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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后淫宫(全本+番外)-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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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沈寂片刻,便缓缓而至,脚步踏在枯枝散叶上,簌簌作响。
    他一脸凄然,发簪被风吹得徒然掉在地上,雪发顷刻间散乱,披了一肩,他却不顾,只是望著我与我怀里的人,目如秋水哀怨凄凉。
    他是,
    醇阳霁雪。
    
    人生弹指事成空,回想往事忆断肠。
    我浑浑噩噩,什麽也不大记得,再次清醒时便已身处竹屋。
    我虚弱的坐在地上,身子软绵绵的没有气力,指紧紧地攥著心爱之人的衣袖,那麽的绝望。
    温玉就这麽静静的躺在榻上,合著眼,无忧无喜,面庞依旧如月华,温润如玉,只是往昔的神采无处可寻。
    这麽一个美好的人,昨夜还拥我在怀,今日却已无声无息。
    
    “湮儿莫伤心,他”霁雪沈思一下,斟酌著说,“宫主他只是昏迷,还有气息的。”
    可是也与死无异了不是麽。
    “霁雪,我要想听真话,莫隐瞒。”
    “我下山找到宫主的时候,他身子已很虚弱了,本活不过十日,如今”
    我抬手轻轻的抚摸著温玉的面庞,一寸一寸,从额头,到眉心,一直到单薄的唇指尖忍不住的颤栗,眼酸涩无比。
    你是想说,如今温玉怕是要在昏厥中慢慢步入死亡麽。
    所以,你一直呆在竹林中默默的看著,我们的相拥,相痴,望著他慢慢倒在我的怀里,闭上眼麽
    
    “湮儿,你不要这样求你”我身子被人僵硬的搂在怀里,他楼得这麽紧,执在手中的白玉扇硌得我後背很疼,他温柔的在我颈边呢喃,声音轻柔却颤抖,“别伤著自己。”
    我抬头望他,凄惶一笑。
    诗楠;你也来了麽
    
    你知道麽,温玉回来了,我什麽都忆起来了,他要与我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可今世今日,他却要把我一人独留在这儿他,他要死了。
    
    “少主子,您快些松手啊。”一个人带著泣音,轻声抽噎著。
    为什麽要松手,你们谁也别想把温玉从我身边挪走
    “弥儿快些吧,别让湮儿再伤著自己。”一个媚气十足的声音,夹杂著一丝神威,却是充斥著更多的心疼。
    我那紧攥著的手被硬生生的扳开,我怔愣的望著那人执著白帛轻柔的擦著我的手心,零星的血沾染著白帛,分外打眼。
    我流的麽
    “少主子,我是弥儿,你不认得我了麽?”一个欣瘦的少年半跪在地上仰著头。弥儿曾经那般圆润的美少年,如今却瘦成这般,定是少主二人颠沛流离时受了不少苦。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
    温玉,他们都聚齐了。
    你醒醒啊
    你躺在这儿,是在无声的责备我麽呜
    
    弥儿水汪汪的望著我,轻轻的吹著我的伤口,“弥儿吹吹便不疼了,主子别哭,霁雪公子找药去了,一会儿便不疼了。”
    我摊开手,痴痴的望著手心被指弄的伤痕,笑得凄凉。
    手不疼,真的,麻麻的。
    为什麽,疼得反而却是我的心。
    
    人常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我与他怕是早已经历千世万年,如何能忘
    前世,我卿湮是怎样的人。
    若我真一如前世的天命女,怕是有法子救活他吧。
    
    揣在怀里的玉,温热烫得有些离奇,前世突然脑子里清醒了不少,我倏然站起身子,轻扫一眼躺在榻上的温玉,环顾四周,沙哑的嗓音,“诗楠”
    “湮儿,我在这儿。”他心疼的望著我,似乎想扶著我,却在看见揣著药瓷推门进来的霁雪後边硬生生的手回了手。
    “来,擦药了。”一股清冽的梨花香萦绕在我身边,霁雪俯下身子,握著我的手,细细摩挲著迟疑了片刻,便从药瓷里撒了一些粉末下来。
    凉凉的,非但不疼,手心火辣辣的麻意也止了。
    
    其实,真的不碍事的,犯不著给我用这麽贵的药。
    我
    我望一眼躺在榻上的温玉,咬牙,眼眶又湿润了。
    温玉,他们都这麽疼我,
    可是你却一直闭著眼不看我。
    一直在一旁没吭声的弘氰,顺著我的目光深深的望了一眼躺在榻上的温玉,那极美的凤眸复杂的瞥我一眼,不声不响的从弥儿手中接过柔软的布帛,缓缓朝我走来,默默的将它缠在我的手上,动作那麽轻柔,小心翼翼。
    “湮儿,什麽都好以後千万别再伤了自己。”他低头,眼帘半垂,长睫掩去了眸中的寂寞。他张张嘴,似乎想说什麽却终究没说。
    
    一切得振作
    若是我也这般了,温玉更是没法再醒过来了。
    揣在怀里的寒玉佩又温热了起来,似乎在提示了什麽突然脑子里一激灵
    “诗楠,皇室密室的那册古书能否再借我研究一下。”我沈吟著,脑里浮现一点什麽我不信,温玉就这样,毫无法子医治,南纳人向来长生不死,自身有修生养性的法子。或许能从南纳祖先流传在世间的古书里寻些什麽出来。
    当今世上,我只看过两册。
    一册在後湮宫,
    另外一册,便是在乾国皇宫密室。
    
    如今後湮宫被灭了,温玉也昏迷了,怕是他那本书也很难找寻了。我不禁苦笑,想怕就算有医治的法子,温玉也早该看过了,他一直不提,怕是也非什麽好办法。
    “呃,湮儿你好生歇著,那本书本来就送予你了,你若想要我这就派人快些去取来。”
    
    是啊,我怎麽忘了,这麽宝贵的书,原本就该将它揣在身边的。
    只是乾王逼婚紧促,当时我匆忙下便携了霁雪的医书和赝狄的轻功秘籍溜了,唯独落下了那本古书,希望一切还都来得急。
    我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他
    
    ─

  逝亦不足惜,一死又何辞

      一册古书,
    字句晦涩难懂,却道是南纳古神语。
    微风徐徐吹来,书搁置在膝上,泛黄的纸张被风翻得哗哗作响。
    我颓废的靠在苍松下,神色恍惚。
    古书是乾国镇国之宝,怕是这书的主人与乾国渊源极大。
    书册中记载了很多
    有一些法术、内功心法、南纳人雌雄同体的发作间断期,数一数似乎这记载的日子与我的倒是大致吻合的。很诡异这本书到像是一个人平日的琐事。
    只是,这都不是我要的。
    
    往事迢迢入梦,一时间已思绪万千。四周一片寂静,唯独古书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修长的手轻轻拂过凉凉的纸张,我仰头,叹一口气。
    我若是死了,温玉都能魂怀救我。
    如今,他只是昏迷可我却依然无能为力。
    心里头纠结得很,就像是手下摸著的这块疙瘩
    疙瘩?!
    回神
    
    我低头,神情有些古怪的盯著那发黄的书册,死死盯著。
    最後一页很厚,纸张异常的柔软,很滑不似其他纸那般的糙。只是枯黄的纸中间有个不大的突起,摸起来就像是疙瘩。
    似乎另有玄机。
    
    捻著这页纸对著阳光,仔细观摩。
    温暖的阳光却透不进来,手颤得很纸张也抖著。
    “小弥儿,快些准备一盆水,一盆烧碳炉,快快快!”
    
    我蹲在地上,死死捧著书,若有所思。
    诗楠也跟著蹲下道:“这,能成麽?”
    我身子没来由的一颤,狐疑望了书一眼。平日里武侠看得也多,应该能成吧,这电视里不都这麽演的麽。
    两人蹲著,继续沈默
    弥儿:“主子,水来了。”
    我起身,捻著那一页,平摊放好,端著盆水作势就要浇过去。
    霁雪说:“湮儿,水轻些洒,莫把古书浸湿了。”
    我没来由的身子一僵,手在水盆里润湿了,袖子一挥,改为温柔的轻洒。
    
    一个时辰,
    弥儿:“主子,鎏金火盆里烧足了碳,小心烫。”
    弘氰道:“祖宗,当心袖子别烧著了干脆把这劳什子东西全扔进去算了。”
    弥儿:“主子,您您您别当真扔啊。”
    众人:“”
    竹屋外闹哄哄的,一夥人弄得人仰马翻。
    
    三个时辰後。
    我算看透了
    这破烂书还真是水火不侵。
    水洒上去,兀自聚成水珠滚落;火烧不著它,甚至把它全扔进火盆里,依旧维持原样,只是书本身烫了一些。刀子都割不破它娘的,这造纸技术了得!
    
    我手执刀子,抵著书册胡乱划著得!依旧刀剑不入。
    好个宝贝,我就不信,拿你没辙?!
    手上的力道不由有加重了几分。
    一阵梨花香扑鼻而来,一个人影挡住了我,没等缓过神来,手就被人稳稳执住了,我抬头却对上那清冷却温柔的眸子,他说,“湮儿,当心切莫伤了手。”
    他说的是湮儿不是卿儿。
    可我仍旧不由的痴了;
    他与温玉有著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眉目,一寸一寸那麽的相似。
    只是,他,
    却是霁雪,醇阳霁雪。
    我咬牙,眼眶一红,撇过脸不去看他。
    
    他一愣,执著我的手便也松了。
    
    有什麽东西心头慢慢散开,心里与身上某一处疼了起来。
    弥儿一声惊喝,“主子,你的手流血了。”
    不由得苦笑,不知何时手被刀刃割破了,却还傻傻的紧握著它。殷红的血顺著刀刃溅了下来,很响的一声,滴在了泛黄的纸上。
    血渐渐散开,浸透纸张,润湿了。
    
    一声叹息,一席欣长的身形蹲在我面前,手被人轻轻执著,弘氰蹙眉,心疼极了的说,“你怎麽这麽不小心,总是伤了自己你故意的麽嗯,一定是故意的。”
    我身子僵硬,眼神有些恍惚。
    霁雪仍旧侧身站著,俯身慌乱的翻著什麽身形有些不稳,似乎在找药
    诗楠也站得远远的,静静的望著我,既而缓缓望向霁雪,温柔似水的眸子里秋水明镜,似乎什麽都懂,只是不说罢了。
    
    我呆若木鸡,低头,黯然用手指绞著衣袍。
    独自不声不响,一人傻傻的盯著那册古书泛黄的书页上,水火不侵的纸,此时却尽情吸收著血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来它吸血
    找到它的弱处了,於是捧著书颠来覆去的看泛黄的纸张只是红了一小块,其它并无异处。
    
    突然我一激灵,抱著书,屁颠的跑进竹屋,温玉正躺在榻上。我深呼一口气,轻手轻脚的坐在榻上,执起他的一只手,“乖,不痛,忍一忍。”
    他闭著眼,不言语。
    我咬牙,握著刀,一使劲。
    一滴血,坠在了书上溅开却凝聚成一滴顺著轻柔的纸滑了下来并没被纸吸收
    怎麽回事?

    难道只有我的血才能弄麽?
    可为什麽,书还是没有反应不可能的,或许是我的血不够多?
    我挽著袖子,颤抖的握著刀柄,咬牙闭著眼就要狠狠割下去。
    
    吱呀一声,门被风轻轻撞开。
    “你这是在干什麽。”一个颤抖的声音轻轻响起,像是怕吓著我似的,却有著倾其一身的悲绝,“你为了他,当真不顾死活,这麽没命的伤自己麽。”
    我手怎麽用劲也使不上力,刀像是被人握牢住了似了,
    挣扎,却被他掌控得牢牢的。
    那只手,是诗楠的
    他就这麽死死的握著刀刃白皙修长的手上满处的血
    他就这麽悲伤的望著我,“我知道你爱他可是,我何尝不是这般待你。为什麽要这般作贱自己。”
    
    我知道
    可是只有我的血水才能用得著,你的
    我低头,呆愣掉了。
    原来,也能用。
    一滴一滴的血,顺著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流了下来,与书上原本我残留下来的那块血渍重合,浸湿,腥红了一片。
    我捂住嘴,吃惊极了,
    诗楠与我的血,不会流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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