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学徒-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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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儿”迈尔斯却根本用不着去。他又灌了一大口酒,希望酒能带来睡意。他们消灭了烤面包,伊凡倒空了第一只酒瓶,又打开了第二瓶酒。
①迈尔斯实际上是在嘲讽伊凡,因为大家都叫他“白痴伊凡”,听起来“白痴”才是他的第一个名字。
突然,门口响起两声威严的敲门声。伊凡一下跳了起来。“噢,天啊,不会是他吧?”
“我可没想要藏到床下!”伊凡转身说,“只是去浴室避避风头。”
“别担心。有这么多火力掩护,我担保你能完全不受注意地撤退。”随后迈尔斯提高嗓门喊道,“请进!”
确实是弗·科西根伯爵,他冷冷的灰色眼睛像是阴云下的冰川。伯爵盯着儿子开门见山地说:“迈尔斯,你做了什么惹那姑娘哭——”此时他正好瞥见伊凡像个吃撑的人以立正的姿势站在那儿,他冰冷的质问随即变成了一声比较正常点的咆哮,“哦,该死!我还以为你会在某个角落里喝得烂醉,暗暗祈祷自己今晚不会被绊倒。”
伊凡慌慌张张地敬个礼说:“长官。啊,不,阿罗舅舅。呣,我母亲和你谈过了吗,长官?”
“是的。”弗·科西根伯爵叹口气。伊凡的脸“唰”一下变白了。迈尔斯意识到,伊凡并没有察觉父亲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迈尔斯郁郁寡欢地用一根手指在空酒瓶的瓶口上打转。“先生,伊凡只是来对我受伤表示慰问。”伊凡点点头加以肯定。
“我明白了。”弗·科西根伯爵冷淡地说——迈尔斯觉得他真是明白了。他的语气、表情中的冷淡更多了。弗·科西根伯爵又叹了口气,用一种文质彬彬的口吻温和地数落伊凡:“在军队和政界干了五十年,当我是什么?具有超能力的巫婆?总是用俄罗斯神话里那专吃坏孩子的女巫婆巴芭·雅枷的故事吓唬小男孩让他们改邪归正?”他伸开胳膊,嘲讽地说,“唉,你应该自己好好反省一下,离开这儿吧。走吧,孩子、”
“是,长官。”伊凡又敬了个礼,总算松了口气。
“不用给我敬礼。”弗·科西根伯爵更加尖锐地奚落说,“你还不是军官。”他似乎这才第一次注意到伊凡的制服,“事实上——”
“是,长官。噢,不对,先生。”伊凡刚要再敬礼,又停下来,带着闲惑的神情离开了。弗·科西根伯爵的嘴唇抽动了一下。
我从没想过会对伊凡心存感激,迈尔斯心想。“你要说什么吗,爸爸?”他提醒伯爵道。
弗·科西根伯爵花了点时间整理了思绪,把注意力从他年轻的侄儿那转移过来。他更加平心静气地问迈尔斯?”为什么埃蕾娜在哭,儿子?你没有,嗯,惹她吧,是不是?”
“没有,先生。我知道那看起来很像,但不是的。如果需要,我可以发誓。”
“没必要。”弗·科西根伯爵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我相信你不会学那个白痴伊凡。但是,嘿你妈的贝塔式性观念有它的立足之地,至少在贝塔殖民地是这样。也许某一天它也会扎根贝拉亚。但我要强调的是,埃蕾娜·萨沙瑞不是这种理论合适的实验对象。”
“为什么不?”迈尔斯突然问。弗·科西根伯爵挑了挑眉毛。“我的意思是,“迈尔斯赶紧解释说,“为什么要把她束缚得这么紧?她要这样做女仆做到死。她本可以干别的。她很聪明,她、她很漂亮,她有本事把我劈成两半为什么她不能得到更好的教育?军士根本没打算让她受更高等的教育。他积蓄的每分钱都是用来给她当嫁妆的。他从不让埃蕾娜去任何地方。她应该多出去走走…,见鬼,为此她会对
“为什么不?'迈尔斯突然问。弗·科西根伯爵挑了挑眉毛。”我的意思是,“迈尔斯赶紧解释说,“为什么要把她束缚得这么紧?她要这样做女仆做到死。她本可以干别的。她很聪明,她、她很漂亮,她有本事把我劈成两半为什么她不能得到更好的教育?军士根本没打算让她受更高等的教育。他积蓄的每分钱都是用来给她当嫁妆的。他从不让埃蕾娜去任何地方。她应该多出去走走——见鬼,为此她会对我们感激涕零,感激的程度是我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女孩的一千倍。”他一口气说完,说完后几乎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弗·科西根伯爵撅起嘴,思索着把手搁在椅背上。“这都是事实。但埃蕾娜对军士来说,她的重要程度可能都超过了你的想像。她是他的象征,是他的一切我不知该怎么说,她是他生命的重要源泉。我答应过他要保护好这个源泉。”
“对、对,体面、体统的,我知道。”迈尔斯不耐烦地说,“但你不能什么事都只为他着想而不替埃蕾娜考虑考虑!”
弗·科西根伯爵看来有些心烦意乱,他说:“他救过我的命,迈尔斯。他还救过你母亲的命。从某种程度上讲,这十八年来我为贝拉亚所做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以前他也救过你的命,两次。凭良心说一一你妈妈常这么说一一如果他要我们报答的话,那是根本报答不完的。”他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唇,“而且——强调这点也无妨——我希望避免这时候在我家里出现任何流言蜚语。我的敌人正想尽办法抓我的把柄来对付我。我希望你不要为他们制造可乘之机。”
这个星期,政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迈尔斯想知道。但没人会告诉我。迈尔斯·内史密斯·弗·科西根勋爵。职业:危险分子。爱好:从墙上摔下来、让生病的老人失望而死、惹女孩哭他希望至少能对埃蕾娜有所补救。但他惟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帮她停止那些让她不安的想像,去找到那座被诅咒的坟墓。他认为那座墓应该就在埃斯科巴,就混在很久以前牺牲的六千或七千人的墓中间。
在开口说话之前,他已经有了主意。可结果他却忘了自己想说的话,就这么张着嘴坐在那儿好一阵子。弗·科西根伯爵礼貌地抬起眉毛询问。迈尔斯最后说出口的却是:“最近有内史密斯外婆的消息吗?”
弗·科西根伯爵眯起眼睛。“奇怪,你怎么也会提起她?最近几天你妈也老是说起她。”
“在家里这样的情况下,是可以理解的。虽说外祖母是如此健康的老太太——我想,所有贝塔人都能活到一百二十岁。他们认为这是他们的公民权利之一。”
去迈尔斯的贝塔外婆家,最近的路线也要经过七次虫洞跳跃以及三周的旅行时间,还要经过埃斯科巴。小心地选一条可以在埃斯科巴中途停靠的商业航线,既可以做一次小型观光,又可以进行一次小规模搜索。即使有伯沙瑞跟着也可以不动声色地悄然进行。一个对军事历史感兴趣的男孩想去参拜埃斯科巴的帝国烈士墓地,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兴许还可以烧点祭品?”爸,”他说,“你觉得我可不可以”
“儿子。”弗·科西根伯爵几乎和他同时开口说,“你想不想代表你母亲去”
“你说什么?”伯爵问。
“您先说吧,爸爸。”
“我是想说,”伯爵继续道,“这是很好的机会,让你去看望看望内史密斯外婆。你差不多有两年没去贝塔殖民地了吧?尽管他们能活到一百二十岁,但世事难料”
迈尔斯不再踌躇,他脱口而出:“这主意太棒了!嗯,我能带上埃蕾娜吗?”
伯爵又挑了挑眉毛。“什么?”
迈尔斯站起身,按捺不住对计划的兴奋之情,在房间里来回镀步。让埃蕾娜做一次外行星旅行?天啊,那他就会成为她眼里的英雄,一个两米高的伟岸人物,就像传说申的勇士弗·萨利亚。“是呀,当然!为什么不呢?不管怎么说,伯沙瑞和我在一起,没有比自己父亲的陪伴更体面体统的了!谁会反对呢?”
“伯沙瑞。”弗·科西根伯爵坦率地说,“我想像不出他会对带埃蕾娜去贝塔那种地方感到高兴。毕竟,他了解那里——加上又是你邀请的,嗯,这个时候我可不认为他会把这当作是一次礼貌的邀请。”
“呣。”走过去,转身,又走过来。有了!“我不邀请她了。”
“哦。”伯爵松了口气,“很明智,我相信”
“我让妈妈邀请埃蕾娜。看他还会拒绝吗?”
弗·科西根伯爵讶异地一笑。“真有你的,小子!”听起来他也赞同这样安排。迈尔斯暗自雀跃。
“这个旅行的主意就是妈妈出的,是吗,爸?”迈尔斯问。
“哦——是的。”弗·科西根伯爵承认了,“但实际上,我很高兴她这么提议。这正合我意,在那里住儿个月对你的安全有好处。”他站起来,“我得走了。职责使然。为了帝国,我必须和那个野心勃勃的爬虫弗·焦兹达继续共事。”他带着厌恶的表情大声说,“老实说,我宁可在角落里和白痴伊凡喝个烂醉,或和你聊天。”他父亲关爱地看着他。
“当然,您的工作第一,爸。我能理解。”
弗·科西根伯爵停下脚步,眼神奇怪地看着他?”但你什么都不知道。从一开始,我的工作就让你受伤害。我很抱歉,让你遭受那么多麻烦——”
是给你带来麻烦吧,这才是你真正的意思。说出你的真心话吧。
“——我从没那么想过。”迈尔斯回答道。伯爵微微一点头,转身离开了。
又一次向我道歉,迈尔斯难过地想。为了我,他总是对我说,我是对的——然后道歉。不觉得矛盾吗,爸爸?
迈尔斯又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他的痛苦化作了语言。他朝着没有知觉的地板大吼着:“我要你收回道歉!见鬼,我是对的!我要让你看到,我要你为我骄傲,不再为你以前的过失而痛苦!我以弗·科西根的名义发誓。我发誓,父亲,”他的声音渐渐变成了低吟,“爷爷。可我不知道如何做”
他转过身反方向继续踱步,失败感又卷土重来,随之而来的是寒冷和睡意。面包碎屑,一个空酒瓶,一个打开的满酒瓶。还有——寂静。
“又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自言自语。”他喃喃地说,“真是个糟糕的预兆。”
他的腿在疼。于是迈尔斯怀揣着第二瓶酒躺下了。
第六章
“迈尔斯,亲爱的。”他的外祖母照例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作为欢迎,“你来晚了。又在海关遇上麻烦了?你是不是旅行累了?”
“还好。”他装作精神很好的样子跳了一下,开始怀念起让人特别自在的零重力环境。他觉得现在这动作像是在五十公里长跑,或跳舞什么的。伯沙瑞父女两个看来都累了,梅休少尉的脸色更是难看。经过简短的介绍后,少尉被领进内史密斯夫人公寓中的客房,洗了个澡,再不是太小就是太大的睡衣中挑选一套穿上,然后就像被人打了一棒槌一样倒在床上,睡得死沉死沉的。
迈尔斯的外婆为其他人准备了晚餐。迈尔斯很希望埃蕾娜和他们一起吃,但她似乎对出现在尊贵的弗·科西根伯爵夫人的母亲面前感到很害羞。不过迈尔斯担保,老太太很快就会和她相处融洽的。埃蕾娜也许能重新抛开贝拉亚注重阶级等级的观念,重新接受贝塔那种平等的阶级观。也许这能削弱一些他和埃蕾娜之间自从成人以来日益增长的沉重拘束感,让两人恢复到原来无拘无束的关系?迈尔斯想,都是他身上那套该死的弗·科西根家族制服闹的。有些日子他感觉它就像皑甲:腐朽,哐当作响,僵硬,还会伤着亲近他的人。穿着也很不舒服,根本不可能去拥抱别人。应该给她一个开罐器,让她看看在这华而不实的硬壳里封闭着一具多么苍自、柔软、悲伤的身体,哪怕这抵消不了多少排斥他的思绪沉浸在埃蕾娜瀑布般的黑色秀发中。一声叹息。然后他才意识到外婆正和自己说话。“什么,外婆?”
“我在说,”她耐心地边吃边重复道,“我的一个邻居你该记得他,哈瑟维先生,在循环再生中心工作的那个——你在这儿上学时遇到过他。”
”哦,是的,对,是他。”
“他有点小麻烦,我想你作为贝拉亚人可以帮帮他。既然你来了,他也许就有救了。他希望如果你不是太疲倦的话今晚就去他那儿,因为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了”
“关于他,我自己也说不大清楚。”哈瑟维望着他掌管的再生中心那巨大的穹顶,而迈尔斯则在想要多久才能习惯这里的气味,“只知道他说自己是贝拉亚人。他时不时地失踪一阵,但每次总是回到这里。我曾说服他至少去家救济所什么的,但他似乎不喜欢这个主意。最近我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