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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城有诡-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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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弟你说说,那些个胡子老爷怎么能看得上这里,莫不是还要倒搭些粮食养活我们,要真是这样,我们村子便也只能敲起铜锣打起鼓,跪拜天地了。”

小江东西郎敲了敲桌子,思量了半响,道“既然是这样,老东西,也别说我为难你,那你就现在出去把村里的老少爷们儿都叫到村口去给我们太君看看,有没有胡子混在里面,若是没有倒是最好,若是有了,可也别说小爷我冤枉你们。”

“这······”一听说要让村里的老少爷们儿都出来到村口,村长心中倒是泛起了嘀咕,有些为难。

村长这一迟疑,似乎又惹得那小江东西郎有了些怒气,只听他开口道“怎么着?莫不是还要小野太君亲自上门请你,你才肯动弹,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真以为太君手中的家伙是个不沾肉腥的?”

“哪里的事儿!哪里的事儿!”村长急急辩解道“这不是,这不是······”

还没等村长说完话,就再次被打断了“没事还愣在这干嘛!赶紧去啊!还是你们这村子里真就藏着胡子,怕让我们太君给揪出来!”

“说笑了,说笑了。”村长急急回道“我马上去,马上就去,这就出门”

听了村长的话,小江东西郎一挥手,示意那两个日本大兵将枪放下,跟上老村长,挨家挨户的跟了上去。

第十回 关于钟先生的事儿(七)

等到沿河村的家家户户相互告知,聚集到村口已经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刻了,日本小野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坐在村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勉强的摆出一副日本武士静思的盘坐姿态。只不过偶尔张望的眼神已经彻底暴露了他现在的心情。

“太君,太君,啊诺,啊诺。”小江东西郎凑到日本小野的旁边,向着聚集在村口的村民们指指点点“人地!齐了齐了地。”

小江东西郎用着半吊子的日语,连比划带说,日本小野领会他的意思并不困难。所以日本小野示意性的点了点头,在小江东西郎的帮助下起了身。昂首阔步的走向了那群在他眼中一群蝼蚁般的支那人。

日本小野倒还算是为帝国尽心,他绕着村里的这群老少爷们儿身边走,仔细的观察每个人面目表情与身体细微的动作(颤抖或是焦虑)而其他的日本大兵,高举着手中堪比核弹般杀伤力的钢枪,枪口对准了村子里的老百姓,以防这群小村泥腿子的暴动,误伤日本小野。

日本小野绕了一圈又一圈,可还真别说,这小村里的村民看上去竟然没有哪个长得像胡子,手上也并没有常年惯于拿枪留下的枪茧。于是,日本小野疑惑了,这该怎么办呢,总不能把他们拉出来都毙了。要知道现在的东北可是日本的大本营,而通化城也是日本相当看重的地方之一,那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呢,对于,这种村民,要打个大棒之后再给个甜枣,可不能一帮子给敲死了,那影响实在是不好,得不偿失啊!

所以,日本小野转了一圈又一圈,转的小江东西郎有些晕的时候,日本小野下了一个决定,决定将他们这个小分队驻扎在沿河村一段时间,仔细的观察这个小村子。

而当日本小野终于与小江东西郎手脚并用,中日语种穿杂着解释清这个决定后,远远的竟有两个人奕奕然,慢吞吞的向村口处走了过来。而小江东西郎远远的也看到的这两个人,看着他们慢慢走近,看清楚了他们的脸时,顿是惊讶的叫了出声,惹得日本小野和众位日本士兵一阵关注。

先来说说来的那两个人是谁,这两人我们大家都认识,还真不是旁人,却是那在村里越发受尊敬的钟先生,以及邵老三的长子,钟先生的干儿子——邵希文。

那么钟先生和邵希文干什么去了,怎么慢慢吞吞的回来了!

说来也巧,邵希武渐渐长大了,按照钟先生的话说,是个该上学的年龄了,关于上学,邵希文和邵希武实际上都是觉得没有必要的,一个农民,能够简单的认识几个字,甚至写写自己的名字,就已经相当令人满足了,上学又有什么用,难道还比有一把子的力气在田里耕种出更多的果实更有出息?邵希文搞不懂,邵希武更搞不懂,不明白干爹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个决定,再说,干爹识文断字,还会风水堪舆,好不神奇,若真是想学,能学到钟先生一半的本事,便也够下半辈子过活了。

不过很可惜,邵希文刚撺掇邵希武把这个打算告知给他们的钟干爹,这个意见就被驳回了,原因是钟先生又拿着他那老旧的罗盘给邵希武算了算,之后再告知,邵希武这辈子都不能跟着他学了这套本事,而听到老干爹拒绝的干脆,邵希武倒是也死了这份心。

于是邵希武便被钟老爹伴着邵希文送到了城里,跟着当铺的一位老账房先从学徒做起,平日就在账房当起了活计。而邵希武与钟老爹这一次正是去城里看邵希武的。

回来的路上,邵希文和钟老爹一路说个不停,尽管邵希文嘴上不说,但心里对自己的弟弟还是有那么一丝艳羡的。

“听阿武说,他们那店里昨儿收到一个银丝掐玉的镯子,竟然当了十两银子,本还就觉得有些不太划算,那账房的老先生却是一眼看出那镯子竟是宋朝的古物,这一会儿,他们当铺可是赚的大发了。”

而钟老爹只是笑着,慈爱的看着邵希文。

“干爹,你没听阿武说嘛,他现在在跟着那师傅学习什么珠算,听说学会了可老厉害了,算数都不出错,还快得很啊!听阿武说得老神奇了,听说还有专门画他那算盘的两幅画,一个叫做《清清上和图》还有一个叫做什么来着?干爹你记住没?”

钟老爹含笑着答道“那是《清明上河图》和《乾坤一担图》”。

“对对!就是那两个图!老爹我是不是太笨了,连这些都记不住,阿武真是聪明。”

钟老爹被邵希文的话逗乐了,答道“傻孩子,你只要做你自己便好。”

二人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得快,那绵长的盘山路似乎也变得没有多长了,所以天还没有黑,二人便走回了小村子,可是这一到村口,便知道小村子有了变故,二人就是再傻也看的出来,那穿着屎黄色军服,手里拿着真家伙,留着八撇胡的家伙们就是传说中猛于东北虎的小日本。

二人倒是想转身就走,离着这滩浑水远远地,不过很可惜,似乎对面的那群日本鬼子早就已经发现了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别无他法,人家手里的钢枪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你敢跑,恐怕人家就也不会拿放枪当回事,所以二人只得硬着头皮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走过去之后,钟先生看到了一个人,便也愣在那里,有些呆住了。

都说那人生有四大喜: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再来说说于这人生四大喜之上延伸的四大悲:

久旱逢甘雨,一滴;他乡遇故知,债主;洞房花烛夜,隔壁;金榜题名时,重名。

由此可见,这人生的起伏跌宕,命运的交错安排,都是不可预见的,钟先生对此似乎应该抒发一下感慨,因为他首先遇到的是人生四大喜——他乡遇故知,可是接下来,命运又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折,因为他马上便遭遇了人生的四大悲,当然,我可以肯定的说,钟先生遇到的不是债主,然而却比债主更加的令人头痛,因为钟先生似乎遇到了仇人,没错,钟先生,似乎遇到了仇人。

一看到钟先生,有人似乎便立刻红了眼睛。那小江东西郎似乎也顾不得日本人在场了,直接挺直了之前跟在日本小野身旁时佝偻的脊背,似乎是高傲的注视着钟先生。

“呦!我说这是谁?我是不是看错了,这不是传说中鼎鼎大名的钟算子吗?这穷乡僻壤的,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见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另外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家不都死干净了吗。听说连家里养得母猪都烂得没了骨头,怎么您老还活着?您怎么就能继续活的下去呢!”

回答小江东西郎的是一片沉默,邵希文则是疑惑的看着钟先生,钟算子?不知道是那人在胡言乱语什么,还是自己这个干爹,另有隐藏。再想到干爹的那个神神秘秘的罗盘,邵希文又觉得似乎钟算子这三个字倒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半响,钟先生开了口道“小江啊!我知道你对我有些误会,可过去的事,我都不想再提了。”

“哼”小江东西郎冷哼一声,“你倒是想一笔带过,可惜啊!钟算子,你早晚会遭到报应的,哈哈,你的报应似乎已经来了,你的家人都死得干干净净,那都是你的错,只剩下你一个人活着,你活的舒服吗?哈哈哈!”

小江东西郎在这边和钟先生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其他村里的老少爷们儿都是一头雾水。而日本小野虽然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见到中国人内讧,小野还是蛮有兴趣的,这似乎是为他无聊的中国生活带来一点调味的剧目。

第十一回 关于钟先生的事儿(八)

见到这副场面的人各有各的看法,小日本是看戏,邵希文是好奇,而村民却是越发的觉得钟先生有来头,这位先生连那小鬼子的翻译官都认识,却不知是什么原因却最后要到这平静的小村来过平静的生活。而小江东西郎自是不用提,完全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嘴里的冷嘲热讽似乎就没停下来过。而钟先生自是平和,虽然偶尔也会略微皱皱眉头,可样子却是平静极了。

咱们再来说说那位小江东西郎,为什么一见到钟先生就跟吃了枪药一般。

这事儿聊起来也是有点儿远,别看那小江东西郎现在到哪里都跟在日本鬼子后面,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高傲样子,其实小江东西郎以前可真是过得不咋地。

若不是为了跟日本太君大人们显得更加亲密一些,小江东西郎也不会取这个名字,毕竟有哪一个中国人生下来便叫个日本名。

小江东西郎的原名很好记,就叫江东西。

看官您别笑,您可别小看了这个名字,江东西这三个字,是现在的小江东西郎心中留存的唯一一片净土,他还叫做江东西的时候留下了这一生中都帮不可忘怀的弥足珍贵的回忆。

江东西打小是个弃儿,您别问他是怎么活过来的,江东西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打从他记事儿起,便跟着一群乞丐讨生活,不知道别人觉得做乞丐如何反正小小的江东西觉得做乞丐这个行业其实压力挺大的,竞争也比较激烈,尤其是像江东西这种年小体弱的小乞儿,能抢到一口吃的就会美上一天,江东西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每天都能从其他乞丐手中抢到一块香喷喷的馍馍。每每想到这里江东西做梦都会笑出声。

后来稍大一点,江东西也涨了心眼,和那些龙蛇混杂的人学了一些能够生活的手艺,在做乞丐的空暇之于也见缝插针的干了点儿兼职。看官你问乞丐还能干什么兼职?哎!不过就是跟着那些三只手学学怎么顺手牵羊罢了,倒也谈不上有多大的学问,归根到底嘛,终究不过是四个字——手疾眼快罢了。

您可别说,江东西是个有悟性的孩子,这项手艺倒是被他练得不错,虽谈不上能发上个什么大财,但是最起码,江东西,能吃上一口饱饭了,再也不会,揉着肚子,饿的翻来覆去的一夜不能入睡,只能咬着自己脏兮兮的破烂衣角,试图在上面舔下些咸味儿来欺骗自己的观感。

当江东西第一次从一个穿着光鲜,肥得出油的死胖子身上得了手,摸到了几个铜钱之后,江东西用它买了两个馒头,这还是江东西有生之年第一次吃上热腾腾的食物,谷子的清香一直萦绕在江东西的身边,江东西,紧紧的攥住一个馒头,顾不上那脏兮兮的手指已经将秽迹按入了馒头滚圆的面子里,另一只手飞快的将馒头往嘴里使劲按,之后狼吞虎咽的将馒头推了进去。

当馒头被填进了肚子里那一霎那,江东西热泪盈眶,他发誓,不再让自己再饿肚子了,他要吃上饱饭,他要顿顿吃上饱饭,虽然这在现在的他看来是一个孩子多么朴实的心愿,可在当时的他看来那就是一个暂时不可完成的梦想,于是江东西在乞讨之余可就大显身手了。

不过诸事尽不能如人意。一次两次还好,江东西年纪还小不是特别引人注意,可是次数多了,总有那么几次能碰上鬼,偷窃的次数越多被发现的次数也越多,这样发展下去,虽然江东西过了一阵能吃上饱饭的好日子,可是之后确是愈发的艰难了,因为大家都知道那个可怜的小乞丐原来是个偷窃的贼,这就不好了,渐渐地,别说乞讨了,当地人见到他都恨不得绕道走,免得脏了鞋子。

江东西曾亲耳听到人们这样悄悄议论着:“真是恶心,看上去倒是乖巧可怜的很,谁知道背地里竟还干起这种勾当,当初我真是瞎了眼,还赏过他一碗米饭。”

而江东西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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