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离婚-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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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来啊!”见他动也不动,她柔声催促。
他这才走过去,在餐桌前坐下,拾起筷子吃面——面Q,汤甜,果然是他记忆中的好味道。
他满足地微笑。“谢了,妈,你怎么知道我朝思暮想的就是你亲手做的西红柿刀削面?”
“你这孩子想什么,还瞒得过妈的眼睛吗?”关妈得意地笑。“怎样?这面好吃吗?”
“一级棒!”关友和竖起大拇指。
关妈闻言,笑睨梦珊一眼,后者脸颊薄染红晕。
“这是梦珊做的。”
“什么?”关友和喝汤的动作顿时僵住,可笑地张口结舌。
“我说,这面是我教梦珊做的,是她忙了一晚上的心血结晶,你可要好好感谢人家。”
不会吧?
关友和不敢相信,转向前妻。“真的是你做的?”她不是料理白痴吗?
“是啦。”她更不好意思了,不觉微微娇嗔地嘟起嘴。“怎样?你要说其实不好吃吗?”
他默然无语。
她心头一紧,忽地感觉好受伤。“不好吃就别吃了!我收走——”
“别动!”他猛然扣住她手腕。
她望向他,羽睫似是惊慌地轻颤着,他也深深地凝视她,良久,嘴角一扯。
“很好吃。”他低语。“别收走。”
她一窒,心跳顿时怦怦直跳,尴尬地抽回手。“那你慢慢吃。”
语毕,她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匆匆躲回卧房,坐上床,捂着胸口发怔。
她是怎么了?心跳得好快好快,他只不过称赞一句她做的面好吃啊,又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事!
但她,真的觉得好开心,一个晚上的辛劳忙碌,仿佛都在那一刻得到了最甜美的报偿。
梦珊呆看着自己的手,看手上为了擀面切菜不小心留下的细细伤痕,唇角一弯,痴痴地微笑。
她一定是疯了,她竟然会蓦地有种念头,只要能见他吃饭时温柔的微笑,她就算因此受再多伤,伤口有多痛,都无所谓。
她—定是疯了,疯了
“你在想什么?”
正出神时,一道低沈的嗓音忽地在门口扬起。
她惊跳起身,只见关友和不知何时来到卧房,正以一种很潇洒的姿态倚在门墙边,意味深长地瞧着她。
“你你吃完面啦?”她口吃地问。
“嗯。”他点头,走进房里,顺手带上房门。
她心跳一停,倏地荒谬地感觉自己像是被猎人关进牢笼里的小兔子。“那我去洗碗!”急着想溜。
“不用了,我已经洗好了。”他拉住她衣袖。
“喔。”找不到借口溜出房,她无计可施地僵在原地。
他靠近她,用炯炯有神的目光将她圈在势力范围里。“没想到你会为我亲自下厨。”
“反正无聊嘛。”她咬唇,倔强地不肯说真心话。“妈说要教我她的拿手菜,我怎么能拒绝?”
“是吗?”他盯视她两秒,俊唇一扯。“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心甘情愿的。”
什么?她愕然扬眸,见他神情写着讥嘲,胸口一紧,忍不住冲口而出。“我我干么要甘愿啊?你又不是我的谁!”
他眼神一沈。“对,我不是。”顿了顿。“谢谢你了。”
“谢我?”
“谢谢你跟我配合演这出戏。”他冷哼。“你是怕如果自己不学,我妈会怀疑我们感情不好吧?”
“我”她哑口无言。她之所以想学这道西红柿刀削面,完全跟演戏无关,只是因为他爱吃啊!
“你放心,我妈明天就回去了,我也会马上离开,不会赖在这儿为难你。”
冷漠的声明如利刀,划破她柔软的心房。“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他撇撇嘴。“难道我说错了吗?”
错了,当然错了!
他根本不懂她是为什么为他忙—个晚上,他不懂她弄得手都伤了,却不争气地
融化在他一个微笑里他不懂,什么都不懂!酸意顿时涌上眼眸,她哀怨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忽然觉得好恨他。
“笨蛋、猪头!你是白痴吗?”一连串不客气的咒骂。
他莫名其妙挨骂,顿时发火,猛然攫住她肩膀。“余梦珊,你发什么脾气?把话说清楚!”
“你放开我!”
“除非你把话说清楚。”
“我干么要把话说清楚?谁教你这么笨?亏你还是个会计师,脑子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装的根本就是浆糊,你——”
一记突如其来的吻,吮去梦珊所有的抱怨。
她愕然,脑海瞬间一片空白,愣愣地任由他的唇,一寸一寸地侵略自己,感觉周遭所有的空气都被他抽去,无法呼吸。
他霸道地吻她,执着地吻她,直到她整个人软化在他怀里,他才放开她,无语地凝视她,情欲的眸在夜里灼亮。
“你在做什么?”她茫然地问。
“还看不出来吗?我想要你。”他阴暗地撂话,跟着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将她扔上床。
“关友和!你做什么?”她吓呆了。他这意思是要强上她吗?他不是一向自诩是彬彬有礼的君子?
但他仿佛决心要成为一头野兽,居高临下,霸气地俯视她。
“你你别过来”她惊慌地以双手蒙脸。
他嘲讽地扯唇。“你不用怕成这样,我不会强迫你。”
嗄?她一愣,俏俏分开手指,自指缝间偷窥他。“什么意思?”
“你点头,我们才做。”
“那我如果不点头呢?”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那我就吻到你点头。”
她惊悚地睁眼。“关友和,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他阴郁地冷笑。“是谁无缘无故发脾气?是谁总是让人晕头转向,搞不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
“对,就是你。”他一字一句,从齿缝中迸落。“有时候我真恨你,余梦珊。”
她倒抽凉气。“你恨我?”
“对,我恨你。”
他嘴上撂狠话,俯身落下的吻却异常地温柔,温柔又缠绵,执意困住她的唇与心,不让她逃——
第七章
“所以,你跟“前妻”就这样共度了一夜?”
深夜的运动酒吧,是男人的天下,大伙儿一面喝酒,一面看大萤幕上的运动比赛,气氛热烈。
关友和大学时代的死党程丰俊知道他离婚,怕他情绪低落,刻意约他出来喝酒,放松心情,不善饮酒的他只喝了半瓶啤酒,便在好友技巧地引导下,把心事都招了。
“你们也太好玩了吧?”程丰俊听闻两个离婚夫妻为了在长辈面前演一出恩爱好戏,演着演着竟然假戏真做,忍不住好笑。“看你们这样,根本旧情未了,还离个什么婚?”
“一码归一码。”关友和不理会好友的嘲弄,神情端凝,“我们在这方面和谐,不代表在其它方面也可以。”
“我拜托你,别老是这么正经八百的行不行?”程丰俊摇摇头,实在看不过去,他这人讲究的就是快活度日,偏偏交了个老是眉头纠结的麻吉。
“这种事能嘻嘻哈哈吗?”关友和反过来教训他。“婚姻本来就是严肃的课题。”
“严肃的话,你怎么会闪电结婚,又蜜月离婚?”程丰俊直率地戳破。
关友和面色一变,沈吟不语。
无须好友多言,他也很明白自己这段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婚姻,简直像笑话,也是他严谨人生的一大污点。
“好了,别皱眉了!”程丰俊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说吧,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你前妻啊!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我们都离婚了,而且我妈走后,我马上就搬回商务公寓,后来她也都没再跟我联络。”
“她不跟你联络,你可以跟她联络啊!”程丰俊挥挥手,灌一口啤酒。“难道你不打算把她追回来吗?”
把她追回来?关友和一震,眉宇更纠结。“我说过,我们两个不适合”
“那又怎样?重点是你还爱不爱她?”
爱?提到这字眼,关友和面色更凝重了。当初就是被爱冲昏头,才会不经思索地踏入婚姻。
“你后侮啦?”程丰俊打量他神情。
后悔?他又一震。
“你是不是宁愿自己从没认识过那个女人?早知道那天在旅馆床上醒来后,就各走各的路,也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了。”程丰俊揣摩他心境。“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关友和默然。他垂下眸,把玩着还有五分满的酒瓶,陷入沈思。
他是不是宁愿不曾认识梦珊?是否宁愿那天早上醒来,就与她各走各的路,从此不再有交集?
他黯然寻思,与前妻一幕幕往事蓦地浮现心头,每一幕,都还如此清晰——
她躺在他身旁打呵欠,笑着说他是君子,说自己相信他。
她邀他吃早餐,与他在晨光下初吻,那甜蜜又缠绵的一吻,至今仍震撼他胸膛。
他们舍不得道别,舍不得分手,搭火车列游乐园疯狂地玩了一天,直到午夜,仍危并着肩共赏星光。
自从出社会工作后,他不曾那样玩过,认识她以后,他才晓得原来只是坐火车,探头细数每一个小站的站名,都会是乐趣。
她生性浪漫、随兴,会在异国热情地跳舞,不到几分钟,便与陌生人融洽地打成一片。
她让他知道,生活除了一成不变的规炬,还有另一种自由奔放的型态。
她让他知道,他们两个,很不同
“你希望自己从来不认识她吗?友和。”程丰俊执着地追问。
关友和只觉胸口揪拧,微微地疼痛。
“不,我还是希望认识她。”就算他们的恋爱来得仓促,婚姻断得匆忙,
他仍不后侮。“认识她,我很高兴。”虽然也有点痛楚,虽然她总是令他捉摸不定,头晕目眩。
“所以,你现在还是爱她的?”程丰俊望着他,微微一笑。
“”
“如果你还爱她,就把她追回来啊!”
“我说过,我们不适合——”
程丰俊打断他。“天底下没有哪对男女是百分之百适合的,每对情侣,都是在偶然的交集中寻找能牵动彼此的频率,她跟你也许只有百分之十的共同点,可偏偏,她就是能百分之百触动你灵魂的那个人。”
“你不要跟我说,你相信灵魂伴侣那一套。”关友和嘲讽地望向好友。“不久以前,你还高唱单身万岁,说你这辈子绝不会笨到被任何女人绑住。”
“呵呵人总是会变的嘛!”程丰俊厚脸皮地笑。“我现在可是心甘情愿被绑住。”
“那个锺倩倩真的那么厉害?”关友和挑眉。几个月前,她还只不过是丰俊口中一个麻烦的老处女邻居,现在已经升格为真命天女了。
“难道你的余梦珊不厉害吗?”程丰俊若有深意地注视他,“她能够让你违背一向按部就班的原则,让你失去理智,硬把人家推倒在床,明明都离婚了,还一直挂念着她”
“丰俊,别说了!”关友和厉声阻止好友。有些话,他不想听。
“OK,我不说。”程丰俊知他心情激荡,识相地一摊双手。“只是我不说,你就能不想吗?”
最后一记回马枪果然厉害,打得关友和全身疼痛。他凛着下颔,慢慢地喝酒,让酒精逐渐麻痹自己纷乱的思绪——
※※※※※※※※※※※※
为什么他可以连一通电话都不打来?
难道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吗?那天晚上的事,他想当作没发生吗?那火热又缠绵的一夜,对他而言,只是一场不值得记挂的春梦?
太可恶了,可恶至极!
梦珊懊恼地咬唇,愈想愈气,握着一支原子笔在桌上敲了又敲,发泄心中郁恼。
“Tina,你是不是觉得哪里有问题?”正在做口头报告的jacky以为是自己哪里出了错,紧张兮兮地问。
“不,不是那样。”梦珊凛神,怕自己吓坏了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刻意弯唇,嫣然一笑。“抱歉,我有点分心。”
“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Jacky关怀地问。“看你今天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是吗?我看来精神不好?”有那么明显吗?
“嗯。”Jakcy用力点头。“你一定是太累了,有空应该多休息。”
“谢谢你的关心。”
“Jacky!”一旁的吕文芳见话题有些扯远了,警告地瞪他一眼。“Tina时间宝贵,你快点报告吧。”
当众被小组长念,Jacky面色有些尴尬,梦珊忙缓和气氛。
“没关系,我们也开了两小时会,休息几分钟吧。”说着,她主动站起身。“有没有人要喝咖啡的?”
“我去倒!”Jakcy抢着接下任务。
梦珊微笑目送他殷勤的背影,两秒后,才转过头,望向面色凝重的吕文芳。
“对了,这阵子都没见到关会计师,他很忙吗?”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嗯,他最近比较忙,不过下次开会他会来。”
“是吗?”梦珊把玩着原子笔,在心里暗暗诅咒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关会计师看起来一表人才,一定很受女人欢迎吧?”
“关sir是很受欢迎。”吕文芳蹙眉,怀疑地瞥了她—眼。
“他有女朋友了吗?”
“他结婚了!”吕文芳加重语气,仿佛在警告她别肖想。
梦珊淡淡一笑。她只是想试探前夫是否公开承认自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