了,婵儿轻轻推开这扇门,走进来,带着委屈和压抑,带着对我的不满和愤恨……
后来,她更大了,她会宠爱地抱着小筝儿,走进来……
再后来……
筝儿开开心心地,舞着法杖,蹦跳进来的时候,婵儿已经躺在床上,再也进不来了……
时间就这样把心爱的东西带走。
徒留悲哀。
“我到底还是……”他低低地说着,“……对不起你妹妹了……她最宝贝的……让我们给毁了……报应……”
小船,在肮脏的污水上漂浮。
出口,遥遥不见。
两个混血男子在摇着船桨,一个亚裔女人拿着一张下水道分布图,借着手电筒的光芒,慢慢查看。
另一个亚裔女人则跪在船后,张开嘴——
呕吐。
持续。
“天啊——拜托啊!女人!你都吐了几百次了!”丁小剪忍无可忍地说,“我拜托,你吐到污水里好吗?这水里不定承载了多少人的呕吐物呢!不在乎你那点,千万别给我再吐到船上了!谁给你打扫啊?!”
回答她的,是湛蓝筝更加猛烈地呕吐。
“丁——丁——小剪!”湛蓝筝虚弱地用倒数第二张纸巾,擦擦嘴,“你XXX地别再恶心我啦!太恶心了!这里太恶心啦!为什么我们要从这里偷渡?!”
“不是从这里偷渡,没有哪个国家会头脑发热到把自己的下水道,修过国境线的。”丁小剪好心提醒,“是从这里一点点,设法混到美墨边境,然后走地下通道。到了墨西哥,再做打算。反正你跟着我好了。”
“还要几天?!”湛蓝筝的脸都吐绿了。
“还要变换几次下水道呢。你以为全美共享一套下水道系统吗?”丁小剪说,“你跟着我好了。不过大部分都是下水道,做好心理准备。”
“这里太恶心了!下水道……太恶心了!你再不带我出去,我就不干了!”
“你要干嘛啊?跳到污水里淹死吗?”丁小剪把玩着手枪,闲闲道。
湛蓝筝看了眼那污水——下水道的污水……嗯,如果人淹死在这里面……
继续呕吐。
丁小剪摇摇头,“你本质还是个千金大小姐。这回知道逃难的苦了吧……”
湛蓝筝用最后一张纸巾擦了擦嘴,顺手扔掉,忽然惊了。
“天啊!我们得出去一趟!我得找个超市买几包纸巾!”她命令道。
丁小剪立刻疯了,“想都别想!还纸巾?!纸巾,天啊!湛蓝筝,我明确告诉你,以后的日子会比这里更苦!现在只是恶心,以后会是危险!我们不是在度假!是非法偷渡出境!而且我还是通缉犯好不好?!你是非法移民好不好?!搞明白点身份!”
“我是合法入境的!”湛蓝筝叫嚣。
“你不是都死了嘛。那报纸我还看了看呢,啧啧,焦黑的尸体碎片,不错啊,没忘记留根手指头让人核对指纹用,你的法术越来越能耐了啊。”丁小剪讥笑道,“华丽丽的合法黑户啊,女人。”
湛蓝筝脸都青了,空气中全是污物发酵的味道,她不敢吐,吐完了,没纸巾擦了。
“你,去,死!”
省略了“啊”,因为再张大点嘴,她忍不住又要吐了。
丁小剪笑道:“女人,有点良心好不好?为了迎接您这个千金大小姐,我不惜丢下千万生意赶过来,多仗义啊。你知道不知道,因为我要临阵变卦,萨维的枪口对准了我,他要送我见上帝啊!”
湛蓝筝沉默了一下,闷闷道:“你不是……正当防卫地干掉他了吗?枪法那么好啊,没想到啊,女人。”
丁小剪冷笑,“他是死了,但是他身后有多少人呢?这笔生意无疾而终,造成了多少损失?我在这个圈子的信誉没了,而且有那恼羞成怒的,呵呵……现在说不定有多少人要宰了我呢。”
湛蓝筝继续沉默,过了会儿,她说:“你现在很危险?”
“对。而且我带你去的地方,也会有一定危险性。你不是非要进点那玩意嘛。我得给你备货去啊。你怕了就说。我知道你有办法回去。”丁小剪淡淡道。
“我不怕。”湛蓝筝微笑道,“你放心吧,女人。我既然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你面前,自然就有办法……保住咱俩的命。”
丁小剪说:“危险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艰苦。湛蓝筝,如果你受不起这份罪,就趁早该回哪儿,回哪儿去。如果你想拼搏一把的话……就吃苦吧。”
湛蓝筝闷了会儿,“嗯。”
“还买纸巾吗?”
“不买了。”
“还吐吗?”
“恶心了就吐。”
“吐了怎么擦嘴啊?”
“用你的袖子擦。”
丁小剪:“…………………………女人啊!”
湛蓝筝微微一笑。
等着我回去吧,湛家。
☆、楔子
萧婷看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看着高大少年带着满腔怒火,一路冲到她的办公桌边,有力的拳头垂在两侧;骨节咯咯似要挣出来——他还带来一个女孩,上次在名大见到的那个姑娘;印象中是湛蓝筝的好朋友,生了张淡漠的面孔;现在倒有点关怀的色彩,没有忘记锁上门,再说上一句“先别打;问个清楚!”
萧婷点点头;这姑娘属于小事会慌,但灾难来临的时候,她反倒会格外坚强而彻底冷静的人。与小事沉着,大事乱套的湛垚,刚好互补。
“我们又见面了。小伙子,上次是在名大,对吧?”萧婷努力让自己露出微笑,“你是来找湛蓝筝的吗?”
湛垚压了压火气,冷道:“我堂姐死了。”
第一刻,萧婷的脑子混乱了。
“死了?!”她惊讶地瞪眼,“怎么会?!她死了?!她在哪里?!她怎么会死?!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别装傻了。”湛垚嗤笑,“月亮,你来说说。”
江宜月厌恶地看着萧婷,恨不得不与她同处一个屋檐下,“湛蓝离开这里前,跟我说过,她的导师萧婷全权安排了她的出境事宜以及在国外的住所。有任何问题,只能通过萧婷联系她。”
萧婷稳住心神,“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只有你一个人——”湛垚吼道,“只有你一个知道我姐姐的下落!”
“那又如何?”萧婷道,“难道你认为,是我千里迢迢飞到美国去,杀了你姐姐?”
湛垚冷笑,“萧婷,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姐姐这回是逃难,行踪的隐秘性非常重要,只要被泄露,轻则被抓,重则受死。想杀她的人,就那么几个,但是都不知道她的下落。而要杀她,就必须清楚,她到底在何方。”
“所以你认为是我告诉了那个想杀湛蓝筝的人,湛蓝筝的行踪,对吧?”萧婷明白地点头,“我没有。”
“你敢发誓吗?”湛垚冰冷道,“用你家人的生命发誓?”
萧婷沉默。
“不敢了?”湛垚胜利地笑了下,“果然,你出卖了我姐姐。”
拳头落到桌子上,重重砰了声。
“是谁?!那个人是谁?!你把这个消息卖给谁了?!”湛垚放开嗓门,“不说的话——我告诉你,我不打女人,但是我有一万种办法不让你这个卑鄙叛徒好过!!!”
“我可以替你打她!我要狠狠打!”江宜月因为怨恨与气愤而颤抖不止,“萧婷,你刚才那句‘我没有’,就是承认了对吧?”
“我承认是我的介绍,让湛蓝筝顺利取得签证,带着合法合理的理由出国。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么美方自然也会公布她的来访目的,我否认无意义。但是我没有透露她的落脚地点,甚至没汇报给系里,只是另找了理由搪塞。因为让一个没有任何建树的普通研二学生代替导师出国交流,是不符合规矩的。”萧婷只盯着对面的书柜,轻声说。
“你敢拿你家人的性命,发誓你没有透露过我姐姐的行踪给任何人吗?!”湛垚再度逼迫。
萧婷闭紧了嘴。
湛垚又一次胜利却悲凉地笑了,“果然,果然……你心虚。”
江宜月悲愤地说:“萧婷,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吧?”
萧婷淡淡说:“我有一个儿子。”
“你一定很爱他。”江宜月说。
“对。我非常,非常爱他。他是我的全部。”萧婷微微一笑,她的目光依然落在书柜上,那些书脊,沉闷地排列,“为了他,我受多大委屈都可以。”
“那么你怎么忍心,剥夺别人儿女的性命?!”江宜月大声道,“你怎么可以辜负学生对你的信任?!”
“第一,我没剥夺任何人的性命,如果你们确认存在一个或一个以上的凶手,那么绝对没有我。”萧婷木然道,“第二,我认为我应该没有辜负她的信任。请二位去找警察,找使馆,找外交部,不要找我。”
“别跟我废话!你这个万恶的中年老妇女!”湛垚破口大骂道,“我不想骂女人!我知道男人对女人要尊重!但是你不算个人!所以也不算女人!还是有儿子的人呢!一副恶毒的心肠,你也配当母亲吗?!我真为你儿子感到可悲,他竟然有这么一个出卖学生还死不承认的凶手母亲!真可耻!”
萧婷目光一痛,她冷道:“闭嘴!不要牵扯到我儿子!”
江宜月也对湛垚说:“你先别跟她废话!问清楚她到底告诉谁了,那才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对!”湛垚说,“萧婷,你到底告诉谁了?说出来,我可以放过你!”
“如果我不说,你打算拿我如何?这可是法制社会。”萧婷的目光还是胶着在书脊上,就是不肯看湛垚一眼。
“你这个意思,是不是承认,你的确告诉过某人了?”湛垚敏锐道。
萧婷说:“或许无意中吧。”
湛垚冷不防地抬起脚,重重踹翻了椅子,萧婷猝不及防地滚到地上,脑门磕到身旁的暖气管上,啊呀一声痛呼。
“说!你这一周内,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人见过你?!你在什么场合,什么情况下,提过我姐姐的下落?!”湛垚质问道。
萧婷捂着磕青的额头,坐在地上发怔。
湛垚又逼问两次,萧婷一言不发,气得他将桌上所有的文件都抄起来,撕个两半,狠狠一洒,白纸纷扬中,萧婷终于道:“别破坏公物,你会被保安部找麻烦的。”
“我就破坏!你这个杀人犯都没被公安部找麻烦,我还怕什么保安部?!”湛垚一脚踢翻水壶,炸碎的玻璃和开水落了满地,“恶毒的妇人!阴狠的心肠!你也配当老师,当母亲?!你也配享受家庭和事业的美满?当你舒舒服服坐在这个办公室,对着学生颐指气使的时候,我可怜的姐姐,她凄惨地被那个和你串通的凶手,炸了个粉碎!!!”
湛垚抄起青瓷笔筒,丢到玻璃上,砸得碎片满地,咣当响得厉害——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可是那门被锁住了,老师和学生们只是在外面焦急地问,一时半会却进不来。
湛垚越说越气,越说越悲,“我姐姐……我姐姐……你还是她的导师呢!你有没有心肝?!你知道炸死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