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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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意思,自他伺候皇上起,就没见摇光殿里用过这味香。
他试探地问:“要不,奴才去让人换了?”
“不必了。”皇帝顿了顿,“母后的心意朕不能驳。”而且也没到厌恶的程度,偶尔闻一闻也没什么。
他不是从小被人伺候着长大的,独自就寝的时候也不留宫人忙上忙下,等小路子给他脱了袍子解了束发的金冠,转眼就把他支派了出去。自己穿着中衣坐到床边,随手脱了靴子往榻脚边一丢,身子后靠松乏下来,躺在那儿就阖上了眼。
醒的时候也不必人叫,身理时钟自然督着人醒了。
只是不乏午睡刚醒时的渴意,喉咙干燥,不太舒服。他习惯地往架子床边的小几上看去,没看见该放在那里的茶盏,方想起这不是在北宸宫,伺候的宫人不知道他的习性。
才想着要叫小路子进来,就听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小路子来的正好,叫人给朕砌壶茶来。”皇帝靠着引枕坐起来,揉按着额头道。但等了须臾没见答声,他方抬起头来。
床边不远立着个女人,穿的也不是宫女的衣裳。这会儿她捧着托盘,轻柔关怀地问:“皇上可是要用茶?”
皇帝奇了,母后宫里也能碰见回艳遇?
这女人怎么进来的?
不过眼下什么也没茶水要紧,他“嗯”了声,等她把托盘放下,娇柔地捧到他跟前时就一口饮尽。再把视线放到这女人身上,看见她期待羞赧地面容,不由好笑。
他转了转杯子,“叫什么名字?”
“民女章娴容。”
皇帝了悟,他传说中的表妹啊。
章娴容把皇帝手中的茶盏取回,指尖不经意碰到了皇帝的手,脸颊一红,轻声道:“方才没在门外见到那些宫女们,娴容恐怕怠慢了皇上便想来看一看。眼下皇上要起身 ,让娴容帮您可好?”
其实这些都是一听即知的借口,但大多男女都不注重这些话的真假,艳遇来了,你推我就便就成了事,何必管借口是虚的还是实的?要是那个人面貌丑陋,那自然要问清,但一个美人儿投怀送抱,谁管他那么多!
章娴容一个庶女,亲生姨娘就是这么把她父亲勾到手的。不过显然她母亲的手段要比她高杆,一切合情合理,没有人疑心过。
可她如今眼看着就要被送出宫,搏最后一次的机会,她不想放弃。
她在宫外时也常听说,当今皇上不拘小节,放荡不羁,甚至有时还有点放纵。这么想来,她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皇帝勾了勾唇问:“你准备怎么帮朕?”
章娴容面颊愈加烧红,她取来架子上的龙袍,羞涩地把一角揉在怀里,慢步往床边去,“娴容帮皇上更衣罢呀——”她像是被榻脚边胡乱扔的靴子绊了一下,倾身倒了过去。
抬起脸,四目相对。
“章家居然还能养出这样的姑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皇帝在她将要摔进怀里的时候挡了挡,见她猝不及防扑在床沿上就立时轻笑一声。
但这笑没几息就停了,他看着她怀里揉皱的龙袍皱眉想了想,扬声把小路子唤了进来。
小路子一进来,乍然发现床边倒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立刻傻眼了。
他“唰”一下转过身去,捂住眼睛,“奴才什么也没看见,皇上您叫奴才来有什么事儿呢?”该不会是让他准备个避孕汤药什么的吧。
皇帝慢条斯理地把龙袍拎了出来,长臂一扬,那袍子不偏不倚地盖到小路子头上,小路子眼前一黑大惊失色,半天儿才挣扎出来,形状狼狈。
皇帝愉悦了。
“混账东西,什么人都敢往朕寝室里放。”
小路子脸一白,抱着龙袍回身跪下来,“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不过这事他真不知道哇,他一直在门口好好站着呢
这房间,有古怪?
皇宫里有些房间确实会设机关密道,只是皇帝大多知道。至于康寿宫
皇帝一看小路子的脸色就明白了,他不知情,并且没有脱离岗位的状况发生,不然他刚刚就会脱口说出来,好推卸责任。
他笑了笑,道:“朕也没怪你,别人不好说,朕的表妹自不是一般人。”
章娴容刚刚被皇帝那一推的时候就觉得糟糕,之后皇帝做那一系列事的时候,她都把脸埋在床褥子里,整个人瑟瑟发抖。
她是真的没想过失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不敢想,也总是自信觉得没必要想。
女人对付不了,男人可是不同的。可是皇帝实在是太不同了
此刻虽听见了这句话,她却半点都无法高兴起来。皇上息怒不定的模样实在是让她害怕,她居然觉得他夸她的时候口吻森然
皇帝的话还没完呢,他接着道:“而且朕这表妹的性子很对朕的脾性。不守礼节,水性杨花,嗯,别怕,朕这是在夸你呢。”皇帝觑着床榻脚上跪着的,抖如筛糠的女人,刚才的风情已经全然被抖下来了。
就这么点胆子还想跟他玩艳遇?
想当年妙妙向天借胆可是和他玩儿了一出人鬼情未了
这个他并非不知道,只是当初还惦记着那只真猫,宝贝儿的性子像,他无可无不可的就顺着她的想法来。艳鬼附魂,也是个趣味。
小路子:“”
皇上您这不是吓唬人么。
这要真是那位章家姑娘,这会儿怕是羞愤欲死了吧?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听到这些心里都要崩溃。不过嘛——
小路子板正了脸想,女人惯是这么言行不一,这做的可不就是放荡的事儿,偏还不许人说,一说就要死要活。俗语道“当女表子还要立贞节牌坊”说的就是这个了吧。
“朕身边伺候的有哪几个和宫女对食的?”
“诶?”
“手上功夫不差吧?”
“”皇上您别呀,奴才可还是童子身呐,这么直白,听的奴才都要脸红了。
“别给朕装蒜。”皇帝低眼看了看瑟缩着的女人,眼中有一抹冷意一闪而逝,“把他们叫过来
☆、第102章 怀孕
小路子谨记皇上的要求,唤人来的时候还不能让太后娘娘发现咯。这考虑的是;让她老人家发现自己的侄女被这样玩弄;虽然这不是正经侄女;里子面子也就没了。
至于万岁爷为什么对这位章姑娘毫无怜惜;他费解;但也不敢猜。爷的心思是他能琢磨的吗?他该想的是怎么让爷高兴舒坦。
其余的大小事;他凭吩咐照办就是了。
“袍子皱了。”皇帝懒懒地扬了扬下巴,“正好给朕取件新的来。”
“喏!”
小路子把龙袍好生弄扳直了挂在手臂上,继而灵机一动,原先还愁找个什么借口呢;这不就是现成的!正好他记着尚衣监管万岁爷袍服的有个小太监功夫不错,就他了!
皇帝看着底下涕泪横流的女人,那哭相不说楚楚可怜;真是一副好模样都给毁了。他虽然不喜欢曾经的怜妃,但对方始终拿捏着哭泣的艺术,倒很让他佩服。
再看这个,原先还知道矫揉造作,现在么,让人不敢恭维。
而且她背后代表的意义,叫他很不高兴。
如果换做是别的女人,他丝毫不怀疑对方只是想把自己家族的女人塞进来,千方百计笼络住他。但自己的母亲自己知道,太后那样重规矩的一个人,平白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这暗门单凭这个女人的手段又不可能找得到,所以她把这位表妹放进来,必然是另有所图。
被自己的母亲算计
皇帝笑了笑,只是这笑不达眼底,内心深处更是涌上来一股无力的感觉。他平日虽不喜母后干涉朝政,却从没有想过要对她使什么手段。即便是晋封自己喜欢的后妃,也会先哄母后高兴,不让她为此郁结不虞。可现在她能毫不犹豫的算计自己,来达到她试探的目的
罢了,和自己的母亲计较什么。
他挥挥手,像把这些引人心绪烦杂的念头都挥走。只有心里知道,那道突如其来的裂缝暂时无法修补,他再怎么想得开,两人相处终还是添了一丝隔阂。
皇帝慢条斯理地换好衣袍,穿好靴子,锦屏后发出不堪的声响,没有引得他一丝一毫的停伫之意。 到得门口时,看了看时辰,才吩咐小路子道:“差不多了,后续处理干净。朕先去和母后打声招呼。”
小路子应声,到里间儿的时候有些不忍卒看。他偷偷觑一眼,那位章姑娘被压在个白胖的身子下头,口被堵住,浑身狼狈。那假凤没那物件还真起起伏伏的,那双手全不像他那胖身子能有的,使的和拨琴似的,一快起来带出虚影儿来,啧啧。
小路子撇开眼,口里念念,章姑娘诶,你想怨就怨在自己心思不正,上赶着投怀送抱吧
而且瞧着皇上今儿心情不好,不然也不能这样下狠手不是。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太监行事的时候爷还待在房间里,说是看春宫吧又隔了张屏风,难道听还能听出个意思来?
要不怎么说爷是皇上呢,这主意,就不是他们能猜得着的。
太后也是刚歇了一觉起身,她起先睡不着,手上握着一串佛珠仿佛才安宁些,勉强躺了一刻钟。等到范嬷嬷轻手轻脚地来到床帐子外,她就睁开了眼。
“太后,皇上来给您请安了。”范嬷嬷道。
太后被褥里的手指轻轻转动,捻过一颗佛珠,复在心里叹息,将它放回到枕头下面。“他公务忙,不必特意等着哀家了,让他回去罢。”
“是。”
范嬷嬷出去之后,太后就叫尔雅等一众小宫女伺候着起身,站在窗边看碧绿葱翠的竹林。等范嬷嬷回来,叫她们退下了才回首问:“皇上他可有”
范嬷嬷稳重地扶了她老人家坐到一旁,仍是挨着窗户,另给端来一杯热茶。
“娘娘放心。”
太后听完顿了顿,知道这是有发生的意思。既觉得放心,又觉得有些惭愧。她以前从来不屑这样的手段,所以才让玉妃屡占上风。后来她终于学会了表面礼法规矩,私下不计较手段肮脏与否,只求达到目的。
玉妃最终死了。
可如今要用染黑了的手去对待亲子,她始终无法平心静气。
范嬷嬷一看就明白了主子的想法,她安慰道:“娘娘也是为皇上着想,只看近两个月的彤史,皇上是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落在摇光殿里了,娘娘既是皇上的母亲,又是一国太后,焉能不担心?皇上要只是看腻了别的后妃主子还好说,若然”
“娘娘不喜欢听到那个名字,老奴却要斗胆提一句,倘若再出一个玉妃,大夏可是经不起了。”
至少皇上眼下还肯宠幸别人,她方才瞧过了,虽那位章家姑娘能看见的地方都青紫了,哭的有些可怜。但至少皇上不像先帝——看中一个玉妃,眼里就没了别人,甚至玉妃无法为其孕育子嗣也不管——这就算是万幸了。
皇上下手重,想是猜到了这是娘娘的安排,觉得被管束了不高兴。
不过到底还是依着娘娘的意思办了。
那热茶慢慢变冷,太后却提不起劲儿去喝它。倒是范嬷嬷一席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她叹口气,点头道:“哀家就是这样想的。娴容是个不规矩又心大的,眼高手低,一进来就去打妙贵仪的主意。打那刻起哀家就不想着去扶她了,这样的人,扶起来也要给章家招祸。”
但原先既然打着她给真正的章家嫡支嫡脉的女儿探路的打算,这颗棋就不能废在半路。
皇上肯宠幸娴容,她还是高兴的。一则说明他没有被摇光殿那个迷了眼,二则,他不排斥接纳母族的人。
历史上防着外戚坐大的皇帝太多,这点她也防着,但又怕皇上一个也不肯用。章家平白出了一个太后,却反而败落了,传出去实在难听。
范嬷嬷回想着道:“不过奴婢看皇上临走时的意思,半点没提姑娘的意思,是否不欲给姑娘封位?”
“他必定还是恼了哀家的安排。”太后一听即道。天底下所有的子女对父母都是这样,如若他自己看上了呢,就死活也要纳进来宠着,但父母挑的,心里总有两分不情愿,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哀家做这一回就罢了,他要不喜欢,不能强逼着他放到身边去。”太后慢慢阖起眼,捻着佛珠道,“娴容是个好的,哀家很喜欢,以后就让她代哀家去影梅庵供奉修行罢。”
她刚刚歇午觉前就见到了皇帝安排来的两个宫女,又听说了移栽柳树的事,心里既熨帖又难过。这回的事算是她做过了,之后怎么样,端按他的喜好做罢。
原先要不是她因自己不喜妙贵仪放纵了皇后,也不会害得皇上险些受人控制。妙贵仪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于皇上有恩,她已经歇了动她的心思,只是不肯见她变成第二个玉妃。幸而人和人到底是不同的,皇上不是先帝,妙贵仪也不一定不能生育。
往后啊,她得先把自己往旁边搁一搁,歇口气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