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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最后一个道士-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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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椅子因为缺了一条腿,自然没人打它的主意,要不是海二爷给弄回去重新用木棍接了一条腿,它免不了要落个当柴烧的命运。当时跟这把椅子一起翻出来的还有一口黑漆大棺材,其中的棺材盖儿已经不知了去向,因为棺材这东西邪气,所以没人愿意要,现在还堆在新仓库的角落里。

要说这乡下人眼力劲到底还是差,否则超子那样的倒爷怎么能在几年前发了小财呢?这椅子要是让他见了准得流口水,这可是真宗明朝黄花梨太师椅,纯手工打造,只要找到少的那条腿把它复原,搁在现在至少能换一台进口小汽车。就算没那条腿换上半截新的黄花梨补上,卖个几万块钱也是很随便的。

海二爷拿回椅子修好之后就一直丢在屋子里,夏天在这椅子上靠着摇着,那甭提一个舒服。因为这几天要闹白丧,家里哭灵的人多,海二爷家本就家徒四壁,这张椅子也就被搬到这里让家属坐着休息。

这会儿,查文斌可是清清楚楚的从镜子里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躺在椅子上,一只手拿着酒壶,一只手拿着贡品正在吃喝。这白色大褂那是对襟开的,中间还很考究的绣了一只鹤。就这打扮,当时的洪村里头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家家户户都穷得叮当响,谁有闲钱穿白色的绸子,这要下地干活半天就得废。

这人躺在椅子上倒也自在,完全没有把前面那个大活人看在眼里,就当查文斌是空气,只顾着自己吃喝。在镜子里头观察了好一阵,查文斌确定只有这一人,他一只手抄起一枚天师符,另外一只手拽着小绳猛得用力一转,这镜子当即就给调了一个面。

铜镜的背面一般都是雕刻着精美的图案的,多半都是些吉祥如意,招财进宝的东西。查文斌这把镜子之所以称为八卦镜,那是因为它的背面可是一副八卦图!

镜子被拉过来的一瞬间,查文斌本人也跟着转身,手中的天师符随手一扬,这符纸便“嗖”得一声飞向了太师椅,原来这符上还有一枚绣花针,这针便带着符纸牢牢钉在太师椅之上。要是再把镜子翻过来瞧,便会看见太师椅上躺着的那白衣男子的心中正扎着这张符纸。

这招便叫做一看二降三定。

一看便是通过镜子看到脏东西,二降则是用八卦图这类带有威慑性的辟邪物品暂时唬住脏东西,乘着这个时间差,迅速祭出真正能制服脏东西的符咒将其定住。

这海二爷的屋子里有这玩意倒是不出乎查文斌的意料,至于他的死跟这个白衣服有没有关系他现在还说不准,像海二爷家这种常年几乎见不到光照的破宅子闹凶完全是在常理之中。

但凡是以下几种屋子都最容易招惹脏东西:上年头了的老宅子,不经常打扫的破宅子,常年无人居住的空宅子,曾经有人死于非命的宅子,地基下面有老坟没清理干净的宅子,原本屋子所在的位置是寺庙或者道观的宅子,大门朝向无字或者开了凶门的宅子。

海二爷现在就是死于非命,要说他这破屋其实已经不适合再住人了,再住下去,他那哑巴老婆和两个孩子迟早还得出事。

古人说:同归殊涂,俱用灭亡,皆炕龙绝气,乃非命之运也。除了正常病死老死之外的一切因为人祸天灾意外死亡的都被称为非命死,非命死的多半死者都会有怨气,消散不了的就容易成了厉鬼害人。

查文斌这一手不声不响之间制服了白衣服后,祭出七星剑朝着那人一指,不想那人非但不怕还举起酒壶示意查文斌同饮……

第328章 三书

要说这查文斌见过的鬼怪可不少了,不是有贬低农村的意思,在这一带混的也多半就是些乡村野鬼,年数长点的不过几百年,就算是有成了精的那见了这阵势起码也要低一头。

查文斌索性放下七星剑瞧那白衣人,原来是个年纪上了六十左右的老者,留着山羊胡子,要不是说他是个鬼,这幅样子倒有几分高人的模样。

那人见查文斌收起杀心,想要起身,但是又受那道符纸所困只好作罢,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似乎完全没把眼前这个道士放在眼里。

现在只需要查文斌点了那张符,这白衣人自当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所以他也不急,想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那人喝了几口酒之后,靠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打这节拍,哼唧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开口:“我没恶意,这家人的死与我也没多大关系,你要收我便收;要放了我,我还继续在这儿呆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查文斌冷哼一声,原来不过是个找借口的冤魂,世人哪有恶鬼说自己是出来害人的:“你在这家应该呆了不少日子了,阳宅里头住着个鬼,活人的运势、阳气、身体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你却说和你没关系。再者,死去之人本就该进入六道轮回,留在这世人贪恋的终究有一天会祸害到人。”

不料那白衣人却哈哈大笑道:“贪恋?年轻人,我是随这把椅子进来的,若不是这家主人心中有贪欲,也不会把我这个害人精给顺回家里。至于你说的轮回,我已经漂在这世人独自一人将近五百年了,见过无数生死离别。每当有人阴差下来带人的时候,我总苦苦哀求把我也带走,可这几百年来连地府都不肯收我,我又去何处投胎?”

“不肯收?”查文斌只听过不肯去的,还没见过不肯收的。阴差带冤魂,特别是抓那些游荡的野鬼,抓一个算立一功,野鬼们见到阴差都是躲避不及的,哪有主动送上门还不要的。

“所以我也就落个自在,靠在这把椅子上摇习惯了,椅子到哪我就到哪,你要真打算灭了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劳烦小哥找到我的尸骨替我埋在村子后山中腰那棵老核桃树边儿。那树是我还活着的时候亲自种下去的,几百年来它结的果子不知让几辈人都吃过了,我还在外头荡着。”

“那你可知他们为什么不肯收你?”

那白衣人胡子往两边一瞪,有些激动地说道:“为什么?他们说生死簿上没有我的名字,带回去也没法交差,合着我就跟那说书里头的孙猴子一样,是石头里头蹦出来的。”

这生死簿的事情查文斌自然是知道的,作为掌管人间阳寿的至上法器,任何人都得按照这本子上规定的时间定生死时辰。俗话说:阎王要你五根死,绝不留命到六根。

其实这生死簿并不是像电视剧里描写的那样是一本普通的手抄本,它得由来说起来更是有些复杂。

传说,在鸿蒙初判,混沌始开之际,《天地人》三书便已现世,正是三书的力量维持着后人的一切因果。

《天书》在人类始出现之时就已经记载下所有的一切,人类创生到走向灭亡。仿佛一台功能强大的计算机,早已把人类由始至终的数据记录,不能变不可改,这也就是命运,所谓的天命就是天书中所记载的个人程序。多少修道之人经其一身要想窥得《天书》一角,试图改变天命走势,却都无功而返,而查文斌一直在这条路上艰难的独自行走。

《地书》则记载了天地间森罗万物,所有世事,它可以更改事情,但是却不能改变人的意志,更加不能改变《天书》。但是事情往往改变人,若是事情发生了变法,那么人的意志似乎也会有所改变吧。《地书》则更多的反应在现世的风水堪舆,算命解卦。

《》不能改变任何事物。我们知道,即使功能再强大的计算机也会有漏洞,而《》就仿佛一个黑客,它是人类的一个机会,正是这个机会使得《天书》出现变数。但是现当今的社会,已经越来越少人注意这个机会了,查文斌能否抓住这个机会,成为古今窥得《天书》第一人,暂时还不得而知。

关于这三本书,在道家的解释里头是这样的:天书就是指《封神榜》,它册封了仙界各路神仙,包括道家三清祖师。同样在道教认为的世界里,神仙的意志是不可被改变的,修道之人只能祈求他们赐予自己力量,而从来就不敢反抗。即使是神仙动怒降罪下来,道家子弟们也只能香火贡品祭奠以平息事态。

《地书》则是大地胎膜,据说此书的掌管者乃是镇元大仙,就是西游记里头那个不用给玉帝面子的人,因为《地书》勾连大地。只要地书在手,除非把洪荒大地打破,地脉截断,否则便奈何不得那法宝的主人。此处反应的就是人间,镇元大仙不居天宫,住在人间,却有无上法力,虽然在各路道教神仙里头他的地位并不高,但是其修为和造诣足矣和那几位大帝平起平坐。

《》就是《生死簿》,它与春秋轮回笔,即判官笔是合为一套的。后土娘娘原本是冥界之祖,后因觉得世人需要点化,便化身六道轮回,后天道降下法器春秋轮回笔,生死簿。这两样东西在阴曹地府由崔判官执掌。以此分辨三界生物之善恶,定赏罚,明功过。

三界生物包括神仙皆在那生死簿上,谁也不能逃脱。历史上曾经有无数人妄图从这生死簿上抹去自己的大名,那样便可跳出三界,不进六道轮回,从此长生不死,逍遥自在。蕲封山中大阵法便是以假死以抹去生死簿,那份代价绝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而这白衣人却说自己不在那生死簿上,怎叫查文斌不为震惊?

查文斌也多了几分客气,朝着那白衣人作了个揖道:“敢问前辈生前是何人,又是怎么死的,坟墓在哪,可否一一告知。”

那白衣人灌了几口酒指了指自己心中扎的那符道:“你的符灭不了我,但把我定在这儿有些难受。”

查文斌见那白衣人似乎确无恶意便几步上前取下那枚符纸,白衣人起身也作揖还了一礼:“多谢小哥。我祖籍在此地,年轻的时候考了个进士,回到钱塘县做了个小官,四十岁那年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家里人已经给我换好寿衣放进棺材准备下葬,终在最后入土时刻我恍然醒了过来。后经过此事,我也询过不少民间能人异士,无人能解。后来我结实了一位道家高人,那人点拨我需辞官回乡,修道问天,如果六十岁那年能过天劫便可长命百岁。”

“后来呢?”查文斌很好奇他口中的那位道家高人。

“六十岁那年,膝下儿女孙辈给我祝寿,席间多饮了几杯酒,被一根鱼刺卡住喉咙,而后便一命呜呼。当我看见自己的身体被收敛入棺下葬的全过程时才明白,自己已经成了一个鬼魂,送走了一代又一代的人,陪伴我的如今只剩下这把太师椅,我终究没能过那个天劫,却不想用了这种方式多‘活’了几百年。”

“那你想走嘛?”

“想,怎么不想,看着自己身体一点点腐烂却无能无力的感觉我宁可不要。”

查文斌看了案头的香烛都烧的差不多了,便说道:“先生,一会儿我让人把这椅子搬出去搁置,等我忙完了这糟再来寻你长谈可好,因为我有一小女时至今日还被关押在地府天牢,不得转世。”

白衣者欣然答应过后,逐渐消失不见,只留下那个空荡荡的太师椅还在不停的前后摇晃着……

第329章 过去的事儿

再回头看那竹匾里头的铜钱,这才是现在要办的正事儿。十二枚铜钱依次摆开,十二点点钟方向的那枚铜钱上沾了一滴鸡蛋黄,这蛋黄的位置是在圆孔的左边,这也意味着时辰尚不到十二点。查文斌弯腰拾起那枚铜钱出门告知守候多时的人们,海二爷是昨儿个走的,今天算是大丧第二日,明日即可出殡。

就这么一丝丝的偏差给原本就穷得叮当响的海二爷家可算是帮了大忙,少了一天开支,这场丧事下来可能还有点赚头。

瞧见外婆在那忙东忙西的,查文斌这才知道海二爷家的困难。那哑巴非要留着查文斌吃顿饭,连比划带拽的客气得要命,查文斌推辞不过,也只好寻了位子,恰好与我在同一桌。

海二爷家确实是没啥家底子,可农村的丧席丝毫不会比喜酒差劲,大盘的红烧土猪肉,清炖的正宗老母鸡,卤鸭子,红烧鲫鱼,瓜果蔬菜全部自家产的,这些课都是纯天然绿色食品。当然,这白丧自然免不了要吃老豆腐,这是自家的黄豆用石磨一点点磨出豆浆再手工打的,那味道吃起来满嘴的喷喷香。

虽然里头哭哭啼啼的,可外头跑菜的端着托盘夹着香烟大汗淋漓,厨房里的铲子打的铁锅“啪啪”作响,一个村的人几乎家家都派了代表,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这便是农村丧事的独特之处,也就是所谓的喜丧,虽然海二爷的年纪没有满花甲,可这丝毫不会影响到热闹的气氛。

这种场合,连我这样的孩子都不会在意里头还停着一具尸体,恐惧和害怕会被外面热闹的场景所取代。海二爷家落魄,平日里自然不会来什么贵客,查文斌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上宾了。来敬酒的,来寒暄的,这一带受到过他帮助的人家实在太多,这顿饭,查文斌也没吃上几口菜,全都忙着招呼热情的乡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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