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无心-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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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太医微一沈吟，立刻答道：“回康妃娘娘，罪臣是受了霍婕妤的指使。霍婕妤身子虚弱，便让罪臣臣为她配制了此药。”
康妃还是带著淡淡的笑看著几个人。却笑得令人发毛。“霍婕妤怎麽说？”
霍婕妤低垂著头。听见康妃问话，只是点点头。
康妃道：“霍婕妤这是默认了？”
霍婕妤还是点点头。
“这倒是奇了。方才我见那友儿被打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仍然不肯出卖霍婕妤。对别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自己。为何霍婕妤却如此干脆的认罪呢？难道霍婕妤不知道这是死罪吗？”康妃故作天真地问。
霍婕妤咬著薄唇，半天恨声道：“臣妾不认罪又能如何？难道还能脱罪吗？横竖是一死，多说无益。”
康妃不为所动。“霍婕妤可知道，若是你顶下所有的罪名，可就不是一死可以了结的了。”
霍婕妤猛然一震，抬起惊恐的眼睛看著康妃。颤抖的嘴唇半天没说出话来。
康妃悠然地扶了扶腕子上的玉镯，碧绿通透的玉镯在康妃如雪的皓腕上格外显眼。康妃根本不看霍婕妤。？
☆、（10鲜币）第一百一十三章 翻供
？ 此时坐在上面的皇後道：“霍婕妤，你可想好了，私制禁药，孕育死胎，嫁祸他人，这数罪并罚，恐怕你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就算康妃的话可以不理，皇後的话却不能不信。霍婕妤的目光已经不自觉地瞥向了陈昭仪。
皇後看出霍婕妤有所顾虑，又道：“此等重罪，无论是谁，都难逃重责，母家也会被牵连。按我朝律法，虽然不至於丧命，丢职罢官却是难免的。”
康妃却在此时一声轻笑，霍婕妤转头望向她。却见康妃的眸子里笼了一层雾，看不真切。却令霍婕妤感觉到康妃是在鄙视自己。
鄙视自己的愚蠢吗？t
霍婕妤忍不住苦笑。想一死谢罪现在都成了奢望。她此时万念俱灰。只想保住自己的家人不受牵连。她相信皇後的话并非威严恫吓。她见过妃嫔获罪，累及家人的例子。所以她才愿意为陈昭仪顶罪，只希望陈昭仪能够保住她的家人。可是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陈昭仪若是有本事脱罪，就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了。
“皇後娘娘，臣妾知罪了！是陈昭仪给臣妾送来的坐胎药。她说只要臣妾利用这个孩子嫁祸他人，就可以帮她的忙。”霍婕妤大声道。
旁边的陈昭仪变了脸色。她转头看了一眼康妃，觉得自己所有的计划都被这个女人一手破坏了。
康妃无畏的和陈昭仪对视，眸光里是森然寒色。陈昭仪，想上位就凭本事。你用了多少手段本宫都不介意。可你不该用别人的命做自己的铺路石。
陈昭仪读懂了康妃的眼神，她猛然一个哆嗦，觉得自己真是错得离谱。以为行事隐秘就可以翻云覆雨，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在康妃的谋划之中。
“陈昭仪许了你什麽好处？”皇後问道。
“九嫔之位。”霍婕妤也是不服气才会做出这等事。原本同级的美人都封了嫔，只有她是个婕妤，这让她如何甘心？
“不止如此吧？”皇後冷笑。“宫里这麽多人，此等生死攸关的大事陈昭仪不找别人，单单找你，可见你们关系匪浅啊。”
霍婕妤道：“皇後娘娘，陈昭仪答应臣妾，事成之後，会让陈大人多多照应家父。”
杨琼看到这里，不禁感叹：这个霍婕妤也是一个可怜人。自己在宫里已经步步惊心了，还要为娘家谋事，难怪会被陈昭仪说动，做出这等傻事。
皇後点头。“这样说来，倒还合理。”又转头问陈昭仪，“你还不认罪吗？”
陈昭仪道：“皇後娘娘，这霍婕妤殿前翻供，信口雌黄，根本就是想脱罪。她既然能陷害冯美人，难保不会陷害臣妾啊。”
皇後看著霍婕妤，示意她来解释。事到如今，霍婕妤也豁出去了。“陈昭仪！你当初是如何对我说的？你说你封妃无望，心如死灰。你说我入宫时日不短，如果不有所动作，早晚会被皇帝忘记。你说此事策划周全，万无一失。就在方才，你还威胁我如果供出你，就会使我父亲获罪。若非如此，我怎麽会替你顶罪？”
底下众人听了忍不住议论纷纷。皇後看著陈昭仪，似乎等著她的辩解。
陈昭仪冷冷一笑，十分不屑。“霍婕妤说了这麽多，我倒想问问，证据呢？你有什麽证据证明坐胎药是我给你的？”
霍婕妤愣了一愣。“当日你赏赐我和其他美人、才人们东西，借机将那副坐胎药送到我手上。”
陈昭仪道：“我可从来没有送过你什麽坐胎药。这般含血喷人，你当皇後娘娘也如你一般不分是非吗？”
霍婕妤气结。“是你的宫女枫儿亲自送过来的，岂会有错？”
“那你便去问枫儿吧。”陈昭仪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霍婕妤求助般地望向皇後。皇後看了一眼身边的彩绫。彩绫低声道：“娘娘，枫儿昨晚上就因伤势过重，死了。”
霍婕妤一听，瘫倒在地上。“你”她激动地用手指著陈昭仪道：“你是故意的！”
陈昭仪面色平淡，“霍婕妤，你想脱罪是人之常情，但是不要乱咬人。”
霍婕妤转头看著皇後，连磕了几个头，“皇後娘娘，臣妾已经是将死之人，所说一切皆是实话，望皇後娘娘明察。”
皇後没有说话，目光却看向了康妃。康妃此时却不开口。倒是一旁的周锦妃道：“既然送药的枫儿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那霍婕妤身边总不会连个贴身伺候的人都没有吧？”
霍婕妤嗫嚅道：“当时事情机密，臣妾身边只有友儿一人。”
这一下，又是死无对证。
“朱太医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了。此事怎麽说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吧？”康妃不紧不慢地说。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朱太医。朱太医的脸色苍白得如纸一般。“罪臣方才已经说了，听了霍婕妤的命令，为她配制坐胎药。”
皇後怒道：“那你倒是说说看，霍婕妤凭什麽命令你做这种杀头的事情？你又为什麽肯做？”
“罪臣罪臣最近赌钱欠了一大笔银子，被赌场的人催得紧了，霍婕妤刚好承诺给罪臣一大笔银子，罪臣就答应了。”朱太医低著头，声音越来越小。
皇後此时却是真的生气了。这宫里死了个把人她不在乎。妃嫔之间勾心斗角地算计她也不在乎。但是敢愚弄她这个堂堂皇後，那就是罪不容诛的大事。
“哪个赌场？像你讨债的人叫什麽？”
朱太医张了半天嘴，却还是答不上来。
皇後冷笑道：“来人，将朱太医的家人都拘来，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扛到几时？”
朱太医闻听此言急忙跪爬了几步，哭道：“皇後娘娘饶命啊！罪臣一人做事一人担，求皇後娘娘慈悲，放过罪臣的家人吧。”
“只怕你一个人担不起这麽大的罪过。”皇後不为所动，继续叫人去捉拿朱太医的家人入宫。
朱太医再也扛不住，大叫道：“罪臣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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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鲜币）第一百一十四章 认罪
？ 皇後听了朱太医的话摆了摆手，准备去拿人的侍卫们又悄悄地退了下去。
“是陈昭仪要罪臣配制坐胎药的。是陈昭仪！”朱太医高喊道。
陈昭仪疲惫地闭了闭眼。若说霍婕妤的供词她还可以推翻的话，那麽这个朱太医的证词让她完全感觉到无力回天的无奈和悲凉。
“陈昭仪，你还有什麽话要说？”
陈昭仪看著皇後，又看著四妃所坐的位置。脸上露出一种不甘的神色。她看著康妃问道：“我是不是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成功了？”
康妃看著她，没有开口。
陈昭仪指著康妃背後的杨琼道：“如果没有你，沈秋华早就死了。我早就坐上了妃子的位置。那样後面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你说谁是幕後主使？真正的幕後主使就是你！青烨！是你逼得我做下了後面这些事情，你才是始作俑者！”
杨琼缩了缩脖子，心说这陈昭仪平日里看著挺精明的，怎麽这时候犯这种低级错误？此时承认行刺之事是个最坏的时机。不仅陈昭仪在劫难逃，连陈家都会获罪。既然承认罪行，就索性多承认一些。这是一个多麽缺心眼的逻辑。
“要本宫死很容易，你何必费了这麽多的心思。”康妃似在怜悯她。
陈昭仪不解地看著她。
康妃道：“本宫手无缚鸡之力，你只要派个人将本宫杀掉不就得了。”
陈昭仪当然想过，但是事後一定会留下把柄，到那时不就前功尽弃了。正想著，就听见康妃说：“当然，事後要学会善後。”至於如何善後，康妃可没有那麽好心讲给她听。
陈昭仪显然把事情弄复杂了。如果策划一次行刺都能成功，而且不被人发现自己，那麽直接派人杀掉康妃再嫁祸於人，显然是更加节省人力的买卖。
皇後见陈昭仪认了罪，终於松了一口气。“来人，将陈昭仪、霍婕妤，朱太医收监，待审问清楚後再做定夺。”
有宫女太监上前将他们都带了下去。康妃看著皇後，今日大家都在争论霍婕妤小产一事，却丝毫没有提及当日的行刺。看来皇後是要秘密处理行刺一事。也好，免得她牵扯其中。
“冯美人。”皇後突然道。
冯美人急忙起身出列。“皇後娘娘有何吩咐？”
皇後一改方才的盛怒，笑道：“霍婕妤小产一事你受委屈了。本宫会向皇上奏明此事前因後果，到时再对你进行恩恤。你且耐心等待几天。”
冯美人有些受宠若惊。“多谢皇後娘娘。”
皇後说完看了康妃一眼，有些疲惫道：“本宫有些累了，大家看了半天想必也乏了，都散了吧。”
众人起身，纷纷告辞离去。
出门的时候，天又下起了小雪。如娟左右看了看，转身对康妃道：“娘娘，奴婢回去取伞吧。”
康妃道：“雪又不大，淋不到本宫的。”
後出来的周锦妃笑道：“你倒是疼惜她们，可是她们也该省事些，出门也不记得带把伞。”说著，让芙蓉递了一把伞过去。
如娟急忙接了，“多谢锦妃娘娘教导，奴婢以後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周锦妃瞅了一眼康妃身後一言不发的杨琼，小声对康妃道：“你那个宝贝女官，有这个一半机灵就好了。”
康妃挑挑眉，“人无完人。各尽其用而已。”
两人说说笑笑，周锦妃虽然有步辇，但是为了陪著康妃，也步行了很远。一直到了岔路，这才上步辇离开。
康妃目送著周锦妃的步辇离去，转身也看了一眼杨琼。看得杨琼有些莫名其妙。
“娘娘有何吩咐？”
康妃摇摇头。“走吧。”这句却是对如娟说的。
回到珑华宫，元香已经命人煮了姜汤，生怕康妃受凉。康妃命令杨琼和如娟也都喝了一碗。又询问了那几个抬步辇的太监的情况，得知都没事才放心。
用过晚饭，寝殿里又只剩下康妃和杨琼两人。
康妃将一碟子梅花糕推了推，“你喜欢这个，过来吃吧。”
杨琼此时感觉康妃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喂养小动物一般。不过想归想，那梅花糕的香气还是分外诱人的。杨琼一向不会和美食作对，走过来抓起一块吃了起来。
康妃抬起眼皮，淡淡地看著她。“今日的事你最好不要出现第二次。”语气并不严厉，但是警告意味明显。
杨琼明白康妃指的是今日自己在凤慈宫的冲动。“我只是不忍心友儿死得那麽没有尊严。”
“不忍心？那你又能做什麽呢？”康妃冷冷地问。
“至少让她解脱。”杨琼还真没想过，如果自己过去会做什麽。
康妃冷笑。“如何解脱？用你的映月剑？”
杨琼不说话了。
康妃继续道：“皇後面前杀人是大不敬之罪。就算皇後允许你这麽做，事後也会为人诟病，说你恃宠生骄，擅动兵器。你可知道，你手中有了这柄映月剑，就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杨琼愣住。她当然知道皇上赐她映月剑不会这麽简单。但是完全没有想过带著这柄剑竟然带出麻烦来了。
康妃见杨琼这种表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语调温柔地道：“有本宫在，自然会护著你。可是如果本宫不在你面前，你这种冲动的性子岂不是要吃大亏？杨琼，说爱，也许太远。但本宫到底与你有些情意在，本宫并不希望你出事。”
康妃字字句句，都是在替杨琼担心。却绝口不提如果杨琼出事她自己是否会被牵连。杨琼受不了康妃这种温柔的语调，浑身都软了。
“娘娘，我答应你，以後不�
