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花-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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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将这个帖子,以及亡灵花发的几个重要的帖子都拷了下来,最后靠在椅背上,盯着亡灵花扭曲的照片,心里又是恐惧又是好奇,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亡灵花的恐怖行为,究竟是真的存在,还是仅仅是一种炒作?
如果说是炒作,周旭文却又的确是在图书馆的楼梯上失踪了,王建更是的确在石头中呻吟着。
但,如果说是真实的,又似乎不太可信——夏春阳的恐怖礼物似乎只是一种短暂的存在,看其他人的经历,收到礼物之后,都是很快就恢复了原状,为什么只有周旭文和王建两人没有恢复呢? 如果亡灵花真有所谓的魔法,能让这么多人获得一种怪异的改变,为什么没有引起更加广泛的关注呢?
亡灵花究竟是谁呢?
照片上的亡灵花,单独看来,只会让人以为这是电脑制作的搞笑图片,但是,假如这的确就是亡灵花本人的面目呢?如果她能够做到她自称做过的那些事情,那么,扭曲自己的身体,想必也不算什么难事。
杜仲脑海翻腾,千头万绪,一忽儿感到恐惧,一忽儿又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玩笑,一忽儿又怀疑自己被王雪和霍晨光联合欺骗了,最后看看时间实在不够了,便收起东西,到服务台结了帐,慢慢地走了出去。
街头火热的阳光猛然扑在身上,仿佛一件被烘烤了许久的外衣,杜仲这才发觉自己全身冰冷,不知是因为网吧里的空调太低了,还是因为亡灵花的故事?
刚走进校门,霍晨光就迎了上来:“怎么样?查到什么没有?”杜仲往他身后看了看:“王雪呢?”霍晨光耸了耸肩,摊了摊手。
刚下第四节课,顾不上吃饭,王雪和霍晨光便直奔池塘边,离栏杆还有段距离,便被守在那里的校工和老师们挡了回来。许多同学好奇地远远围着,地质研究所的人们在池塘边走来走去,拿着些仪器在测量。霍晨光一眼看到了霍奇光,大声喊了声“表哥”,霍奇光便走了过来。
“石头人怎么样了?”霍晨光问。
“还没来得及研究呢,”霍奇光说,“放在那里了,估计要两三天,”他指了指池塘,“老弟,你们学校的怪事真多。”
“池塘是怎么回事?”霍晨光问。
“不知道,正在采样。”霍奇光耸了耸肩,“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会不会地震?”王雪期待地问——她从来没见过地震。
“不会。”霍奇光一句话毁灭了王雪经历灾难的希望。
问了半天,没问到什么,肚子饿了起来,王雪和霍晨光连忙赶到食堂吃饭。霍晨光没吃饱,便跑到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个面包,一边吃一边看地质研究所的人们忙碌,顺便等杜仲回来。
听霍晨光这么说,杜仲朝池塘边看了看——池塘里的热气用肉眼看不大出来,但从塘边人们的脸色上可见一斑。每个人都是赤红着一张脸,衣服湿得仿佛在水里洗过一般。
霍奇光说得没错,英才学园最近的怪事的确很多。杜仲简要地把自己调查到的情况告诉霍晨光,两人边走边讨论,走到教学楼下时,预备铃声正好响了起来。
13
下了第一节课,杜仲连忙跑到楼上高三班的教室,朝坐在门口的一个女生打听夏春阳,那女生回头指了指后排的一个高个男生。
“你是夏春阳?”杜仲问。
夏春阳正在和周围几个男生大声说笑着,听到杜仲这么问,从桌上跳下来,点了点头:“对。”
“我找你有点事,”杜仲说,“能出来一下吗?”
“什么事?”夏春阳没动,旁边的几个男生警惕地围过来。杜仲连忙解释:“我不是打架的,是为了点别的事,真的。”夏春阳这才走了出来。
“你找我什么事?”到了走廊上,两人面朝栏杆站着,夏春阳又问了一句。
“你知道亡灵花吧?”杜仲问。
夏春阳愣了愣,眨了眨眼睛:“有什么事?”
“我在网上看见你的留言了,”杜仲说,“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背影?”
夏春阳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才慢慢道:“当然是真的。”
“你能不能再给我说说?”杜仲急切地问。
“我不是都贴在网上了吗?你问这个干什么?”
杜仲想了想,反正对方已经经历过这种事情了,便将周旭文和王建的事说了出来。在他说的过程中,夏春阳一直似笑非笑,最后抹了一下脸,咳嗽一声:“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我说的就是真的。”杜仲说,“你知道亡灵花是什么人吗?”
“我哪里知道啊?”夏春阳笑道。
“那,”杜仲迟疑了一下,“你知道有关她的什么事?”
“你可以上网去查啊,听说她有qq号。”夏春阳说,“不过我没跟她聊过——发生这种事,你不怕吗?”他好奇地看着杜仲,满眼是玩味的神色。杜仲注意到他的这种神色,心中暗自留意了,嘴上说道:“是有点怕,所以想弄清楚。”
“我帮不到你,你自己想办法吧,”夏春阳笑道,“查到什么告诉我一声。”说完在杜仲肩上拍了拍,就进教室了。
夏春阳的态度让杜仲觉得很迷惑,他站在高三2班前的走廊上,望着楼房在太阳下投下的长长短短的影子,感到周旭文和王建的故事似乎变得十分遥远,尽管那就发生在昨夜,却仿佛是远古的传说,和他现在所处身其中的真实生活没有丝毫关系。周旭文和王建的失踪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着急的只是两人的家长,学校方面负责报了警,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人关注此事。
这种疑惑一直持续了整个下午,放学后,匆匆打扫完卫生,他又独自跑到图书馆和小树林里去看了看。图书馆的楼梯静悄悄的,小树林里原来有块大石头的地方,现在剩下一大块湿漉漉的泥地,没有什么能够证明那两个人真的被亡灵花封进了石头和楼梯。
吃过晚饭,杜仲把王雪和霍晨光领到自己寝室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亡灵花的《恐怖大赠送》,将申请了恐怖礼物的人挑出来,数了数,一共有13个人,每个人都有不一般的恐怖经历,他们将这13个人的回帖集中在一个文档里打印出来,每个人拿了一份。
“就像看恐怖小说一样,”王雪津津有味地阅读着那些回帖,“亡灵花的想象力真丰富,能想到这么多恐怖的方法。”
“我看没什么丰富的,”霍晨光说,“大部分都是遇鬼,只不过遇到的鬼不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两个人又争了起来,杜仲寝室里其他人进进出出,看着这两个低年级的同学在吵架,都觉得好笑。林国柱把杜仲拉到一边,低声道:“老大,什么时候招了这么幼稚的小弟小妹了?”杜仲把他推开:“什么小弟小妹?我又不是黑社会!”林国柱探头过来看他们手里拿的东西,霍晨光和王雪立即停止了争吵,警惕地把纸条收了起来。
“你知道吗?”林国柱刮了一下霍晨光的鼻子,转而对杜仲道,“于慧慈今天也开始寄宿了。”
“哦?”杜仲问,“她也来住宿?”
“对,听说还是住萧雪晴她们寝室。”林国柱同情地说。
杜仲也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和于慧慈这样的人同寝室,萧雪晴真够可怜的。
霍晨光听到于慧慈的名字,也凑过来说自己和她相撞的事,几个人讨论了一会,便回各自寝室了。杜仲把他们送出门,在门口,霍晨光低声道:“想个办法和这些回帖的人联系一下看看?”
杜仲点了点头:“关键还是要能上网。”
14
听说于慧慈要住到自己的寝室,萧雪晴整个晚自习都打不起精神,手里的笔胡乱在作业本上涂抹着,时不时回头看上于慧慈一眼。于慧慈还是和白天一样,直挺挺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墨镜已经摘下来了,那双眼睛笔直地凝视着前排林洋的后脑勺。无论什么时候回头,萧雪晴看到的都是这副模样,一想到要和这么一个人共处一室,她叹了又叹。
杜仲一直在埋头猛写作业。昨天晚上出去得太久,作业没来得及做,被罚重做之外,又额外地加了任务,加上今天布置的作业,他怀疑自己能不能全部做完。林国柱很讲义气地要帮他抄,被他拒绝了——林国柱那笔字,特征太明显,老师一看就能看出来。
满脑子被各种公式和英文字母塞满了,亡灵花的事情只好暂时扔到脑后。偶尔抬起头来活动一下脖子,总能看到于慧慈雕刻般凝固的笑容。两天以来,除了走进教室的时候活动一下,于慧慈基本处于静止状态,不仅仅笑容凝固、眼神凝固,连身体的姿态也是凝固的——晚自习前,林国柱曾经恶作剧地在于慧慈身后偷偷粘了根黑线,黑线的另一头粘在于慧慈身后的桌子上,用的是普通胶水,于慧慈只要稍微一动,那线就会掉下来。现在大半个晚自习过去了,那线还是顽强地粘在于慧慈和桌子之间。林国柱和身后的几个同学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这根线上,但它就是连一丝颤动也没有。他们毫不怀疑,假如把于慧慈放到商店的橱窗里,肯定比塑料模特更像假人。最后林国柱自己不耐烦了,他怀疑这根线上的胶水太强,伸手一拈,黑线便被拈走了,倒让他自己愣了半天,杜仲和其他几个人朝他做个鬼脸。林国柱没来由地觉得丢脸,伸手拿过于慧慈的书和作业本,说了声:“借来看看。”便胡乱翻了起来。于慧慈没有反对,只是迅速把脖子转过去,对着林国柱展示她的笑容,然后又将头转了回来。
于慧慈的书和作业本在后排传来传去,最后传到了萧雪晴手里。她翻了翻,发现书本崭新,连一个笔印都没有,课本的前两页粘在一起的地方甚至没有裁开。看来于慧慈的确就如她所表现的那样,仅仅是坐在课堂上,既没听课也没记笔记,连作业也没做。
“你怎么不做作业?”萧雪晴把书本还给于慧慈。于慧慈直愣愣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说起来,于慧慈来了两天了,还真的没有人听到她说过什么话。
“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话呢,”萧雪晴说,“你怎么不说话呀?”这话让杜仲抬起了头,将目光投到了于慧慈的身上。
刚说完这句话,灯光忽然暗了不少,似乎要灭的样子,但仍旧保持着光亮,只是那光亮变得异常暗淡,灯管里透出铁锈般的红色,满教室的人和桌椅都被镀上了一层暗红色,模模糊糊地看不清容貌,只留下晃动的黑影。有人立即吹起了口哨,许多同学用力地拍着桌子,还有的女生开始唱歌。杜仲和萧雪晴下意识地朝灯管望了一眼,又立即回到了于慧慈身上。
于慧慈的容貌完全被暗淡的灯光所淹没了,即使杜仲就坐在她身边,也无法看清她的五官。然而,他的眼睛捕捉到她脸上某些东西在动,似乎是小虫子在爬。他不由自主地凑近了看,于慧慈朝后闪了闪,就是这么一闪之间,她的脸有一个瞬间抬了起来,从灯光里漏下的残余光芒完全打在她脸上,萧雪晴和杜仲都看到了她的脸。
她的脸上一片空白!
实际上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张脸——既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和嘴,除了脸蛋本身之外,五官似乎被橡皮擦擦掉了,雪白的脸仿佛一张没有写过的白纸一般,在锈红的灯光下淡淡地反光。
看到这张脸,萧雪晴叫了小半声,又立即捂住了嘴——她看到杜仲已经伸手朝于慧慈的脸摸过去。
“那顿饭吃得很平静,我甚至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被他们忘记了。然而,就在吃过饭没多久,他们两人不知为何,突然对收拾房间来了兴趣,连饭桌也顾不得收拾,两个人就在屋子里忙碌开了。我也帮着他们一起收拾着,三个人收拾了好一阵,将所有不用的东西堆在客厅里,爸爸拿了个大口袋将它们一一放进去。妈妈随手拿起那一堆东西最上面的一个相框朝口袋里一扔:‘这也不知道是谁的照片,扔了吧。’我眼尖,一眼就看出那是我的照片……仿佛是有某种东西猛然刺了一下,我清醒过来,呆呆地看着那一堆东西,这才发现,那全都是我的东西,我的衣服,我的照片,我踢过的足球,等等等等。
“‘那是我的照片。’我说。妈妈听了这话,将相框拿起来看了半天,笑了起来:‘你看我糊涂了。’便将相框放在一边。我勉强笑了一笑,不再说什么。诅咒已经发生了,我知道自己无力阻止些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
“爸爸和妈妈又用了好几个大口袋,将屋子里所有与我有关的东西都清理了出去,那个相框最后也被扔了。屋子里一下子空了许多,他们两人团团转着望了一圈,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我看着他们从屋子里众多的物品中挑出属于我的东西,每扔掉一样,我就感觉自己的某个部分被他们遗弃了。爸爸看了看我,愣了半天才笑着说:‘你看我一时记不起你的名字了……儿子,你的名字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