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社-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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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素素还不想说出他们的关系。
章惠不耐烦地坐起来,“我不想说他。”
章惠的态度,让素素和阿宣无言应对。三人沉默不语地坐着,坐了很久。章惠不说让她们走,她们也不说走。
渐渐地,窗外暗淡下来。
章惠终于说话了:“你们就是为顾兵来的?”
素素赶忙摇头,“不是,我们来看看您。”她的话明显前后矛盾。
章惠又不说话了。
天黑了。阿宣坐不住了,站起来,“老师,您好好养病,我们走了。”她拉着素素向门口走。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缓慢的敲门声。
阿宣停住,扭头看章惠。章惠的脸蓦然扭曲在一起,她蜷缩在沙发上,似乎很害怕。
阿宣愣了一下,伸手去开门。
章惠突然尖叫一声:“别动!”
阿宣和素素吓得一哆嗦。她们意识到门外有什么东西,让章惠恐惧的东西。
阿宣迟疑了一刻,将眼睛贴到了猫眼儿上。
门外是个女人。女人头发很长,低着头,看不见脸。她穿着一身白衣服,手里抱着一个大桔子。
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缓缓抬起了头,也望向猫眼儿。那是一张非人的脸,斑斑驳驳,有的地方很红,有的地方很黑,眼珠出奇地大。
然后,她突然说话了,幽幽地,“桔子好甜……”
阿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散了。
素素也看了一眼,然后也傻坐在地上。
谁也不敢动了,好像此刻只要谁敢动一下,就会有一只手突然伸进来,抓住那个妄动的人。
空气似乎都静止了。
很长时间之后,素素站起来,壮着胆子又贴到猫眼儿上。那个女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一晚,素素和阿宣没有离开,因为谁也不敢打开那道门。这一晚,在她们的眼中,那扇门已经不是普通的门,它是地狱和这间房子的接口。
门的外面是一个令人汗毛倒竖的异世界。
清晨,窗外的晨光射进屋内,暖暖的。这暖和的光芒,让人心中安定了不少。
章惠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她煮了咖啡,给每人倒了一杯。
阿宣喝了一口咖啡,小心翼翼地说:“老师,到底昨晚门外的女人是……”
章惠的手抖了一下,咖啡洒了一地。她愣了很久之后说:“我很害怕。那个女人每晚都来找我。我不敢睡觉,不敢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素素轻轻问:“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章惠猛地抬起头,夸张地瞪着素素,“她不是人!她还记得我们闯进了她的桔子林,她把肖丽丽和顾兵害死了。现在,她决定不再放过我。”她的回答很明显地说明了那女人的身份。
不知是因为章惠的话还是那个女人的缘故,素素和阿宣背上汗津津的。
临别的时候,章惠说过几天她要回老家一趟。
她最后说了一句让人难以理解的话,她说:“一切从哪里开始,就应该在哪里结束。”
【6。桔子成熟时】
回到学校,夜里,素素蹙眉不语,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最后她说:“阿宣,我打算偷偷跟章老师去她老家一趟。”
阿宣惊讶,“去那里?去了也许就回不来了!”
“我知道,可是正如章老师说的,一切从哪里开始,就应该在哪里结束。也许只有见到那片桔林,见到那口井,才能明白一切。所以,我必须去!”
阿宣叹了口气,她知道劝也是徒劳,但她不放心素素一个人去,“素素,我陪你一起去。”
素素点了点头。两人眺望窗外,夜晚死寂,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远处召唤她们,无声无形。
几天后,素素和阿宣偷偷摸摸地跟踪章惠,踏上了一趟未知的旅程。她们就坐在离章惠不远的座位上,火车开了很久之后,章惠才发现她们。她自然非常错愕。
火车上,章惠不解地问:“你们为什么跟我来?”
素素不说话。阿宣叹了口气,“老师,其实顾兵就是素素的亲生父亲。”
章惠惊讶万分,雕塑一样望着素素,然后,她的眼里突然闪出一道光,很亮的光。她握住素素的手,笑,“一切都会结束的。”然后,她竟然闭上眼睛,睡着了,异常地安详。
夕阳西下的时候,火车到站了。
章惠带着素素和阿宣走了很长时间的山路,终于回到了祖屋。
祖屋的正房残垣断壁,焦黑的房梁横七竖八,似乎还能闻到当年的味道。庆幸的是,侧房还可以住人。
素素和阿宣站在院子里,向不远处眺望,那片桔林清晰可见。
此时,正是桔子成熟的季节,硕大的桔子挂满枝头,地上有很多零零星星的红色,那是坠落的果实。
林中无人,桔子静静的,树静静的,空气静静的。看来章惠说的都是真的,的确无人敢动那些桔子。
起风了,桔子晃动起来,整片林子传出“沙沙”的声音。
那些晃动的桔子像人脑袋,那阵“沙沙”的声音像嘈杂的笑声。
风刮到素素和阿宣身上,很凉,她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入夜之后,三个人挤在土炕上。章惠似乎睡得很沉。素素和阿宣却睡不着。
素素突然碰了碰阿宣,轻声说:“阿宣,我想去林子看看。”
“你不怕吗?”
“怕。可我就是想去看看。”
阿宣思虑了很久,“好吧,我陪你去。”
夜色下,两个人猫一样钻出屋子,没入那片鬼魅般的林影之中。
林子很深,她们不知往哪走。茫然无措地走了很久之后,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什么东西。
月光下,阿宣看清了那东西,颤抖着说:“井。”
素素停住脚步,也不敢走了。
她们不说话,也不敢动。
过了很久,素素突然低下头,说:“我想吃桔子。”
阿宣打了个寒战,“我想回去。”
素素没有理会阿宣,她蹲下身,捡起一个桔子,剥开皮,刚把一瓣放到嘴里,阿宣突然尖叫了一声。
她们身后有火光。侧房竟然着火了!
阿宣惊恐地望着那片冲天的火光,目瞪口呆。
素素却一反常态地平静,她咀嚼着桔子,汁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她像是在喝血。
她缓缓地说:“桔子好甜。”
阿宣再也受不了了,她向桔林外逃去。她跑到那片火海旁,似乎还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这时,一个人影从侧屋旁缓慢地飘了出来,冲天的火光将那个人照得清晰无比——白衣、长发、筋肉纠缠的脸,最重要的是,她手里抱着一个大桔子!
阿宣的血液仿佛都停滞了,她觉得天旋地转,她全身一阵阵地发抖,眼前逐渐模糊不清……
【7。轮回】
阿宣醒来的时候,大火已经熄灭,留下了一片残骸。素素就站在她旁边,冷眼望着这一切。她的身后,竟是那个白衣长发的女人。
“素素!她……”阿宣已经语不成句。
素素却一反常态地平静,她走到那个女人的身旁,微笑,“别怕,她不是什么鬼,她是我妈妈,肖丽丽。”
阿宣傻眼了,她不敢相信。女人向她走了过来,轻轻说:“别怕,我真的不是什么鬼。我是肖丽丽,素素的母亲。让我来告诉你一切。十几年前,我还是一个青春貌美的大四女生,我和顾兵相爱了。我并不知道,我的好友章惠也深深暗恋着顾兵。
“我们三人来到章惠的老家时,章惠已经在策划一个报复的计划。她要杀掉我们这对让她又爱又恨的男女。她讲述了那个桔子林的鬼故事,然而一切都是假的,这是她用来蒙蔽我们的一个谎言。她借助这个传说,点燃了自己的祖屋。她以为她能烧死我和顾兵,可是她错了。顾兵在那场大火中确实死了,但我没有死,只是被烧得面目全非。而且,我还怀了顾兵的孩子。我生下这个孩子,把她送到孤儿院。
“十几年的时间,我没有闲着,我在策划一个复仇计划。最后,我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找到了自己的女儿素素,将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我们决定实施这个计划。录像带、午夜电话,都是我和素素早就准备好的。
“没错,侧屋的那场火,就是我点燃的。我要烧死章惠。我也要利用这个传说!”女人说完,转身拉起素素,向远处走去,逐渐没入如漆的夜色中。
阿宣依旧呆呆地杵在地上,久久地,最后她吁了口长气,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复仇。她站起身,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她屏气凝神地望过去,在那片焦黑的残骸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个身影!
故事已经结束,但这个黑色的身影又是谁呢?
答案是章惠。其实,最初章惠也很害怕,她也以为这是怨魂来索她的命。她很绝望。可是,在火车上,阿宣说出顾兵就是素素父亲的一刹那,她就全部明白了。她猜到了肖丽丽还没有死。很简单,她找到了最大的漏洞——死人不可能生孩子。
章惠没有戳穿这一切。她有她自己的想法。
早在肖丽丽点火的前一秒,她就已经逃离了侧屋。她毫发未损。
她躲藏了起来,她并不甘心,她要策划另一个更加恐怖的复仇计划。
一切好像轮放电影一样,一部一部,没有停歇,没有变化。
十几年前,章惠以为肖丽丽死了。可肖丽丽没死。
十几年后,素素和肖丽丽以为章惠死了。可章惠也没死。
最后,我要说:
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这个世界上什么最恐怖?青面獠牙?血盆大口?错!是一颗愤怒仇恨的心!
那片桔林还在,那个传说还在,依然没人敢靠近桔林,没人敢吃那些桔子。
一切从哪里开始,就应该在哪里结束。
真的吗?
悬丝傀儡
「文/花布」
【1。回家】
张改改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手上捏着一个深紫色的离婚证。她离婚了。
张改改本来是一个边陲小镇的女人,家里不富裕。母亲死后,她不顾年迈的父亲,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大都市打工。她长得很漂亮,有许多男人追求她,可她从家乡出来,不是为了从一个颓败的家跳到另一个颓败的家,她一直保持矜持,直到遇到一个富裕的男人。
张改改和男人认识不到一个月,就嫁给了男人。可是,今年男人的生意失败了,连老本都赔了进去。就像三年前结婚时一样,她又毫不犹豫地向男人提出了离婚。男人惊愕,但仍然同意了。
离婚第二天,张改改就踏上了返乡的火车。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她终于回到了老家。
三年了,老家变化不大。凭着记忆,张改改轻轻松松找到了那幢灰黑的老式公寓楼。她迟疑了一瞬,还是踏入了楼道。
楼道是封闭的,光照不进来,而且还没有楼灯,乌黑一片。张改改觉得自己好像从白天一下子跌进了黑夜,她有点害怕,缓缓地向三楼走去。总算来到了家门口,她急促地敲门,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回应。这时,楼道内响起了脚步声,她蓦然紧张起来,她不想在此时此刻遇到熟人。她打开皮包,翻找多年不用的家门钥匙,可是很久也没找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突然有一种绝望的感觉。终于,一个身影出现在楼梯上。黑暗中,他们谁也看不清彼此的脸,只能分辨出一个是女人一个是男人。男人停了一瞬,又低下头开始走。她的心立刻提了起来。黑暗、寂静、陌生的男人,这样的环境,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紧张害怕。不过还好,男人只是安分地从她身旁走了过去。她吁了口气,继续掏钥匙。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她惊叫,扭回头,是刚刚那个男人。
男人伸着脖子问:“你找张老汉?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女儿。”张改改轻声回答。
男人摇摇头,转身继续向楼上走去,逐渐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张改改总算放心了,她刚把手伸进包里,楼上又飘来那男人的声音:“死了……”她一愣,向四楼望去。男人的一颗脑袋露在楼梯外,像个黑色的球,“我是说张老汉死了。”然后,便迅速地缩回了脑袋。
张改改蓦然不知所措,父亲死了,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但她并不悲痛,对她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她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她是个金钱至上的女人。但她认为这都是现实逼迫的。
张改改终于打开了家门。家中还是老样子,还是飘着一股酸涩的味道,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张照片。那是张黑白照片,父亲在里面竭力地笑着。她扭过头,向卧室走去。她家不小不大,二室一厅,是镇艺术团的职工宿舍。以前她住一间,父母住一间。她径直推开了父亲的卧室,进入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木偶。木偶僵硬地笑着,身上钉着细绳,被扯成一个怪异的姿态。除此以外,房间内还摆放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扯线偶。
这些扯线偶都是张改改父亲制作的,以前他就是镇艺术团的木偶表演者。他表演木偶,也做木偶。退休之后,制作木偶成了他唯一的乐趣。张改改小时候,他常常为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